《内经》治七情九气之法,皆以五行五志之理制而胜之,深中病情之至治也。如怒气甚者,以悲胜之,以怆恻苦楚之言感之,故曰悲可以治怒。如喜气甚者,以迫剧死亡之言怖之,故曰恐可以治喜。如悲甚者,以谑浪亵狎之言娱之,故曰喜可以治悲。如恐气甚者,以虑彼忘此之言夺之,故曰思可以治恐。如思气甚者,以污辱欺罔之言触之,故曰怒可以治思。寒可以治炅,炅可以治寒,劳以逸温之,惊以习平之,故曰∶惊者平之。平,谓常平也。夫惊者以惚然而逢之也。使习见习闻,则不惊矣。
此《内经》之治五志、七情、九气,深为详切。惟其诡谲诈怪,或音乐,或戏谑,制而胜之,此所谓治之之法也。夫何今人不谙此理,不效此法,而惟以方药治之,与情志之病,殊不相通,纵以辛热之药,愈增邪火,谁之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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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溪云∶治气一门,有曰治一切气。冷气、逆气、上气用安息香丸、丁沉丸、大沉香丸、紫苏丸、匀气散、如神丸、集香丸、煨姜丸、盐煎散、七气汤、温白丸、生气汤,悉用热药。
夫天地周流于人之一身以为主者,气也。阳往则阴来,阴往则阳来。一升一降,无有穷也。
苟内不伤于七情,外不感于六淫,其为气也,何病之有?今曰滞气、逆气、上气,皆是肺受火邪,气得上炎之化,有升无降,熏蒸清道,甚而至于上焦不纳,中焦不化,下焦不渗,遂展转传变为呕、为吐、为嗝、为噎、为痰、为饮、为反胃、为吞酸。夫治寒以热,治热以寒,此正治之法也。治热用热,治寒用寒此反佐之法也。详味前有既非正治,又非反佐,此愚之所以不能无疑也。观其微意,可表者,汗之,可下者,利之;滞者,导之;郁者,扬之;热者,清之;寒者,温之;偏寒偏热,反佐而行之;挟湿者,淡以渗之;挟虚者,补以养之。何尝例用辛香燥热之剂,以火济火,实实虚虚,咎将谁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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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溪曰∶气无补法,世俗之误也。气实而壅盛者,不必补。内伤劳役,正气虚者,不补而何?
若正气虚而不补,是虚而益虚,则脾胃运化纳受皆失其职,阴不升而阳不降,所谓天地不交之否也。
经曰∶虚者补之,人参、黄 之属是也。不审虚实,悉以破气之药与之,以致天真元气耗绝而死者,医杀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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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机微义》云∶夫气疾之起,种种不同。经言九气之变,未尝不详。如怒则气上等证,其言治法,高者抑之,下者举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惊者平之,劳者温之,结者散之,喜者以恐胜之,悲者以喜胜之。九气之治,各有分别,何尝混作寒论而类以香热之药通言而治诸气?
岂理之谓欤?今七情伤气,郁结不舒,闷壅痞塞,发为诸病。详所起之因,滞于何经,上下部分,藏气之不同,随经用药,有寒热温凉之异。若概以耗气之药,惟能却气之标而不能制气之本,岂可又佐以香燥之药以火济火,混同谓治诸气使之常服多服,可乎?
《原病式》云∶上气脉躁而喘者,属肺。肺胀欲作风水,发汗则愈。
气虚卒倒,参 补之。
气上逆而喘促,面目带浮肿,胸中痞闷者,舟车丸下之。
气刺痛,皆属火,当降火。药中加枳壳。禀受素壮,而气刺痛,加乌药。气从左边起者,肝火也,泻青丸加青皮主之。
气疾之人,多因气不归元,遂成气中,状如中风仆倒,昏迷,牙关紧急,只是无痰,此为气中,不可误用风药及通关利腠等辈。先以姜汁泡汤调苏合香丸,次用七气汤、大流气饮加石菖蒲,继之顺气而苏,即以治中汤加木香以和其中,使气归当道。若更不能调,则气逆而厥,又有变证。
气滞者,滞于胸膈则胀满,滞于手足则浮肿,滞于腰间则坠痛而胀,用异香散、调气散、沉香降气汤,仍与保神丸。浮肿用三和散,生料五苓散,或五皮散吞青木香丸,局方流气饮加赤茯苓、枳壳,腰痛降气汤,局方七气汤,调气汤吞青娥丸。
气嗝者,阴阳不和,中脘窒塞,五嗝吐噫,食不能下,用五嗝宽中散剂,七气汤加木香、砂仁,间以红丸子佐之。
水气浮肿,面目俱浮,中满痞塞,枳壳散加南木香、大流气饮、指迷七气汤、顺气木香散、三和散、五皮散加半夏、茯苓。
气郁用香附、苍术、抚芎。因事气郁不舒,伸而痛者,木香调达之。
逆气在上者,须用达之;在中者,须用调顺;在下者,须用消导。
怒气须用调肝经之药,如青皮、芍药、柴胡、桔梗、枳壳、木香之类。有痰加半夏、白芥子、竹茹、萝卜子。
七清忧结,遂成郁气者,难治。必须自能醒,戒服药方可。
诸腹胀大,须利小便,兼理脾气之药。不可轻用大戟、芫花、甘遂、巴豆、牵牛泄泻,耗其正气,则邪气愈胜,病必难治。
子和治一书生,劳苦太过,大便结燥,咳逆上气,时喝喝然有声,唾呕鲜血,以苦剂解毒汤加木香、汉防己煎服,时时啜之,复以木香槟榔丸泻其逆气,不月余而痊。
又治一妇人,久思不眠。子和令触其怒,妇果怒,是夕困睡,捷于影响。喘息低仰,其脉滑,手足温者生;脉涩而四肢寒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