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溪曰∶世俗例用涩药治泻。若泻而虚者,或可行之;初得之者,必变他证,为祸不小。殊不知泻多因湿,惟分利小水,最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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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和云∶夫暴注水泻不已,即《内经》所谓注下者也。注下,水利也。暴速甚者属火,宜冷水调桂苓甘露饮、五苓益元散,或以长流水煎放冷服凉膈通圣散亦能治之,慎不可骤用罂粟壳、干姜、豆蔻之类,纵泻止亦转生他疾。只可分阴阳,利水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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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曰∶下者举之。久泻下陷者,用升阳益胃不效,当用吐法以提之也。经曰∶春伤于风,夏生飧泻。此则完谷不化,宜发汗而愈,则当用麻黄桂枝汤,仲景柴苓汤之类是也。经曰∶通因通用,则因食积湿热,然须因其泻而泻之,使积滞去尽而泻自止矣。若拘之以三法兼施,则执一也,而可乎哉?
子和治一僧,脏腑不调,三年不效,此洞泄也,以谋虑不决而成。肝主谋虑,甚则乘脾,脾湿不流,乃上涌痰半盆,又以舟车丸、浚川散下数行,仍使澡浴出汗。自尔日胜一日,常以胃风汤、白术散调养之。若斯疾斯治,惟子和能之。其宜三法并用者,万百一二耳。知者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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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垣案云∶予病脾胃久衰,视听半失,此阴盛乘阳。加之气短精神不足,此由脉弦令虚,多言之过。阳气衰弱,不能舒伸,伏匿于阴中耳。又值淫雨阴寒,时人多病泄利。此湿多成五泄故也。一曰体重肢节痛,大便泻并下者三,时小便秘涩,思其治法。按经云∶大小便不利,无问标本,先利大小便。又云∶在下者,引而竭之,亦是先利小便也。又云∶诸泻痢小便不利,先分利之。又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皆当利其小便,多用淡味渗泄之剂利之,是其法也。
噫!圣人之法,虽布在方册,其不尽者,可以求责耳。今客邪寒湿之淫,从外而入里,以暴加之。若从以上法度,用淡渗之剂,病虽即已,是降之又降,是益其阴而重竭其阳,是阳愈削而精神愈短矣,是阴重强而阳重衰,反助其邪也。故必用升阳风药,以羌活、独活、柴胡、升麻各一钱,防风根截半钱,炙甘草根截半钱煎服大法云∶寒湿之胜,助风以平之。又曰∶下者举之,得阳气升腾而去矣。又云∶客者除之,是因曲而为之直也。夫圣人之法可以类推,举一而知百也。若不达升降浮沉之理,而概施治,其愈者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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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节斋云∶泄本属湿,然多因饮食不节致伤脾胃而作,须看时令,分寒热新久而施治。
治法补脾消食,燥湿利小便,亦有升提下陷之气,用风药以胜湿。亦有久泄肠胃虚滑不禁者,宜收涩之。脾泻已久,大肠不禁者,此脾脱也,宜急涩之。
泻宜汗解者,经云∶久风为飧泄,若《保命集》用苍术、麻黄、防风之属是也。
泻宜吐痰而愈者,《格致余论》云∶夏月患泄,百方不效,久病而神不瘁,小便赤,脉滑而颇弦,膈闷食减。此久积为所郁成湿痰,留于肺中,宜大肠之不固也。导其源则流自清,以茱萸等作汤,温服碗许,探喉中吐痰半升,利减半,再吐而安。
泻宜逐下而安者,若长沙太守言下痢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当下之。痢已瘥,至其时复发者,此为下未尽,更下之。
泻宜补益而愈者,若东垣《脾胃论》言脉弦气弱自汗,四肢发热,大便泻泄,宜黄建中汤。
泻宜调理脾胃而止春,若洁古老言四肢懒倦,小便不利,大便走泄,沉困,饮食减少,以白术、茯苓、芍药治之。
有宜升举而安者,若《试效方》脾湿胃弱,不能营运,食下即泄,助甲胆风胜以克之,以升阳之药,羌活、独活、升麻、防风、炙甘草之属。
泻宜燥湿而后愈者,若《脾胃论》言湿土有余,脉缓而怠惰嗜卧,四肢不收,大便泄泻,从平胃散合二陈汤。
泻用寒凉而愈者,若张长沙言协热自利,黄芩、芍药主之。
泻宜温补而愈者,若长沙言下利脉迟紧,痛未止,当温之。下利心痛,急当救里;下利清白,水液澄澈清冷,可与理中、四逆辈主之。
泻以分利而愈者,若刘河间言湿胜则濡泻,小便不利者,五苓散、益元散分导之。
泻以收涩而愈者,若东垣谓寒滑气泄不固,诃子散以涩之之类。湿胜而泻,四苓散加二术。甚者二术炒为末,米饮调服。
气虚者,用参、术、升麻、芍药,或以四君子汤加芍药、升麻。
火宜伐火,利小便,四苓散加黄芩、活石、栀子、木通。
痰宜豁痰,二陈汤加海石、音黛、黄芩、神曲、蛤粉,或用吐法。
食积宜消导之,疏涤之,用神曲、大黄、枳实,或保和丸。
泄泻水多者,必用五苓散,或用苍术、浓朴、陈皮、炒曲、泽泻、地榆、甘草等分,冬加干姜。夏月水泻,桂苓甘露饮。
脾胃不和伤食者,胃苓汤。
凡治泻药宜作丸散服。
泄泻注下如水,用生料五苓散加苍术、车前子倍白术,为末,米汤调服。
湿热甚者泻下如热汤,四苓散加滑石、黄芩、栀子、木通之类。腹中疼痛,泻下清冷,喜热手荡熨,口不燥渴,乃寒泻也,五苓散倍桂加肉豆蔻。有气加木香,病甚者更加木香、附子作丸,服之效。
久泻谷道不合,或脱肛,此元气下陷及大肠不行收令而然,用白术、芍药、神曲、陈皮、肉豆蔻、诃子肉、五倍子、乌梅为丸,以四君子汤加防风、升麻煎汤送下。
食积时常腹痛泄泻,先以木香槟榔丸,或束垣枳实导滞丸推逐之,而后以四苓散加浓朴、苍术、神曲、麦芽之类作丸服之,以安胃气。
泻水而腹不痛者,属气虚,宜四君子汤倍白术加黄 、升麻、柴胡、防风之类,补以提之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