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男,27岁
患者自1953年起即有多次大量呕血,并伴有腹水而住北京铁路医院,检查发现脾大二指,食道下端静脉曲张,诊断为门脉性肝硬化,经治疗一般情况好转出院。1956年又因大量呕血而入无锡人民医院行脾切除及胃左右静脉结扎术,术后不久又有腹水出现,乃转上海广慈医院行门腔静脉吻合及肝管结扎术,术后出现腹水加剧,为此转至我院治疗。入院检查:腹部膨隆,腹围87.5cm,腹壁可见静脉曲张,有移动性浊音及波动感,肝脾未扪及。食道钡餐检查:食道静脉全部曲张。肝功能检查:总蛋白5.55g%,白蛋白2.02g%,球蛋白3.53g%,白蛋白:球蛋白=0.57:1,TTT9,TFT(+++),CCET(+++)。根据患者以往曾住日本血吸虫流行地区,有河水接触史,故拟诊为日本血吸虫引起之门脉性肝硬化并发手术后腹水。
医案:病膨已久,历经药物、手术治疗,俱不为功,大肉日削,腹水膨隆,脉沉细,舌光少苔,脉象病情均见虚象。经言膀胱藏 津液,气化则能出,所谓气化者,即命门之真火,火衰则不能蒸发肾之关门而水聚焉,议以附桂八味固本清源,以附桂蒸动其关,积水始下,治水治胀,其要在于通阳而已。
淡附子4.5g 熟地18g 山茱萸肉9g 茯苓12g 桂枝4.5g 山药9g 丹皮4.5g 泽泻6g
药后小便显著增加,每日尿量达1000ml以上,腹水渐消,腹围缩小至80cm左右,一般情况好转,肝功能也见好转(总蛋白7.6g%,白蛋白4.08g%,球蛋白3.52g%,白蛋白:球蛋白=1.15:1,TTT4,TFT(±),CCFT(±)为肃清余邪,将附桂八味丸改为济生肾气丸加将军干,小便量日趋增多,腹水完全消失,腹围缩小至74~75cm,肝功能完全正常,精神食欲完全恢复而出院,总疗程1年有余。出院后仍以附桂八味丸善后,随访多年,疗效巩固,多次复查肝功能均正常。
按:本例曾两度手术,再度腹水,腹围增至87.5cm,食道静脉全部曲张,且具有中医所谓“五不治”之症状,经遍用各种方法无效,而达危险之边缘。根据脏象学说,该病主要与肺、脾、肾三脏有关,如《素问·生气通天论》说:“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首先指出肿胀由于阳气虚,而引致外邪,致使运化阻滞,阳气衰竭。《素问·阴阳别论篇》说:“三阴结,谓之水”,指出脾、肺之脉寒结,使气化为水,为肿、为胀。《素问·水热穴论篇》说:“……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指出肾阳不振,也可导致水湿凝滞。根据历史的发展,以后又有血臌、气臌、盅胀等区分,但万变不离其宗,总与肺、脾、肾三脏有关。明·张景岳氏论治法颇为精确;“水肿为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三脏各有所主,然合而言之,则总由阴胜之害,而病本皆归于肾,肾为胃关,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在肿胀的治疗上,推崇金匮肾气丸,他说:“故凡治肿者,必先治水,治水者,必先治气,若气不能化,则水必不利,惟下焦之真气得行,始能传化,惟下焦之真水和位,始能分清,求古治法,惟薛立斋先生加减金匮肾气汤,诚对证之方也。余屡用之,无不见效。此虽壮水之剂,而实即脾肺肾三脏之正治也。”本例患者虽青年,但证已经年,曾两度手术,并屡经攻伐,则肺、脾、肾三者俱虚,气化不及州都,治节不行。故经攻伐、化瘀、逐水等等治法俱无疗效。惟壮命门之火,滋肾中之水,使下焦之正气化,关门利,水道自通。盖肾为先天生气之源,补命门则元气复,而后天胃气有所本,土旺能生金,水安则火熄,而肺气亦得舒矣。此方诸恙兼顾。薛氏屡用此法,而张氏更有所发挥。此方双补肾中真阴,真阳。阴盛可以治外来阳水有余之肿胀;阳盛可以治阴水内发过盛之肿胀,复以肉桂化腑气,茯苓、泽泻行水道,肾气充沛,阴阳得其和平,肿胀自消,所以称此方为治肿胀之正治。对久病肿胀,慎勿恋恋于攻伐而从本治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