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治病用药应当眷眷以正气为念

“治病用药应当眷眷以正气为念”,也是邵教授主要的学术观点之一。《内经》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按现代医学语言:正气是人体的抗御病邪,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的物质,包括自身的调节功能和既病之后的康复能力。机体的防卫机能、组织修复、机能代偿、免疫功能等,都属中医正气的范畴。故应此而言,人之所以患病,皆因正气虚而致。为医治病用药必须重视正气,“衰者补之,损者益之”,因此邵教授治病尤为重视扶正,而且选方用药则力求避免过于g伐正气。譬如对容易反复感冒或经常肺部继发感染的易感病人,邵教授认为致病的原因主要是这类患者往往自幼体虚多病,不耐六淫、时行病毒的侵袭,又常常医治不当,如过用或滥用抗生素等原因,g伐正气太过,使得原本禀赋不足,虚弱之肺脏更加亏虚;或因素体多汗易汗者,皮毛腠理疏松,邪气易由外入内,折伤肺气;抑或由于素体脾胃亏虚或因病使脾胃受损,使脾失健运,化源衰少,精气不能上输于肺,则母子同病,也是肺气亏乏难复的一个主要原因。基于以上的机理,主张对于这几类患者应多采用一些“补肺之气”、“固肺之合”、“强肺之母”的方法,使肺气充实,以增强抗邪能力。临床上邵教授通常用“参芪汤”及“玉屏风散”补肺之气、固肺之表;多汗易汗者则在补肺的基础上再加糯稻根、麻黄根、瘪桃干、淮小麦、五味子等敛摄止汗以“固肺之合”,其中以60g大剂量糯稻根煎汤代水尤为特色,对小儿多汗易感者效果极佳。因为小儿脾胃亏虚,病后营卫失调而虚汗淋漓,因汗致腠理疏松而容易受邪感冒,而糯稻根能补肺止汗,又能健脾益胃,且性味甘平易为儿童接受,所以用大剂量煎汤代水以扬其长,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对脾虚者则“强肺之母”,用六君子汤加减或丹溪的“参术汤”来培土生津。根据表虚易感者的发病特点,急性发作时先及时治标,一旦邪势减弱,症状减轻时便渐进扶正,使正气来复,以助药力逐邪外出;邪清后,更要不失时机的筑篱实内,以防患于未然。这样才能使肺强而邪不可干。此外,临床还时常碰到一些患者“咳”、“痰”、“喘”等症状,用常规的治疗方法,往往难以奏效。而追问病史,则素有胃疾,或感邪致病后,出现胃纳呆滞、脘腹胀满、大便不实或泄泻;又苔见白腻或黄腻,脉细濡。邵教授便考虑是由于脾胃素亏,或因受邪致脾胃有累,使津液不归正化,形成痰湿。而“湿性粘滞”,恋邪碍正,所以看似顽疾,病程缠绵。对于这类病人若在治主症的同时“佐以治脾”,加用健脾燥湿的四君、六君、二陈汤、平胃散、参苓白术散等祛湿又不伤正气的方药,使得湿化,正气振作,取效明显。再如邵教授用自创“三桑汤”(桑白皮、桑椹子、桑寄生)治疗虚证咳喘,正气振作,取效明显。他认为人之呼吸以肺肾为本,还必须靠肝的疏泄功能相助。虚证咳喘主要是由于肺虚痰郁,肝肾不足引起的。既然是虚证,用药当缜密,以虚虚之戒。方中桑白皮清肺降气,李东垣谓:“桑白皮,甘以固元之不足而补虚,辛以泻肺气之有余而止咳”;桑椹子补肝肾之阴,又不过于滋腻碍邪;桑寄生补肝肾、强筋骨,又能祛风湿、通络活血;三药相配,攻补兼施,攻不伤正,补不敛邪。若偏于痰郁肺阻,可加清肺化痰的平地木、冬瓜子、瓜蒌仁等,或加温肺化痰的苏子、前胡、半夏等;若偏于肝肾不足,则加调补肝肾阴阳之品,如附子、仙灵脾、补骨脂、巴戟天、杜仲或女贞子、枸杞子、首乌、山茱萸肉等;更多时采取阴阳双补的方法,其旨源于张景岳所云: “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

总之,见虚不补或恣意伤正,势必久而成损,加重病情,乃为医之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