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舌

望舌诊病,始终贯穿于中医学的发展过程,其内容丰富,涉及面广,是中医诊病的重要手段之一。在生理上,脏腑精气可通过经脉联系上达于舌,发挥其营养舌体并维持舌的正常功能的作用。病理上,腑脏、经络发生病变时,也必从舌的变化上反映出来,这正是望舌能诊察内脏病理变化的依据。古人在长期临床实践中,还发现舌的一定部位与特定脏腑有密切关系,如舌尖主心,舌中主脾胃,舌边主肝胆,舌根主肾,还有,如舌尖反映上脘病变即上腹病变,舌中反映中腹病变,舌根反映下腹病变等,各有侧重。现代医学也证明,舌作为唯一可显露于外的内脏组织,舌粘膜的细胞代谢旺盛,生长迅速,当体内缺少某些物质时,舌象上就会有所表现,所以,通过舌诊可反映机体的疾病情况。

1.望舌应注意观察什么

望舌可以诊病,但需要掌握一定的方法。舌诊的内容主要有望舌质,望舌苔和望舌态三个方面。舌质是指舌的肌肉脉络组织;舌苔是舌面上附着的一层苔状物;舌态是指舌的运动。这三方面统一表现称为舌象。

正常的舌象,应是舌体柔软,活动自如,颜色淡红润泽,舌面上有一层颗粒均匀,干湿适中的白色舌苔,用六个字可将正常的舌象加以概括,即“淡红舌,薄白苔”。

病理的舌象,可由舌质、舌苔、舌态的异常变化而表现出来。舌质的变化主要反映内脏的虚实与气血的盛衰。舌苔的变化,包括颜色和厚薄,可反映病情轻重。舌态的变化同样可反映疾病的情况。下面就分别介绍如下。

2.舌质辨病

舌质辨病,主要需注意舌的颜色、舌的形态。正常的舌质前面已说过,不再陈述。这里就一些异常情况作一介绍。

(1)舌的形态辨病有5种:

①舌边有齿痕 即舌头两边有牙齿的痕迹,舌体比正常人稍微大些,多表示为虚证、寒证和湿证,如脾肾阳虚。现代医学可见于一些营养不良尤其是缺乏蛋白质的病人。一些体形肥胖者也可见到这种舌形。

②舌体肿胀 指舌体胖大而肿,甚至充满整个口腔。多因热证或某些中毒引起,如心脾热盛和酒精中毒。也可见于现代医学中所见的如小儿甲状腺功能减退,肝硬化等疾病。

③舌体薄瘦 指舌头较正常人瘦小而干瘪。多为阴血亏虚。如果白而薄瘦,是心脾两虚,气血不足;红而薄瘦,是热盛伤阴;如不但薄瘦,而且干燥,多为肾精枯竭,预后不良。

④舌上有裂纹 舌上有一些人字形或川字形的裂纹。如果红而干燥有裂纹,是热盛伤阴;白而裂纹,多为血虚。一些正常人中也有这种情况,如无其他异常,一般没有什么意义。

⑤舌上生芒刺 指舌上摸上去像长了许多倒刺一样,类似一些动物的舌头,这是因为舌体上的小乳头增生,肥大的缘故。中医认为是有热毒伏于体内,西医常见于高热疾病。一些粗糙的食物或经常刮舌头也会引起。

(2)舌头颜色辨病临床中最常见的异常舌色有淡白色、红色、绛色和紫色等四种。

①淡白舌 舌色较正常色浅而淡。

多因阳气不足或者气血虚弱,血液不能充分营养舌头而导致舌质淡白不红。如果淡白而且无光泽,多属于气血两虚证;如果淡白而干燥,多为阳虚津少;淡白而胖嫩,多为阳虚阴盛;淡白而水滑,多属脾肾阳虚,体内有湿邪。西医中可见于贫血、营养不良、慢性肾炎、内分泌疾病等。

②红舌 舌色较正常舌色深。由于血液充足太过,故而显出红色。多由热邪太盛而致,根据部位不同,还有不同的说法。

舌尖鲜红 多属于心火上炎或体内缺乏维生素等营养物质。

舌边发红 多为肝胆有热,西医见于高血压、甲状腺功能亢进以及发烧的病人。

③绛舌 是指舌色深红,是因邪热太盛,耗伤体内阴液所致。较之红舌,更加严重。如果暗红而润泽,是邪热已侵入心包络;暗红而发亮,是胃阴消亡;暗红而干燥,已肾阴枯竭。西医可见于胃癌晚期及肾功能衰竭的病人。如果在疾病中舌头由红转绛,则说明病情恶化,是不利的预兆;相反,如果由绛转红,则说明病情有好转的迹象,有恢复的希望。

④紫舌 指舌头呈紫色或有一些紫色的瘀斑。

紫舌较绛舌则更进一步,多是体内热毒极盛,阴液将要耗竭的表现。如果紫而起芒刺,外表如杨梅一般,是热毒已入血分,极为旺盛的表现。西医可见于一些猩红热或长期高烧不退的病人。紫而干燥,像猪肝一样,是肝肾阴竭的危象,极为难治。如舌体上有一些紫色的瘀斑或瘀点,或全舌都呈紫色而且瘀暗,则说明体内有瘀血。西医中对紫舌的出现,往往提示肝癌。

在一些年轻女性,经常舌上会有青紫色的瘀斑散于舌体上,多与其特殊的生理情况有关,如月经不调,痛经等病症。

以上介绍的是舌体本身的颜色变化与疾病的关系,在观察舌体颜色时,要注意不能为其上所覆盖的舌苔颜色所干扰,舌苔颜色和舌体颜色的变化与疾病的关系有着不同的特点,在以后的内容中,我们会作详尽的介绍。

3.舌苔辨病

舌苔在正常人中,应是薄白润泽,不燥不滑,干湿适中,紧贴于舌面上,与舌质犹如一体。中医认为舌苔的形成是胃气上蒸而成的,所以胃气的盛衰,可以从舌苔上反映出来。由此,凡是能影响胃气形成与布散的所有疾病,都能从舌苔上有所体现。中医所说的人与自然相对应,故随着四季的变迁,人的舌苔也有一些正常的变化。只有了解了正常舌苔以及正常变化,才能对出现的一些异常舌苔加以辨别。比如夏天时,人的舌苔就要厚一些,而冬天则要薄一些。观察舌苔,主要需从苔质和苔色两方面入手。

(1)苔质即为苔的形态与质地。主要有以下几种

①舌苔厚与薄 厚与薄是通过是否透过舌苔能看见舌质来判定的。能看到则为薄,不能看到,即为厚。厚薄的观察,一般能使我们了解疾病的轻重和疾病的发展变化。

薄苔多表示病情轻,厚苔则表示病情较重。患病者,如果舌苔由薄变厚,多表示病情加重;而由厚变薄,则多表示病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②舌苔湿润与干燥 观察舌苔的润燥,可以测知体内津液的盈亏和疾病的进展变化。前面说了,正常舌苔应是不润不燥,干湿适中的,这是津液充足的表现。

如果舌苔过于湿润,甚至扪之有滑溜溜的感觉,多为水湿内停的征象。如果舌苔看上去很干燥,用手摸着有非常粗糙的感觉,多由于热邪伤津所致,可见于一些高烧病人,以及一些长期的慢性病病人。

如患病后,舌苔由湿润变为干燥,则表示病情加重;相反则为病情好转。

③腐苔与腻苔 腐苔是指舌质上覆盖着一层颗粒较大,厚而疏松,类似豆腐渣一样的舌苔,如用手刮之,极易脱落。如见到这种舌苔,多属阳热有余,见于胃肠郁热或有食积等疾病。腻苔是指舌质上有层颗粒细小而致密,像有一层油腻的粘液,类似被水泡过的香皂一样,这种舌苔的出现,多因脾失健运,湿浊内盛,见于痰饮、湿浊等病症。西医在便秘、慢性腹泻或消化不良时,可见到上述两种舌苔。这时就应注意调整饮食,多吃些清淡之物,如水果、蔬菜一类的东西。

④舌苔剥落 通俗地说就是舌苔不完整,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根据剥落的范围、大小,以及形状,有下面几种情况。

⑤花剥苔 舌苔的剥落呈片状,多见于胃气阴两伤。西医说这是由于体内缺乏营养而致,常见于一些偏食的成人或儿童,这类人的抵抗能力往往不强,容易患病。

⑥光剥舌 即整个舌头上没有一点舌苔,光滑得像镜子一样,多是由于胃阴枯竭造成的,这些人多有维生素B12及体内铁元素的缺乏。如果没有舌苔,而且舌质暗红,像牛肉一样,叫作牛肉舌,多见于由于烟酸酶的缺乏而导致的糙皮病。光剥舌的出现,西医还可见于有恶性贫血和慢性萎缩性胃炎的病人。

总之,观察舌苔的厚薄,可知病的轻重;观察舌苔的润燥,可知体内津液的盈亏;观察舌苔的腐腻,可知体内湿浊情况;观察舌苔的剥落情况,可知胃气的盛衰和病情的发展趋势。这是总的原则与规律。

(2)苔色苔色有白、黄、灰、黑及兼色的变化。

苔色的观察在中医学中具有重要的意义。中医认为苔色与病邪性质有关,观察苔色可以了解疾病的性质。白苔为主表之上,寒证;黄苔为主热证,里证;灰苔为主里热证,也见于寒湿证;黑苔主里证,热极,又主寒盛。由于望舌在中医学中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其辨病也不同于现代医学,所以当发现苔色异常时,应找中医大夫以明确诊断。

4.舌体的运动辨病

舌头的运动是非常灵活的,它能通过灵活的运动,帮助人们进行发声以及辅助进食。一些疾病的出现,往往也会影响到舌头的运动。

(1)舌体强硬这时舌头显得很僵硬,伸缩不利,转动不灵活,影响说话的清晰,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多因热盛伤阴,舌体失于滋养,或舌体上的经络受阻所致。可见于一些脑血管意外,脑挫伤、脑振荡、高热昏迷的病人,病情多较重。

(2)舌体颤动指舌头伸出后,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多由气血两虚,肝风内动所致,老人多见。常见于体质虚弱无力,甲亢、神经官能症。

(3)舌体短缩指舌头紧缩不能伸出,好像短了一截。多因寒、热、痰、湿阻滞所致。常见于急性心肌梗塞后休克病人,肝性脑病等。也有一类先天造成的舌系带短而使伸舌受限,则不在此例,这些人可经手术办法得到纠正。

(4)舌体歪斜正常人伸舌出来时,舌尖应正对鼻尖,有些人在伸舌后,舌头往往不能居于正中线,或向左偏,或向右偏,最常见的是一些脑血管病人,如脑血栓、脑栓塞,在进行一段时间康复治疗,如针灸后,这种情况可基本甚至完全消失。另外一些由损伤造成舌下神经损害,也可引起,治疗上往往有一定的难度。

(5)舌体伸缩不止舌头反复微微伸出口外,马上又缩回去,来回不停,像蛇吐信子一样。多为心脾有热邪侵扰,伤及津液所致。西医可见于克汀病、伸舌样痴呆、甲状腺功能低下等。小儿中常见这种情况,不能单纯地认为是不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