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德馨(全本)

学术观点

一、气血为纲

(一)气血通畅 生命为本

气与血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也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动力和源泉,它来源于水谷,化生于脏腑,既是脏腑经络功能的动力,又是脏腑功能活动的产物。

脏腑的正常功能依赖于气血的作用。气有温熹和激发各个脏腑的功能。《灵枢·脉度篇》谓:“气之不得无行也,如水之流,如日月之行不休,故阴脉荣其脏,阳脉荣其腑,如环之无端,莫如其纪,终而复始,其流溢之气,内灌脏腑,外濡腠理。”即气运行机体内外表里,相互贯通,像圆环一样,周而复始循环着,以供给人体脏腑组织活动的动力。血液则起着滋濡脏腑组织的作用。《景岳全书》谓:“故凡为七窍之灵,为四肢之用,为筋骨之和柔,为肌肉之丰盛,以至滋脏腑,安神魂,润颜色,充营卫,津液得以通行,二阴得以通畅,凡形质所在,无非血之用也,是以人有此形,唯赖此血。”即血液循行于脉管中,内至五脏六腑,外达皮肉筋骨,循环无端,运行不息,不断地对全身各脏腑组织发挥其营养作用。

气血温熹、濡养脏腑组织,使其能发挥各自的功能,是人体进行生理活动的最基本的物质,气血失和可直接引起各种疾病,人体产生的一切病理变化均与气血相关。气血生成虽有赖于脏腑功能的生化,但脏腑功能的产生皆须气血的滋润、畅通和平衡。

气的通畅表现在“升、降、出、入”四种运动方式。通过脏腑的功能活动体现出来,每一脏腑的气机运动都有固定规律,包括气机运动的方向、循行部位和升降限度。如脾主升发,肺主肃降,心火下熹,肾水上奉,胃主降浊等。如当升不升,反而下降,或当降不降,反而上逆,皆为病态。同时,脏腑间的气机运动又是相互协调,相互配合,升降相因,互为其用。如五脏贮藏精气宜升,六腑传导化物宜降。气的条达通畅,以维持机体内外环境的统一,保证机体的物质代谢和能量转换的动态平衡,不致出现气郁、气滞、气逆、气陷等气机紊乱的病理状态。

血液循行于血脉之中,由气推动,周流全身,血脉为血液循行的管道,故称为“血府”。血液的循环作用永不停留。《三国志》曾引华佗语: “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说明当时已认识到血液循环正常流通的重要性。血液的正常流行,一则需要有健全周密的脉管;二则需要气的推动。在某些因素作用下,脉道失于固密,气机出现异常,血液就不能正常循行。如血液流出脉管,排出体外,则称之为出血。如血液运行不畅,受到阻滞,或溢出脉外,郁于体内,称之为“瘀血”。不管是瘀血还是出血,都是“离经之血”,由于离经之血已离开了脉管,失去其发挥作用的条件,所以也丧失了血液的生理功能,而成为病理产物。

气属阳而生于阴,血属阴而生于阳。血之运行有赖于气的统率,而气之宁谧温熹,则依靠血的濡润,两者对立统一,相互依存。有关机体正常生理活动和健康的标准,古人常用“正平”或“平”加以概括。如《素问·至真要大论》谓:“气血正平,长有天命。”所谓“平”或“正平”即平衡之意。气血平衡是人体正常生理功能的标志,也是平常人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气血的正常平衡不是静止和绝对的,而是必须处在动态的平衡中,这是因为人在生长、发育、壮大、衰老、死亡这个人生过程中,机体内一直进行着一系列复杂的生理活动,不断地进行新陈代谢,为此就需要气机一刻不停顿地进行“升降出入”的运动,血液一刻不停顿地周而复始地循环流动,以完成人体所需要物质的运输和代谢。气血在不断地运动中,又必须保持相对平衡,这样才能各司其职,各自完成其生理功能,如果气血运行失常,则会影响到脏腑、经络、阴阳等各方面的协调平衡,五脏六、表里内外、四肢九窍就会出现各种病变。

(二)气为百病之长 血为百病之胎

1.气血病变是临床辨证的基础

气血是维持人体正常生命活动的主要物质,藉以分析和归纳人体种种生理现象。同时,气血也是各种疾病的病理基础,脏腑经络的病理变化无不影响气血,内外妇儿临床各科的病证无不涉及气血。因此,颜氏认为气血病理变化在八纲、卫气营血、脏腑等辨证方法中,占首要地位。

“辨证”是中医临床的关键,也是治疗与用药的纲领。中医辨证核心是“八纲辨证”,八纲之中,虽无气血两字,但气血内容确尽贯于八纲之中。八纲辨证的总纲是阴阳,人体在正常生理状态中,阴阳双方保持相对平衡,如出现一方偏衰,或一方偏亢,就会出现病理状态。而气血是人体阴阳的主要物质基础,气血正平,则阴阳平衡,疾患消除。表里辨证与气血关系也极为密切,表证辨证多宗“卫气营血辨证”,而卫属气,营属血;里证不外乎脏腑病变,而脏腑病多与气血相关。虚实辨证更不能舍气血而言虚实,不论何种虚证,多兼有气虚或血虚,不论什么实证,皆与气血瘀滞有关。寒热辨证是两种绝对相反性质的病变,但寒热病变均直接影响气血的正常生化功能,如热则煎熬气血,寒则凝涩气血,而气血的寒热病变又直接反映到体征或症状的寒证与热证。故颜氏认为气血病变是临床辨证的基础,也是疑难病证的辨证基础。

2.气血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

疾病不论来自何方,首先均干扰气血的正常功能,使之紊乱,以致阴阳失去平衡协调,经脉瘀阻不通,气血循行失常。这既是常见病的发病过程,也是疑难病证的发病规律,疑难病证虽然表现奇异少见,致病因素错综复杂,但在复杂的病变中大多要涉及气血,再而造成脏腑组织功能紊乱,不论是器质性疾病,还是功能性疾病,均是以气血为枢纽。气血通畅不仅反映机体的精、气、血、津液的充盈健旺,也表明脏腑组织生理功能的正常,气血冲和,百病不生,若一旦气滞血凝,脏腑经脉失其所养,功能失常,疾病即郁之而起。因此,在诊治疑难病证时,必须重视气血流畅这个重要环节。

颜氏根据《素问·举痛论》“百病生于气”的理论,曾提出“气为百病之长”之说,气为一身之主,升降出入,周流全身,以温熹内外,使脏腑经络,四肢百骸得以正常活动,若劳倦过度,或情志失调,或六淫外袭,或饮食失节,均可使气机失常,而出现气滞、气逆、气陷等病理状态,气机升降失常也是导致痰饮、瘀血等病理产物内生的根本原因,血液的流行有赖于气的推动,即所谓“气为血帅”;津液的输布和排泄,有赖于气的升降出入运动,则所谓“气能生津”。气机一旦失常,即可产生瘀血、痰饮等病变。气血是疾病发展的两个分期。邪之伤人,始而伤气,继而伤血,或因邪盛,或因正虚,或因失治,误治邪气久恋不去,必然伏于血分。故颜氏主张对痼疾、顽症、劳伤沉疴,累年积月之内伤杂病、疑难重症等慢性病从血论治。

总之,各种疾病的发病情况和病理变化虽然不一,但其病变大多要涉及气血,由于气血失和可产生多种病变,因此可以说气血失和是机体病变和脏腑失调的集中病理反映,它与任何一脏一腑的病理变化都可发生联系,气血失和,循行受阻则会导致脏腑功能紊,进而出现功能低下和病理障碍,所以从气血角度辨证,可以把握疾病在机体中的整体病机,通过疏通调和气血就可调整脏腑功能活动,使其从病理状态转至正常生理状态,从而达到治愈疾病目的。

(三)久病必有瘀 怪病必有瘀

1.疑难病证从瘀论治

疑难病证大多表现为寒热错杂,虚实并见,邪正混乱,而其病机则均涉及气血。颜氏根据疑难病证的病程缠绵,病因复杂,症状怪异多变的特点,曾提出“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之论点,颜氏认为疑难病证中,瘀血为病尤为多见,无论外感六淫之邪,内伤七情之气,初病气结在经,久病血伤入络,导致气滞血瘀,故瘀血一证,久病多于新病,疑难病多于常见病。

久发、频发之病从瘀。病时轻时重,时发时止,年久不愈的沉疴、顽症、痼疾等疑难病当从瘀论治。初病在气,久病入络是病变发展的规律,疑难病缠延不去,反复发作,导致体内气血流行受阻,脉络中必有瘀凝。清代医家傅山指出:“久病不用活血化瘀,何除年深坚固之沉疾,破日久闭结之瘀滞?”信然!

奇症怪病从瘀。奇症怪病之证无定候,无病位,忽痛忽痒,时上时下,幻听幻视,或有不可明状之苦,其因不可究,既无色诊可查,又无脉症可辨,皆从瘀论治。多因六淫七情,引起气机逆乱,气血乖违;或因失治、误治、病久影响生化之源而致血瘀;或因胎孕产后、外伤等原因所致瘀血停滞,气机失宣,郁滞脉络,着而不去,最终形成难治之证。

久虚羸瘦从瘀。五劳七伤,消耗气血引起极度消瘦虚弱的慢性病谓之久虚羸瘦,表现为肌肉消瘦,饮食减少,面色黄白,心悸神疲,四肢乏力,或寒或热,或肌肤甲错,面色黧黑,久虚羸瘦,正气不足,推血无力,体内必有瘀血内潜,可从瘀论治。

久积从瘀。症积久而不去,多由瘀血内结所致。不论寒积、水积、气积、痰积、湿积、积久则碍气阻血,气血不行,瘀从中生,久积为瘀,久瘀必结,久而为肿为瘤,故久积不愈当从瘀论治。

常法论治不效者从瘀。一些慢性病,或反复发作的疑难病如心脑血管病、慢性肝炎、慢性肾炎、脉管炎、硬皮病及增生性疾病等,视虚补之,视热寒之,视寒热之,或攻补兼施,或寒热并用,常法论治,百病不效者,当从瘀论治。这类病证多由气血乖违,机体功能紊乱,以致寒热夹杂,虚实互见,故而攻之无效,补之无益,补之无益,唯有疏其血气、令气血条达,方能奏效。

2.疑难病证的瘀血表现

疑难病证范围广泛,症状怪异多变,而在这些怪异多变的症状中,很多是瘀血证的表现。颜氏在长期诊治疑难病证的实践中,对其瘀血表现进行了归纳。

(1)症状

一般症状

发热 瘀血证的发热,可有全身发热和局部发热两类。全身发热表现为持续高热不退,或高热伴出血、狂躁,或高热伴局部疼痛,或低热绵绵,或往来寒热,或午后潮热,或周期性发热,局部发热表现为局部红肿疼痛,局部肌肤灼热,或自觉心胸、脘胁、少腹、阴器、咽喉部位发热,但全身又无发热症状。

疼痛 疼痛部位固定不移,痛有定处,拒按,按之痛甚,其痛如绞,或似针刺,痛难立消,缠绵迁延。

出血 吐血、咯血、尿血、便血、崩漏、鼻衄、齿衄、肌衄等,或外伤跌仆致局部出血。其出血特点是量多,出血难止;或反复间断不已,血色暗红;或鲜红,多夹血块;或出血时伴发热、疼痛;或烦躁,或口渴不饮等。

胀满 头目、胸胁、脘腹、腰背以及肢体局部胀满,其特点是胀满持久不减,且日益加重。

瘙痒 肌肤瘙痒,或皮里内外如虫蚁爬行,抓之不及,阵阵而作。

麻木 肢体麻木不仁,或麻如触电,甚则失于感觉,不知寒温。

板滞 肢体牵掣板滞,活动不利,或关节不得屈伸,或颈项不耐转侧,或俯仰不便,或举握受限。

口干 口干而漱水不欲饮。

多梦 少寐多梦,其梦多惊恐险恶,或梦从高处坠落,或梦窒息欲死,或梦腾云飘逸,或为恶梦惊醒。

健忘 心烦失寐,怔忡健忘,或焦虑不安,思绪紊乱,甚则妄言、妄听、妄见。

各系统症状

心系 心悸怔忡,心痛,神志错乱,癫狂。

肝胆系 寡欢抑郁,多疑多虑,易烦易躁,黄疸日久不退,易怒易暴,喜怒无常。

脾胃系 脘腹疼痛、胀满、灼热、干呕频频,噎膈反胃,不得食,便秘与泄泻交替而作。

肺系 久咳,久喘,久哮,咽燥,梅核气日久不解,咳痰粉红,甚则咳血、咯血。

肾系 少腹胀满拘急,肢体浮肿不退,尿浊、尿血、尿时涩痛、尿时中断、少尿。

(2)体征

毛发:毛发枯萎,干燥,或色泛黄,易折断,易脱发,或毛发中空,或发梢开叉。

面部:颜面部色黑或暗,印堂黧黑,或面部可见暗红色或褐色斑块,或紫色小痣,或面色青紫、暗红。眼圈色暗或黑,暗而少泽。颧部潮红,或暗红,可见红丝赤缕,鼻红起疱,如酒糟鼻。唇色青紫或暗红。颏下色暗。

眼:巩膜瘀浊,或见瘀丝、瘀点、瘀斑、或黄染。

舌:舌质紫暗、暗红,或舌有瘀点、瘀斑、血瘤。舌体强直,舌边有紫暗色齿痕,舌下筋脉紫暗,曲张充盈。

颈部:颈部青筋怒张、充盈,瘿瘤肿块,痰核瘰疬,红丝赤缕,蟹爪血丝。

胸部:皮色暗红,或见红丝,胸部膨满。

腹部:腹大如鼓,脐眼突出,青筋暴露,可扪及症积、痞块,按之疼痛。少腹压之疼痛拘急,或按之板硬。

腰背部:脊柱椎骨肥大、外突,压之疼痛。

四肢:指趾末端杵状增大,爪甲青紫,下肢浮肿,或局部指趾苍白,按之冰凉,或局部指趾端色黑剧痛。

皮肤:皮肤板滞而硬,触之无弹性,或肌肤甲错、干燥、瘙痒,或皮下瘀斑、瘀点,或皮下青紫怒暴,或见肿块、痰核,或见黑痣、紫斑。

(3)病史

久病史:久治不愈的慢性病或顽固疾病,多有瘀血。

手术史:术后血离经脉,久而成瘀,如肠粘连、疤痕疙瘩等。

月经史:痛经,闭经,月经衍期,经行量少,经色暗而有块。

生育史:男子不育,女子不孕,产后恶露不净,产后崩漏,产后毛发脱落,月经早绝。

生活史:素嗜酒烟,或恣食甘肥,或善感易怒,或受惊吓,或接触疫水、戾气。

外伤史:外伤后多有瘀血作崇。

其它;有癫痫病,精神病,更年期综合征等病中者均有瘀血。

(4)实验室检查

血液流变学检查:全血粘度、血浆粘度增高,红细胞电泳时间延长,血沉方程K值增大,血球压积增高,纤维蛋白原含量增加,均提示瘀血证。

甲皱微循环检查:异形管攀增加,顶瘀血,速减量,态异常及微血管周围渗出,血。

心血管功能与血动力学检查:血流量降低,心前区高频阻抗有PEP延长,LVE缩短。

心电图及心动超声检查:心肌缺血劳损,心室肥厚,心脏增大,瓣膜病变。

超声波、同位素脏器扫描;肝脾肿大,肾盂积水,腔内肿块。

放射线检查:肺部炎症、肿块,内脏肿块、溃疡、息肉、憩室。

脑血流图、脑电图检查:脑动脉硬化、癫痫等。

CT及血管造影:颅内、脏器等有栓塞、血肿、肿块。

血液生化检查:高血脂、乳糜血清、高胆红质等。

血常规检查;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增多。

其它:血液中找到狼疮细胞,类风湿因子阳性,血沉增快,抗“O”、粘蛋白增高。

以上从症状、体征、病史、实验室检查四个方面归纳疑难病证的瘀血表现,临床凡具有两方面四项依据以上者,即可诊断为瘀血证。

(四)衡法治则

1.衡法治疗疑难病证有效

“衡法”是通过治气疗血来疏通脏腑血气,使血液畅通,气机升降有度,从而祛除各种致病因子。因此对疑难病证的治疗有着积极意义。王清任谓:“周身之气通而不滞,血活而不瘀,气通血活,何患不除。”实践证明,衡法对多种疑难疾病有较为满意的疗效,如慢性肝炎、慢性胃炎、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血栓性脉管炎、慢性肾炎、尿毒症、红斑性狼疮、偏头痛、肿瘤、新生儿硬肿症及五官、皮肤等科的疑难病证。且在实验中也取得了客观指标的支持,颜氏曾对其中565例疑难病证患者作了血液流变学测定,发现均有血瘀阳性指征,经治疗好转后,实验室指标也相应好转。清代程国彭《医学心悟》曾提出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种治疗法则的理论,在当时,对继承总结中医治则起了推动作用。但沿习迄今,中医的治疗学已大有进展,“八法”已不能包括中医所有的治法。血液循经而行,环流不息,濡养全身,若因各种原因(气、寒、热、出血、外伤、久病、生活失宜等)而出现血行不畅,或血液瘀滞,或血不循经而外溢,均可形成血瘀。瘀阻脉道内外,既影响血液正常流行,又干扰气机升降出入,以及机体阴阳气血失衡,疾病丛生。衡法调整阴阳,平衡气血,改善内环境,扶正祛邪,不是“消法”,也不是“攻法”,又有异于“补法”,所以称其为“衡法”。所谓衡者,《礼记·曲礼下》谓:“大夫衡视。”犹言平。《荀子·礼论》谓:“衡诚悬矣。”系指秤杆。可见衡有平衡和权衡之义,能较全面反映其疏通气血,平衡阴阳作用。衡法的组成,以活血化瘀、行气益气等药味为主,畅利气机,净化血液,具扶正祛邪,固本清源的作用,适合于阴、阳、表、里、虚、实、寒、热等各种疾病,临床观察有较大的潜力与广泛运用的前景。鉴于疑难病证涉及面广,病机复杂,应用单向调节治疗往往顾此失彼,疗效不佳,而“衡法”所具备多方面的双向调节功能,正是其攻克疑难病证的原因所在。

2.衡法治则的临床实践

衡法以“气为百病之长,血为百病之胎”为纲,辨治各种病证,或从气治,或从血治,或气血双治,处方用药多从“通”字着眼,以调畅气血而安脏腑为治疗原则。若病邪阻遏气血属实证者,则用疏通法;若因脏腑虚弱致使气血不通者,则用通补法。通过调畅气血,以达到“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的治疗目的。

(1)从气论治

疏畅气机法 历代有调气、舒气、理气、利气、行气等名称,其含义均为疏畅气机,此法是针对郁证的一种治疗方法,郁证系指情志怫郁,气机不畅所致的一类疾病总称。肝主疏泄,斡旋周身阴阳气血,使人的精神活动、水谷运化、气血输布、三焦气化、水液代谢皆宣通条达,一旦肝失常度,则阴阳失调,气血乖违,于是气滞、血瘀、痰生、火起、风动,诸疾丛生。治郁先理气,气行郁自畅,通过疏畅气机,不仅能疏肝解郁,而且可藉以根治多脏腑病变,故临床辨证用药,不论是补剂,攻剂,包括化痰、利湿、活血等方中,均配以疏畅气机之法,如取小茴香、乌药配泽泻治水肿,檀香配生麦芽治食滞,生紫菀配火麻仁治便秘。对气郁甚者则取芳香开窍之品,借取辛香走窜之性,以畅气开郁,如用苏合香丸治顽固性胸脘胁痛,以麝香治厥逆、神经性呕吐、呃逆、耳聋等,每能药到病除。

临床所及,气机郁滞以肝、肺、胃病变最为多见,因肝气易郁结,肺气易壅逆,胃气易阻滞,每用逍遥散化裁统治,以疏畅气机,使气血平和,循环无阻,达到五脏六腑协调,邪祛正安目的,如取逍遥散加黛蛤散等治支气管扩张咯血,加山羊角、石决明等治高血压病,加生蒲黄、葛根等治冠心病心绞痛,加平土木、仙人对坐草治乙型肝炎,合四逆散治慢性胃炎,合痛泻要方治结肠炎,合化瘀赞育汤治不孕不育等。若气郁化火,兼有痰热者,则取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此方以小柴胡汤之半去甘草加桂枝,意在疏畅肝气,加茯苓、大黄清泄痰热,佐以龙骨、牡蛎重镇邪热所扰之魂魄,加铅丹之重坠者,以驱膈上之痰,因其有毒,且对胃肠有刺激等副作用,常用代赭石替代之。临床对脑动脉硬化、震颤麻痹、顽固性失眠、癫痫等难治病,凡属肝胆郁热,痰浊内扰者,取此方加减治之,多可取效。

升降气机法 适用于气机升降失常之证,气机升降出入是维持人体内外环境动态平衡的保证,六淫七情可使脏气偏盛偏衰,偏盛则气机升降太过,偏衰则气机升降不及,气机升降不顺其常,当升反降,应降反升,导致脏腑之间升降紊乱,从而呈现症状错综复杂,病理虚实夹杂、清浊相干的状态,治疗当用升降气机法。

脾胃为气机升降枢纽,脾主升清,胃主通降,为生化之本,若脾气失健而不升,胃气失和而不降,气机升降失常,湿、痰、瘀诸邪内生,则心下痞满、脘胁胀痛、形体日瘦等症迭起。苍术气香而性燥,统治三焦湿浊,质重而味厚,以导胃气下降,配以升麻质轻而味薄,引脾气上腾,二味相配,俾清气得以升发,浊气得以下泄,临床辨证加入诸方中,用治慢性胃炎、胃下垂、胃肠功能紊乱、慢性肝炎、胆囊炎、胰腺炎等,颇多效验。

临床推崇“脾统四脏”之说,脾胃健旺,五脏六腑的气机升降就有动力来源,因此常用升降气机法治疗全身多种疾病,如枳壳配桔梗升降气机治心病,柴胡配青皮宽胸畅中治肝胆疾病,升麻配乌药、茯苓提壶揭盖治泌尿系统疾病,葛根配枳实升清降浊治结肠炎等。

肝以升发为顺,肺以宣降为常,由于肝藏血,肺主气,故肝肺的升降实质上也是气血的升降,若肝气横逆,肺失宣降,则一身气血皆滞,肝肺升降失常的调理,是一个重要方面,因肺失宣降则木受金刑,致肝气不得升发,正如王孟英所谓:“清肃之令不行,升降之机亦窒。”治疗疑难病证常用“轻可去实”之法,以质地轻扬,气味轻薄之品,性能宣透通达,归经入肺,有助于恢复肺的宣降本性,使气机升降有度。如取辛夷花、苍耳子宣通肺窍治过敏性鼻炎;石楠叶、苦丁茶苦泄降气治神经性头痛;紫菀启上开下治二便不利;桑叶、桑白皮引药入肺治面部色素沉着等,往往一举中的。

降气平逆法 此法能使上逆之气得以平顺,所以又称平气、顺气法,多用于肺气上逆、肝气上逆等证。因呼吸系统的疑难病证多缘肺失宣肃而起,对咳呛频繁、喘促胸满、痰多气涌、头胀目眩等肺气上逆证,论治用药每参以葶苈子、苏子、旋覆花、枇杷叶等肃肺之品,以冀上逆之肺气得以肃降,葶苈子能疗肺壅上气咳嗽,止喘促,除胸中痰饮,集降气、消痰、平喘诸作用,凡宜肃降肺气者,不必见痰壅热盛,即可投之。如咽痒咳喘,痰粘难出等热证,则取麻杏石甘汤加葶苈子等清热肃肺;痰多白沫,形寒神怯属寒证者,则用小青龙汤、麻黄附子细辛汤加葶苈子等温经肃肺,先发制人,一鼓而下,往往立竿见影。

根据《内经》“怒则气上”之说,认为精神系统的疑难病证与肝气上逆相关,对精神分裂症、癫痫、老年性痴呆、神经衰弱等难治病,习用金石药与蚧类药以重镇降气。如对狂躁为主症者,选用生铁落合桃核承气汤以平逆泻火;若见健忘失眠、幻听幻觉者,则首选磁石配菖蒲、蒲黄、丹参等降逆活血开窍;兼有盗汗、遗精者,则用龙骨、牡蛎以收敛肝气;伴有头晕目眩、两耳作鸣者,则重用山羊角、生石决明,并配以通天草、海藻、钩藤等平肝潜阳。气有余便是火,气降即火降,降气法除具有平顺上逆之气外,尚有降火作用。气火逆乱,则脉络不宁,血溢脉外而导致出血,故降气平逆法是治疗血证的主要疗法之一。颜氏综合缪希壅“宜降气不宜降火”之法,首选降香折其逆气,既能降气以降火,又可止血而不留瘀,用于血证,有一举二得之妙。此外,颜氏在治疗出血重症时,还配合应用外治法,以平逆降气,如取附子粉、姜汁调敷两足涌泉穴,或用生大黄、鸡子清调敷两太阳穴等,临床屡用屡验。

补气升阳法 此法是李东垣治疗脾胃内伤病证的一重要大法,李氏认为“脾胃内伤,百病由生”,病理关键在于脾胃虚弱,阳气不升,故在治疗上强调补脾胃之气,升阳明之气,使脾胃健,运旺,升降协,元气充,则诸病可愈。如湿浊等邪久羁不去,用人参、黄芪等甘药补气,配升麻、柴胡、葛根等辛药升发脾阳以胜湿,临床每取李氏清暑益气汤化裁,治冠心病、心肌梗塞、心肌疾病、胃病、肝胆病以及肾炎、尿毒症等属中气本虚,又感湿热之邪的病证,颇有效验。颜氏在临床上特别赏识升麻的功效,升麻体轻上升,味辛升散,最能疏引脾胃之气上升。

补气升阳法还具有引血上行的作用,清阳之气出上窍,实四肢,发腠理,血液上升于脑,亦全赖清阳之气的升发,人体随着年龄的增长,清阳之气日渐衰弱,以致气血上奉渐至减少,血气不升,脑络失养,则头痛,眩晕,健忘及清窍失聪,诸如高血压病、脑动脉硬化、老年性痴呆等病丛生。每以补气升阳为基础,而辅以散风之类,如蔓荆子、葛根、细辛、白芷等,再加入川芎、赤芍、桃仁、红花等活血化瘀之品以调整气血升降,引血上行,对眩晕绵绵,遇劳更甚,少气懒言,脉细,舌淡紫,苔薄等气虚兼有清窍失聪者最为合拍。

通补阳气法 由于外邪侵袭,或情志、饮食失常,影响脏腑经络,而使阳气痹阻,或致阳气衰惫,不能输布津液,运行血液,引起水液内停,血涩成瘀,发展到慢性阶段时,阳气亏虚和痹阻表现更为突出。治此着眼于温补和宣通阳气,阳气旺盛,运行通畅,不仅能激发脏腑恢复正常的生理功能,而且阳气一旦振奋,即可迅速动员全身的抗病能力与病邪相争,促使病邪消散,经络骤通,诸窍豁然,疾病得以改善。

病属邪痹阳遏者,则用通阳法;因脏腑阳虚而元真不通者,则用补阳法。由于疑难病证病情复杂,每每虚实相随,正邪互变,更多的是将通阳法与温阳法溶于一炉,即在辨证基础上加附子治之。附子为补命门真火第一要药,其性雄壮骠悍,力宏效捷,走窜十二经脉,既行气分,又入血分,能通阳,可温阳,虽辛烈有毒,配以生地甘润制其燥,佐以甘草,缓制其毒,则其应用范围大为扩大。如取附子加入滋肾通关丸治肾盂结石;配以苓桂术甘汤防治支气管哮喘;伍入补中益气汤治重症肌无力;佐以六味地黄丸治尿毒症、肝硬化腹水等,随证配伍,皆有疗效。

心居阳位,为清旷之区,诸阳受气于胸中,若心阳不振,则血脉失畅,胸痹、心痛之证即发。据此,用《伤寒论》少阴病方剂治疗心血管病,疗效显著。如取麻黄细辛附子汤治慢性肺源性心脏病,由于咳喘日久,肺病及肾,正气不固,屡招寒袭,形成肺蕴寒饮,肾虚不纳的病理状态,症见咳喘气短,咯痰白沫,遇寒频发,胸痞心悸,肢体浮肿,脉沉细等,治疗亟当宣肺散寒,补肾温阳,方用麻黄细辛附子汤最为合拍,方中麻黄虽治咳喘,但作用在肺,其效甚暂,必与附子配伍,肺肾同治,内外衔调,方可使风寒散而阳自归,精得藏而阴不扰。细辛入肺、肾二经,功能温饮定喘,用量须达4.5~9g才能起效,其虽辛散有余,但合以附子,则可泻肺纳肾,攻补兼顾,常与小青龙汤、三子养亲汤、苓桂术甘汤同用,有相得益彰之功。取附子汤治冠心病、心绞痛及心肌梗塞等引起的胸痛,多伴有痛势彻背,神萎乏力,汗时自出,舌淡质紫,脉沉弱等,其实质多属阳虚阴凝,阳虚为本,阴凝为标,立法用药当以温阳为主,用于冠心病,不仅止痛效果明显,且疗效巩固持久。若胸闷心悸者加丹参、葛根;胸痛剧烈者,加参三七、血竭;唇青舌紫者加莪术、水蛭等。取通脉四逆汤治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所表现的脉象如沉、迟、涩、结、代等证,病机为阳气衰惫,寒凝血脉,立法务必峻补阳气,逐寒通脉,方用通脉四逆汤大辛大热之剂,意在离照当空,阴霾自去,则脉复出,临证化裁,如神疲短气者加党参、黄芪以补气,红口干者加麦冬、五味子以养阴,胸闷不舒者加郁金、菖蒲以开郁等。

(2)从血论治

清热活血法 取活血药与清热药同用,适用于血热瘀血证。热毒内遏可熬血成瘀,瘀血郁结也可蕴热化毒,形成瘀热,多见于各种创伤性炎症、病毒感染、慢性溃疡、变态反应性炎症及结缔组织疾病、出血性疾病、肿瘤等疑难病证。各种感染发热,若多用寒凉,往往会导致血受寒则凝之弊,治疗用药则宜“温病用凉药需佐以活血化瘀之品,始不致于有冰伏之虞”,于清热解毒方药中加入丹参、丹皮、桃仁、赤芍等化瘀之药,既可提高疗效,又能防止血瘀形成,而瘀血郁而发热则属内伤发热,起病缓慢而缠绵,久治不愈,因血瘀部位不同则发热程度也有所区别。临床则以仙方活命饮、清营汤、犀角地黄汤、清宣瘀热汤、犀泽汤等辨证施治,俾瘀消热去,气通血活。

犀泽汤是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的经验方,由广犀角、泽兰、苍术、仙人对坐草、土茯苓、平地木、败酱草组成,功能清热解毒,疏肝活血。乙型肝炎的病变过程与“温疫”、“湿温”等温病传变规律相同,病邪由外而入,初期多兼恶寒、发热等卫分症状,随着病情发展,相继出现气分、营分、血分的证候。慢性乙型肝炎病久不愈,病机多为湿热毒邪侵淫营血,其缠绵难祛和蔓延流注的特点尤为显著,若从气分论治,投以疏肝理气,清气泄热之剂,虽也有效,但疗效不长,病易反复。犀泽汤以广犀角、泽兰、苍术为主药,清营解毒,泄热祛湿,并配以败酱草辅犀角、泽兰凉血解毒;取仙人对坐草、土茯苓、平地木佐苍术祛湿开郁。诸药同用,共奏清营泄热、祛湿解毒、开郁活血之功。方中犀角、苍术对慢性乙型肝炎有特殊疗效,犀角不仅能凉血,还能解毒,临床发现其对乙型肝炎HBsAg阳性及SGPT长期不降者有良效。苍术苦温为燥湿要药,与犀角同用,凉血而无寒凝之虑,燥湿而无助火之弊,擅长搜剔营分湿热之邪。经用犀泽汤治疗病情好转,HBsAg转阴后,为预防其复发,习用犀泽汤改制为丸剂,再服1~2个疗程,以巩固疗效。

温经活血法 取活血药与温里药同用,适用于寒凝血瘀证。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得温则流,得寒则凝,寒为阴邪,其性收引,能抑阳而凝血,血气为之运行不周,渗透不遍。温经活血法能使阳复寒去而促瘀化,故能主治寒邪内伏或阳虚阴凝,血液凝滞不通而致的手足厥冷、脉细欲绝、头痛、胸痛、腹痛、舌淡苔白等证。温里药如附子、肉桂、桂枝、仙灵脾、仙茅、巴戟天等与活血药配伍,能加强推动活血化瘀的功效,且能兴奋强化机体内多系统的功能,因此对寒凝血瘀证的充血性心力衰竭、病态窦房结综合征、冠心病心绞痛、慢性肾功能衰竭、垂体功能衰退、阿狄森病、顽固性哮喘、硬皮病、不育、不孕等功能低下的疑难病证常有良效。常用方剂如少腹逐瘀汤、化瘀赞育汤、温经汤、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等。

化瘀赞育汤是治疗男科疾病的经验方,男科疾病不仅与肾有关,更与肝相关,肝体阴而用阳,职司疏泄,性喜条达而恶抑郁,若情志不遂,抑郁不乐,必然导致肝气郁结,气滞日久,血流不畅,足厥阴经脉为之失养,则“阴器不用”。肾与肝在生理病理上常相互影响,肾之封蛰溢泻必赖肝之疏泄,而肾精亏损又可致肝血不足或肝气失畅,因此,温经补肾,活血疏肝是治疗男科疾病行之有效的途径。化瘀赞育汤以柴胡、枳壳疏理气机,桃红四物汤活血祛瘀,气血双调,其治在肝;熟地以滋养肾精,紫石英温补肾阳,阴阳平补,其治在肾;加入桔梗、牛膝提上利下,贯通血脉,疏肝气之郁滞,化血脉之瘀结,而使肾气得以振奋。用治阳痿不育、早泄、不射精、睾丸肿痛、阴囊萎缩等男科疾病多验,对久服补肾药,实其所实者的坏病尤宜。

活血止血法 取活血药与止血药同用,有相反相成的作用,适用于血瘀出血证。凡出血必有瘀血停滞体内脉外,瘀血不去,血难循经而行,以致出血反复不止,若单用止血法往往难以奏效。当以去蓄利瘀,使血返故道,不止血而血自止,临床所见的咳吐衄血,其色紫黑或鲜红有块,或便血如漆,或尿血作痛,或肌衄磊磊,均为血瘀出血之象。治宜活血以止血,如用止血粉(土大黄、生蒲黄、白芨)治胃与十二指肠溃疡出血;投花蕊石散以治咯血、便血、溲血;以水蛭粉吞服治小脑血肿;用生蒲黄、参三七治眼底出血;取贯仲、益母草治子宫功能性出血;用马勃、生蒲黄外敷治舌衄等,皆有化瘀止血之义。

造血系统的疑难病证,如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血小板病等的发病,多与瘀血有关,这些疾病所表现的反复出血不止,正是瘀血作崇的证明。如肝脾肿大、贫血及全身衰竭等,也与瘀血证相关,其血瘀内结是肝脾肿大的主要原因。而严重贫血和全身衰竭相似于中医的“虚劳”证,由于血液亏损,脉道流行迟缓形成血瘀,脏腑经络为之失养,而致虚劳。颜氏习用活血化瘀法治疗造血系统的疑难病证,对病情虚实寒热错杂者,则以辨证论治为主,适当加入丹参、鸡血藤、当归、桃仁、红花、赤芍、三棱、莪术等活血化瘀之品;对瘀血证明显者则以桃红四物汤加减治之。此方寓祛瘀于养血之中,通补相兼,攻而不伐,补而不凝,有活血不伤正,止血而不留瘀之功,若血象低下者,加升麻升清提阳,虚杖化瘀降浊,两药相使,升清降浊,以鼓舞气血生长;形寒肢冷,阳气虚弱者,加补骨脂、肉桂、鹿角、牛骨髓等以温补肾阳,刺激骨髓再生;纳呆腹胀,脾失健运者,加苍术、白术、檀香、生麦芽等以运脾健胃,促进药物吸收,寓“上下交损,当治中焦”之意。

活血通络法 取活血药与通络之类药同用,适用于络脉瘀阻证。外感六淫,内伤七情,饮食劳倦等均能致气血阻滞而伤人经络,经络中气血阻滞,运行不畅,当升不升,当降不降,则可引起脏腑病变。初为气结在经,证见胀痛无形,久则血伤入络,证见刺痛有形,由于络脉痹阻,败血瘀留而成顽痛、症积、疟母、内疝等疑难病证。颜氏习用辛温通络之品,如桂枝、小茴香、威灵仙、独活等与活血药配伍,谓其既能引诸药直达病灶而发挥药效,且辛温之药大多具有辛香理气,温通血脉的作用,能推动气血运行,促进脏腑功能活动,有利于气滞血瘀,瘀阻络脉等病证的消除。对络病日深,血液凝坚的沉疴痼疾、络脉久痹则非一般辛温通络之品所能获效,颜氏效叶天士“每取虫蚁迅速,飞走诸灵,手飞者升,走者降,血无凝著,气可宣通”之法,投以水蛭、全蝎、蜂房、zhe虫等虫蚁之类以搜剔络脉之瘀血,松动其病根。临床多以活血药为基本方,配以僵蚕、蝉衣、白芷等治过敏性鼻炎;辅以桂枝、地龙、大黄zhe虫丸等治多发性缩窄性大动脉炎;佐以五灵脂、小茴香、肉桂治妇人痛经、不孕;并自拟消瘤丸(水蛭、牡蛎、延胡索等)治血管瘤。

龙马定痛丹治顽痹,渊出王清任之“龙马自来丹”,原方用治痫证、瘫腿。经长期临床验证,修改方剂组成和扩大治疗范围,定名为“龙马定痛丹”,应用30余年,经治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痛风性关节炎、颈椎病、肩周炎、退行性关节炎、雷诺氏病、腰肌劳损等2000余例,效果满意。龙马定痛丹由马钱子、地鳖虫、地龙、全蝎、朱砂等组成。马钱子苦寒有毒,具活血通络,止痛消肿功效,经土炒香炸,其毒性则减,配以破血通络的地鳖虫,祛风止痛的全蝎,善于走窜的地龙,则有活血脉、化瘀血、祛风湿、止痹痛的功效,经实验研究,龙马定痛丹对躯体性疼痛有较强的止痛效果,且发生作用快,维持时间长,是一新型的复方止痛剂。

活血祛痰法 取活血药与祛痰药同用,适用于痰瘀交结证。古人素有“怪病多痰”之说,其实津血同源,若机体失其常度,则熬津为痰,凝血为瘀,以致痰瘀互结为患,临床所见的冠心病、高脂血症、脑血管病、老年性痴呆、尿结石、哮喘、类风湿性关节炎、癫痫等疑难病证,均有痰瘀交结之象。常配的祛痰药如半夏、南星、陈皮、白芥子等。临床尤其尝用生半夏、以水洗之,即可入药,未经制用,佐以少量生姜以制其毒,随证配伍,治疗疑难病证辄能事半功倍,如取生半夏配黄连、竹茹、砂仁等治顽固性呕恶;配干姜、细辛、五味子治寒饮哮喘;配胆星、郁金、菖蒲治癫痫,每能得心应手。

“怪病多瘀”与“怪病多痰”互相影响,用药必须兼顾,脉舌互参,辨证施治。若患者形体肥胖,舌苔浊腻而垢,口甜而粘,脉沉弦细滑,治宜化痰为主,方用黄连温胆汤、瓜蒌薤白汤化裁;如患者面色黧黑,唇青舌紫,症瘕积聚,脉沉迟涩,或弦紧,当以活血为主,方选桃红四物汤、血府逐瘀汤加减。如选半夏、茯苓、陈皮、枳壳、桔梗、丹参、川芎、降香以宣痹化饮,活血通脉治冠心病心绞痛;以通窍活血汤合黄连温胆汤活血安神,豁痰开窍治老年性痴呆;取虎杖、山楂、决明子、苍术、白术祛血中之痰浊治高脂血症;用血府逐瘀汤加白芥子、甘遂等治泌尿道结石合并肾盂积水等。

(3)气血双治

理气活血法 取活血药与理气药同用,是最常用的相使配伍法,适用于气滞血瘀或血瘀气滞证。气为血帅,血随气以周流百脉,气滞可以引起血瘀,血瘀也可导致气滞。凡六淫七情侵袭,气血阴阳乖违,或病久入络,血瘀气滞,皆使气血胶结不解,故气滞血瘀所致的“久病”、“怪病”最为常见,治当理气化瘀,宣畅气机,临床可根据其所滞部位之不同,而选用相应的方药。如取丹参饮加味治慢性胃炎;膈下逐瘀汤治溃疡性结肠炎;身痛逐瘀汤治类风湿性关节炎;癫狂梦醒汤治癫狂等。

临床常以血府逐瘀汤为主方,随证加减,治疗多种疑难病证。如根据“足厥阴肝经环阴器”的理论,取血府逐瘀汤改生地为熟地,加紫石英、韭菜子、蛇床子等治泌尿生殖系统疑难病证,如阳痿、早泄、不射精、睾丸炎、遗尿等;以“肺主皮毛”为依据,加桑叶、桑白皮疏风宣肺,引药入肺治面部色素沉着、鼻部疾病及多种皮肤病;加磁朱丸或生铁落饮治疗和预防长期失眠的神经衰弱、精神分裂症;配指迷茯苓丸或礞石滚痰丸,或加入生半夏,痰瘀同治以疗癫痫;原方倍桔梗宣畅肺气以治咽炎、久咳;加升麻益气升阳治失音等;若气滞甚者加檀香或降香;挟外感者加苏叶;有湿阻苔腻者加苍术、川厚朴;偏热者去川芎,加鲜生地;便溏者去生地、桃仁,加苍术、白术等。对药物剂量也随证之轻重而增减,如川芎散风理气、活血化瘀,分别治胁痛、疗胸痹、散血积、愈头风,用量也有4.5g、9g、15g乃于30g不等。

益气活血法 取活血药与补气药同用,适用于气虚血瘀证,气盛则血流滑疾,百脉调达,若病久脏气受伐,气弱则血流迟缓,运行涩滞,乃至瘀血。证见病痛绵绵,劳则尤甚,气短乏力,舌淡紫,脉涩无力等,治宜益气活血,以求气旺而血行畅,瘀化而脉道通。活血药与补气药配伍,其效相得益彰,活血药既有助于气血运行,逐瘀血之隐患,并能消除补药之粘腻,为补法发挥药效扫清障碍。滑伯仁谓每加行血药于补剂中,其效倍捷。补阳还五汤为益气活血法的典范方剂,用于心脑血管病、顽固性水肿、遗尿、肾结石等属气虚血瘀者,多获良效。

颜氏在生命科学的研究中,发现人体进入老年,由于长期受到七情、六淫、外伤跌仆以及各种疾病的干扰,势必影响气血的正常循行,出现流通受阻,瘀血停滞,从而使脏腑得不到气血的正常濡养,生理功能无法正常发挥,造成痰浊的病理产物内生、而加重瘀血的程度,形成恶性循环,最终导致脏腑虚衰,精气神亏耗,机体衰老,并选用黄芪、川芎、红花等益气活血药组成“衡法冲剂”进行延缓衰老的研究。经实验与临床观察,发现其能明显延长果蝇寿命,提高小鼠的学习和记忆能力,保护正常生殖器官,维持生育能力,保持家兔的脏器正常组织结构,显著改善老年人的衰老症状,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和改善血液流变性等,证实其确有良好地延缓衰老的效果。

冠心病是老年人最常见的疾病,其病机多为脏气不足,瘀滞心脉。若纯用人参、黄芪益气,则愈补气愈滞,血愈壅;单用川芎、赤芍活血,则愈通气愈耗,血愈亏,具有实不受攻,虚不受补的特点。自拟益心汤,取补气与活血同用,能补兼施,方中重用党参、黄芪养心益气为君;辅以葛根、川芎、丹参、赤芍、山楂、降香活血通脉为臣,君臣相配,旨在益气活血,俾气足则助血行,血行则血瘀除;佐以微寒之决明子,疏通上下气机,以增活血之力;使以菖蒲引诸入心,开窍通络。诸药合用,共奏益气养心,行气活血,祛瘀止痛之功,用于冠心病、心肌梗寒、心肌炎等病,颇多治验。

二、脾统四脏之实践运用

清沈金鳌氏创“脾统四脏”学说,对临床有一定指导意义。通过临床实践,略有体会。

(一)脾统四脏 以滋化源

脾胃为水谷之海,气血生化之源,人体脏腑组织功能活动皆依赖脾胃。《灵枢·五味篇》云:“胃者,五脏六腑之海,水谷皆入于胃,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沈金鳌关于“脾统四脏,脾有病,必波及之,四脏有病,亦必有待养脾,故脾气充,四脏皆赖煦育,脾气绝,四脏安能不病……凡治四脏者,安可不养脾哉”的论述,总结了脾与其它脏腑之间的密切关系,突出了调治脾胃的重要意义。脾胃是机体的枢纽,脾健则四脏皆健,脾衰则四脏亦衰。因此,它脏病变,可从脾论治,寓有治本之义。

痰饮水湿为患,上至巅顶,下至涌泉,随气行走,无处不至。五脏六腑皆到,周身内外俱有。随其侵淫部位不一,有多种多样的临床表现,凡咳、喘、呕、恶、悸、眩、胀、痛、满、癫、瘿、麻木、偏瘫、痹痛、腹泻、不孕、不育等五脏六腑之病,皆可因痰饮水湿而引起。近人何廉臣氏将痰湿分为痰晕、痰厥、痰胀、痰结、痰喘、痰哮、痰燥、痰串、痰泣、痰膈等十类,亦提示其发病之广泛性。《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明朝医家李中梓《医宗必读》谓:“脾为生痰之源。”因此,通过调运脾胃,祛除痰饮水湿,从而达到治疗它脏疾病,是“脾统四脏”理论在临床应用上的一个重要方面。

(二)从脾论治 灵活化裁

脾统四脏,说明了脏腑之间密切关系。脾病波及四脏,四脏有病,亦波及脾,故临床有心脾、肺脾、肝脾、脾肾同病等病证。从脾论治,灵活化裁,确具疗效。

1.健脾益气:适用于脾虚气弱所致病症,如胃肠功能减退,消化不良及各种慢性消耗性疾病,宜用香砂六君汤、四君子汤。

2.升提中气:适用于脾虚气陷所致病症,如内脏下垂、子宫脱垂、脱肛、重症肌无力等, 用补中益气汤。

3.温中健脾:适用于阳气虚损,脾失健运所致病症,如慢性肾炎、小儿单纯性泄泻、疳积等,宜用实脾饮、附子理中汤。

4.补益心脾:适用于心脾二虚,气血不足所致病症,如神经衰弱、贫血、月经过多,便血及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宜用归脾汤。

5.温补脾肾:适用于脾肾二虚所致病症,如五更泻、慢性肠炎、肠结核等,宜用右归丸、四神丸。

6.燥湿健脾;适用于脾虚湿阻所致病症,如慢性胃炎、妇人带下及慢性湿疹等,宜用平胃散加味。

7.健脾化痰:适用于脾虚有痰所致病症,如慢性支气管炎、迁延性肝炎、小儿癫痫等,宜用二陈合四君子汤。

8.清热和胃:适用于肝郁化火所致病症,如胃炎、肝炎、牙痛、糖尿病、小儿暑热症等,宜用左金丸、竹叶石膏汤。

9.消食导滞:适用于食积内停所致病症,如慢性胃炎、消化不良、泄泻等,宜用保和丸。

(三)苍白二术 调治脾胃

作者治脾胃病常用苍白二术,燥湿健脾,湿去脾自健,脾健湿自化,作用广而用法多。如湿热并重,伤及胃阴者,可与石斛、麦冬、玄参同用。肝阳挟湿,目糊便燥者,可与黑芝麻同用。气虚挟湿者,可与黄芪同用,白术配茯苓治耳源性眩晕,苍术治耳疾、夜盲症多效,去垢腻苔尤佳,湿温口甜用苍术煎汤代茶饮之,单味白术煎汤治咯血肺痈、小儿疳积、久痢均验,据冬病夏治之义,还以苍术、白术或苓桂术甘汤防治哮喘。临床上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在双补气血之红参、紫河车、龟鹿二仙胶等方中加入苍白二术,利用药物吸收,促进生化之源,有利病情缓解。故应用苍白二术调治脾胃,不仅能治疗本脏的病变,还能治疗它脏病变,确有临床指导意义。

例治姜××,男,62岁。宿患遗精,或有梦或无梦,近来发作频繁,曾服养心补肾固涩之剂无效。面恍神萎,胸闷不畅,腰膝酸软,脉细小数,舌苔厚腻根白。此乃恣食膏粱厚味,湿浊郁久化火,心火动摇,肾水不待安宁,封藏失守,此证补肾不若补脾,法当健脾化湿,使其清升浊降,精关自固。方用炒苍术、炒白术各6g 升麻3g 柴胡3g 川黄柏4.5g 橘皮4.5g 云茯苓10g 生甘草3g 法半夏6g 连服15剂,遗精止而未发。

按:遗精多从心肾着手,但经云:“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思虑伤脾,患者久治无效,并有面恍神疲,胸闷不畅,苔腻脉细等,中虚气陷不摄,湿邪化热,扰动精室之象,故宗“脾统四脏”之说立法。盖脾气健旺,则生化之源充足,后天补先天,不治遗则遗自止。

又如治梁××,女,29岁,产后月经不调,经事先后不一,或一月二次,或二月一次,量少色淡,已经二年。近有寒热,头昏腰楚,便溏纳呆,形体消瘦,脉细数,舌淡苔薄。脾胃不健,气血两虚,胃为卫之源,脾为营之本,卫不外护则寒,营不内守则热,治当健运脾胃,调和气血。方用潞党参12g 炒白术9g 云茯苓9g 益母草12g 大熟地12g 川芎3g 香砂仁2.4g 淮山药9g 黄精9g 生姜二片,红枣5枚。二诊;药后寒热止,大便实,纳谷馨,经事届期未至,少腹胀痛,脉细缓,舌苔薄白,脾胃虚弱,化源不足,气血未复,再仿原意,滋养生机。党参12g 黄芪9g 炒白术9g 当归9g 川芎3g 制香附9g 木香3g 丹参12g 益母草12g 月季花6朵,杭白芍6g同拌炒吴茱萸1.5g 服方五帖,经水来潮,三日净,日后平时服前方,经前服后方,三月后经期恢复正常。

按:病者产后失调,气血亏损,营卫不和,生化之源不足,病在脾肾二脏,冲任二经。故虽有补脾不若补肾,补肾不若补脾之说,然脾为后天之本,脏腑百骸皆赖以营养,据理立方,以八珍汤气血双补,加山药、砂仁、姜、枣等调脾和营,使后天健旺,气血充足,冲任得养,月经始调,诸症悉减。

又如治纪××,女,9岁。患者因发热伴呕吐,收住儿科病房,检查;体温38℃,心肺(-),肝脾未扪及,尿常规:蛋白(+),白细胞极少。血象:白细胞6500/立方毫米,中性51%,单核1%,淋巴48%,红细胞170万,血红蛋白5g。采用丙睾、叶酸、铁剂及输血等治疗,收效不著,骨片显示为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面色苍白,精神不振,眼睑虚浮,纳谷欠香。白细胞3100/立方毫米,红细胞110万,血红蛋白32g 血小板15万,网织红细胞0.1%,脉芤,重按无力,舌淡胖,苔薄,脾肾二亏,生化无权,精血亏耗,先拟健脾温肾。当归6g 黄芪30g 鹿角胶3g 菟丝子12g 补骨脂30g 炒升麻4.5g 苍术、白术各9g。大熟地拌砂仁12g 淮山药12g 党参12g 炙甘草4.5g。上方连服三周,精神渐振,血象好转,白细胞5200/立方毫米,中性65%,淋巴30%,嗜酸5%,红细胞360万,血红蛋白10.5g 网织红细胞0.4%,血小板14.6万。守方不变,出院后门诊随访一年病情稳定。

按:盖血象每以胃药收功,胃气一振,其血自生,治以健脾益气为主,佐以补肾填精。方中参、术、芪、炙草、淮山药健运中洲,以资化源,归、地和血养血,菟丝子、补骨脂、鹿角胶益髓填精,升麻升提中气。寓有血随气升,气生血旺之义,使脾肾功能恢复,吸收正常,肾精渐复,从而收到血象稳定回升,证情悉减的满意效果。临床验证,逐步形成以气血为纲、固本清源的治疗法则,广泛施用于老年病、慢性病,取得较为满意的治绩。

三、阳气为先 一身之主

颜氏认为,万物生长靠太阳,人体的生命活动靠阳气。阳气者,包括肾气、元气、宗气、卫气,乃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主要物质基础。它对于人体的生长、发育和生殖,各腑脏、经络、组织、器官的生理功能,以及饮食物的消化吸收,糟粕的排泄,血液的生成和运行,津液的生成、输布和排泄,均起着推动作用。阳气又为机体阳热之源,人体的正常体温全靠其温煦。而卫气则为水谷之悍气,其气剽疾滑利,可入里出表,升上达下。入里即可内温脏腑,出表可外煦肌肤,升上则以养神,达下则以柔筋。故阳气布散于肌表,能抗御外邪。据此,颜老视阳气为一身之主宰,强调得之则生,失之则亡,有一分阳气,便有一分生机。如将胸中大气称为上焦阳气,若胃中之阳不布,水饮阴邪凝聚,损其胸阳,使水饮久结胸中不散,伤其上焦之气,则致心下坚大如盘,遮蔽大气。皆时当用附子之属以振胸中阳气,“大气一转,其气乃散”,表明阳气充沛布达周身,可致客于体内之邪气即可离去,这就是“离照当空,阴霾自化”之意。附子禀雄壮之质,有退阴回阳之力,起死回生之功,专振阳气,祛逐阴寒,是回阳救逆第一要药。如治卒仆重证,颜老着重于阳气之亏虚,强调阳虚不甚挟痰火诸邪,为阳中之闭证,宜开关通窍。若真阳离绝,乃阴中之脱证,惟宜急救回阳,速以人参附子回复其真元之气。因阳气暴脱,非人参大力不能救危于俄顷;阴脱于里,阳亡于外,独参犹恐不及,必合气雄性烈之附子,方克有济。如其阳未尽越,冷未甚,当用炮制之附子;若其阳气暴绝,冷汗淋漓,则又非生用不可。

对肺心病、冠心病、病态窦房结综合征及心力衰竭、呼吸衰竭等危急病证,颜老亦常以附子为主的方剂治疗。如取麻黄附子细辛汤治疗慢性肺源性心脏病,此方原治少阴感寒证,以麻黄发汗解寒,附子温里补阳,细辛散寒温经,三药合用,补散兼施,虽微发汗,但无损阳气。慢性肺源性心脏病多属本虚标实之证,由于咳喘日久,肺病及肾,正气不固,屡遭寒袭,形成肺蕴寒饮、肾虚不纳的病理状态,治疗亟当宣肺散寒、补肾温阳,麻黄附子细辛汤颇为合拍。方中麻黄虽治咳喘,但作用在肺,其效甚暂,必与附子相配,肺肾同治,内外衔调,才可使风寒散而阳有归,精得藏而阴不扰。细辛归肺、肾两经,功能温肺定喘,用量为4.5~9g 方能起效,其虽辛散有余,但合以附子,则又泻肺纳肾,攻补兼顾。若与小青龙汤、三子养亲汤、苓桂术甘汤同用,更有相得益彰之功。

例1:陆×,男,70岁。慢性肺源性心脏病有年。近来发作,咳喘气促,不能平卧,咯痰白沫,盈盆盈碗,睑浮唇紫,胸闷心悸,手足不温,经小青龙汤合三子养亲汤出入,症状时有进退,舌淡而紫,苔薄白,脉沉细无力,为太阳少阴合病,亟当肺肾同治,剿抚兼施,麻黄附子细辛汤合小青龙汤出入。药用:炙麻黄6g 熟附子9g 细辛4.5g 半夏9g 白芍9g 苏子9g 桂枝6g 五味子6g 葶苈子9g(包煎),干姜4.5g 炙甘草3g。3剂后白痰顿减,咳喘随平,续进半月,诸症悉除。

颜老常用附子汤治疗冠心病,该方原为治疗少阴寒化之剂,用于阳虚寒湿内停,身体骨节疼痛。方内附子温阳散寒,人参、白术甘温益气,茯苓渗湿,芍药和营,诸药相配,共奏温经散寒,助阳化湿之功。冠心病心绞痛或心肌梗塞引起的胸痛,大多胸痛彻背,并伴有神萎乏力,汗时自出,舌淡质紫,脉沉弱等症。其实质多属阳虚阴凝,阳虚为本,阴凝为标,立法用药,当拟温阳为主,解凝为辅,故每以附子汤加减投之。胸闷心悸甚者,一般加丹参、葛根,胸痛剧烈者,加参三七、血竭;唇青舌紫者,加莪术、水蛭等。

例2:吴×,女,65岁。冠心病史10余年。近日发作频繁,胸闷心痛,痛势彻背,心悸气促,神疲畏寒,动则汗出,大便溏而不畅,舌紫苔薄,脉沉细。迭进活血祛痰之剂,病情反复不已。阳虚阴凝,血瘀心脉,当拟附子汤加味。药用:熟附子12g 党参9g 白术9g 茯苓9g 葛根9g 丹参15g 赤芍15g 甘草3g 参三七粉1.5g(分吞),血竭粉1.5g(分吞)。服药1周,胸闷除,疼痛止,续服3月停药,症情稳定。

颜氏亦用通脉四逆汤治疗病态窦房结综合征。该方原治少阴虚寒重证,方中干姜剂量是四逆汤的一倍,附子也选大者,温阳散寒力宏,配甘草甘缓,益气药简力专,诚为回阳通脉之良方,更对脉微欲绝或脉不出者有佳效。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患者所出现的脉象有沉、迟、涩、结、代等,当属通脉四逆汤证。其病机是阳气衰惫,寒凝血脉,故立法务必峻补阳气,逐寒通脉。投用通脉四逆汤大辛大热之剂,意在离当空阴霾自去,则脉复出。若神疲短气者,加党参、黄芪以补气;舌红口干者,加麦冬、五味子以养阴;胸闷不舒者,加郁金、菖蒲以开郁。

例3:傅×,女,52岁。胸闷心悸多年,经常发生昏厥,经心功能检查,确诊为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患者面色萎黄,胸闷作痛,神疲乏力,四肢不温,口干少寐,心率40次/分,舌胖,苔薄白而干,脉沉迟时见结代。心阳不振,心阴亦衰,阳虚阴凝,心脉失畅,治拟助阳扶阴,祛寒通脉。药用:淡附子9g 桂枝9g 麦冬9g 黄芪15g 党参15g 生地15g 干姜6g 五味子6g 菖蒲6g 青葱2支,炙甘草3g。服药半月,胸闷作痛明显减轻,脉沉迟见起,结代脉消失,心率54~64次/分,昏厥未曾再作。

颜老注重阳气,善用附子,可谓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无论严冬还是酷暑,只要辨证确切,对附子的使用始终义无反复。尤其在南方高温酷暑期间,不受传统理论的束缚,坚持振奋阳气,终取良效。1998年7月至8月,是上海地区少见的高温季节,日温甚至高达38℃以上,但颜老对阳气虚衰,心阳失宣者,续用附子而奏效。

例4:杨×,男,73岁,98年7月9日初诊。慢性肺心心衰多年,近症情加剧,心悸怔忡,下肢浮肿,胸闷气促,动则更甚,形寒神萎,舌紫苔薄,脉沉细。心阳失宣,痰瘀交困,当取参附五苓出入。药用;附子9g 党参12g 猪苓9g 茯苓9g 桂枝9g 泽泻9g 白术9g 益母草9g 葶苈子15g(包煎),降香3g 丹参15g 苏木9g 生蒲黄15g(包煎)。服药28剂后,心衰控制,下肢浮肿大减,偶胸痞,续进14剂,以之巩固。后即赴国外探亲。

在长期的临证实践中,颜老对振阳要药附子的应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认为附子虽辛热有大毒,但其性走而不守,能通十二经纯阳。因此每治疑难病证,往往在辨证基础上辄加附子而获效。如配茵陈,暖脾化湿退阴黄。附子性大热,不仅祛寒,尚能燥湿。颜老常与退黄要药茵陈相使而用,温阳化湿,专治阴黄。颜老认为,黄疸之为病,当以湿邪为要,所谓“黄家所得,从湿得之”。湿性粘滞,缠绵难祛,最易遏气损阳。故黄疸日久不退,必然损伤阳气,加重水湿停滞,遂成阴黄变证。症见肤色如烟熏,舌润,脉沉。治之当在茵陈剂中加入少量附子,振奋脾阳,取阴霾自散之功。

例5:李×,女,41岁。胆结石史多年,近来发作频繁。右胁阵痛,脘腹胀满,呕吐不食,肤色灰黄不华,巩膜黄染,小便短赤,大便秘结,舌红,苔灰黄腻,脉沉细。湿困肌肤,脾阳受损,治拟温阳化浊。药用:淡附子6g 茵陈30g 山栀9g 大黄9g(后入),柴胡9g 青皮6g 广木香6g 姜半夏10g 焦山楂六曲10g(各),金钱草30g 车前草30g。服药7剂后,黄疸渐退,呕吐亦平,胁痛腹胀见减。原方续进10剂,黄疸全消,它症次第消失。

配石苇,温肾通淋疗结石。附子气雄,擅补肾阳,温膀胱之气,与石苇等清利通淋之剂同用,则有温阳行气,通淋排石之功。石淋一证,肾虚气化失司为本,湿热蕴结下焦为标。肾主水,司二便,肾阳旺盛,气化有权,生化有序,湿热无以蕴结,结石无法形成。若肾阳衰弱,气化乏力,分清泌浊失司,湿浊无法下注而沉积为石。治疗若拘泥清热通淋,不但结石难以攻下,久服攻利,反有耗气损阳之弊。施以温肾通阳之附子,以补代通,阳气充盈,气化则能出焉。

例6:胡×,男,46岁。右肾盂结石。腰酸,尿频尿急,面浮色苍,畏寒低热,少腹拘急,舌淡苔白,脉细无力。肾虚湿热凝结,治拟温肾通淋。药用:熟附子9g 石苇15g 鹿角9g(先煎),仙灵脾30g 黄柏9g 知母9g 巴戟天9g 牛膝9g 金钱草30g 石见穿30g 甘草梢3g。服药3剂后,腰痛加剧,随之结石从小便中排出,诸症亦渐消失。

配大黄,温阳泄浊治关格。附子与大黄相配,乃取《金匮要略》大黄附子汤之意,原治寒积实证,现则用于慢性肾炎尿毒症。颜老认为,尿毒症常表现为脾肾阳亏,寒湿内生、浊邪弥漫三焦。小便不通者曰关,呕吐不止者曰格。大黄为降浊要药,有祛浊通腑之力,惟其性寒凉,久服必伐肾阳。附子辛热,能温散寒浊而开闭结,又可制大黄寒性而存其走泄之功。二药相配,能温散寒浊,苦辛通降,通关除格。

例7:邵×,男,56岁。慢性肾炎史20余年,年来肾功能逐渐减退。刻下颜面及下肢浮肿,小便短少,口中秽气,泛恶呕吐,胸腹痞满,血压24/16kpa。肾功能检查,尿素氮91mg/al,肌酐4.4mg/al。舌红苔垢,脉细。水浊交困,气化失司,治拟温阳化浊。药用:熟附子9g 生大黄9g(后入),麦冬10g 葶苈子30g(包),生蒲黄15g(包煎),水蛭3g 珍珠母30g(先煎),生石决明30g(先煎),茯苓皮30g 生地30g 将军干2.4g 泽泻15g 生紫菀15g 冬葵子10g 羚羊角粉3g(分吞)。服药3天后,消肿大减,呕吐止,精神见爽,血压降至17/11kPa。5天后复查肾功能,尿素氮4.6mg/al,肌酐2.7mg/al,改益气利水方善后。

配半夏,温阳散结治厥逆。附子药性刚燥,走而不守,能上助心阳以通脉,中温脾阳以健运,下补肾阳以益火。半夏辛温燥,祛痰降逆,能开气分之湿结。二药合用,同气相求,可治寒痰致厥等疑难杂证。

例8:孙××,女7岁。因肺炎入院治疗,误用发汗之剂,突然神志不清,喉间痰声漉漉,面色恍白,肢冷遗尿,苔薄白,脉沉细。乃阳气衰下之寒厥,当寒者温之。药用:附子9g 半夏6g 菖蒲4.5g 桂枝4.5g。1剂后肢冷随和,脉也略起;再剂神志渐清,痰声亦平。

脾统四脏 元真通畅

颜老认为土为万物之母,脾乃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人体元气的生成以及脏腑组织功能活动,皆有赖于脾。脾在维持人体生命活动过程中,起着根本的作用。故前人“一有此身,必资谷气,……而人资之以为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之说十分精辟。

鉴于脾与心、肺、肝、肾在生理活动中的依存关系和协同作用,颜老非常赞赏清代名医沈金鳌有关“脾统四脏”的论述。“脾统四脏,脾有病必波及之,四脏有病亦必有待养脾。故脾气充,四脏皆赖煦育,脾气绝,四脏安能不病。……凡治四脏者,安可不养脾哉”。在此基础上,颜老进一步阐述脾在脏腑学说中的主导作用。指出脾健则元真通畅,四脏皆健;脾衰则元真亏损,四脏亦弱。所以在临床实践中,它脏病变均可从脾论治,寓有治本之义。如痰饮水湿为患,上至巅顶,下至足踝,随气行走,无处不至,五脏六腑皆到,周身内外皆有,随其侵淫部位不一,可出现咳、喘、呕、恶、泻、眩、悸、痛、痞、痹、瘿等五脏六腑之病证。然治疗则拟运脾健脾为主,以祛除痰饮水湿,从而达到治疗诸脏诸腑之疾。显然,这不仅符合“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脾为生痰之源”的病因病机,更是“脾统四脏”论点在临床应用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临床症情错综复杂,常常可见脾病累及四脏,四脏之病影响脾脏,从而引起心脾、肺脾、脾肾同病等兼证。对此,颜老主张从脾论治。诸如脾气虚弱所致胃肠功能紊乱,消化不良和各种慢性消耗性疾病,宜用健脾益气的四君子汤。脾虚气陷所致内脏下垂、子宫脱垂、脱肛、重症肌无力等病证,宜用升提中气之补中益气汤。中阳亏损、脾失健运所致慢性肾炎、泄泻、疳积等病证,宜实脾饮、理中汤温中健脾。脾虚湿阻所致慢性胃炎、慢性湿疹、带下等病证,宜用平胃散燥湿健脾。脾虚生痰所致慢性支气管炎、迁延性肝炎、癫痫等病证,宜用二陈合四君子汤健脾。食积内停所致慢性胃炎、消化不良、泄泻等病证,宜用保和丸消食导滞。若心脾二虚,气血不足所致神经衰弱、贫血、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病证,宜用归脾汤补益心脾。脾肾两虚所致慢性泄泻、再生障碍性贫血等病证,则宜用参苓白术散合右归丸脾肾双补。

例9:范××,女,9岁。因发热呕吐入院。检查发现,白细胞6500/立方毫米,红细胞170万/立方毫米,血红蛋白5g%。经用丙睾、叶酸、铁剂、输血后,病情更转剧。红细胞170万/立方毫米,血红蛋白3g%,血小板15万/立方毫米,网织细胞0.1%,骨髓片示骨髓受损,确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遂请颜老会诊。患者面色萎黄,眼睑浮肿,神疲乏力,腰膝酸软,舌淡胖,脉芤。脾虚生化无权,肾虚骨髓不充,以致精血不能复生,治拟健脾补肾法。药用;苍术9g 白术9g 山 药15g 黄芪30g 党参12g 炙升麻4.5g 当归9g 熟地12g 菟丝子12g 鹿角胶6g(烊化分冲),补骨脂30g 炙甘草3g。服药2周后,面色转华,精神亦振,胃纳见佳,西药逐渐停用。实验室检查,红细胞372.5万/立方毫米,血小板13.8万/立方毫米,血红蛋白10.5g%,网织细胞3.5%。首已中的,续进2月余,病情稳定。10个月后随访,复查血象同前,已入学读书,并参加学校各项活动。

四、气虚血瘀是衰老的根本原因

人体衰老是一系列生理、病理过程综合作用的结果,其机制极为复杂,至今人类衰老机制之迷,仍未完全揭示。自古以来,长寿是个永恒的话题,早在《诗经》中“永锡难老”、“万寿无疆”、“如南山之寿”等美好祝词,表达了人们对长寿的渴望。根据生物学家的研究表明,哺乳类动物的最高寿命,为其完成生长时限的5~7倍。而人类完成生长期需要20~25年,按此推算,人类最高寿命为100~175岁。目前,还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因此探索人类衰老之奥秘,寻求有效的延缓衰老之药物,已日益受到全社会的关注。

(一)、抗衰老研究存在的问题

当前随着科学的不断进步,以及细胞和分子生物学的发展,使人们对衰老本质的研究不断深化。一系列的抗衰老研究表明,许多中西药物有延缓衰老的可能,但各种学说未能统一,也未能完整地阐明人体衰老机制。

中医学对人体长寿以及衰老等问题的论述极为丰富,迨《内经》起,代有阐述,如(1)《黄帝内经》的肾精、气血与衰老相关学说;(2)《华氏中藏经》的阳气衰惫与衰老相关学说;(3)《千金翼方》的心力减退与衰老相关学说;(4)《养老奉亲书》的脾胃虚弱与衰老相关学说;(5)《寿亲养老新书》的气滞而馁与衰老相关学说;(6)《徐氏医书八种》的元气不足、阴虚生火与衰老相关学说等等。近代医家根据上述学说进行研究,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均未能脱胎“虚损学说”之范畴。脏腑虚衰的根本原因何在?精、气、神亏损的本质是什么?均未能论及其关键所在,且多种学说互相之有机联系,尚未完全阐明。

长期以来,由于“脏腑虚衰”学说一统天下,因此均一味从补益药中寻求延缓衰老药物,如历代帝王,为延年益寿,遍服补品,长寿者寥寥无几。可见,脏腑虚衰并不能完全反映衰老的本质,单用补益药物来延缓衰老也不是十分理想的。

(二)、生命、长寿与气血的关系

为了阐明人类长寿之奥秘,揭示人类衰老机制之迷,寻找延缓衰老新途径,颜氏就反复学习了中医学有关文献,合50临床所见,1980年初就提出“人体衰老的本质在于气虚血瘀”。

朱丹溪说:“气阳血阴,人身之神,阴平阳秘,我体常春”。《血证论》说: “人之一身,不外阴阳,阴阳两字即水火,水火两字即气血。”所谓阴阳失调,其实质就是气血失调。气血是一切脏器功能活动的物质基础,因此脏腑的病变,必定先由气血的失调,脏腑的虚损亦必先由气血失养所致。《内经》中有“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气血未并,五脏安定”(《素问·调经论》),“气血正平,长有天命”(《素问·至真要大论》),“是以圣人阵阴阳,筋脉和同,骨髓坚固,气血皆从,如是则内外调和,邪不能害,耳目聪明,气立如故”(《素问·生气通天论》)等论述,说明气血的充盈、平衡、调和是人体健康与长寿的主要因素。后世医家对此有很多论述,如张子和在《儒门事亲》中指出人体“气血流通为贵”。朱丹溪《格致馀论》说:“气为阳宜降,血为阴宜升,一升一降,无有偏胜,是谓平入”,“气血和一疾不生”,《寿世保元》也提出:“人生之初,具此阴阳,则亦具此血气,所以得全生命者,气与血也。血气者,乃人身之根本耳”。《景岳全书》中说得更为明显:“凡为七窍之灵,为四肢之用,为筋骨之和柔,为肌肉之丰盛,以及滋脏腑、安神、润颜色、充营卫,津液得以通行,二阴得以调畅,凡形质所生,无非血之用也”。均说明气血对人体长寿至关重要,为应用益气化瘀延缓衰老提供了理论根据。

(三)气虚血瘀是衰老的根本原因

常言道:“天天动,血脉通”,“生命在于运动”。而运动的目的在于气血的流通,气血流通则是机体健康的标志,也是长寿的保证。“血脉流通,病不得生”,反之则“气血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从而导致人体趋向衰老。气血是构成人体的最基本物质,是脏腑经络等组织器官进行生理活动的物质基础,生命的本质在于气血,离开气血就无所谓生命,正如《内经》所说的“以奉生身,莫贵于此”。因此,人体生长,发育,壮盛以致衰老的过程,从中医理论角度看也即气血由弱转强、由盛转衰的过程,人的生、长、壮、老、病、死,尽管其表现形式很多,但归根到底都离不开气血的变化。

因为血液循行于脉管之中,流布全身,环周不休,而气则升降出入,无器不有,两者并行以供给人体各脏腑组织之营养需要。任何一种原因包括七情、六淫、外伤跌仆,各种疾病的发生均将影响气血的正常循行,首先出现气血失衡,流通受阻,瘀血停滞。由于瘀血的产生和存在,使脏腑得不到正常濡养,然后才出现脏腑虚衰,精气神亏耗。瘀血阻滞,气血失调,造成气的生化作用减退。气化一旦受损,脏腑的生理功能无法正常发挥,从而加重气血失衡,形成恶性循环,最后脏器功能衰老直至死亡。可见“虚”是现象,“瘀”是本质,“虚”是归宿,“瘀”是原因。然而人体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与自然界和疾病的不断斗争中,正气必然受到消耗,由于气虚推动血液无力,更加重了瘀血的阻滞,形成一种“虚实挟杂”,“气虚血瘀”的局面。所以说,人体衰老的奥秘在于“气血失调,气虚血瘀”。可以说,瘀血实在是导致衰老的因子,因子不除,补之何益?临床上也看到一些老年病人愈补愈滞,愈补愈虚之现象。根据有关统计,现在的百岁,很少是以补取得结果的。欲谋长寿之道,必需消除导致衰老的因子----血瘀。消降瘀血最妥善的方法是“固本清源”,清源者正所以为了固本,固本者亦所以为清源服务,因气行则血行,益气有利于化瘀。中医的治则中有“关门缉盗”之戒,补法之所以不效,是犯了“实实之戒”。临床所见,人体进入老年,都有明显的瘀血存在,例如色素沉著,皮肤粗糙,老年斑的出现,巩膜混浊等等,都是典型的瘀血表现。而老年人常见的疾病如动脉硬化、高血压、冠心病、中风、老年性痴呆、前列腺肥大、颈椎病等都是瘀血深化的体现,也是最常见的导致衰老和致死原因。经过临床证实,应用活血化瘀方法是许多传统上认为是“肾亏”的阳萎、脱发、耳聋等等,也可反证这一观点的可信性。

用现代科学研究证实老年人衰老的本质在于气虚血瘀,表现在微循环的障碍和血液流变性的改变,各个主要脏器的血管形态变化。亦即气血平衡的状态受到破坏,导致血瘀征象,因而神经,内分泌、免疫功能、合成代谢功能以及主要脏器机能均受影响,呈现一系列病理改变,出现衰老征象。通过对老龄家兔的心、肺、脾、肝、肾、脑等主要脏器的光学显微镜观察,对这些脏器内均可看到脏器功能的微循环血管壁增厚,管腔狭窄,一些代谢废物----脂褐素不能排泄而沉积于脏器内,脏器组织细胞间沉积瘀血等一系列病理变化。这证实了机体进入老年时,其微循环障碍遍及全身各个脏器和组织。这种微循环的障碍,即是气血失衡状态。由于“气虚血瘀”,脏腑无以滋养,出现功能失调,精液亏耗等,诸脏腑因瘀而衰,直至死止。

临床实验发现,老年人的血液成分,血球性状与青年相比有明显改变,老年人血浆粘度明显增高,主要表现血清白蛋白减少,球蛋白、脂蛋白、纤维蛋白元的增多,特别是脂蛋白的增多,导致血流缓慢,血管硬化,管腔狭窄,出现“脉不通、血不流”的瘀血病理。也证实衰老的表现在虚实夹杂,所谓虚,即是血细胞及血清白蛋白的减少,所谓实,就是血聚集成团,血液粘度增高。

综上所述,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临床所见,现代科学研究均说明老年人存在血瘀。可以认为:人体衰老奥秘在于气血失衡,其失衡的关键在于气虚血瘀。

(四)益气化瘀是延缓衰老的可靠途经

人体衰老的本质在于气虚血瘀,因此要使机体延缓衰老,保持正常的生理功能,从根本上说就要解除各脏器存在的瘀血现象,使脏器源源不断地得到气血滋养,纠正脏腑虚衰,使气血由不平衡状态转向新的平衡,以保持脏腑功能的正常发挥。“气能行血”,“气盛则血流”,应用具有益气化瘀之黄芪、当归、川芎等药物组成“衡法Ⅱ号”进行延缓衰老研究,以冀达到气足血活、气通血流,保持气血平衡,促使机体健康长寿的目的。

我院科研组做了动物实验提示:服药组老龄家兔脏器解剖经显微镜观察,可见血管组织结构基本正常,各脏器的主要结构与壮龄家兔对比基本相同;对照组老龄家兔心、肺、肝、肾、脑等主要脏器的光学显微镜观察有明显微循环障碍,血管壁增厚,管腔狭窄,代谢废物----脂褐素沉积,细胞间瘀血等病理改变。服药组家兔二年生存率明显增高。在对小白鼠进行抗疲劳、抗寒冷试验中,服药后小白鼠能力明显优于对照组,说明平衡气血,益气化瘀能使脏器保持正常结构和功能,增强机体的应激能力,延缓衰老。

通过各种指标的检测和150人次的临床观察,证实由益气化瘀的药物所组成的“衡法Ⅱ号”具有下列几方面作用:(1)能改善临床症状,调节血压和睡眠,振作精神,提高思维能力,改善食欲,尤对自觉症状如胸闷、心悸改善尤为明显;(2)改善血液流变性,降低血浆粘度,改变微血流流态,加速血液循环,提高脏器的血供,维持正常生理功能;(3)提高机体免疫功能,促进淋巴母细胞转化率和E玫瑰花环形成,增强抗病能力;(4)促进机体蛋白质的合成代谢,提高血浆白蛋白;(5)保持脏器正常组织结构,有效地保持正常生殖器官的功能,维持生育能力;(6)促使细胞内代谢物的排泄,特别是脂褐素的排泄,促使老年斑的消退,减少色素沉着等。这些生理、生化、组织、免疫等衰老指标的改善,都是气血保持平衡的结果,显示益气化瘀、固本清源的法则在抗衰老方面的前景是大有可为的。

证治经验

治喘三法拾摭

咳喘之病,有寒热虚实之分,新感沉痼之辨,故辨证之法,各有特征要领,在肺者为气上逆,在脾者痰饮阻气,在肾者虚不纳气,机理悬殊,证候亦异,惟其平喘共论耳。著名老中医颜德馨教授在五十余年临床中,对平喘积累了极其宝贵的经验。本文就颜老常用平喘三法简介如下。

一、风燥痰热为患 首重肃降肺气

颜老论喘,虽肺脾肾三脏同病,但以肺之气变为中心,经曰“诸气 郁,皆属于肺”是也。盖肺位居高,号称华盖,主气而外合皮毛,上通喉咙,开窍于鼻,与天气相通,为呼吸之门户,内贯心脉,以行气血,维持正常生命活动,故有“肺主一身之大气”之说。然肺合大肠,其气以下降为顺,协助腑气以下行,故以肃降为其要,若因受邪于皮毛或吸之于鼻窍,无论风燥痰热,均能造成肺气不利,治节失常,肃降受阻,肺气郁遏,气逆而上,则喘作矣。颜老认为,当是之时,积热于肺火动痰生,风痰上壅,天气闭塞,宜降不宜升,以肃降肺气最为重要。盖肺气得降,则喘自平矣!临床凡见呛咳、喘息、咯痰不畅、咽痒等症,辄投之以麻杏石甘汤加葶苈,每多应手而效,痰多者加入半夏、橘红以加强化痰之力,尝谓:葶苈子辛苦太寒,入肺经,功能祛痰平喘,下气行水,能伸其治节,俾浊气下趋,乃为宜达之机,为治实喘之要药。凡需宣肃肺气,即可投之,不必见痰壅热盛而可先发制人,亦寓截断扭转之意。临床可据情加入枇杷叶、苏子、旋覆花、降香等药以加强肃肺之力。

例一:沈××,男,45岁,88年2月23日初诊。

患者因感冒后出现呛咳已延绵半载,久服宣肺止咳之品无效,近咽痒、喘息,咯痰黏黄,左胸肋牵掣不适,脉弦滑小数,舌红苔薄腻,肺金痰热内壅,清肃失司。

炙麻黄6g 石膏30g 杏仁、葶苈子、大贝母、车前草、百部、半夏各9g 化橘红、桔梗各4.5g 生甘草3g 7贴

二诊:呛咳、喘息得减,唯入晚作喘,痰黏,咽痒,脉弦数,舌红苔薄,脸部红疹磊磊,肺金蓄热,不可知也。

同上方加桃仁9g 7贴

三诊:喘息已除,偶咳,便溏日三次,脉细数,舌苔薄腻,肺气虽降,余邪未净,参以健脾之品善后:

炙麻黄6g 杏仁、浙贝母、百部、半夏、鱼腥草各9g 橘红4.5g 白术10g 7贴

二、新感引动沉痼 法宜温阳化饮

喘证久发,多属沉痼顽疾。因有痰饮内停,难以骤化,故不能取效于一时。颜老认为,痰饮病者,饮邪充斥,淹蔽阳气,以致阳不外卫,无能御邪,只要稍一冒寒触风,即可引动伏饮,挟感而发。若久发不止,正气溃散,精气内伤,肾之真元损伤,根本不固,则非一般宣肺化痰之药所能胜任。且饮为阴邪,得温则化,得寒则凝,若以西医消炎观指导中医临床,投之清热解毒之品更大谬矣!《金匮要略》云“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并立小青龙汤散寒解表,温肺化饮,治疗支饮,实为沉痼挟感而设,颜老认为,此方最宜用之。然小青龙汤毕竟为宣散之剂,温阳之力尚嫌不足,凡阳气不到之处,即为饮邪停滞之所,唯有加入附子一味,温扶阳气,使邪正对峙之局突然改观,庶可克敌,其中细辛温肺化饮,亦治饮要药,麻附细辛汤合小青龙汤之所以取效,端赖细辛之克敌制胜。若症情危重,附子细辛用量可达9g以上,能使症情迅速缓解,半夏可以生用,加强化饮之力。在临床中,凡见咳喘,咯白色泡沫状痰,背寒冷,如掌大,舌苔白腻等,即投麻附细辛配小青龙汤加减,颇有效。若表证重者重用麻桂;水气重者重用姜辛半夏;若痰郁化热,加入石膏,在散寒蠲饮同时,稍佐清泄;唯痰多者,五味子不可妄然重用,以免敛邪,此不可不慎也。

例二,高××,男,52岁,88年3月9日初诊。

素有咳喘病史,近来因感寒复发,形寒淅淅,气急不能平卧痰多白沫,脉细缓,舌红苔薄白,痰饮凝滞,脾肾亦亏,治宜温阳化饮:淡附子、炙麻黄各6g 桂枝4.5g 细辛3g 干姜2.4g 白芍、半夏、五味子各9g 茯苓6g 甘草3g 7贴。

二诊:前方尚合病机,喉间痰声已无拽锯之象,脉细数,舌苔薄腻,痰饮渍肺,阳失斡旋,治守前法,同上方麻黄、附子改为9g。7贴,诸症均瘥,积以调理之品善后。

三、虚喘肺肾两亏 当从培补脾肾

颜老尝谓,新喘在肺,穷必及肾,故虚喘从肾论治,寓滋苗灌根之意,盖肾居下焦,元阳内居,功能助肺纳气,为气之根。故若久喘,逆而上奔;或阳虚寒水不化,水无所主,上凌心肺而为喘吁,动则尤甚,在老年患者或久发咳喘之人尤为常见。《素问·逆调论篇》曰:“夫不得卧,卧则喘者,是水气之客也”,颜老认为,当是之时,温补下元,镇纳浮阳,温肾利水,协调阴阳,最为关键,常用局方黑锡丹与济生肾气丸合包同煎、加入坎脐、紫河车大补元气,以固根本。同时认为“肺为贮痰之器”、“脾为生痰之源”,故脾之作用大矣哉!张仲景立苓桂术甘汤为治饮大法,足资效法。颜老尝谓,喘证后期,肺脾肾三脏俱虚,诸症蜂起,往往有顾此失彼之感,前贤谓“培土生金”,“上下交损,当治中焦”,故论治可从健脾入手,以断生痰化饮之源,药用香砂六君子汤加苍术、怀山药等品。或以“冬病夏治”,嘱患者在三伏天服用苓桂术甘汤加附子,借天之阳气以助药力,铲除深伏人体中之痰饮宿根,防患于未然。

例三,张××,男,72岁,88年11月7日诊。

有慢性咳喘史十余年,反复发作,冬季加剧,近来因感寒复发,咳喘不能平卧,咯痰量多,状如白沫,经投麻附细辛合小青龙汤加减,痰量已少,唯喘促依然,动则尤甚,口唇紫绀,形瘦神疲,脉细,舌淡苔白腻,高年久病,肺肾俱虚,痰浊交搏,肃降失司,肾失摄纳,治当剿抚兼施:

炙麻黄6g 附子9g 党参9g 白术9g 半夏9g 细辛4.5g 五味子4.5g 桂枝3g 干姜3g 菟丝子9g 局方黑锡丹、济生肾气丸各9g同包入煎,7贴

二诊:药后喘促见减,惟畏寒淅淅,胃纳欠佳,脉细,舌苔厚腻,扶正达邪,义无反顾,前方加苍术,7贴而安。

顽固性高血压

笔者随颜德馨教授多年,对久治不愈、顽固性高血压用理气活血法治疗,屡显奇效。病机:肝阳不清化火煎炼津血;久病气结血滞;肾精不充清窍失聪;元气亏虚精血乏于上承。痰瘀互结闭阻脉络,众多病因皆趋于血瘀,血瘀一旦形成,血行不畅,脑无血养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其眩冒。另外我们还通过实验室诊断证实久病高血压患者的瘀血是客观存在,如全血还原粘度,血浆比粘度、红细胞电泳时都有升高的迹象,女性患者更有血细胞压积增高。根据这一理论指导正确运用理气活血法,以血府逐瘀汤为基础:当归9g 生地12g 川芎9g 赤芍9g 红花9g 桃仁9g 柴胡6g 枳壳4.5g 桔梗4.5g 牛膝9g 清炙甘草3g 兼肝阳勃动者加羚羊角、石决明、钩藤、山栀平肝潜阳;肾精不足者加杞菊地黄丸或紫河车、龟版、鳖甲、龙骨、牡蛎等填补髓海;痰浊内蕴者加天麻、半夏、白术、陈皮等化痰祛浊。经用上法,顽固性病例不但能有效的控制血压在正常范围内,而且疗效稳定,持续时间长,对一些兼并症同时收到良好效果,如冠心病、肾动脉硬化、眼底动脉硬化等。

关格证治六法

小便不通者曰关,呕吐不止者曰格,小便不通与呕吐不止者曰关格。《伤寒六书》云:“关则不得小便,格则吐逆”。关格属于危重病证,多于水肿、癃闭、淋证等疾病的晚期,是由多种疾病发展到脾肾阳虚,阳不化湿,水湿内生,浊邪壅滞三焦阶段所产生的结果。因此说,脾阳亏损,肾阳衰微是其本;浊邪壅滞,三焦不通是其标。

温补脾肾 阴中求阳

在关格整个发生和发展过程中,脾肾阳虚有着密切的关系。《证治准绳》曾提出的“治主当缓”的原则,这里所谓的“主”指病之本,即脾肾阳虚,在病的早期或缓解期多有表现,故可用附桂八味丸加减温补脾肾,缓之补之,使脾肾之阳虚逐渐恢复。本方组成即六味地黄丸加附子、肉桂(原方为桂枝),但后世多用肉桂,何时用桂枝,又当依其具体病情而定。在临床上治疗本病使用桂枝,取其通阳化气行水之功。方中六味地黄丸壮水之主,加附、桂补水中之火,以鼓舞肾气,俾水火相济,阴阳协调。用少量温肾药于滋肾药中,取少火生气之意。此外,为加强补肾之功,或加仙茅、仙灵脾温柔之恤,或加鹿角、紫河车血肉有情之品。再因气阳同源,气阳互根,脾肾阳虚者多兼脾肾气虚,在组方用药时人参、白术也常习用。人参大补元气,对疾病的稳定,阻止疾病进一步发展有作用,对正气不支者尤为适宜,原则是偏阳虚用生晒参,偏阴虚用皮尾参。吐逆症状缓解后方可重用白术。

标本同治 补中寓泻

关格属于本虚标实之症,虚实错杂。此“实”即浊邪,浊是阴邪,最易伤阳。浊不去,阳不复。但何以祛之?泻浊是一法也。此时应标本同治,补中寓泻,在附桂八味基础上加生大黄、六月雪、黑大豆等品。大黄乃降浊要药,其性寒苦泄,有蠲疾祛痰,泄热通腑之功。在此用之,是促使邪浊从大便而去。但用药后大便次数以每日2、3次为度。六月雪性味辛苦凉,有祛风消肿,清热解毒化瘀之功,常用治白喉、乳蛾、咽喉红肿、吐血、血淋、外伤肿痛等症。用此药降低尿素氮及肌酐,首当其冲。 大豆性味甘辛,归经入脾肾经,有活血利水,祛风解毒之功。

升清降浊 降中有化

脾阳亏损,不运精微,肾阳亏耗,不分清浊。故使浊邪内阻,盛则壅滞三焦,而致恶心呕吐频作,汤药难进,饮食也不纳。为使机体恢复正常升降功能,解决呕吐,实为关键。可用小半夏加茯苓汤和胃降逆,升清降浊。小半夏加茯苓汤为《金匮》方,方中半夏生姜善降逆和胃,茯苓有利水之功,更能蠲饮。此外半夏尚有化浊之妙用,如浊邪尚轻者常制后用,湿浊重伤元气者则生用。用生半夏,常先煎2小时,用量达30g也未见副作用。如呕吐仍不止者,多配以旋覆代赭石汤,加降逆化浊之功,或加伏龙肝煎汤代水以镇之,疗效也满意。

湿热兼治 清化浊邪

湿浊之邪,最易化热,而且久病体虚,外邪入侵,也易入里化热,证见神情萎靡,呕恶厌食,口气秽臭,苔黄腻而干。如不及时清化,病情可日趋加重。常用黄连温胆汤加味,化湿清热,和胃泄浊。其中黄连既能化湿清热,又能止呕,实有一举两得之功。温胆汤清胆和胃除痰,兼以止呕。只要掌握时机用之,常能应手而效。

活血化瘀 血水同求

《金匮》有“水病及血”之明训 前贤也有“血水同源”之论。关格一症,常由水气病久治不愈而成。临床上可见到唇萎舌青,口燥,但欲漱水不能咽,肌肤甲错等种种瘀血表现。通过血液流变学测定及甲皱微循环检查,证实了这一论点。可在处方用药时常加泽兰叶、益母草之属化血利水,或加红花活血化瘀,水蛭粉吞服破血瘀。此外,丹参静脉点滴也为常用之法。临床观察及化验检查,对改善肾功能有较为满意的效果。

上补下泄 邪去正安

通腑泄浊之法,这本是治疗关格的传统方法。用生大黄、六月雪各30g 煎成100~150ml保留灌肠,每日1次,保留时间以1小时为妥,5天为1疗程,可重复使用。为使药物在体内维持更长时间,起到相当于结肠透析的作用,近年又采用了中药煎剂点滴灌肠法,用法同上。运用中药煎剂灌肠导泻之后,血尿素氮及肌酐下降,可能是肠道内尿素氮等毒性产物排泄增加,促使浊邪从大便而去,而起到上补下泄,邪去正安的作用。

附:医案

王××,男,27岁,住院号132703,1982年7月21日入院。

住院检查确诊为慢性肾炎,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头晕头痛,畏寒,五心烦热,口干不欲饮,乏力,精神萎顿,便溏日1、2次,小便混浊,脉沉细,舌尖红质紫。尿常规:蛋白+++,红细胞3~5,白细胞少许。血常规,红细胞数245万,血色素7.0g。血压160/70mm汞柱。肾功能:尿素氮71mg%,肌酐6.47mg%。辨证为脾肾俱虚,阴虚阳亢,久病血瘀,予补肾养阴,滋水涵木,健脾益气,处方以附桂八味丸加减。因浊邪较盛,又用生大黄15g 六月雪30g煎成100ml,保留灌肠,每晚1次。用丹参静脉点滴活血化瘀,10天为1疗程。后因浊邪上扰,胃失和降,恶心呕吐频作,汤水难进。处方改以和胃降逆为主,予小半夏加茯苓汤合旋覆代赭石汤。重用姜半夏至30g 呕恶不除。再用生半夏30g 先煎2小时,与生姜配合运用,再加伏龙肝煎汤代水镇吐。呕恶症状减轻后,逐步加用健脾之白术。饮食以低盐低蛋白为主,忌食肥肉及豆制品。多食水果。为加强泄浊之功,灌肠方中剂量逐步加至30g~45g 并配西药支持疗法。经治月余,肾功能好转,尿素氮降至49.8mg%,肌酐降至5.12mg%,二氧化碳结合力正常。诸症均缓解,治疗有效。用标本同治法,给予小半夏加茯苓汤合济生肾气丸,仍重用白术扶正,少加熟大黄缓泻泄浊,出院随访。

本案病情较重,血液生化检查指标也较高,治疗分三个阶段,先以扶阳补肾,继以和胃降逆,后以降逆佐以补肾,助以气化。并配合灌肠法和静滴丹参,饮食也加以调整。诸法合用,药随证转,故疗效较为满意。本例用药的特点是重用生半夏,既能降逆,又能化浊。另外是灌肠方中大黄量较大,患者正气虽虚,但浊邪也重,故倚重将军。

辨治血证心法

出血是内科常见的急症之一,并有咳血、吐血、便血、尿血、鼻衄、肌衄等不同。颜德馨老师积五十年经验,对诊治血证多具创见,临证屡获卓效。他指出,中医素有“血无止法”之戒,不可见血止血,必先推究其因之因,然后审因施治,方能中的。倘因不除,血焉得宁。《红炉点雪》云:“夫血者,气之配也。人之一身,五脏六腑,四体百骸,靡不藉其营养也。然须附气以行,气畅则畅,气逆则逆。”指出了气血相互依存的关系。若气逆、气虚均可引致失血。病因上,有以阳乘阴者,阳盛血热而妄行;亦有阴乘阳者,阳虚而阴无所附,不循经而外溢。临床以前者多,病初属火属实,日久无不由阴虚阳亢,或火衰血失其守。且失血之证,每致留瘀,诚如唐容川言,“故凡血证,总以去瘀为要。”治血证者,明此网要则可左右逢源矣。兹将其临证心得介绍如上。

一、火升则血涌 当泻火宁血

凡热迫血络,血受热灼,热血相搏,迫血妄行之出血,临床所见来势较急,色鲜红而量多,舌红脉数。颜师说,此即所谓“血无火不升”,急当清火止血。热清火降,俾血还其道,不致奔脱。认为火热动血,每与心、肝、胃关系至密。临床时遇火热炽盛者,喜用犀角以清心火;用羚羊角以熄肝火,以防颅内出血;用大黄以折胃火。指出大黄为止血圣药,历代医家喜用之。其功能直折而下,泄热化瘀,则血络随安。临床还可用大黄粉与鸡蛋清调敷太阳穴,治咯血、咳血、衄血等血涌向下 ,皆能抑其血逆之势。对于实火暴迫之大失血,颜师尝用紫雪丹1.5g 一日2~3次,生获殊验。徐灵胎有谓:“邪火毒火,穿经入脏无药可治,此能消解,其效如神。”考紫雪丹方药,既有石膏、寒水石、滑石之大寒清热;又有犀角、羚羊角之清心解毒,平肝熄风;更用磁石之镇,朴硝、硝石之泄,沉香之降。凡此,以清得一分火,保得一分血,于火迫失血,十分贴切。而对血证之阴虚者,则当宗张璐之瑞金丹(大黄、秋石)育阴泄热,亦多效验。

例一、戴××,男,42岁。

初诊:患者有结核病史已二十余年,多次反复咯血,三天前再次大咯血入院。入院后每隔二、三小时即咯血一次,每次约40~200ml,三天内估计达3000ml左右,经各种止血措施均未收效。胸科医院曾诊认为采用保守疗法困难,建议手术治疗,并邀中医会诊。见病者倚床而坐,气促声壮,舌红苔薄,脉来细滑小数。血家瘀热交阻,迫血妄行。急以清营凉血,宁和血络。处方:(1)广犀角(先煎)12g 鲜生地60g 丹皮9g 赤芍15g 大黄6g 白芨粉、参三七粉各3g(和匀另吞。(2)紫雪丹1.5g 分二次吞服。(3)附子粉、姜汁调敷两足涌泉穴;生大黄粉、鸡子清调敷两太阳穴。依法用四天。

复诊:满口咯血已止,但仍有少量咯血,咯血前烦躁,袒胸露腹,喜凉爽,但下肢喜暖,舌红苔灰黑,脉细缓而涩。气阴两亏,阴不敛阳,气瘀未化,拟降气宁营,育阴化瘀。处方:生地12g 麦冬9g 五味子4.5g 鲜石斛12g 桃仁12g 芦根30g 北沙参18g 丹皮9g 白芍12g 冬瓜子15g 生黄芪15g 生米仁12g 降香2.4g。药后,咯血即止。

按:本案大咯血,当宗凉血宁络,降火归原之旨,投以犀角地黄汤加大黄,并加外敷法,咯血大减。但大量失血后气血正衰,出现脉细涩,舌红苔灰,下肢冷,积胸露腹,烦燥不宁等阴阳俱耗、瘀热未化之虚中夹实证。故用生脉饮加黄芪以防其脱,以千金苇茎汤化瘀清火,再投降香以降逆气,化瘀止血,取得满意效果。

二、气有余化火 须知调气和血

陈无择有谓:“人之脉者,乃血之隧道也,非气使则不能行。”血为气母,气为血帅。气机升降,有关于肝气。临床所见气郁、气逆,气有余便是火,气火逆乱则脉络不宁,而致血溢脉外。证见血家烦躁郁怒,喜冷饮,喜吹冷风。临证时若泄热化瘀不为功。颜师赞赏先哲唐容川善以小柴胡汤治血证,独具卓识。提出凡是气余化火之失血,必参用降气一法,常以降香折其逆气。认为降香辛温,能祛瘀止血,降气定痛,《纲目》谓其能“疗折伤金疮,止血定痛,消肿生肌”。缪仲淳有治血三要法:宜行血,不宜止血;宜降气,不宜降火;宜补肝,不宜伐肝。降香即能降气、化瘀、止血。用之得当,每获佳效。

例二,叶××,男,38岁。

初诊:右鼻出血,血量较多,或夹紫块。胸膺不舒,头筋闪痛,面色潮红,口苦,心烦易怒,睡眠不酣,大便结,舌干红苔黄,脉弦数。此乃肝火灼络,气升血溢,治以泻肝降火,凉血止血。处方:(1)龙胆草9g 石决明(先煎)30g 丹皮6g 炒山栀9g 银柴胡6g 双钩藤12g 降香3g 大生地18g 郁金炭6g 黄芩6g 女贞子15g 墨旱莲15g。(2)白茅花15g 豆腐一块,用清水两碗同煨,去渣顿服。服2贴。

复诊:药后衄血已止,胸膺较畅,面红亦淡,心烦大减,舌红苔转薄黄,脉弦。肝火虽降,余火未清。仍当平肝降火,参以清养之品。原方去炒栀子、黄芩,加北沙参12g 鲜石斛12g。服3贴,脉平诸症亦瘥。

按:本例鼻衄为肝火上逆,火气上升,灼伤血络,血溢而衄。故投以龙胆泻肝汤化裁,以龙胆草等苦寒直折,泻肝降火,石决明平肝潜阳,又参降香以折其逆气,沙参、生地、石斛、二至等养肝止血,以防火盛劫阴之虞。再以白茅花蒸豆腐,清润止血。俾上溢之血随火降、气调、络宁而止。颜师尝用茅花蒸豆腐,非独能治鼻衄,而治诸种出血,临证屡试不爽。

三、失血每留瘀 切记化瘀致新

出血与瘀血互为因果,出血每致留瘀,瘀血不去,则新血不生,诚如唐容川说:“经隧之中,既有瘀血踞住,则新血不能安行无恙,终必妄走而吐溢矣,故以去瘀为治血要法。”颜师推崇此说,指出治血当以去蓄利瘀,使血返故道,不止血而血自止,确为治血证大法。故在止血中必寓于化。故在止血中必寓于化瘀,方克有济。如尝用“止血粉”(土大黄、生蒲黄、白芨)化瘀降火而宁络,治疗上消化道出血;投花蕊石散以治咯血、便血、溲血;以水蛭粉吞服治小脑血肿;用生蒲黄治眼底出血;取贯仲治子宫功能性出血;用蒲黄加马勃治舌衄;投“四鲜汤”(鲜荷叶、鲜生地、鲜侧柏叶、鲜艾叶)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出血。凡此皆取化瘀止血之义,临床皆获效验。

例三,王××,男,34岁。

初诊:胆囊炎切除术后,全身出现散在性紫癜,查血常规血小板减少,最低时仅4000/立方毫米,骨髓穿刺诊断为原发性血小板减少症,始用激素治疗,血小板一度升高,后将激素减量,血小板随之下降,再恢复原来用量,亦不为功。就诊时血小板徘徊在2000/立方毫米左右。证见四肢紫斑色暗,口干溲赤,舌淡红,苔薄黄,脉细数。血溢脉外则阴亏,血留脉络则瘀滞。治以化瘀止血,推陈致新。处方:虎杖30g 丹参15g 升麻6g 红花9g 桃仁9g 大生地12g 赤芍12g 当归、川芎各3g。服药三周,复查血小板68000/立方毫米,精神见振,紫斑日渐转淡而消失。再按上方继服一月,巩固疗效,血小板逐渐上升,接近正常而出院。

按:本例西医诊断为原发性血小板减少症,先经西药治疗无效,已议切脾,后邀中医会诊,证属肌衄,瘀热伤络。率以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又重用清热泄火、化瘀止血之虎杖,合清热解毒,行瘀消斑之升麻,药证相宜,故获效满意。

四、气虚则血脱 急应益气止血

阳气与阴血,阳气之用全仗阴血以营养,阴血之化全赖阳气以温运、摄纳。倘若阳气虚衰,则血失统摄,而致血溢暴脱。临床上多见大吐衄,或反复失血,面恍不华,脉细无力,甚则大汗淋漓,肢冷而厥,出现阴亡而阳亦随之脱的险证。临证时当恪守“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速当即回”之训,颜师除投以常用的独参汤、参附汤益气摄血外,喜用王清任急救回阳汤(党参、附子、干姜、白术、甘草、桃仁、红花),取其益气温阳与活血化瘀同用,或再伍黄芪,升麻升阳益气,每能化险为夷。

例四,蔡××,男,46岁。

初诊:患者曾反复呕血便血多次住院治疗。这次因右上腹持续性疼痛,阵发性加剧,发热,呕吐而再次入院。经抗生素等处理病势略定,于第五天突然出现便血,一次达200ml,持续不止,用多种止血药无效。因钡餐检查食道静脉曲张极为广泛而显著,外科无法手术,而请中医会诊。证见始而身热,继之便血,盈盆盈碗,神萎面恍,舌淡苔薄,脉细沉。久病伤络,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去气伤,以致气阴两亏,瘀热羁络。当益气养阴为本,清热止血为辅,剿抚兼施。处方:黄芪30g 白芨12g 北沙参30g 五味子9g 麦冬12g 云南白药3g 紫雪丹3g 分2次另吞。

复诊:出血渐趋好转,身热亦净,偶有烦躁,舌淡红,脉亦转细弦。气阴初复,瘀热未化,血络未宁,仍当扶正达邪。前方加芦根30g 桃仁12g。

三诊:血止神安,已能纳食,舌淡红苔薄,脉细缓。血络已宁,而生化之权未复。用归脾汤以善其后。

按:本案为食道静脉曲张伴胆道感染。出现反复呕血、便血;发热、右上腹疼痛不移。并见神萎、面恍舌淡,脉沉细等证。审证求因,气虚不能摄血,血亏气无以附乃其本,瘀热灼络,血海不宁乃其标。故图虚实兼顾,标本同治。用黄芪合生脉饮益气养阴,以防血走气脱;投紫雪丹、苇茎等泄热降火,化瘀止血。善后用归脾汤以促化源。

五、脾虚失统血 莫忘健脾摄血

脾为后天之本,为气血生化之源。又主统血,运行上下,充周四体,五脏皆受气于脾。若脾气虚弱,则不能统摄而注陷于下,或渗溢于外,多见便血、尿血或漏下。颜师尝用《金匮》黄土汤以温脾止血。曾用为常用量的十倍生白术加米汤煎服,治愈大咯血,取培土健脾,振奋统摄之权。此外,颜师说,凡血证善后,必须以胃药收功;常用黄芪、党参、升麻、苍术、白术等,参合诸法,补脾滋化,气血双补,方为王道。

例五:李××,男,71岁。

初诊:年逾古稀,便血半载,近日加剧而入院。证见下血紫暗,脘腹饱胀,形寒神疲,舌淡苔薄,脉细无力,脾虚中寒,阳失斡旋,统摄无权,血失内守而下。拟《金匮》黄土汤法。处方:伏龙肝30g 淡附子9g 黄芩炭9g 阿胶珠9g 白术9g 熟地15g 炮姜1.5g 甘草3g。

复诊:三剂后便血止,仍感神疲乏力,头昏形寒,便溏日行五、六次,舌淡苔薄,脉细缓。高年气血衰弱,脾阳失健,溢血虽止,运化未复,以健运善后。处方:淡附子9g 炙甘草2.4g 熟地15g 煨肉果9g 补骨脂9g。服三剂后即瘥。

按:本例为高年脾虚失其统摄,故血不循经。方用黄土温脾止血,合白术、附子以复健运之气,阿胶、熟地能养血止血,复可制辛温之气,刚柔相济,温阳滋阴,多能应手而效。

难病辨治经验谈

疑难病例的治疗,首先要求精确的辨证。唯有正确的辨证,才有正确的治疗与应有的效果。近代临床要求将辨证的范围扩大,将必要的实验室检查与现代诊断数据亦作为辨证的内容,可提高辨证质量。一般说,辨证能治愈疾病,辨证与辨病相结合也能治愈疾病,单纯辨病而不辨证疗效较差,其实质就是体现了中医主体思想的关键。中医对“治则”囿于“八法”,有一定的局限性,也影响疗效。我对难治病例,正治方法不效者,辄喜从“气”“血”两个方面入手,为常法以外的变法,屡起沉疴引为辨证论治的心法。

一、“气”的治则

“气”为生命之主宰,“气复返则生,不返则死”,说明“气”在生理功能上的重要地位。“百病皆生于气”,“气为百病之长”,说明“气”之与病密切攸关。如“气有余便是是火”是指气盛则生“火”“衄”诸症, “气滞血瘀”乃指肝郁可致许多精神神经系统疾病,“元气既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管无气,必停留而瘀”,乃指气虚血瘀引致的心血管疾患与一系列老年病。故气虚、气实、气滞等,均可引致疾病,万一失治则成难病。中医学还认为气是维持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气经常处于不断自我更新、自我复制的新陈代谢过程中,中医把气的这种运动变化及其伴随发生的能量转化过程称之为“气化”。气化为形,形化为气的气化过程,包括了气、精、血、津、液等物质的生成、转化、利用和排泄的过程。据此,治内科难症往往独辟蹊径,取温运阳气、调气、降气、利气、升气诸法治疗难病而取效。

(1)温运阳气:“阳气者,得之则明,失之则不彰”。阳气为生命所系,温阳可使危病复苏。此法用之得当,可改变正邪关系,往往立起沉疴,首选药物为附子、细辛、加入处方通阳解凝,有画龙点睛之趣。

例:肾小盏结石案

胡××,久服渗利、化瘀、软坚等法排石不效,已议手术。卒以温阳化石法而获效,因结石嵌顿,排出已难想象,故专科医师大哗。仿治多验。

例:慢性鼻炎案

李××,屡治不效,遍服“苍耳子散”及新旧成药,屹然不动,终日涕泪交流,后于原方加附子,一举而定,竟未复发。

例:痰饮哮喘案

陆××,咳嗽日久,动则加剧,难以平卧,多量白痰,形瘦神疲,口唇紫绀,取小青龙汤加大附子重量,症情迅速缓解。曾治哮喘之重危病者,细辛用量达9g以上,克敌制胜,可资参考。

附:用附子六法

1.调之以甘,与甘草同用。

2.

3.

4.镇潜抑阳,与龙骨、牡蛎或磁石同用。

5.温阳泻火,与知母、黄柏、大黄同用。

6.

通过不同配伍,不但抑制附子燥性,扩大施用范围,还可取得理想的协同作用。

(2)升气:气为一身之大主,足则顺,疲则涩,旺则振,萎则短。治功能低下类疾病多用此法。首选药物为升麻、葛根、柴胡、桔梗。

例:升气活血治血小板

王××,男,原发性血小板减少症,血小板徘徊于2万~3万之间,激素治疗罔效,已拟脾脏切除。投以升气活血之剂,以升麻统率桃红四物汤投之,一方不变,一月后血小板接近正常而出院。

例:升气清热治声带闭合不全

江××,男,声带息肉术后咽部梗阻,音嘶不亮,咽痛口苦,病已四载,取血府逐瘀汤加升麻,仅四剂症状全消,五官科复查,闭合不全明显好转,初未料速效如此。

例:升清降浊治前列腺炎

冯××,男,久病癃闭,尿痛不畅,经八正散与前列腺汤、滋肾通关丸等法,无大进退,投升麻、石苇合通关丸,其苦若失。

(3)调气:平衡气之升降出入,调畅气机,可治郁证(情志病)。以此平衡法则治疗功能性疾病,实则为社会心理治疗学的主要治则。

调气中常用枳壳配桔梗,俾升降有常,运脾安中;柴胡配青皮疏肝利胆,宽胸畅中;升麻配乌药、茯苓提壶揭盖,引导水源;葛根配降香、菖蒲升清化浊,能治胸痹,心绞痛。

例:调畅气机治冠心病案

周××,男,胸闷心痛,每夜发作,痛彻项背,心悸气短。已以院为家,中西常法,仅能苟安,后以葛根、菖蒲、降香等,升清降浊,病情缓解,再加人参、黄芪巩固,出院后即趋稳定。

例:调气疏肝治胁痛案

江××,女,向有胁痛,放散背俞,病经十余载,月事愆期,乳房胀痛,久服化瘀罔效,乃取柴胡、枳壳、桔梗、川芎之属,另吞苏合香丸一粒,竟未复发。

例:宣肺疏肝治瑞尔氏黑变案

徐××,男,色素沉着十载,集中于面颊,粘膜、齿龈等处,气瘀交搏,失于宣化,遂成沉疴。投桑叶皮、生紫苑、柴胡、桔梗、枳壳、泽兰等宣肺气、疏肝气,凡四十余帖,脸部色素大退,喜形于色,判若两人。

(4)利气:气逆可引致清浊不分,产生心胸与少腹痞胀,甚则作痛或呕秽泛恶等症,故利气实为治疗难病的一个重要法则,作者常以麝香治厥逆、神经性呕吐、呃逆、神经性耳聋等症,药到病除。又据“气行则水行”的理论,常以小茴香配泽泻利气行水治一切水气病,亦多应手。张锡纯力主用三棱莪术,他说“十倍香附不及三棱莪术”。他强调理气,重视活血,“血活气通,其病易愈”,张氏喜用参芪补气,棱莪理气化瘀,补而不滞,元气愈旺,愈能鼓舞消症瘕之力,乳香善通窍以利气,张氏并主张生用没药,宣通脏腑,流通气血,以治胃、胁、腹、肢体关节疼痛。甚有见地。

例:利气开窍治聋耳案

张××,男,突然发耳聋,投以通窍活血汤三帖即愈,方内所用麝香改绢包为内服,剂量为0.3g 分三次下。

例:疏肝理气治神经性呕吐案

刘××,女,呕吐频频,进食尤甚,经西医治之无效,且日以加剧,日形消瘦,脉沉舌腻,辨为肝郁气滞,胃失降和,投逍遥散加莪术,另和玉枢丹0.75g 三剂即定。

例:利气降火治癔病案

金××,女,于紧张时即卧地不起,屡发屡剧,投丹栀逍遥散加麝香0.09g另吞,一剂定,三剂愈。

(5)降气:陈无择谓:“人之脉者,乃血之隧道也,非气使则不能行”。气机升降,在于肝气条达。条达有关临床所见气郁、气逆,气有余便是火,气火逆乳则脉络不安,而致血溢脉外。证见血家烦躁郁怒、喜冷饮,喜吹冷风。先哲唐容川善以小柴胡汤治血证,独具卓识。作者必参用降香折其逆气。降香辛温,能祛瘀止血,降气定痛。《本草纲目》谓其能“疗折伤金疮,止血定痛,消肿生肌”。缪仲淳称:“宜行血,不宜止血;宜降气,不宜降火;宜补肝,不宜伐肝”。降香独擅胜场,对心、肺、胃之火,釜底抽薪,亦有殊效。

例:泻肝降火治鼻衄案

叶××,男,38岁,鼻衄量多,胸膺不舒,头痛面红,口苦心烦,初用龙胆泻肝汤收效不显,后加降香一味,竟获痊愈。

例:降气平肝治肝厥案

赵××,女,昏厥六载,发时不能自主,有濒死感,血压偏高,两胁痞胀,从肝厥例投治屡有进退,卒以降香统帅诸药,降其有余之气,终未复发。

(6)益气:《直指方》云:“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气有一息之不通,则血有一息之不行。”气虚不仅可导致血证,瘀证,还可产生水气,痰浊等功能性疾患,如清暑益气汤之愈暑湿症;当归补血汤之愈贫血;补中益气汤之愈功能性低热,重症骨无力等,皆正治之法,作者尝以益气法调整正邪关系、多有所获,亦有变法制方而愈疑难病者,举例如下:

例:益气敛精治肾病综合病案

李××,男,水气病,浮肿退后蛋白尿长期不消失,经激素,消炎痛治疗不应,后乃从气虚不摄,精气外泄例立法,以黄芪60g燉糯米粥,日服二三次,未竟月而愈。

例:补气升清治产后小便不通案

王××,女,产后恶露不净,小便不通已二日,少腹膨满急胀,呻吟不止。盖因产时气陷于下,胞系损伤,膀胱受压所致,用补中益气汤重用黄芪90g煎汤内服,并以“玉枢丹”搐鼻取嚏,开上通下,小便通畅,诸症随安。

二、“血”的治则

“血为百病之胎”,泛指百病与“血”有关。如《普济方》云:“人之一身不离乎气血,凡病经多日疗治不痊,须为之调血”。《医学准绳》曰:“夫人饮食起居一失其宜,皆能使血瘀滞不行,故百病由污血者多”。都指出瘀血与疾病的重要关系,治法方面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谨守病机,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古人早就肯定了调畅血气是治疗学的基本法则。清代名医王清任创立了许多有效方剂,他的中心思想即为“气通血活,何患不除”,确具真知灼见。本人认为“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从而创立了“衡法”治则,直接作用于气血,最宜攻克疑难杂症;临床验症,颇有效果。治血亦有补血,清血、凉血、温血、攻血、破血、止血、敛血、化瘀等多法,作者创有“化瘀十法”撰有《瘀血证与治则之研究》,临床颇有所得。兹举治案数则,以资验证。

(1)“久病”验案

1.疏肝活血治十一年遗尿案

谈××,遗尿自五岁始,已十余年。口干低热,多梦纷纭,脉细弦小数,舌红紫,巩膜瘀点磊磊。足厥阴环阴器,瘀热交搏于膀胱,州都失司,以血府逐瘀汤加白茧壳、韭菜子、升麻投之,十年痼疾,竟能于短期内治愈。

2.温寒化瘀治顽固性腹痛案

吴××,腹痛经年,时发时止,愈发愈剧,痛剧时辗转呼号,声达户外,钡餐摄片阴性,上腹部拒按,痛有定处,数年前曾行阑尾切除术,脉弦紧、舌紫苔薄腻。术后有瘀、营卫乖违、气滞瘀阻、投少腹逐瘀汤治之,四剂后即霍然而愈,随访数年,病未复发。

3.清热化瘀治慢性咽喉炎案

丁××,咽喉灼痛,已经半年,竟日皆然,曾遍用养阴润燥,清热降火,化瘀消炎诸法,屹然不动,脉弦细,苔薄腻。风燥痰热失宣,营血受灼,久之化瘀潜络,血府逐瘀汤内含甘桔汤,用之最合,服药四帖,痛去大半,继服五帖,随访已愈,再未复发。

(2)“怪病必有瘀”案

1.通窍活血治久呃不止案

陈××,产后受寒及情志不遂,发生呃逆,晨起即发,数时不止,入睡即停,啖寒受气更甚,病经三年,就医多处未愈,两手沉迟,舌苔薄白,边缘色紫。肝郁气滞,寒邪凝结,瘀血胶着不化,投通窍活血汤7贴即止,后以少腹逐瘀汤预后,经来紫块磊磊,其病若失。

2.疏肝化瘀治不排精案

李××,平素身健,无性要求,亦不排精,结婚十一年无生育,检查精子数值形态正常,遍用中西药物无效,已失去信心,寡言少笑,脉沉涩,舌紫苔薄腻。肝郁形之于神,气结血瘀,投经验方益肾活血汤,服药14贴已排精,续服前方30贴而停药,第二年得一男孩,一方不易还其健康,似非幸致。

3.壮阳活血治阴囊萎缩案

徐××,身体素健,近年来每于工作紧张或劳累后发现阴囊萎缩,以后竟不复出,伴心慌、脸红、多梦、头痛、口干、脉象细涩、舌紫。气血凝滞,脏气与脑气不接所致。投血府逐瘀汤合韭菜子、蛇床子,服药14贴即有起色,再服14贴症状消失。

小结

振兴中医,贵在提高疗效,临床工作者不甘陈方局限,近年来不乏在诊断与治疗上创有新意,多有可取。作者在攻克疑难杂症中偶有所得,姑名“第二层次”的证治,多一条思路,多几个法则,丰富了医者的治疗手段,为提高临床疗效创造了必要的条件,愚拙之见,尚待指正!

各种血液病的治法

血证,按传统概念系指血不循常道,上溢于口鼻诸窍,或下泄于二阴,或渗于肌肤之疾患而言。本人认为,失血固属血证,若脾虚不能运化水谷精微,血液生成减少;肾虚精髓不足,血液化源匮乏所致贫血失血,亦可称血证。临床常见之血液病, 再生障碍性贫血,粒细胞减少,白血病,其发病过程中所出现的贫血或出血征象,均可归属血证范畴。本人自1956年起开展中医辨治血液病的探讨,迄今已四十余年,有一定收获和体会。

血液病病机特点

祖国医学认为,脾胃为生化之源,血液滋生于脾,而肾主骨生髓,精髓可化血,故其根在肾。另外,心主血,肝藏血,从而构成了较为完整的造血系统。其中脾肾最为重要,脾虚难以运化水谷,导致血液生成不足,肾虚精髓空虚,造成血液化源匮乏,都可引起血液病。如果肾阳不振,脾失温养,火不生土,以慢性贫血多见;肾阴虚衰、阴虚火旺,灼伤脉络,迫血妄行,常有出血见症。重者,阴虚及阳,阳虚及阴而致阴阳两虚。另外,心肝脾三脏关系密切,气与血互相依存。心血不足,出现贫血;脾气虚耗,难以统血,而且出血;肝失疏泄,往往引起气滞血瘀。临床上所见的血液病,也以心脾两虚,肝脾不调为常见。故贫血、出血、血瘀往往同时呈现。又由于血液病变使正气虚弱易感外邪,所以常并发感染。

血液病死亡多在营分和血分,直接招致死亡的原因有二。一为外感邪毒,毒盛化火,灼伤血络,迫血妄行;一为阴虚后期,内热血燥,血海不宁,里外交侵,气血两燔致阴阳双竭。

血液病治疗方法

血液病涉及心肝脾肾,错综夹杂,虚实互见,与气血障碍最为密切,故血液病的治疗最重通气活血,如王清任所云:“气通血活,何患不除”。《素问·至真要大论》曰:“谨守病机,各司其属,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应是治疗本病的纲领。但在具体辨治过程中,须视不同阶段则异。

急性期药不厌凉,凉不厌早 血液病急性发作,主证为高热和出血,高热出血可导致疾病恶化,甚至死亡。因此,能否及早有效地控制高热、制止出血,是治疗血液病成败的关键。何谓早?本人从临床中观察到,凡病人脉象从细缓转为洪数、弦滑,并见烦躁、失眠、遗精等症,往往是急性发作的先兆。其中,脉象洪数最重要。此时,即使未见高热,血象尚未变化,亦应及早投以甘寒重剂,扑减高热于无形之中,控制出血,以免病势蔓延。一旦热症、炎症并露,血象明显变化,舌质红绛之时方进凉药,恐已鞭长莫及。何谓凉?因血液病之高热及出血非同一般,非药性凉、剂量大不能控制。本人曾治一例再生障碍性贫血高热,石膏用至三斤,高热始撤。本人习以大剂清热解毒之品如犀角、羚羊角、石膏同进,紫雪丹同用,每每可使热撤血止,病情趋于稳定。

缓解期脾肾双调,重在治脾 血液病出血控制之后,病情缓解,治疗应着重脾肾双调,只有脾肾旺盛,气血充足,方为血液病治本之道。而在脾肾之中,又须紧紧抓住治脾为首务,因血液的生成原根于肾,但资生在脾,饮食必赖脾胃运输转化为精微,而后化生血液。清·沈金鳌云:“脾统四脏,脾有病必波及四脏,四脏有病,亦必将养于脾。”说明脾胃之重要。而在脾胃治疗中,善用升麻、苍术、白术。升麻几乎每方必用,在补脾胃之气时炙用,出血则取其生用。其次,在治疗过程,如见肾阴虚转化为脾肾二虚,又转化为肾阳虚,其预后为顺为轻;若脾虚转化为脾肾两虚,又转化为肾阴虚,其预后为逆为重而多变。临床上,阴虚尤难调治,如能使阴虚转为阳虚,再用温补脾肾之药调治,每多获效,血象常持续上升。但亦非一味温补,恐温补化燥而反劫阴津,故宜于温补之中兼顾其阴。

另外,在血液病治疗中,活血化瘀法亦有重要意义,活血化瘀对瘀血引起之出血有促进止血功用,如缪仲淳所说:“宜行血不宜止血”。又鉴于血液病多为虚实互见,错综夹杂,因证施用,常用治则包括益气化瘀、降气化瘀、清热化瘀三种。

最后值得指出得是,血液病根深蒂固,立法务求其本,一方既定,则需持续服用,方可取效。晨一成不变,在审定一方之后应据证候特点、证情变化而加减。

下面分述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以及粒细胞减少症的辨治体会。

一、再生障碍性贫血辨治

再生障碍性贫血,现代医学认为主要是由于骨髓的造血机能全部或局部发生障碍,造血组织容量减少所致。病因尚不明,可能与物理、化学、病理等各种因素有关。其发病机理,目前比较流行的有三个学说,即所谓种子说(与多能干细胞受损有关);土壤说(骨髓微循环缺陷);害虫变(与免疫因素有关)。本病在现代医学中尚属难治之列,新的疗法刚刚试用。我国运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就各种统计资料而言,已取得了较单用西医一法更为满意的疗效。本人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近百例,以中医中药为主,效果较好。

祖国医学的认识

再生障碍性贫血,其急性类似祖国医学中的“亡血”、“血证”,慢性者则相当于“虚劳”、 “虚损”,属内伤虚损性疾病。

辨证体会

根据近年来各地经验,比较一致的认识是:温补肾阳,健运脾土。作者体会,治脾对本病治疗具有决定作用,不仅在于脾脏具有统全身血液和化生气血之功能,还在于补肾亦往往有赖于脾脏健运才能生效。作者曾治一例王姓小孩,已患再生障碍性贫血数年,曾服人参、胎盘等多种补益药物及输血治疗等,疗效不显,血象不升,后在处方中加苍术、白术以促脾胃健运,果获良效。当然,补肾亦甚必要,肾主骨生髓,可改善骨髓之造血功能。况且,脾肾关系辨证统一,肾为水火之脏,肾阳不足,命门火衰,亦可致脾失健运,补脾益肾而能相得益彰。

详辨脉舌 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病人,其脉象和舌象对判断预后,了解病势进退有较大的意义。作者通过长期临床摸索,观察到:病情缓解时,以芤脉最为常见,表明血虚气少,不能充盈血脉。但当病情恶化,症状严重时,则可转呈为洪脉、滑脉、或按之硬如弓弦。一般而言,病情变化,往往先现于脉,且似有一定规律性,虚脉演变为实症之脉,多示预后不佳,一旦症情缓解,脉象即呈沉、细或涩。血液病危急脉候,以牢脉、躁动脉多见。

舌象:舌质由淡转红,表明病势好转,红细胞计数上升,舌质紫,多示出血。舌质红绛无苔,预后较差,舌胖淡边有齿痕,治疗易于见效。应注意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病人刚伸舌时,舌质色泽常为红色,时间一长,则渐变白色,故诊察时,须令其伸舌在外,稍作停留以免误断。另外,当厚腻苔出现于再生障碍性贫血或其他血液病病人时,单用六曲、谷芽、藿香之类导滞燥湿药不易奏效,应加配苍术与四君子汤等健脾运胃之药。

施治疗法

再生障碍性贫血治疗主要采用补血、退热、止血三法,本病以贫血为本,感染出血为标,而临床治疗中,后者常可成为主要矛盾。一般说,治疗须分清主次标本缓解,稳定期以治本(贫血)为主,活动期以治标(感染、出血)为主。

补血法 系治本之法,乃治疗本病之关键。从阴虚,阳虚和阴阳两虚三型论治。

阴虚型:患者既有头昏眼花、精神萎靡、面色不华、筋惕肉shun、爪甲不荣等血亏之症,亦有耳鸣潮热、盗汗烦躁等阴虚之象,脉稍数。经验证明,下列药物配伍多能获效:当归身、白术、阿胶、首乌、龟版、女贞子、黄精、枸杞子、山药、生地熟地等。

阳虚型:症见面色萎黄、四肢不温、心悸气短、小便清长、舌淡、胖嫩,脉微细或芤。宜选:补骨脂、菟丝子、仙茅、仙灵脾、巴戟天、紫河车、附子、肉桂等。其中补骨脂须用至30g以上方可获效。

阴阳两虚型:兼阴虚和阳虚之症。可用:黄芪、党参、白术、当归、阿胶、龟鹿二仙胶、砂仁拌熟地、炙甘草、陈皮等,酌加黄精,白芍。

再生障碍性贫血治疗中,阳虚易治,阴虚难疗,临床上也观察到壮阳药较之滋阴药刺激骨髓效果明显,如用新鲜胎盘加红枣蒸服,或于复方中加肉桂粉(每次用0.3~1.5g),能促使血红蛋白上升,前则单纯服用滋阴药物,有时反可使血象下降。鉴于此,在临床治疗中常采取将阴虚先造成阳虚,再予温补之剂。具体措施是:先让阴虚患者早服大剂寒凉之品,矣其阳虚证候出现后,再投以紫河车、虎骨粉、肉桂粉、牛骨髓粉等大队热药,常可获效,对热象明显者更宜如此。

其次再生障碍性贫血病情复杂,病程较长,尤其贫血症状,更是贯串始终,故处方用药切忌随便改动,一旦症状缓解,应改丸药长期服用,不可骤然停服,以防复发。

另外,贫血一症虽属血虚,亦宜参合活血化瘀之品,因“瘀血不去,新血不生”,活血通瘀,以促新血滋生。临床上,一般可在上药中酌加活血化瘀药物,或以上法治之罔效时改用活血化瘀法,常能收到奇功。如用桃红四物汤加丹参、虎杖、升麻等治疗多例再生障碍性贫血,均以得满意疗效。

止血法 出血是再生障碍性贫血急性期的主要症状。常见有齿衄、鼻衄、皮下出血、眼底出血、颅脑出血等。不少患者都死于颅脑出血,所以止血也是重要环节。据病机,出血可分下列二型:

(1)血热妄行:系邪热入营,迫血妄行,往往发热出血并现者,较为多见,治以清热养阴止血。药用:鲜生地、广犀角、景天三七、竹节三七、苎麻根、生蒲黄、生槐米、连翘心、生地榆、侧柏叶等。亦可采取外敷法:上方以生大黄调鸡子清敷太阳穴(双侧),下用附子片、生姜捣烂敷涌泉穴,上降下行,清热止血。马勃粉、羊蹄根外用止血亦佳,广泛应用于皮肤、牙齿及鼻腔出血。

(2)气不摄血:乃脾气耗竭,不能统血所致,常见于消化道、子宫等处出血。另有脾气虚之见症。方宜黄土汤加减,酌加龙骨牡蛎等品。

关于出血,祖国医学有“血无止法”一说。意为应溯源求本,消降出血之因。如“气有余便是火”,气郁化火者,往往出血而心中懊恼烦躁,多用降香,理气降火,效果颇好,亦是治本止血一法。血热搏结者,可因血瘀化热、热伤血络而出血,治需活血清热,凉血散血,宜用紫草、丹皮、赤芍等,但不可配入丹参,川芎之类。因为这毕竟是出血之候。凡此都可用大黄釜底抽薪。女性患者月经量多,可重用女贞子预防,亦可服云南白药,但量宜少,每次0.5g左右。眼底出血者,应警惕颅脑出血,用羚羊角粉3分加紫雪丹3分,平肝熄风清热止血颇佳。血小板减少者,以鳖甲胶、龟版胶、驴皮胶三胶合用,有一定效果。临床上习用成方有:a.连翘30g 红枣10枚;b.升麻4.5g 驴皮胶9g 生槐米15g 黄芪15g 当归15g 熟地30g 对提高血小板有近期疗效。

退烧法 再生障碍性贫血发烧多因感染,退烧亦属关键措施之一,可分三型辨治。

(1)劳热型:为阴虚发热,热度波动不大,一般不超过38℃,病人可无主观感觉。治须滋阴退热,药用:生地、石斛、鳖甲、知母、地骨皮、黄柏、西洋参、天冬、麦冬、沙参及青蒿。

(2)外感发热型;多合并感染,热度高而波动大,病急势猛,伴头痛鼻塞、咽痛寒战等症。此症治疗,切忌按常规处理,强调要及早大胆用重剂,方能截断病势,阻其逆转。药物如鸭跖草、黄芩、山栀、鱼腥草、大青叶、野荞麦根、金银花、野菊花、石膏、蒲公英等。于临证时,尚需细析症候,投药须因部位而异;肺部感染,用鱼腥草、野荞麦根(开金锁)等;咽部感染,用大青叶、板蓝根等;热郁肠腑,重投黄连、黄芩;高热不退,更可用紫雪丹,日用2~3次。清热药中加用活血之品,常能相得益彰,促进炎症吸收,有利病势好转。

(3)气虚发热型:此型较为少见。治当甘温除热,方用当归补血汤、补中益气汤等。

[病例]范×,女,9岁。发热呕吐入院。入院时,白血球6500/立方毫米、红血球170万/立方毫米,血色素5g%。经用丙睾、叶酸、铁剂及输血,病情反转剧,血色素3g%,红血球110万/立方毫米,血小板15万/立方毫米,网织细胞0.1%。骨髓片示骨髓受损,确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遂请中医会诊。初诊时面色萎黄,眼睑浮肿,神疲乏力,腰膝酸软,脉芤,舌淡胖,苔薄。肾虚骨髓不充,脾虚生化无权,以致精血不能复生,拟健脾补肾法。方用黄芪30g 党参12g 苍术9g 白术9g 山药15g 当归9g 熟地12g 炙升麻45g 菟丝子12g 鹿角胶(烊化分冲)6g 补骨脂30g 炙甘草24g。共服14贴。

二诊:面色转华,精神亦振,胃纳见佳,西药逐步停用,实验室检查:红血球372.5万/立方毫米,血色素10.5g%,血小板13.8万/立方毫米,网织细胞3.5%,药已奏效,续服上方二月余,病情稳定。10个月后随访,复查血象同前。患儿已入学读书,并能参加学校各项活动。

二、白血病辨治

白血病是白细胞及幼稚白细胞在造血组织中异常增生的恶性疾病。病因不明,目前倾向于两种学说,一为肿瘤说,一为病毒说,本病现代医学无特效疗法。近年来,运用中医和中西医结合治疗,已显露出可喜的苗头。不少资料表明,中医治疗白血病,具有抗贫血、抗感染,延长缓解期的作用。本人从五十年代中期开始,迄今已治疗急慢性白血病两百余例。兹将体会,列述如次。

祖国医学的认识

急性白血病,发病急,进展快,具高热、出血之特征,相当于温病的营血分证。而与《普济方》所称之“急劳”,《慎柔五书》之“热劳”最为类似。其病因病机,《普济方》在论述“急劳”时,曾作概括:“盖血气俱盛,积热内干心肺,脏腑壅滞,毒热不余而致之,缘禀受不足,忧思气细,荣卫俱虚,心肺壅热,金火相刑,脏气传克,或应外邪,故烦躁体热,颊赤心松,头痛盗汗,咳嗽咽干,骨节酸痛,萎黄羸瘦,久则肌肤消烁,咯涎唾血者,此皆其候也。”证多近似。

慢性白血病,则可归属于症瘕、积聚、虚损等证的范畴。其病因病机,唐容川云:“瘀血在经络脏腑之间,被气火煎熬,则为干血,……其证必见骨蒸痨热,肌肤甲错”,而致“瘀血不去,新血且无生机”。《血证论》,慢性淋巴性白血病,则相当于“痰核”、“痰火”、“马刀侠瘿”之类。

分型治疗

早在六十年代,作者采用分型治疗的方法,依据所观察的57例病人分成六型,此分型法得到国内有关单位的认可。

阴虚型 本型约占总数的24%。症见:持久低热,盗汗口干,头痛耳鸣,紫癜出血(口腔、齿龈、鼻等),咽喉、口腔、齿龈及四肢关节发炎,以咽喉感染较显,淋巴结及肝脾轻度肿大,舌质红绛可有剥苔,脉大重按无力。此为骨髓受损,内热伤阴,热灼血络,迫血妄行。

辨证为正虚邪实,伤及营分。治则以养阴清热。急性者治疗宜速投犀角地黄汤;慢性者重在养阴、扶正达邪。其中血象白细胞偏高者,可用鳖甲饮(生鳖甲、黄芪、龟版、当归、太子参、丹参、生牡蛎、银柴胡、栀子、赤芍)。如与非典型性白细胞,骨髓粒细胞增生,而周围血象较低者,即服滋阴固本汤(生地、首乌、赤芍、白芍、驴皮胶、地骨皮、黄芪、甘草、当归)。上述两方均系自拟,临床验证,可诱导缓解,延长缓解期,且未见到副作用。

阳虚型 较少见,仅占1%左右。症见头晕乏力,消瘦便溏,爪甲不荣,面色萎黄,四肢浮肿,手足发冷,舌白多津,胖嫩而有齿痕,脉软弱无力,白细胞偏低。此系正气本虚,毒邪侵袭,脾肺亏损,肾阳虚竭。

辨证为营卫失和、阳气衰竭。治则以甘温益火扶阳。药用人参叶、党参、黄芪、仙茅、白术、丹参、巴戟天、补骨脂、甘草。不宜用附子、干姜之类,恐其性燥热,以致动血出血。

阴阳两虚型 约占19%。症见:面色灰暗或苍白,乏力,自汗或盗汗,潮热便溏,出血,骨节酸痛,遗精,脉弦滑而数或沉微无力,舌有芒刺等偏阴虚或阳虚症状。本型遗精一症多见,遗精后症状往往可加重。此型也最易转化为温热型(急性发作)。本型如发热不退,宜及早投诸凉药,以防出血致变。一般情况下可用:首乌、人参叶、仙茅、太子参、丹参、当归、党参、赤芍、白芍、甘草等组方。

瘀血型 占24%左右,大多为慢性白血病。症见:胸闷胁痛,低热乏力,关节刺痛,大便发黑,紫癜,经闭,脾脏肿大,舌紫有瘀斑,脉涩数,白细胞可高至30~40万以上。此因肾气不足,热毒之邪内侵骨髓营血,髓热熏蒸,煎熬阴液,故至瘀血盘踞于精髓之间。

辨证为瘀血内结,新血不生。治则以破瘀为主,兼以扶正。一般治疗可用桃仁承气汤、人参鳖甲丸、阿魏丸等。在临床上,曾自拟二方,颇有效验。一为内服方----龟甲化瘀饮(龟版、鳖甲、牡蛎、莪术、丹参、红花、三棱、太子参、仙茅)。一为外用方----消痞粉(水红花子、皮硝各30g 樟脑、桃仁、地鳖虫各12g 生南星、生半夏、穿山甲、三棱、王不留行、白芥子、生川乌、生草乌各15g 生附子、延胡索各9g 共研细末,蜜糖醋调敷脾脏,施用时另需加麝香1.2g 冰片3g)。外用防潮纸罩住,以防污染衣衫。此药第二天仍可敷用,但麝香冰片需另换。我们曾以此外敷药治疗九例白血病人,证实可使脾脏缩小,血象下降。另外,当归龙荟丸及由青黛中提炼之靛玉红片,对此型患者亦有疗效。

痰核型 占12%,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多属之。症见:头疼发热,淋巴结、扁桃体等明显肿大,咽痛,齿、鼻及皮下出血,大便不爽,肝脾极度肿大,舌苔厚腻,脉滑数有力。本型乃火不降,血不下而溢于口鼻,气不布,水不散而痰浊内结。

辨证为正虚痰浊聚积。治则以化痰软坚,活血消积。本型病人多属慢性,用夏枯草膏、小金丹、金黄膏等化瘀软坚。急性退肿方用:板蓝根、西藏青果、黄药子、生牡蛎、昆布,海藻、僵蚕、丹参、赤芍、贝母、丹皮等。

湿热型 约占20%,多系急性白血病或慢性白血病的急性发作。症见壮热头疼,大量出血,神昏谵语或昏迷不语,循衣摸床。舌质红绛或灰黑,脉洪大而数。此系热毒深入营血,内陷心包,闭塞脉络,迫血妄行。

辨证为邪犯营血,内陷心包。治则以清营凉血,开窍宁心。方用羚羊饮子,亦可用人参白虎汤、神犀丹、紫雪丹、安宫牛黄丸以及犀角地黄汤等。在上述六型中,一般而言,阳虚,瘀血,病势较轻,预后较好;阴虚,阴阳两虚,痰核,特别是湿热型,病情多急,预后亦差。

具体辨治本病,尚有下列几点看法:

(1)关于白血病的发热和出血:白血病发热亦称白血热,为邪毒或热毒所致,与通常发热不同,因正虚又复外感者,多为急性高热;如阴虚或阳虚致热者,病属慢性,热度低,一般不超过38℃。白血病出血,可辨为三型:a.瘀血:邪热伤络,血不循经;b.血热:热入血室,迫血妄行;c.气虚:为气不摄血,较少见。

(2)扶正和祛邪:白血病属虚属实、宜攻宜补,各说不一。因本病属白细胞增生,有高热出血等见症,当属实;但临床上变化多端,虚象常现。本人倾向于正虚邪实,虚实夹杂。治疗上,扶正达邪,应相辅相成。扶下,即据病情,或补气补血、或滋阴壮阳,能提高免疫功能,促进病情缓解,使缓解期延长。达邪即祛除邪毒,以迅速抑制病情变化,截断病势发展。白血病前期多实,重在达邪,后期常虚,极宜扶正。

(3)辨证与辨病:所谓辨病,即是以现代检测手段,确诊为白血病。所谓辨证,即在确诊的基础上,从总体出发,据本病的不同阶段之不同症候,分型辨治。论治必须辨证与辨病结合,标本兼顾。现代医学将本病分为急性和慢性白血病两类,二者不存在互相转化的关系,而我们则统分为六型,且强调各型之间可以转化。

(4)关于抗白血病有效药物:为了有效的控制白血病,本人认为应在传统的方药上,不断寻求和筛选有效药物,特别是具有多种作用的药物。临床上我们习用的犀角、雄黄,除了均可降低白细胞数外,犀角还适用于高热。我们应用的“抗白一号”,即莪术、青黛、雄黄三味,具有较好的疗效。此外,还有干蟾皮、牛黄解毒片、牛黄醒消丸、麝香等均有抑制白细胞作用。

[病例]卢××,男,36岁。体素健壮,突然上腹阵发绞痛,泄泻三次后发现黑便三次,伴呕血一次。入院检查:贫血面容,脾脏肿大过脐,右腹股沟可见大片紫癜,发热神萎,经骨穿刺诊为慢性髓性白血病。

初诊:胃病史六年,今年起左腹有痞块,固定不移,间有齿衄,一度呕血黑便,经对症处理,呕血黑便初停,然齿衄仍作,皮下瘀斑,发热,神疲乏力,脉弦而数。瘀滞髓海,生化无权,出血总由于火,药不厌凉,凉不厌早。方用犀角粉1.5g(分吞),鲜生地30g 赤芍10g 三七粉1.5g 丹皮10g 生大黄6g。共服三剂。

药后出血停止,脉细数,舌红苔薄,阴分已虚,瘀滞未化,取龟甲化瘀汤主之.方用:龟版15g 鳖甲15g 牡蛎18g 莪术、三棱各18g 红花9g 黄芪15g 太子参12g 仙茅、白术各9g 丹参15g 赤芍12g 生地、熟地各15g 人参鳖甲丸9g(吞服)。

每日一剂,连服两月后症状改善,血象好转出院,出院以雄黄0.3g 每日两次,每周服牛黄醒消丸一瓶,白血球维持在6500~10000/立方毫米,恢复工作。

三、粒细胞减少症辨治

粒细胞缺乏症系指周围血中血细胞计数显着减少,粒细胞绝对计数少于1000/立方毫米,且其中中性粒细胞明显减少或缺乏者。病因包括感染、放射及药物等所致,以药物引发最为多见。现代医学亦缺特效疗法,主要措施在于解除病因,防止感染,药治仅属辅助。应用中医中药辨证论治,具有较好的疗效。本人多年来,曾治疗本症数十例,有一定心得,兹介绍如下。

祖国医学的认识

粒细胞缺乏症,文献上尚无恰当病名,类似记载所见亦不多。急性发病相当于感受时毒、邪毒;慢性期多属虚证,如气虚、血虚之类。其病机为肾精不足,难以生髓,肾阳亏虚,不能温煦脾土,以致气血生化无源,易感受时毒,邪毒而发病,故亦属正虚邪实之证。治疗大法以育阴扶正为主。

分期辨治

据临床所见,拟分为急性期和慢性期:

急性期 起病急骤,症见高热、神昏、汗出、寒颤、头痛、口臭、咽痛、并见口腔、咽喉、肛门、直肠等处粘膜溃疡,舌红苔黄,脉弦而数。此为邪毒炽盛、热入血室,神明受制所致。

治则以清热解毒为主,兼育阴扶正。方用升麻9g 黄连4.5g 黄芩9g 连翘30g 玄参30g 板蓝根15g 桔梗4.5g 牛蒡子9g 甘草6g 鲜生地30g 石膏30g 金银花12g。其中升麻属于主药,可清热解毒,尚有升提白细胞作用。黄连、黄芩、连翘、石膏、板蓝根、银花清热解毒;桔梗、甘草、牛蒡子清理咽喉、生地、玄参育阴扶正。除本方外,尚有人参白虎汤、竹叶石膏汤等。本人体会,西洋参有升提白细胞作用,霍山石斛(枫斗)、玉竹、麦冬亦有类似功效。尽管本症来势凶险,但不宜用神犀丹、安宫牛黄丸之类的药物,因其中犀角有抑制白细胞作用。口腔及咽部溃疡,宜用锡类散、珠黄散及冰硼散等外搽。

慢性期 分三型辨治

(1)气血双虚:治宜补气养血。方用升麻9g 黄芪30g 白术9g 甘草4.5g 当归9g 鸡血藤30g 熟地30g 红枣6枚,枸杞子9g。升麻宜用炒升麻,亦为君药,功能升清降浊,裨使补气养血之药更能发挥所长,又能升提白细胞。鸡血藤最适于X线所致之粒细胞缺乏症,剂量可增至60g。

(2)脾肾阳虚:应壮肾健脾。方用炒升麻9g 附子9g 肉桂3g 熟地15g 山药15g 白术9g 益智仁9g 鹿角9g 补骨脂30g。其中附子、肉桂为主药,加鹿角温补元阳,白术、山药、益智仁益气健脾,炒升麻升发阳气,使各味药物相得益彰,更能发挥作用。成药右归丸亦有一定疗效。

(3)阴虚:系慢性粒细胞减少症中最为常见之症型,乏力、盗汗、低烧、脉细数、舌偏红。治以滋阴为主,可选用龟版、鳖甲及大补阴丸之类,亦须加用升麻。如阴虚而兼瘀滞者,宜加丹参、赤芍等,可提高疗效。

在证治过程中,本人感到,粒细胞缺乏症救治的首务是防止感染,用药以三黄(黄连、黄芩、黄柏)为主,配以石膏、千里光、升麻、野菊花、连翘、芦根、四季青、生甘草等。此类具有抗感染作用的药物多与养阴药同用。常用的养阴药物有西洋参、地骨皮、龟版、鳖甲等,可以升提白细胞。

为了预防本症,对从事X线幅射、接触化学药物的人员,可令其常服首乌片、鸡血藤片或补中益气汤等。

[病例]蔡××,女,46岁。因左眼病毒性角膜白斑入院,采用角膜移植术治疗,术后使用硫唑嘌呤抗免疫,15天后白细胞总数下降至105/立方毫米。骨髓穿刺显示:粒细胞系统和红细胞系统严重受抑制,巨核细胞系统成熟障碍,拟诊为药物引起继发性再障,粒细胞缺乏症。

症见,神萎头昏,纳食不馨,颜面、指、趾皆有色素沉着,脉细数,舌红苔薄,舌尖破碎,口腔热痛,乃术后本元不充、瘀滞窍络、拟养阴化瘀。方用西洋参(另煎饮)、珠儿参、丹参、桃仁、赤芍、甘草各9g 虎杖、鸡血藤各30g 生地、玄参各15g 升麻6g 当归6g。服二剂后,精神见振,脉象和缓,舌尖溃疡减轻,舌淡苔白,白细胞已增至500~900,上方中病,加味再进。原方加玉竹9g 黄精12g。服五剂后,白细胞稳步上升,由1300上升至7100,复查骨髓象亦恢复正常。

治眩晕心法撷萃

颜德馨教授擅治疑难杂症,对眩晕论治亦颇具特色。尝谓:头为天象,诸阳为焉,若六气外袭,精血内虚,瘀阻清窍,清阳不运,眩晕乃作,故治疗应详察病因,并根据病程之久暂,病证之虚实而灵活施治。我有幸随师侍诊,其独到之治验,每令人叹服。现将颜师常用治眩之法简介如下。

一、疏散风邪法

适用于风邪上犯巅顶,阻遏头部经脉,头目眩晕而痛,吹风受凉加重,或恶风寒,舌苔薄白,脉浮等症。颜师认为,“伤于风者,上先受之”;“高巅之上,唯风可到”。而且风邪常兼它邪为患,故以疏散风邪,使经脉通畅,气血调和则眩晕自止。临床常用川芎茶调散加减,若眩晕不愈,反复发作者为风邪潜窍入络,加蜈蚣、全蝎、僵蚕以搜风通络,或加入活血之品,药用红花、桃仁、当归,即“治风先治血”之意。若挟湿较甚,证见头眩如蒙,肢体困重,舌苔厚腻,则用羌活胜湿汤加减,以祛风化湿。

二、平肝潜阳法

适用于素体肝阳偏亢,头目眩晕,头胀而痛,易怒失眠,面红口苦,脉弦,舌红、苔黄等症。经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临证指南·眩晕门》曰:“头为六阳之首,耳目口鼻皆系清空之窍,所患眩晕者,非外来之邪,乃肝胆之风是上冒耳。”盖肝乃风木之脏,体阴用阳,其性刚,主动主升,若烦劳过度或情志郁勃,久则化火生风,皆使肝阳偏亢,内风上旋,且风火相煽,必挟内壅之痰热上扰巅顶,而致眩晕,正如《类证治裁》所云:“风依于木,木郁则化风,如眩如晕。”颜师谓:凡肝阳有余之证,必以介类以潜之,或佐咸降,以清泄阳热,而平其上升之肝风,常用羚羊饮子加紫贝齿、磁石、石决明、钩藤、天麻等。若肝阳挟痰浊上扰则配半夏白术天麻汤,既化痰浊,又平肝阳。

三、育阴潜阳法

适用于老年阴亏或素体肝肾不足,阴亏于下,而致虚阳上扰,眩晕欲仆,头重脚轻,耳鸣失眠,腰膝酸软,脉细弦,舌红、苔薄等症。盖肝藏血而属木,肾藏精而主水,肝肾同源,精血互生,肾水不足,肝阴亦亏,木失涵养而阳浮于上,龙雷之火上升。《医学正传》云:“真水亏欠,或劳役过度,相火上炎,亦有时时眩运。”《柳州医话》云:“龙雷之起,总因阳亢,宜滋补真阴。”颜师常用龟版、鳖甲以填补真阴,龙骨、牡蛎以平潜肝阳,或用知柏地黄汤加减以滋阴降火。

四、养血柔肝法

适用于血虚肝失所养,眩晕时作,面色萎黄,口唇爪甲少华,肢体颤抖,脉细,舌淡等症。因肝藏血,赖肾水以济之,血液以濡之,故肝之用全赖于血,若失血过多,血不养肝,则头目眩晕,肢体颤抖。《证治汇补》云:“眩晕生于血虚也。”因血虚则阳不潜而致内风上摄,脑失所养。颜师谓:血虚则生风,非真风也,类似风动,故名内虚暗风,此决非单纯潜镇所能奏效,肝为刚脏,非柔不克,必以补之、柔之。药用生地、当归身、白芍、首乌、枸杞子、杭菊花、黑芝麻等。

五、益气升阳法

适用于中气不足,中州失于斡旋,谷气不得升浮,症见眩晕绵绵,遇劳更甚,少气懒言,脉细,舌淡苔薄。脾胃同居中州,为一身气机之枢纽,敷布精微于全身,脾升则健,胃降则和,若脾胃功能失常,水谷精微无以化纳,气血生化乏源,升降之机紊乱,清阳之气不能上荣,则为眩晕。颜师谓:眩病由于气虚者,多由清阳不能上升,当升阳补气,《证治准绳》益气聪明汤最为合拍,药用黄芪、党参、升麻、葛根、蔓荆子、细辛等,或用补中益气汤加减。

六、化痰和中法

适用于痰浊壅阻中焦,清阳不展,眩晕如坐舟车,胸脘满闷,恶心呕吐,脉滑,苔腻等症。《证因脉治》云:“饮食不节,水谷过多,胃强能纳,脾弱不能运化,停滞中脘,有火则灼炼成痰,无火者凝结为饮。中州积聚,清明之气窒塞不通,而为恶心眩晕矣。”颜师认为:究其病机当责之痰热中阻或水饮痰浊上泛,前者宜用辛开苦降,药用黄连温胆汤或清震汤加减,后者可用泽泻汤加味以利水化饮,其功在潜移默化之中。

七、通窍活血法

适用于瘀血阻滞,脉络不通,眩晕持续不已,巩膜瘀丝磊磊,脉细涩,舌紫或见瘀斑等症。头为诸阳之会,若因清窍空虚,外邪得以入踞脑户,阳气被遏,气血运行受阻,瘀血交滞不解,则眩晕缠绵难愈,或因外伤跌仆,瘀血停留,阻滞经脉,清窍失养,亦致眩晕。《医学正传·眩运》云:“外有因坠损而眩晕者……是宜行血清经,以散其瘀结”。颜师则喜以通窍活血,辛香温化,常用通窍活血汤重用川芎,加入通天草、水蛭等以加强破血之功。

病例举例

1.张××,男,75岁,退休工人。

有慢性肾炎及高血压病史,反复发作,多次住院治疗。近来因面目浮肿,尿检异常,诊为“慢性肾炎”而收入病房。经用利水退肿之剂,浮肿已退,但时有眩晕跌仆,血压偏高。经检查心电图有房性早搏,脑电图中度异常,提示脑动脉硬化,于1988年12月21日请颜师会诊。

刻诊:头目眩晕,甚则跌仆,不良于行,言语含糊,面红。脉弦滑、舌红、苔薄黄腻。素体肝阳偏亢,痰浊内停,复有肝阳化风挟痰浊上扰,清阳受蒙。治宜平肝潜阳,宜化痰浊。

天麻3g 钩藤9g 夏枯草30g 半夏9g 陈皮6g 茯苓9g 甘草3g 枳壳9g 竹茹9g 川芎9g 4剂

药后未再跌仆,仍有眩晕,步履不稳,脉弦,舌红苔薄。上方续进5剂,眩晕逐渐消失,病情稳定,带药出院,巩固疗效。

[按]患者原有高血压及肾炎病史,素体肝阳偏亢,瘀浊内停,《奇效良方》云:“木动生风,令人头目眩运。”故颜师辨证,抓住“风”“痰”两字,从平肝化痰着手,使肝风得平,痰浊得化,眩晕自止。

2.张××,女,47岁。

1988年12月28日门诊。患者近月来头目眩晕阵作,胸腹饱胀,四肢关节酸楚作痛。脉细弦小数,舌红,苔薄。肝胃不和,湿浊中阻。治宜升清降浊,清震汤加味:

炒升麻9g 苍术白术各9g 荷叶1角 桑枝15g 枳壳6g 桔梗4.5g 陈皮6g 油松节9g 白蒺藜9g 料豆衣9g 7剂

药后头目眩晕即瘥,关节酸痛如前。脉细弦,舌红、苔薄。转以祛风通络之剂,以治痹证。

[按]清震汤由苍术、升麻、荷叶组成,原为治雷头风而设。颜师认为,本方升麻、苍术同用,能举轻泄浊,凡湿阻中焦、清阳不升之证均可应用;荷叶色青气香,取其清轻之气以舒散郁热,亦合“木郁达之”之意。

3.俞××,女,54岁,职工家属

患者近半年来在无明显诱因情况下出现头目眩晕,甚则昏厥,持续半小时左右,伴肢体抖动,心悸惕惕。检查心电图及脑电图均正常。迭进平肝潜阳化痰之剂,罔效。于1988年12月14日收入病房,经X线摄片提示第5颈椎肥大性改变,遂请颜师会诊。

刻诊:眩晕时作,胸闷心慌,胃脘不适,面色萎黄少华。脉细软,舌淡红、苔薄白。年逾半百,气血已衰。瘀血阻滞,清阳不升。治当益气升阳,活血化瘀,益气聪明汤加味:

黄芪12g 党参9g 炒升麻4.5g 葛根9g 蔓荆子9g 白芍9g 清炙甘草2.4g 通天草9g 细辛4.5g 化橘红4.5g 水蛭粉1.5g(另吞) 4剂

药后眩晕减轻,昏厥未作,上方去橘红,续服十余剂,治愈出院,门诊随访,未见恢复。

[按]《景岳全书》云:“眩运,掉摇惑乱者,总由气虚于上而然。”该例患者年逾半百,眩晕半年,甚则昏厥,面萎少华,虽经平肝潜阳之剂无效,可知病机非独在肝。颜师辨证重在益气升阳,加入化痰之品,随症加减。可见中医治病,贵在辨证,切忌胶柱鼓瑟。

失眠辨治

失眠,是指经常不能获得正常睡眠而言。在古代医籍中又称为“不寐”“不得眠”“目不瞑”“不得卧”。

现代研究认为,失眠是指睡眠时间不足,或睡得不深、不熟,可分为起始失眠、间断失眠、终点失眠三种。起始失眠是指入睡困难,要到后半夜才能睡着,多由于精神紧张、焦虑、恐惧等引起。间断失眠,是指睡不宁静,容易惊醒,常有恶梦,中年人消化不良,容易发生这种情况。终点失眠,是入睡并不困难,但持续时间不长,后半夜后即不能再入睡,老年人高血压、动脉硬化,精神抑郁症患者,常有这类失眠。

关于失眠的较早记载,首见于《内经》,在《灵枢·口问篇》中较为详细地论述了“目不瞑”的病机:“阳气尽阴气盛,则目瞑,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认为是“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所致,并具体地提出了治法和方药:“补其不足,泻其有余,调其虚实,以通其道,而去其邪,饮以半夏一剂,阴阳已通,其卧立至”。并立半夏秫米汤治疗失眠,一直延用至今。至汉,张仲景著《伤寒杂病论》又丰富了《内经》的内容,特别是对“虚证”失眠提出了证治,如用黄连阿胶汤治“心中烦,不得卧”,酸枣仁汤治“虚劳虚烦不得眠”,都是临床行之有效的方剂。到了隋唐,以巢元方和孙思邈为代表的医家对失眠的病机和分类,作了进一步的归纳和阐述,如《诸病源候论》说:“大病之后,脏腑尚虚,营卫不和,故生于冷热。阴气虚,卫气独行于阳,不入于阴,故不得眠。若心烦不得眠者,心热也。若但虚烦,而不得眠者,胆冷也。”指出脏腑机能失调和营卫不和是失眠的主要病机。《千金翼方》则提出了丹砂、琥珀等一些重镇药可治失眠,从而为治失眠开创一条新的用药途径。这些医家的论述虽仁者见仁,各有侧重,但都未能提纲挈领地概括失眠的根本病机。到了明代,张景岳根据前人论述,明确地提出失眠原因虽多,不外虚实两种,以邪正虚实作为本病的辨证纲领。建国以后,经过数十年的理论和临床研究,对失眠证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失眠论治渐趋完备。

临床表现

失眠的临床表现不一,轻者仅表现为入睡困难,或睡眠不深,时睡时醒,醒后不能再睡,严重者则可通宵不睡。往往与情绪变化有关,可随着情绪的变化减轻和加重。伴有心烦、多梦、畏光、怕声等,在白天则往往有头晕、乏力、精神不振,记忆力减退等全身症状。发病时间可长可短,得数天后可逐渐好转,长者数月持续难愈。

诊断要点

(1)多见于中青年女性;或年老体弱;或久病不愈;或长期从事脑力劳动者;或平时精神紧张焦虑;或突受不良情绪刺激者。

(2)以夜间难以入睡,或多梦,容易惊醒,醒后不能再睡,或彻夜不寐为主要表现。

(3)现代实验检查提示有植物神经功能紊乱,高血压,动脉硬化或内分泌功能失调的患者多患此症。

病机分析

人的正常睡眠是大脑皮质功能和植物神经功能正常的表现,在中医学中称为“神”。古代医家虽知与脑有关,称“脑为元神之腑”,但多数认为是心,肝、脾、肾等脏腑阴阳气血自然而有规律转化的结果。如《类证治裁·不寐论治》中说:“阳气自动而之静则寐,阴气自静而之动则寤”。如果由于各种原因导致这种规律的破坏,均可导致失眠。造成失眠的原因虽多,但不外虚实两种,如《景岳全书·不寐》所论:“不寐证虽病有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则尽之矣,盖寐本乎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气之扰,一由营气之不足耳。”一般而言,由于情志所伤,肝气郁结,心火偏亢,气滞血瘀,或痰热内扰,胃气不和致令脏腑气机升降失调,阴阳不循其道,阳气不得入于阴,心神不安所致者,多为实证失眠。若因老年体衰,气血不足,或病后气血亏损,阴阳失调,或思虑过度,劳伤心脾致令心失所养,神无所主;或血虚怯,肝失所养,或心肾不交,虚火上扰所致者,多为虚证失眠。但在一定条件下,虚实可相互转化,彼此相互影响,形成顽固性失眠。

总之,腑机能紊乱,邪气阻滞,气血阴阳相对平衡失调,神志不宁是发生失眠的根本病机。

辨证论治

失眠的辨证论治,由于其致病原因不同,临床首先必须分清虚实,虚者有气血阴阳之分,实者有痰、瘀、湿、火、郁热之辨,概括其病机,总由脏腑阴阳失调,气血不和所致,所以调整脏腑气血阴阳是治疗关键,必须贯穿于治疗的始终。但根据不同证候,适当选用具有安神作用的药物也十分重要,只有做到两者的有机结合,才能收到预期的疗效,否则片面强调安神,忽略整体调整,往往事倍功半,很难取得疗效。

一、辨证用方:

(一)实证失眠

所谓实,《内经》中说:“邪气盛则实”,邪气包括风、寒、暑、湿、燥、火和痰饮、瘀血等。据大量临床报导,在失眠一证中,以痰热、瘀血、肝火和食滞最为常见,且与情志变化最为相关。因此“清热化痰”“理气化瘀”“清肝泻火”“和胃降逆”是治疗实证失眠的常用方法。

(1)清热化痰:这类病人往往平时体质尚盛,由于突然受到情绪影响,思虑过度,致令气机逆乱,脾胃运化失常,酿成痰湿,郁而化热,痰火内扰,神志不安所致,多见为起始失眠或间断失眠,表现为入睡困难,烦躁不安,胸闷口苦,不思饮食或胸闷暧气,腹中不舒,舌苔黄腻,脉滑数等。治疗当用化痰清热,和中安神方法,根据临床经验,用黄连温胆汤(黄连3g 半夏10g 茯苓10g 竹茹10g 枳实10g 陈皮6g 甘草3g)有确切疗效。其中黄连苦寒而入心经,为治失眠要药,温胆汤功能清化痰热,全方共奏清心化痰,和胃安神之效。加入远志、人参、熟地、枣仁各十味温胆汤、《证治准绳》谓其适用于痰热扰心、气血不足之失眠。若由五志郁火,灼津为痰,痰入心舍,瘀阻心脉而出现顽固性失眠,则加入菖蒲、远志、郁金、杏仁、丹参以痰瘀并治,清心安神;或用黄连、生地、远志、天竺黄、郁金、生铁落等煎汤,送服朱砂粉0.6~0.9g 有较好疗效(焦树德经验)。如果痰火较甚,表现为失眠乱梦,头脑昏胀而痛,心烦易怒,白天困倦思睡,夜间精神倍增,舌红、脉数等,可用除痰降火汤(柴胡9g 黄芩15g 半夏12g 青皮9g 枳壳9g 竹茹9g 珍珠母50g 龙胆草9g 山栀9g 夜交藤15g)(印会河经验)。

(2)理气化瘀:心主血脉,心主神明,故失眠与气血关系十分密切,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若患者情志不畅,肝失疏泄,日久必致气滞血瘀,凝滞脑气,神明受扰。症见入睡困难,易于惊醒,恶梦纷增,或彻夜不寐,久治不愈,伴有烦躁不安,面部黧黑,肌肤甲错,舌质紫暗,脉来不畅等,用王清任血府逐瘀汤(柴胡6g 桔梗6g 枳壳6g 生地12g 当归9g 赤芍9g 川芎9g 红花9g 桃仁9g 牛膝6g 甘草3g)。本方既能疏肝理气,又能活血化瘀,重在调整气血平衡,可使阴阳交通而治失眠,符合《内经》“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之意。《医林改错》称“夜不能睡用安神养血药治之不效者,此方若神”。近年来,由于瘀血导致失眠的报导日益增多,特别是对其他方法久治不愈的顽固性失眠,无论有无瘀血指征,均可应用本法。常在本方基础上加入磁朱丸、生铁落包煎名活血镇静汤(笔者验方),其效果更好。

(3)清肝泻火:失眠与情志变化最为相关。“肝主疏泄”,情志所伤每致肝气郁结,“木能生火”,故凡肝木有余,必致心火亢进,心肝火旺而致失眠,法当从肝论治。如突受情绪刺激,烦躁不安,久久不能入睡,心烦口苦,舌红苔黄腻,脉弦数者,可用龙胆泻肝汤(龙胆草9g 柴胡6g 黄芩9g 山栀9g 当归9g 生地9g 泽泻9g 车前子9g 木通6g)清肝泻火。若老年患者素体肝阳偏旺,证见头晕而胀,目花耳鸣,性急易怒,面色潮红,入夜难以入寐,易于惊醒,舌红苔黄,脉细弦,可用大定风珠加减以平肝镇静。(颜亦鲁经验)。

若患者平时多疑善虑,多愁善感,为肝郁之体,常见夜间难以入睡,即使入睡也多梦易惊或胸胁胀满,喜叹息,舌红,脉弦,当以疏肝解郁为主。用丹栀逍遥散(丹皮9

用药特色

附子为通十二经纯阳要药

附子辛热,有大毒,其性走而不守,功能助阳补火,散寒除湿。附子为百药之长,功兼通补,温补阳气,有利于气血复原,散寒通阳,可促使气血畅通,对经治不愈的难治病,余每在辨证基础上辄加附子而获效。

配麻黄 温肺化饮治肺胀

附子味辛,辛入肺经,故能温肺散寒,助阳固表,与麻黄配伍,宣补并用,攻补兼施,则善治肺胀咳喘。肺胀一证,饮邪充斥,淹蔽阳气,以致阳不外卫,无能御邪,稍一冒寒触风,即可引动伏饮,挟感而发,证属本虚标实,此非一般宣肺化痰药所能胜任,三拗汤、华盖散、小青龙汤等之麻黄功在宣散,温阳之力多嫌不足,惟有加入附子一味,温扶阳气,庶可克敌,临床凡见咳喘频发,咯痰清稀,背俞寒冷,舌苔白腻等阳虚阴凝证者,取小青龙汤加附子投之,每能奏效。

高×,男,52岁,素有咳喘,近因感寒复发,咳喘不能平卧,痰多白沫,形寒背冷,脉细缓,舌红苔薄白。痰饮凝滞,脾肾阳亏,治以温阳化饮。药用:淡附子6g 炙麻黄6g 桂枝4.5g 细辛4.5g 干姜2.4g 白芍9g 半夏9g 五味子9g 茯苓6g 甘草3g。服药1周,咳喘略平,喉间痰声已无拽锯之象,原方加麻黄、附子用量至9g 再服7剂,诸症均瘥,续以调理之品善后。

配生脉 养心温阳治胸痹

附子主入手少阴心经,功能大补心阳,其性走而不守,善于祛除寒邪,疏通血气,用治胸痹有一举三得之妙。心居阳位,为清旷之区,凡心阳不足,阳气失于斡旋,寒邪乘虚而入,两寒相得,凝滞气血,痹阻心脉,不通则痛,则胸痹心痛。证见脉细而微,舌胖而淡属阳微阴弦者,当取附子汤温阳散寒;若见脉虚而数,舌红质干属气阴两亏者,则宜附子合生脉散同用,用附子振阳,生脉养阴,共成复脉之师。

彭×,男,63岁,患高血压、冠心病多年,近日胸闷气促,两下肢凹陷性浮肿,脉搏缓慢,心率50次/分,患者口唇紫绀,头晕胸痞,动则气促,下肢浮肿,舌紫质干,有裂纹,脉迟细。气阴两虚,血瘀水停之证,治宜攻补兼施。药用:淡附子6g 北沙参9g 麦冬9g 五味子6g 枳壳9g 桔梗6g 丹参15g 葛根9g 决明子15g 泽兰9g 益母草30g。服药10天,胸闷见缓,心率升至65/分,下肢浮肿见退,再服半月,诸症悉平。

配茵陈 暖脾化湿退阴黄

附子性大热,不仅祛寒,尚能燥湿,故张元素谓:“附子温暖脾胃,除脾湿。”与退黄专药茵陈相使而用,温阳化湿,专治阴黄。黄疸发病,当以湿邪为要,所谓“黄家所得,从湿得之”,湿性粘滞,缠绵难祛,最易遏气损阳,故而黄疸日久不退,必然损伤阳气,加重水湿的停滞,遂成阴黄变证,症见肤色如烟熏,舌润脉沉,治此当在茵陈剂中,佐以少量附子,振奋脾阳,以求“离照当空,阴霾自散”之效。

李×,女,45岁,患胆囊结石多年,近期频发,以致肤色灰黄不华,巩膜黄染,上腹胀满,右胁作痛,呕吐不食,小便短赤,大便秘结,舌红苔灰黄腻,脉沉细。湿困肌肤,脾阳受损,治宜温阳化浊。药用淡附子6g 茵陈30g 山栀9g 大黄(后下)9g 柴胡9g 青皮6g 广木香6g 姜半夏10g 焦山楂六曲(各)10g 金钱草30g 车前草30g。服药1周,黄疸渐退,呕吐亦平,胁痛腹胀见减,原方继续治疗10天,黄疸全消,其他诸症次第消失。

配石苇 温肾通淋疗尿石

附子气雄,擅补肾阳,温膀胱之气,与石苇等清利通淋之剂同用,则有温阳行气,通淋排石之力。石淋一证,肾虚气化失利为本,湿热蕴结下焦为标,肾主水,司二便,肾阳旺盛,气化有权,生化有序,湿热无以蕴结,结石无法形成,若肾阳衰弱,气化乏力,清浊泌别失司,湿浊无法下注而沉积为石,治疗若拘泥清热通淋,不但结石难以攻下,且久服攻利,反有耗气损阳之弊,而施以温肾通阳之附子,以补代通,阳气充盈,气化则能出焉。

胡×,男,46岁,右肾盂结石,腰酸伴尿频尿急,患者面浮色苍,畏寒低热,腰间酸楚,少腹拘急,舌淡苔白,脉细无力,肾虚湿热凝结,治以温肾通淋。药用:熟附子9g 巴戟天9g 鹿角9g 仙灵脾30g 黄柏9g 知母9g 石苇9g 牛膝9g 金钱草30g 石打穿30,甘草梢3g。服药3天,腰痛加剧,随之结石从小便中排出,诸证亦见消失。

配大黄 温阳泄浊治关格

附子与大黄相配,乃取《金匮要略》大黄附子汤之意,主治寒积实证,多用于慢性肾炎尿毒症期,脾肾阳亏、寒湿内生、浊邪弥漫三焦。小便不通者曰关,呕吐不止者曰格。大黄为降浊要药,有祛浊通腑之力,惟其性寒凉,久服必伐肾阳,附子辛热,功能温散寒浊而开闭结,并能制大黄寒性而存其走泄之性,二味同用,共成温散寒浊,苦辛通降之剂,而奏通关除格之功。

邵×,男,56岁,慢性肾炎20余年,颜面及两下肢浮肿,小便短少,口出秽气,泛恶呕吐,胸胁痞满,血压24/16kPa,肾功:尿素氮91mg/AL,血肌酐4.4mg/aL,舌红苔垢,脉细,水浊交混,气化失司,治以温阳化浊。药用:熟附子9g 生大黄9g 麦冬10g 葶苈子30g 生蒲黄10g 水蛭3g 珠珍母30g 生石决30g 茯苓皮30g 生地30g 将军干2.4g 泽泻15g 生紫菀15g 冬葵子10g 羚羊角粉3g。服药3天,浮肿大势已减,呕吐止,精神见爽,血压降至17/11kPa,5天后复查肾功:尿素氮4.6ng/aL,肌酐2.7mg/aL,改予益气利水方善后。

升麻探幽

升麻气甘苦,性微寒,功能升阳解毒。四时之令,春夏之气温而升浮,则万物发生,秋冬之气寒而降沉,则万物肃杀。人肖天地,升降出入,无器不有,人之气贵乎顺,若气道不宣,升降失司,则疾病丛生,余临床常用升麻以调畅气机治疗多种疑难病证。

升麻配苍术 升清泄浊治泛恶

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脾胃同居中州,是升降气机的枢纽,脾气升浮而胃气和降,则行生化之令,如脾胃失和,则清气不得宣升生发,浊气失于和降而停滞,呕恶、腹胀、泄泻蜂起。先贤李东垣创脾胃学派,发明升阳益胃汤、清暑益气汤诸方,倡“升清降浊”之说,余对此颇为推崇并有发挥,临床习用升麻、苍术相配,调理脾胃气机,《本草经》谓升麻“辟瘟疫瘴气邪气,中恶腹痛”,取其轻清,以升脾气,辅以苍术味苦燥湿,以降胃气,一升一降,升清泄浊,治疗泛恶等症,颇多效验,若湿热中阻者,则佐以左金丸、温胆汤;寒湿内盛者,则合以玉枢丹、旋覆代赭汤。

赵×,男,68岁,患胃脘胀痛多年,经胃镜检查示“慢性浅表性胃炎伴糜烂”,近2月来腹胀日甚,泛恶频频,曾先后服“吗丁啉”、“胃复安”未见好转。刻下患者脘腹饱胀,泛泛欲呕,便溏不实,脉细,舌细苔薄白腻,当从脾气不升,胃气失和立法。药用:炒升麻4.5g 苍术白术(各)9g 姜半夏9g 枳实9g 旋覆花9g 代赭石(先煎)30g 陈皮6g 荜澄茄2.4g。服药1剂,泛恶顿失,连服7剂,诸证悉安。

升麻配黄芪 益气升阳愈眩晕

眩晕一证,常责之于清阳不升。头为天象,诸阳会焉,阳气不到,血难上承,则目眩头晕。余临床习用升阳益气法治之,取升麻、黄芪配伍。《药鉴》谓升麻“盖阳气下陷者,可升提之,若元气不足者,升之则下益虚,而元气益不足矣”,升麻气味俱薄,轻清上升,最能引清阳上升于头,配以黄芪补益元气,则功擅升阳益气,升阳而不伤气,益气而不壅滞。临床每取益气聪明汤、补中益气汤,清暑益气汤化裁,并佐以川芎、红花、葛根、丹参等活血化瘀之品,气血双治,则效果更佳。

李×,67岁,眩晕反复发作2年有余,经脑血流图及眼底检查,拟诊为脑动脉硬化。患者眩晕阵作,胸闷心悸,两臂发麻,口干口苦,神萎乏力,脉细弱,舌淡苔薄白。年逾花甲,气血日衰,清阳不升,瘀血阻滞。治以益气升阳,活血化瘀。药用:炒升麻4.5g 黄芪30g 麦冬9g 五味子4.5g 白术9g 陈皮4.5g 川芎9g 葛根9g 黄柏6g 枳壳4.5g 桔梗4.5g 通天草9g。服药20剂,眩晕渐减,其它症状次第消失,随访一年,疗效巩固。

升麻配虎杖 活血消斑疗肌衄

升麻既走气分,亦行血分,功能凉血化瘀,为消斑治疹良药,如《本草纲目》谓升麻“消斑疹,行瘀血”。斑疹布于胸腹,或发于四肢,无高出肌肤,其表现与血液病的紫癜颇为相似。《温疫论》谓:“邪留血分,里气壅闭,则伏不得外透而为斑。”揭示斑的形成与血热、血瘀相关,升麻治此最为合拍,若与清热活血的虎杖相须使用,凉血以消斑,祛瘀以生新,用治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多有效验。临床每与桃红四物汤合用,有相得益彰之功。

赵×,男,47岁,全身反复显现紫癜年余,以两腿内侧为重,查血小板计数18×109/L,诊断为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经强的松、辅酶A等治疗月余,疗效不显。患者有全身散在性紫癜,下肢尤甚,伴头昏乏力,口干欲饮,脉细弦,舌紫苔黄腻,血热致瘀,治宜凉血化瘀。药用:升麻3g 虎杖30g 生地12g 当归9g 赤芍9g 桃仁9g 红花9g 川芎9g 丹参15g 红枣7枚。服药1周,紫斑现退,原方再加龟版胶4.5g、鳖甲胶4.5g 连服1月,全身紫斑全退,血小板上升至60×109/L。随访3月,病情稳定。

升麻配石膏 清热解毒疗口疮

升麻性凉,经归阳明,善清胃热,主治口疮,如《本草经》谓其能治“诸毒喉痛口疮”,王好古则誉称升麻“为疮家圣药”。升麻生用有凉血解毒之功,炒用则有升提阳气之效。临床习以生升麻代犀角而用,泛治热毒诸证,颇有疗效,可取升麻与石膏相配,专入阳明,清胃解毒,主治口疮的复发不已,口干口臭,大便燥结,舌苔黄腻等属胃热内蕴者。实火者,多合以玉女煎,虚火者,则参入养胃汤,辨证而施,奏效更捷。

黄××,男,44岁,因患“嗜酸性细胞增多症”应用化疗,引起严重口腔溃疡,反复发作5月,局部灼热疼痛,言语及饮食时疼痛加剧,口臭,便秘,脉细数,舌红苔薄黄腻。从胃火上扰立法。药用:生升麻9g 生石膏30g 玄参15g 麦冬9g 北沙参9g 赤芍9g 丹皮9g 蒲公英15g 竹叶3g 生甘草3g。7剂后,口疮见减,疼痛亦轻,原方加入七叶一枝花30g 虎杖15g 连服21剂,口疮见平,诸症消失。

血中气药推川芎

川芎味辛气温,归肝、胆、心包经,功能活血行气,祛风止痛,主治气血瘀滞证。“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余治疑难病证,每取川芎为君臣之品,川芎上行头目,中开郁结,下调经水,既能活血化瘀,又可行气通滞,辨证而施,则有“气通血活,何患不除”之功。

川芎配羌活 功擅祛风止痛

川芎辛温香窜,走而不守,尤能上行头目,为治疗头痛要药。“头为诸阳之会,唯风可到”,宗“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说,对风寒、肝火、痰浊、瘀血等引起的顽固性头痛,当取川芎为君,以活血通络,配以羌活宣发风邪,二者相使,引药上行脑络,奏止痛之效,既治表证头痛,亦疗内伤头风,故《本经逢原》谓:“羌活与芎穷同用,治太阳、厥阴头痛。”外感头痛多以川芎花调散化裁,内伤头痛则取桃红四物汤加减,若痰湿甚头痛且重者,配苍术、半夏、升麻;肝火旺头痛且胀者,辅黄芩、夏枯草、石楠叶;久痛不已者,则辅以全蝎、蜈蚣、露蜂房等虫蚁搜剔之品。

宋×,女,32岁,头痛反复发作7年,多方治疗无效,拟诊为偏头痛,头颅摄片阴性。患者自觉头痛彻巅,日轻暮甚,痛甚则彻夜难寐,每于劳累或气候变化时加剧,经事前后易诱发,脉细缓,舌苔薄腻,久痛入络为瘀,从“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例立法。药用:川芎15g 羌活9g 当归9g 生地12g 赤芍12g 桃仁12g 红花9g。服药1周,头痛见减,但夜间仍有小发,原方加全蝎粉、蜈蚣粉各1.5g另吞。1周后头痛痊愈,随访经年未发。

川芎配黄芪 功能引血上行

川芎善长祛风行血,黄芪功擅补气升阳,二者相配,则能补气活血,引血上行。血液上行头目,全赖清阳之气升发,人体随着年龄的增长,清阳之气日渐衰弱,以致气血上奉减少,血气不升,脑络失养,则头痛、眩晕、健忘、痴呆等症丛生,诸如老年高血压、脑动脉硬化、脑血管意外、老年性痴呆等,多由清阳下陷,血瘀内滞所致,治此习用清暑益气汤、益气聪明汤、补阳还五汤等方出入,并重用黄芪、川芎二味,收事半功倍之效。

胡×,女,67岁,有高血压病史多年,曾大小中风数次,左侧肢体不用,头项易于下坠,口苦,舌苔薄腻,脉细弦。瘀阻脉络,阳气不行,方用补阳还五汤加味。药用:黄芪30g 桃仁9g 赤芍9g 广地龙6g 虎杖15g 红花9g 千年健9g 蜂房9g 菖蒲4.5g 丹参15g 炒苍术9g 扦扦活15g 防风6g 川芎9g。上方出入治疗1月,患者已能独立行走,颈项不坠,其它症状亦减,原方继续治疗半月,以竟全功。

川芎配当归 功效补血化瘀

川芎与当归合方,名曰佛手散,众多传统名方中多含有此方。当归性润,功能补血和营,配以川芎活血行气,则补血而不滞,活血而不伐。血虚者常兼血瘀,盖血液盈余则流畅,若病久营血耗损,血脉空虚,无余以流,则艰涩成瘀,而瘀血不去,则新血不生,互为因果。故治疗再生性贫血、白细胞减少症、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血液系统难治病,则取当归、川芎为君,尝谓“于补血药中加入行血药,其效益倍”。属热者则辅以虎杖、升麻等清营泄热;属寒者则佐以补骨脂、肉桂、鹿角、牛骨髓等温经壮阳;兼有脾运失健,纳呆腹胀者,则加入苍白术、谷麦芽,以鼓舞中州,促进药物吸收,寓“上下交损,当治中焦”之意。

方××,女,50岁,乳腺癌术后化疗,导致白细胞在2100~3000/立方毫米,用西药升白药无效,诊见头晕目眩,神疲乏力,面色少华,口干唇燥,脉细数,舌紫苔薄,气血俱虚,瘀血阻滞,治拟养血化瘀。药用:当归9g 川芎6g 赤芍9g 虎杖30g 鸡血藤30g 何首乌30g 丹参15g。1周后精神渐振,口干见减,复查白细胞6700/立方毫米,药合病机,仍守前法治疗半月,疗效巩固。

川芎配苍术 功用疏肝解郁

朱丹溪谓:“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拂郁,诸病生焉。”创越鞠丸,用苍术、川芎以疏肝行气,活血化瘀,示后人治郁大法。余认为百病皆生于郁,《内经》虽有“五郁”之说,但总以木郁气滞为多见,肝主疏泄,斡旋周身阴阳气血,使人的神志活动、水谷运化、气血输布、三焦气化、水液代谢宣通条达,一旦肝失常度,则阴阳失调,气血乖违,气滞、血瘀、痰生、火起、风动,诸疾丛生,魏玉璜谓“肝为万病之贼”,确具至理。苍术气味芳香,不仅善长燥湿,更能行气解郁,配以川芎,气血双调,用于多种难治病,有“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之效。

李××,男,71岁,中风3次后,出现神识呆滞,终日不言不语,面色苍白,皮肤干皱,小便淋漓不畅,舌胖紫苔白腻,脉弦数,脑电图示局灶性慢波,脑血流图示两侧脑血管弹性减退,CT检查示轻度脑萎缩。气虚血滞,积瘀阻于清阳之巅,治宜益气活血。药用:黄芪15g 川芎9g 生蒲黄(包)15g 白术9g 赤芍9g 川牛膝9g 川断9g 杜仲9g 海藻9g 通天草9g 菖蒲6g 水蛭3g。服药半月,神识呆滞好转,生活基本自理,续服上方半年,病情缓解。

水蛭善化瘀血而不伤正气

水蛭味苦咸而腥,性微寒,主入肝、膀胱两经,功能破血瘀,散积聚,通经脉,利水道,而其散瘀活血之力尤强,张锡钝曾谓水蛭“破瘀血而不伤新血,专入血分而不伤气分。”余习用水蛭主治瘀血所致的各种疑难病证,少有心得。

应用心法

瘀血一证,病因众多,或新病骤成瘀血,或久病入络致瘀,或气滞导致瘀血,或气虚引起血瘀,或血热煎熬成块致瘀,或寒凝血液成块致瘀。不论瘀血是何种原因所致,均可选水蛭投之,一般新病瘀血多实,宜峻剂攻瘀,祛瘀务净,以免残瘀羁留,造成后患。故用水蛭剂量宜大,使瘀血骤化,然后渐次减量,以祛残留之瘀。久病之瘀多虚,宜峻药缓攻,缓缓治,以免攻伐太过,耗伤正气,故初用水蛭,剂量宜小,待有动静,渐次加重,使瘀结之凝血缓缓消散,达到气血调和。如治中风,每宗“头为诸阳之会,唯风可到”之说,取水蛭配菖蒲、蒲黄、川芎、通天草等以通窍活血;治胸痹,则根据其“阳微阴弦”之病机,取水蛭配黄芪、党参、葛根、丹参等以益气活血;治癃闭,则以“气化则能出焉”为准绳,取水蛭配乌药,小茴香,泽兰,益母草等以行气活血;治血管瘤,仿“坚者削之”之意,取水蛭配延胡索,生牡蛎等以散结活血。临床随证配伍,颇多效验。

余用水蛭,多以生水蛭粉吞服法,其用量少则每日1g 多则每日6g 取生用者,乃取水蛭破血逐瘀之力,若经过加热炮制,其功效大减,几无活血散瘀之力,但由于水蛭腥味甚浓,入煎剂往往令人作呕,故每用生水蛭粉装入胶囊口服,可防腥味伤胃。

治验举隅

①巨肢症案 王×,女,19岁,自幼患左侧前臂、手背血管瘤,尺骨中、下段增粗,尺桡远端关节脱位,外科多次建议截肢。查患者左前臂周长39cm,左手背周长28cm,患处肤色紫暗,青筋暴露,疼痛难忍,舌暗红苔薄白,脉弦细,证属瘀热交滞经脉,气血凝结成瘤。治宜清热化瘀,软坚散结。药用:水蛭粉(吞)3g 生牡蛎(先煎)30g 丹参、赤芍、王不留行、泽兰、威灵仙各12g 地龙、丹皮,红花各9g 川芎、丝瓜络各6g 炮山甲、地鳖虫各4.5g。头二汁内服,三汁外熏。上方出入治疗1年余,复查左前臂周长缩小至26cm,手背周长减至24cm,患肢温度正常,功能恢复。患者先后服水蛭2斤多,未发现任何副作用。

血管瘤属“血瘤”、“筋瘤”范畴,其病因或内伤胎毒,或外感火毒,煎熬血液,以致血凝瘀积。成瘤由于病程年久,邪深入络,胶结不散,故非一般药物所能攻逐。水蛭为噬血之物,专入血分,善于搜剔瘀血,其攻力虽猛,但不伤正气,能使瘀血默消于无形,治疗血管瘤有破瘀而不伤新血,则不损正气之效。

②臌胀案 曹×,女,65岁,患者面色黧黑,皮肤板滞,腹臌如鼓,右胁作痛,下肢浮肿,小溲短少,纳呆泛恶。肝功:总蛋白3.9g 白蛋白1.9g 球蛋白2g 锌浊度12单位。诊断为肝硬化腹水合并硬皮病。舌边尖有紫斑,脉弦细而小数。肝郁气滞,久病入络,治宜疏肝理气,活血化瘀。药用:水蛭粉(吞)1.5g 香附、乌药、赤芍、川芎、桃仁、红花、丹皮、延胡索、泽兰各9g 枳壳5g 益母草30g。上方出入治疗1月,患者腹臌逐渐见退,右胁作痛亦平,浮肿消失,复查肝功能:总蛋白4.5g 白蛋白2.7g 球蛋白2.2g 锌浊度6单位。患者皮肤亦见柔软。

肝主疏泄而藏血,若肝失其常,则气血失和,初病气机郁结,久病则入络致瘀,气机受阻,津液输布无权,以致水湿停蓄脘腹则成臌胀,或津液不布肌肤则肤板如革,其证虽异,病机则均因瘀血作崇,故取水蛭合桃、红、芍、芎等活血化瘀,辅以香附、乌药疏肝,泽兰、益母草化瘀为水,异病同治而奏功。

③狐惑病案 陈×,男,42岁,患者四肢散发大小不等红斑,手足背多处结节性深静脉炎,按之如豆,疼痛异常,口唇、舌体多处溃破,两眼伴发虹膜睫状体炎,诊断为白塞氏综合征。迭进甘草泻心、龙胆泻肝汤,并配以大量激素口服,但疗效不显。舌红苔黄腻,脉弦紧而数。证属湿热毒夹瘀阻于肌肤,治以凉血化瘀,清热利湿。药用:水蛭粉(吞)1.5g 生地、金银花、徐长卿各15g 赤芍、丹皮、水红花子各9g 金雀根30g 牛膝6。服药2周,患者四肢静脉结节逐渐消失,疼痛亦除。继续用上方出入治疗3周,诸证均见明显好转,门诊仍以原方加减治疗年余,病情稳定。

狐惑一证,方书皆谓湿热为患,初病投清利湿热之剂即可奏功,若病久不愈,湿热弥漫,侵气入血,湿邪最易阻遏气机,热邪每能煎熬血液,气阻则滞,血熬则瘀,瘀随脉络上下窜流,故而病证此起彼落,状如狐惑。方用水蛭意在活血化瘀,调畅气血;配以银花、生地、赤芍、丹皮凉血清热;徐长卿、金雀根祛逐湿毒,湿、热、瘀同治而获效。

④中风案 甄××,男,77岁,患者素体肥盛,有高血压十余年。入院当日因恼怒而突然昏厥跌仆,不省人中。经苏合香丸鼻饲苏醒后,出现口眼歪斜,舌强语蹇,左侧肢体不用,喉间痰声曳锯。CT检查诊为缺血性中风,舌紫红苔白腻,脉细滑。证属肝阳夹瘀浊蒙蔽清窍,横窜经脉,治当平肝逐瘀。药用:水蛭粉(吞)1.5g 生石决明(先煎),山羊角(先煎)各30g 丹参,生蒲黄(包)15g 石菖蒲、远志、赤芍、法半夏、通天草各9g 枳壳、桔梗、陈皮各6g。上方连服半月,患者已能扶杖行走,出院后继续用上方出入治疗月余,诸症悉除。

经谓“血菀于上,则为薄厥”。中风成因,或曰气,或曰风,或曰痰,其病因虽多,但病机则一,即血瘀上蒙脑络,阻滞经脉,则昏厥,肢体不遂丛生,故活血化瘀当属中风的治本之法。本例取水蛭合通天草引药上行,以除脑络之瘀;佐以石决明、山羊角以熄风;半夏、远志以祛痰;枳实、桔梗以调气,标本同治,守法不变,而获气通血活之效。

运脾胜湿论苍术

元代朱震亨曰:“苍术治湿,上中下皆有用,又能总解诸郁,痰、火、湿、食、气、血六郁,皆因传化失常,不得升降,病在中焦,故药必兼升降,将欲升之,必先降之,将欲降之,必先升之,故苍术为足阳明胃经,气味辛烈,强胃健脾,发谷之气,能径入诸药……”确是高见。金代刘守真谓:“苍术一味,学者最宜注意。”亦言其效验之广,余临床擅用此品,总结其用有四。

(1)运脾醒脾

人体脏腑组织功能活动,皆依赖于脾胃之转输水谷精微,脾旺则四脏皆健,脾衰则四脏亦衰,故有“脾为后天之本”之说。苍术燥湿而不伤阴,湿去脾自健,脾健湿自化。故治慢性病,以“脾统四脏”为宗旨,习以苍术为君,振奋生化之源,起废振颓。如合升麻治内脏下垂、低血钾、肺气肿,冠心病皆应手而效,治老年人之脾胃病,独擅胜场。如赵××,胃病史多年,胃镜检查提示:慢性浅表性胃炎伴糜烂,因腹胀日甚,泛恶频频,经投黄连温胆汤及旋覆代赭汤未效,改拟燥湿运脾。药用苍术、姜半夏、枳实、旋覆花(包)9g 炒升麻4.5g 代赭石3g 陈皮6g 毕澄茄2.4g 服1剂后,泛恶顿失,诸症悉减,共服7剂而安。

(2)制约纠偏

先贤有谓,补脾不如健脾,健脾不如运脾。盖脾运一健,则气血生化不源,故先人补血用熟地常伴砂仁,宗其义,常于滋腻之大补气血方中加苍术一味,既能监制补益药物之滋腻,又能促进药物之吸收.如常用之归脾汤、补中益气汤皆辅以本品,服药后无中满之弊。如曾治一“再障”患者,前医投大补阴阳之品,血象不见好转,乃加苍术一味,豁然开朗。另用于寒凉药中,可防伤胃,均属得意之笔。

(3)化阴解凝

痰瘀俱为粘腻之阴邪,故欲化痰瘀,须赖阳气之运化。苍术运脾祛痰饮皆其所长。化瘀固须行气,然根据痰瘀同源以及脾统四脏之观点,在瘀浊久凝时亦常加苍术以速其效,事半功倍。另如用苍术入泽泻汤治耳源性眩晕,与苓桂术甘汤防治哮喘,单味煎服治悬饮、消渴、夜盲,皆验。

(4)治肝取脾

据“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之义,治脾以防治肝病,亦颇所获。忆1962年秋,余肝病急发,除输液外,复投保肝一类滋腻品,造成湿困成饮,白沫痰盈碗,转氨酶高至500单位,乃按土壅侮木例投苍术合五苓散,一月而瘥。旋悟保肝不如健脾之义,历年来遵此旨治疗肝病多例,如沪上“甲肝”流行之际,对出院病人皆以“苍术片”预后,疗效满意。

苍术之施用,应善于配伍,对寒湿重者常与附子、肉桂同用;湿热交困与甘露消毒丹,黄连并投;伤及胃阴与石斛、玄参、麦冬配伍;湿热流注经络则与石膏、桂枝齐施;肝阳挟湿,目糊便燥常与黑芝麻入煎;气虚者益以黄芪、升麻等等,习为常度。

车前子疗高血压

高血压为常见病,而较理想的降压药尚缺少。余早年受“双氢克尿塞”利尿降压作用的启发,遂选择茯苓、泽泻、车前子作实验研究,动物实验和250例高血压患者临床验证结果表明,茯苓,泽泻基本无效,而发现车前子疗效确切,作用温和,有效率达82.5%,尤其是在改善浮肿、眩晕、头痛、目糊、失眠等症状方面疗效显着。而且,车前子不降低正常血压,对于血压偏低者还能起到升压的调节作用。这些特点是其它降压药物所不能比拟的。

服法为每日9g 经治一月不效,则加至30g 水煎服。三个月为一疗程。其中对舒张压降低特别具有临床意义。

车前子降压原理经实验研究认为:第一,车前子利尿作用能减少细胞外液体及心输出量,从而降低血压,这一作用与“双克”相似。第二,临床发现其止咳化痰平喘作用颇佳,引起对其降压作用与组织胺有关的认识,车前子酸、琥珀酸、车前甙、胆碱这些成分,能引起某些组织释放组织胺或直接作用于组织胺受体,使血管扩张,血压下降,在用抗组织胺药苯海拉明后,降压作用明显减弱,说明其降压作用是通过组织胺受体来实现。第三,车前草素能兴奋副交感神经,阻抑交感神经,由此使末梢血管扩张导致血压下降。另外,减慢心率,改善心功能,降低血液粘稠度,降血脂,对血小板的解聚,镇静等作用,亦是车前子降压作用的部分原因。中药疗效奇妙之不可思议者甚多,正有待发掘。单味车前子水煎服治疗高血压的报道尚未见之,颇堪作进一步探讨。

医案

案一、肺炎

高××,男,23岁

始以畏寒发热,伴见咳嗽,经沪南医院胸透凝为“右中肺炎”,予“庆大”、“卡那”等抗菌治疗,热未退(T39℃—40℃),来院急诊,以右中肺炎收入病房,T39℃,P116次/分,Bp90/60mmHg,白血球点数7000/立方毫米,中性72%,淋巴28%,入院后经中西药多方治疗无效,高热稽留,口渴,气促,胸闷烦燥,咳嗽较剧,脉浮数而芤。

初诊:壮热已13天,(T40℃)汗多不解,咳嗽气粗,胸闷烦燥,口渴溲黄,舌红苔黄腻,脉浮,重按无力。风温外受,热盛入里,熏蒸肺胃,痰热恋肺,肺炎叶焦,清肃之令不行,阳明邪热内炽,热盛迫津外泄,病延日久,气阴二伤,当此危急之际,非大将不能去大敌,拟人参白虎汤合栀豉汤出入,冀挽于什一。

生晒参9g 生石膏30g 肥知母9g 竹叶9g 黑山栀6g 六一散9g(包) 淡豆豉9g 带心连翘9g 云茯苓9g 芦根30g 甘草3g

二诊:昨进清热除烦生津之剂,发热已有下降之势,(上午39℃、中午37℃、晚间37℃)精神较前转佳,已能少量进食,微汗头痛,咳嗽胸痛,倦怠乏力,口干欲饮,小便短赤,舌质红,苔薄少津,脉浮而濡,清热即保阴,再拟原方,静观其效,同上方一剂。

三诊:经投入人参白虎汤合栀豉汤2剂后,体温已趋正常(T上午37℃、中午37℃、晚36℃)咯痰见畅,痰中挟血,右胸隐痛,纳差乏力,舌红苔薄,脉濡滑,风温渐清,痰热未净,再拟清化痰热,兼护阴津。

皮尾参4.5g(另煎饮) 鲜沙参9g 杏仁米仁(各)9g 冬瓜子15g 天竺黄6g 藕节9g 象贝母9g 鱼腥草30g 云茯苓9g 淡竹叶9g 鲜芦根30g 黛蛤散(包)9g

药后诸症悉除,康复出院。

按:本案为感受风温时邪、化热入里,邪热熏蒸肺胃,并涉胸膈。故予白虎汤清热生津,伍栀豉宣胸中郁热,协白虎汤清心除烦,因高热稽留,届时已十三天,须知壮热食气,热盛伤津,有正虚邪留不达之虑,故入人参益气生津,扶正达邪。吴鞠通曰:“若浮而且洪,热气炽甚,津液立见销亡,则非白虎汤不可”“若浮而且芤,金受火克,元气不支,则非加人参不可矣”。明确指出了白虎汤与白虎加人参汤应用区别所在。

案二、肺心病咯血

游××,男,63岁,退休职工

咳喘史十余年,反复发作,入院前四日感受风邪,咳嗽加剧,咳血鲜红约1000ml,恶寒发热,胸闷气绝,动则加剧,门诊以“阻塞性肺气肿,肺源性心脏病合并心衰”入院,入院后因症情垂危,而予中西结合治疗,寒热退而心衰粗定,但咳血绵绵,匝月未已,中药投生脉饮、千金苇茎汤、泻白散、石膏知母汤等,轮番施治,并遍投西药止血剂,咳血依然,乃邀颜氏查房。

初诊:咳血延绵,痰血挟黄,其色紫红,甚则盈口有块,面色红润,头痛目眩,胸闷气短,喘息不能平卧,动辄多汗,下肢作胀,颈脉怒张,口中秽浊,干苦作渴,大便难艰,舌红唇紫,苔黄中燥,脉弦数右滑,两尺微弱,高年气阴已衰,肺胃之火与痰瘀胶滞失宣,血络不安,塞其所实,益壮其势,亟为清热化瘀,育阴宁络,取《张氏医通》瑞金丹义加味:

(1)大黄9g 淡秋石(冲)4.5g 生地30g 黛蛤散(包)9g 三七粉(吞)2g 丹皮9g 荆芥炭9g 焦山栀9g 茅根芦根(各)30g 蒲黄炒阿胶9g(5贴)

(2)停用一切西药。

二诊:药后大便日行三四次,痰血随止,咳喘心悸,痰多头晕,口干不欲饮,脉细滑,舌红苔黄,痰瘀有清泄之机,溢血得归经之路,不再生枝则吉。

同上方去大黄、秋石,加麦冬9g、南沙参、北沙参3g 川贝母6g 枇杷叶9g(7贴)

注:第二方服完,症势大却,愉快出院。

按:《张氏医通》瑞金丹,其中大黄大苦大寒,气味俱厚,性沉而降,引入血分,破一切瘀血。《本经》谓其“推陈致新”,仲景治心气不足,吐血衄血之泻心汤即用此为君,故《血证论》推为吐血圣药;秋石滋阴降火而不伤胃,返本还元且能散血,气味咸温,润肺滋肾,养阴止血;两者配合,止血之功更优,且大黄得秋石之制,不伤阴,不败胃,尤为良方。凡阳明热盛,瘀血凝滞,血络损伤所致吐血,用之皆验。

推求吐血之本,实不出阴虚阳亢四字;阳亢者火盛,盛则当泄,故君以大黄;阴虚者水亏,虚则当培。故取滋养宁血之秋石为辅,褚澄《褚氏遗书》谓吐血“饮溲溺则反不一死,服寒凉则反不一生。”而秋石原由“溲溺”炼制而成,其功更甚可知,与生地、阿胶配伍则相得益彰,一清一滋,亢者平而亏者盈,心火下行。荆芥炭不能仅视炒黑止血之义,因其入足厥阴经气分,功擅祛风邪散瘀血,方为切中病机,见效如桴。见血不止血,原为中医之试,观此尽可信也。

案三、冠心病

苏×,女,48岁,干部。

冠心病,经常胸闷,心绞痛,反复发作,近因爱人病逝,忧伤不能自己,症状加剧,彻夜不寐,用西药无效而来就诊。

初诊:冠心病有年,心气不足,气滞血瘀,脉道不畅,不通则痛,故胸痛时作,近以忧伤而后,气郁瘀阻,虚阳上越,神失所舍,故彻夜不寐,脉沉,结代,舌淡苔薄而紫,王清任称血府逐瘀汤能愈“忽然胸痛”、“不眠”、故投之。

柴胡9g 川芎12g 枳壳9g 当归6g 桃仁9g 红花9g 桔梗4.5g 生地12g 生甘草3g 牛膝6g 赤芍12g 4贴

二诊:心绞痛未作,夜寐欠酣,脉细弦、结代,舌紫苔薄,气滞血瘀,心肾失交,再取前方加味。

前方加琥珀1.5g(临睡时吞)(4贴)

加服琥珀粉后能入睡6~7小时,脉结代亦消失,心绞痛未作。因琥珀来源紧张,停服效果即差,再用后疗效相同。

按:冠心病出现的心绞痛、胸闷、心律失常,以及紫舌,脉沉涩等证候,都是“气滞血瘀”的表现,血府逐瘀汤内容包括四逆散疏肝舒气,以及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故治疗冠心病之具有气滞血瘀证候者较为合适。惟剂量上与一般用法恒有不同,其中柴胡、枳壳、川芎量应加大,前二味疏肝利气,后者能破血积,《神农本草经》早就提示川芎能治疗“心腹坚痛”,其疗效亦得到现代医学的证实,故临床多习用之。血府逐瘀汤之治冠心病还可从“血府”两字理解其方义;因脉者,血之府,血府即泛指血脉流通之所。中医认为心主血,主脉,除了指水谷精微,通过心气生化为血的生理功能而外,还认为心主血液的运行,如心气不足,即可出现气血瘀阻,产生心痛。“脉管是血液运行的孔道,与心相连,所以说心主脉。心病可反映于脉,如心阳不足则脉弱,心气不匀则出现结代脉,心血不足则出现芤脉等。冠心病的发病机制有多种原因,但由于心阳痹阻、心血瘀塞是主要的,故临床用活血化瘀治疗冠心病的比重亦较大。本例加用琥珀安神,能促使病人入睡,确具功效,临床还发现其具有纠正心律之效果。

案四、重症肝硬化腹水

陈××,男,27岁

患者自1953年起即有多次大量呕血,并伴有腹水而住北京铁路医院,检查发现脾大二指,食道下端静脉曲张,诊断为门脉性肝硬化,经治疗一般情况好转出院。1956年又因大量呕血而入无锡人民医院行脾切除及胃左右静脉结扎术,术后不久又有腹水出现,乃转上海广慈医院行门腔静脉吻合及肝管结扎术,术后出现腹水加剧,为此转至我院治疗。入院检查:腹部膨隆,腹围87.5cm,腹壁可见静脉曲张,有移动性浊音及波动感,肝脾未扪及。食道钡餐检查:食道静脉全部曲张。肝功能检查:总蛋白5.55g%,白蛋白2.02g%,球蛋白3.53g%,白蛋白:球蛋白=0.57:1,TTT9,TFT(+++),CCET(+++)。根据患者以往曾住日本血吸虫流行地区,有河水接触史,故拟诊为日本血吸虫引起之门脉性肝硬化并发手术后腹水。

医案:病膨已久,历经药物、手术治疗,俱不为功,大肉日削,腹水膨隆,脉沉细,舌光少苔,脉象病情均见虚象。经言膀胱藏 津液,气化则能出,所谓气化者,即命门之真火,火衰则不能蒸发肾之关门而水聚焉,议以附桂八味固本清源,以附桂蒸动其关,积水始下,治水治胀,其要在于通阳而已。

淡附子4.5g 熟地18g 山茱萸肉9g 茯苓12g 桂枝4.5g 山药9g 丹皮4.5g 泽泻6g

药后小便显著增加,每日尿量达1000ml以上,腹水渐消,腹围缩小至80cm左右,一般情况好转,肝功能也见好转(总蛋白7.6g%,白蛋白4.08g%,球蛋白3.52g%,白蛋白:球蛋白=1.15:1,TTT4,TFT(±),CCFT(±)为肃清余邪,将附桂八味丸改为济生肾气丸加将军干,小便量日趋增多,腹水完全消失,腹围缩小至74~75cm,肝功能完全正常,精神食欲完全恢复而出院,总疗程1年有余。出院后仍以附桂八味丸善后,随访多年,疗效巩固,多次复查肝功能均正常。

按:本例曾两度手术,再度腹水,腹围增至87.5cm,食道静脉全部曲张,且具有中医所谓“五不治”之症状,经遍用各种方法无效,而达危险之边缘。根据脏象学说,该病主要与肺、脾、肾三脏有关,如《素问·生气通天论》说:“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首先指出肿胀由于阳气虚,而引致外邪,致使运化阻滞,阳气衰竭。《素问·阴阳别论篇》说:“三阴结,谓之水”,指出脾、肺之脉寒结,使气化为水,为肿、为胀。《素问·水热穴论篇》说:“……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指出肾阳不振,也可导致水湿凝滞。根据历史的发展,以后又有血臌、气臌、盅胀等区分,但万变不离其宗,总与肺、脾、肾三脏有关。明·张景岳氏论治法颇为精确;“水肿为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三脏各有所主,然合而言之,则总由阴胜之害,而病本皆归于肾,肾为胃关,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在肿胀的治疗上,推崇金匮肾气丸,他说:“故凡治肿者,必先治水,治水者,必先治气,若气不能化,则水必不利,惟下焦之真气得行,始能传化,惟下焦之真水和位,始能分清,求古治法,惟薛立斋先生加减金匮肾气汤,诚对证之方也。余屡用之,无不见效。此虽壮水之剂,而实即脾肺肾三脏之正治也。”本例患者虽青年,但证已经年,曾两度手术,并屡经攻伐,则肺、脾、肾三者俱虚,气化不及州都,治节不行。故经攻伐、化瘀、逐水等等治法俱无疗效。惟壮命门之火,滋肾中之水,使下焦之正气化,关门利,水道自通。盖肾为先天生气之源,补命门则元气复,而后天胃气有所本,土旺能生金,水安则火熄,而肺气亦得舒矣。此方诸恙兼顾。薛氏屡用此法,而张氏更有所发挥。此方双补肾中真阴,真阳。阴盛可以治外来阳水有余之肿胀;阳盛可以治阴水内发过盛之肿胀,复以肉桂化腑气,茯苓、泽泻行水道,肾气充沛,阴阳得其和平,肿胀自消,所以称此方为治肿胀之正治。对久病肿胀,慎勿恋恋于攻伐而从本治为宜。

案五、肥厚性胃炎

钱××,女,56岁。

初诊:胃窦炎、肥厚性胃炎。胃脘胀闷,食入运迟,口苦,便艰。脉数,舌红中剥。胃阴不足,瘀热交搏,拟丹参饮加味。

丹参12g 百合9g 川楝子6g 延胡索6g 台乌药4.5g 蒲公英9g 砂仁2.4g 檀香1.5g 生麦芽30g 柿霜(吞)9g 八月札9g 4贴

二诊:口苦已瘥,舌面燥红,已数日不更衣。脉细数,舌红中剥。瘀热交搏,阴虚阳结。喻嘉言有滋液救焚之议,仿其意而用之。

北沙参9g 芦根30g 蒲公英9g 川楝子9g 天花粉9g 火麻仁9g 丹参12g 百合9g 石斛9g 山栀6g 4贴

三诊:药后得便,舌剥已减,胸宇亦适,多食则胀。健运之权未复使然也。

生白术9g 北沙参9g 石斛9g 麦冬9g 芦根30g 檀香1.5g 炙乌梅4.5g 生麦芽9g 香椽皮9g 佛手4.5g

注:日趋好转,仍取前法续服,苔剥随证而复,病即霍然。

按:胃病十余年,久病入络。始以丹参饮加蒲公英、山栀化瘀泄热,口苦先解。鉴其便秘舌剥,乃阴液内枯、阴气结闭之象,故用石斛、沙参、麦冬、芦根借水行舟,卒使长达数载之苔剥复生,腑气亦通,胃病亦解。

叶天士养胃阴,常于阴药中加麦芽、檀香,使之滋液而不确胃,法多应手。

案六、肾病综合症

周××,女,14岁,学生。

1985年3月,下肢虫咬搔破,经治痊愈,随之出现面目,下肢浮肿,伴尿频尿急,小便常规检查;尿蛋白(+++),红血球(+),白血球少许,拟诊急性肾炎,予激素及抗生素治疗,上症消失,尿蛋白降至微量。后因感冒,症情反复,浮肿时作,7月份起尿蛋白持续在(++)~(+++)之间,伴腰酸乏力,在外院用青霉素、强的松、中药等治疗,症情无好转,遂于10月8日转入我院治疗。

初诊:水气病,颜面、下肢浮肿,腰酸乏力,口干喜饮,纳馨便调,两下肢有淡紫色瘀纹,舌暗红而胖,苔薄腻,脉细小数,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1.19g。始而湿热下注,日久脾肾受损,水失气化,病久入络,封蛰失职,精气外泄使然也。

赤芍9g 当归9g 川芎9g 丹参12g 桃仁9g 红花6g 蒲公英15g 水蛭粉(冲)1.5g 黄芪60g 益母草30g 紫花地丁9g 白花蛇舌草30g 白茅根30g 14贴

注:药后上述症状次第好转,尿蛋白(-)~少许,24小时尿蛋白定量下降至0.4g 出院随访,二年来一直稳定。

按:作者近年治疗慢性疾病,辄喜用益气化瘀法则,因久病患者其气必虚,久病入络为瘀,虚实挟杂,益气治本,化瘀治标,用治于内伤难病之久治不愈者,如老年病、冠心病、缺血性中风、慢性肾炎,以及一切功能性疾患皆有效果。本案以重量达60h之黄芪为帅,益气固卫,对蛰得守,以善于破血之水蛭为辅,斩关夺将,用利水之力更著,殆取先人之训:“水气病之久治不愈者,当从血分求之”之旨。肾病综合症多求援于激素,易反复,易有后遗症,实非善策。作者尝探索水气病之治疗有年,有得有失,本方别出蹊径,屡经验证,可供临床工作者之参考。

案七、尿毒症

滕××,女,54岁。

慢性肾炎,10天前出现厌食、恶心、呕吐、头晕、失眠等症,测血压170/95mm汞柱,眼底检查有血管机能性改变,酚红测定不显色,非蛋白氮86mg%,二氧化碳结合力28.2容积%,诊断为慢性肾炎尿毒症。

初诊:患者高热39.5℃,不寐,阵发性烦躁,二便失禁,神志时清时昧,呈半昏迷状态,两侧瞳孔散大,对光反射迟钝,有时神志完全丧失,脉洪数,舌红苔薄。痰热内盛,蒙闭心窍,亟拟清心泄热,化痰开窍。

紫贝齿(先煎)15g 茯苓9g 淡黄芩9g 石决明(先煎)30g 竹茹6g 珍珠母(先煎)30g 天竺黄6g 郁金6g 双钩藤(后下)12g 龙胆草3g 竹叶3g 牛黄清心丸(吞)1粒。

二诊:服药后烦躁之势较定,较能入睡,但体温不退,神志不清。痰热蒙闭心窍之势未平,再以导痰汤合小陷胸汤为法。

鲜菖蒲15g 陈皮6g 茯苓9g 川黄连3g 竹沥半夏9g 枳壳9g 全瓜蒌(打)15g 广郁金6g 竹茹6g 甘草3g 安宫牛黄丸(吞)1粒

三诊:服药后热势稍衰,但神志依然不清,原法再进一步。

石膏(先煎)15g 竹叶6g 鲜茅根30g 黄连3g 鲜生地30g 鲜菖蒲15g 滑石9g 知母9g 甘草3g 银花9g 带心连翘9g 车前子(包)9g 将军干1对 紫雪丹(吞)1粒

上方服用三帖,症势豁然开朗,热退神安,神识恢复正常,但出现了咽痛、舌尖破碎,上方加以板蓝根9g 西藏果9g 马勃3g 另外吹珠黄散,中白散,柳华散,症状旋告平复,复查血非蛋白氮33.3mg%,二气化碳结合力50.4容积%,血压150/100mm汞柱,乃改用二仙汤、十全大补汤善后。

按:本例治疗,几易方案,原则以清心、泄热、滋阴化痰为法,不但使症状消失,并且使肾功能恢复正常,推测其药理作用,可能是调节体内重要化学物质的摄入与产生的速度,使其与排出之速度相合。总之,中医辨证施治的法则,不拘于一病而用一方,是很灵活的。

案八、慢性髓性白血病

例一、王××,男,39岁。

1958年3月份起自觉心慌、消瘦、盗汗,持续半年,未经治疗。10月份因高热住南京××医院,经检验血常规,发现白细胞14万,脾脏肿大,横直径均过脐一公分余,拟诊为白血病而转入本院。周围血象:白血球24,600,红血球178万,血色素44%,中性57%,多核20%,淋巴6%,中性幼型7%,髓细胞3%,前髓7%。予以深度X线照射,每周二次,经六次照,白细胞下降至正常,脾脏稍见缩小而出院。出院后血象稳定一月,此后又逐步上升,经化疗、输血不效再次转入我院。血常规:白血球13万,红血球361万,血色素78%,中性20%,多核43%,单核1%,淋巴1%,嗜酸3%,髓母1%,前髓4%,髓细胞7%,幼型10%,以中药进行治疗。

初诊:脸色萎黄,枯而不润,形容憔悴,体倦无力,自觉四肢酸楚,纳食不馨,脉小数、寸口独软,舌苔薄白,唇面白不华,爪甲不荣,脾脏肿大,下缘过脐。脉实血实,脉虚血虚,瘀滞成积,正虚邪实,治当攻补兼施,内外同修。

(1)人参鳖甲煎丸4.5g 一日二次。

(2)狗皮消痞膏加阿魏1.5g 贴敷脾区。

(3)熟地12g 党参12g 黄芪15g 白芍6g 鳖甲24g 莪术9g 牡蛎24g 丹参9g 砂仁2.4g 牛膝9g 白术9g 茯苓12g 当归6g 生地12g。

经治疗以来,纳食佳,气色好转,脾脏日见缩小,寸脉缓,苔薄,血常规白细胞总数逐步下降,一月后一直保持在3万左右,红细胞日趋好转,精神日振而出院。

例二、芦××,男,36岁,工人。

患者平时身体甚健,1961年7月30日晚上突然上腹部阵发性绞痛,腹泻三次,仍坚持工作,下班后至夜间发现黑便三次,并有呕血一次,因而收住入院。

检查患者,发育营养中等,呈贫血面容,脾脏肿大过脐,右腹股沟有大片紫癜,发病期间消化道出血连续三次,量达700~800ml之间,发热,神萎,纳差。血常规:白细胞30万,母细胞15%,前髓13%,髓细胞10%,后髓细胞6%,有髓红血球1%。经骨髓穿刺,所见符合慢性髓性白血病。

初诊:胃病史已6年,今年起开始左少腹部有痞块,固定不移,胸胁痞闷,间有齿衄,疲劳,夜寐多梦等症状,脉弦而数,舌紫苔薄。瘀滞髓海,生化无权,拟为瘀血型白血病。出血总由于火,育阴清热为先。

犀角1.5g 地黄30g 赤芍10g 参三七1.5g(另吞) 丹皮10g 3贴

药后白细胞下降至12万,出血停止。

二诊:初剂中病,病情有退却之机,脉细数,舌红苔薄。阴分已虚,瘀热未化,取“龟甲化瘀饮”(经验方)主之。

龟版15g 鳖甲15g 莪术12g 红花9g 三棱12g 黄芪15g 太子参12g 仙茅9g 牡蛎18g 白术9g 丹参15g 赤芍12g 砂仁拌熟地15g 人参鳖甲煎丸9g(吞)

一月后获得症状、血象缓解而出院。出院后以雄黄粉,每服一分,一日二次。每周服牛黄醒消丸二瓶。白细胞维持在6000~10000之间,恢复工作。

按:作者将白血病分为阳虚型、阴虚型、阴阳两虚型、温热型、痰热型、瘀血型六个类型。惟瘀血型与活血化瘀疗法的关系较大,但我们认为白血病的本质乃本虚标实,故治疗法则上总以扶正达邪为主,可有利于诱导缓解与维持缓解。所选例二则均为瘀血型,属祖国医学“症瘕”、“积聚”范畴,《华陀中藏经》称:“劳气冷热虚寒风湿食药思忧致而为症,青黄燥血脂狐蛇鳖成而为瘕。”经云:“坚者削之,留者攻之,结者散之,客者除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开之发之。”总其法,攻、消、散、补而已。根据这个原则,立法以攻为主。但缘于患者有虚损症状,故例一以益气化瘀,例二以“鳖甲化瘀饮”加味,扶正软坚,剿抚兼施,结合外治或加服抗白血病之药物,均取得了症状与血象的缓解。

雄黄为抑制白血球的有效药物,对白血球之热性症状者辄用犀角粉,亦能降低白细胞,如例二入院时白细胞30万,服犀角地黄汤三剂后即降至12万,又能退热止血,用治多验,惜药源较为紧张。阿魏消痞膏外贴,活血化瘀,消坚除积颇有效果。

案九、血栓闭塞性脉管炎

例一、夏××,男,36岁,工人。

患者右下肢闭塞性脉管脉炎已十余年。下肢欠温,寒冷时加剧,麻木疼痛交作,不良于行,曾经多方医治,症状逐渐加重,转来门诊。初诊:

右下肢足趾色紫,发冷,舌红苔薄,脉沉细而涩。寒瘀交滞,阳气不能下达,脉络痹阻,气血运行不畅所致,非温通不克。

淡附子9g 鹿角粉9g(吞) 炙地鳖虫4.5g 川芎6g 杜红花9g 威灵仙9g 刘寄奴9g 苏木9g 甘草6g 7贴

二诊:迭投温阳和营,化瘀通络之剂,已能步行较长时间,皮色渐趋正常,已复工。惟二足欠温,时有痛感,舌红苔薄,脉细无力。病久气血亏虚,宜加调补之品。

上方加熟地18g 黄芪15g。(20贴)

药后症状次第缓解,旋复工。

例二、王××,男,37岁,工人。

初诊:脱疽一载,溃破疼痛,近来增剧,夜不安眠,脉细数,舌红且干,苔薄黄。瘀热交搏,气血运行不畅,脉络阻塞,治拟清热化瘀,和热通络。

金银花15g 京玄参15g 当归9g 川牛膝10g 忍冬藤30g 丹参15g 粉丹皮9g 炙乳香没药各4.5g 生甘草4.5g

另用中药洋金花浸汁外洗,足趾溃疡基本愈合,下肢疼痛减轻,出院随访。常服“衡法冲剂”预防,迄未复发。

按:《灵枢·痈疽论》论此症云:“发于足趾名曰脱疽。”《医宗金鉴·脱疽门》亦云:“此症多发于足指之间……皮色紫暗,犹如煮熟红枣,黑气浸没,腐烂延开,五指相传,甚则没于脚面,痛如汤发火。”对本证的发病部位、症状均有描述。

本病成因多与骤冻、外伤及吸烟等因素有关,因邪致瘀,脉络不通,不论寒湿或热毒,最后为瘀乃是本质。近年来以活血化瘀为主治疗本病的实践颇多。以上两则,因病同证异,方药亦有所侧重,例一为久病寒瘀凝滞,气血不通畅,而见下肢欠温等寒象,属寒瘀相挟。故治疗以活血化瘀伍姜、鹿、附子等温散阴霾而通脉络;例二则为瘀热交搏,脉络阻仄,而见大趾溃破、舌红干,苔薄黄等热象,类似中医“络热”,故用清热化瘀,俾使热清瘀去,气血通达,溃愈症安。病有尺度,药有分寸,案举水火不同之两例,以示辨证用药之经纬。

方中炙地鳖虫活血化瘀,擅于搜剔,能改善脉管炎症状。牛膝引药下行,直达病所,亦为常用。

案十、变异性脉管炎

黄××,男,36岁,工人。

六一年起患肝炎,肝区时有胀痛,胃纳尚可,唯精神时感疲乏,GPT时有反复,持续甲胎偏高,一度怀疑肝癌,治疗未见进展。八一年三月起右下肢先有黄豆大小红色结节,局部有压痛,搔痒,继之局部血管不充盈,按之凹陷,血流不通,外院诊断为变异性脉管炎。曾用清热活血中药及消炎痛、复方路丁、昆明山海棠等,效果不显,转来门诊。

初诊:下肢疼痛,不良于行,劳累则起结节,局部微红,口干唇燥,小溲黄赤,脉弦而数,舌红苔薄。湿热挟瘀胶滞脉络,姑予清热化瘀,活络通痹。

京玄参15g 炙鳖甲12g 路路通9g 留行子12g 牛膝9g 苦参9g 生黄芪30g 虎杖30g 地龙6g 蜈蚣粉1.5g(吞),地丁草12g 人参鳖甲煎丸9g 指迷茯苓丸9g(同包) 20贴

二诊:前经治疗,下肢结节疼痛好转。时隔半载,偶因外伤感邪,宿疾复发,右下肢显见蚕豆大小样红色结节,局部微热,蠕养,胀痛,全身瘀斑磊磊,脉细弦,舌紫苔薄,唇紫,口干不润。风邪与瘀浊交滞,血脉气血乖违,拟祛风泄热,和营通络。

水牛角30g 白蒺藜15g 土茯苓30g 带皮茯苓9g 紫草9g 贯众9g 刘寄奴9g 赤芍9g 丹皮9g 生地12g 虎杖15g 川牛膝9g 泽兰9g 荆芥防风各6g 石燕10g 30贴

三诊:腿痛好转,步履轻松,蠕痒未已,脉小数,舌红苔薄。血行风自灭,守法加味。

前方京赤芍、丹皮各加为15g。(7贴)

注:药后症状稳定而复工,偶尔间断性服药,皆能获效。

按:本例变异性脉管炎,乃湿热瘀滞脉络,营卫之道不行,治法取活血化瘀,辅以清热通络,结节疼痛大减。二诊时,已相隔半载,因外伤感邪,宿疾复发,下肢蚕豆大小样红色结节,结合局部灼热,胀痛,且有蠕痒,可知风邪与瘀浊胶滞之象,转以祛风清热,活血化瘀而收效。作者治变态反应性疾病,投祛风之剂每每获效,投活血之剂亦效,投祛风结合活血之剂更效,临床一得,仅供参考。

案十一、阳萎

李××,男,40岁,工人。

结婚已10余载,尚未生育,爱人检查无异常,多处求医,迭投温肾补阳之品,终无效果。转来我院诊治。

初诊:阴茎举而不坚,易怒烦躁,脉沉弦,舌红面紫,苔薄腻。久思得子,肝郁化火,与瘀结交搏于肾,营卫乖违,屡投补肾之味,实其所实,非“衡法”不为功。

单桃仁9g 红花9g 京赤芍9g 当归9g 炒知母黄柏各9g(盐水炒) 玉桔梗4.5g 牛膝4.5g 枳壳4.5g 生地12g 柴胡4.5g 大川芎4.5g 生甘草4.5g 7贴

二诊:药后肾经之瘀热初有化机,心烦初减,脉弦亦平,阴茎勃起正常,气通血活,何患不除。

同上方加蛇床子9g 韭菜子9g。14贴

注:服药三周,诸恙随平,恢复健康。

按:性功能低下多从肾精不足或肾阳不振及湿热下注论治。实不尽然。如本例患者抑郁伤肝,瘀结伤肾。《灵枢·经脉篇》云:“肝足厥阴之脉……循阴股,入毛中,过阴器,抵少腹,挟胃属肝……”,指出肝肾的密切关系,说明肾精藏泄赖肝之疏泄,肝肾同源,用血府逐瘀汤加知柏以泄瘀热,得效后再加蛇床子、韭菜子温肾壮阳而收良效。“衡法”调整气血,平衡阴阳,从而改善机能失调,增强病人体质,于此益信。

案十二、干燥综合症

谢××,女,42岁,工人。

患者全身关节疼痛已14年,10年前因人工流产后而出现月经周期不准,量少,继而闭经,6年前开始口干,唾液少,以后口干逐渐加重,进食必饮水方能助咽,双眼不干,大便干燥,数日一行,小便黄,全身无力,颜面、口唇紫黑,舌绛紫少津。曾在河北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检查:血沉60mm/h,抗核抗体(+),AFP(-),同位素检查,注射示踪剂5分钟后,于前、后、右及左侧位照相,腮腺、颌下腺及舌下腺均无放射性浓集。超声检查:肝、脾肿大,诊断:干燥综合症。在北京医学院附属口腔医院检查:IgG:23.2mg/ml,IgA:3.25mg/ml,IgM:1.72mg/ml,蛋白电泳:γ:26.7%、β:9.2%、α:1.7%,白蛋白:56g%,抗核抗体:(+),病理报告支持干燥综合症。先后尝用增加抗体免疫药物及其它药物对症处理,疗效不显。

初诊:始而全身关节酸痛,继之口干难以进食,大便干燥,可数日不更衣,月经量极少,颜面紫红,脉弦数,舌红绛而紫,味苦不润。肾精不足,瘀热化火,伤阴劫津,亟当育阴化瘀,泄热生津,取陈士铎宁火汤加味:

柴丹参20g 虎杖18g 麦冬10g 炙乌梅12g 五倍子9g 赤芍9g 桃仁12g 生地15g 生甘草3g 枳壳6g 当归9g 升麻9g 花粉9g 30贴

二诊:大便畅通,如得甘露,每日一次。且月经期准,量较前增多,口干味苦略减,脉弦数,舌红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宗原法再进可也。

炙乌梅15g 五倍子9g 升麻9g 丹参30g 虎杖30g 麦冬9g 赤芍9g 石斛9g 桃仁9g 生地熟地各15g 生草3g 乌玄参30g 花粉15g 青蒿15g 30贴

注:服药期间,症状渐趋好转,仍随访中。

按:干燥综合症常伴有多发性、游走性关节疼痛,还可并发其它一些胶原性疾患如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炎,红斑狼疮,皮肌炎等。

口、眼干燥和类风湿关节炎组成了干燥综合症的3大症状。本病除唾液腺和泪腺外,汗腺、气管、阴道、大小阴唇,鼻道内的分泌腺均可萎缩,从而引起皮肤干燥,反复呼吸道感染,性交困难,萎缩性鼻炎等症状。发病隐匿,很多情况下常在外分泌腺显著萎缩后才被认识。现代医学亦无有效疗法,中医辨证属水亏火旺,肾水不足乃其本,血瘀化火乃其标,互为因果。清得一分火,即保得一分阴,故治法必需兼顾。“宁火汤”渊出“辨证录”,由乌玄参、青蒿、生地、甘草四味组成,热淫当清,本方四药皆有清热作用;风燥当润,本方四味皆有滋润作用。然而四药又各有所长,玄参善于养阴润燥,青蒿善于清热退热,生地善于益肾溢泫,甘草善于泻火解毒;离则效力减弱,合则效力倍增。口渴亦与元气不升有关,养阴中加升麻,可使阳升阴降,自得云行雨施之妙。李时珍称五倍子有生津液,止消渴,加虎杖疗骨节酸痛,其中丹参、赤芍、桃仁引药入血,乃治“久病”之不二法门。

案十三、中风

张××,男,56岁,职工。

患者罹缺血性中风后,右侧肢体牵动不利,活动受限,言语不能自制,并伴头晕,手足麻木,痛温感觉减弱,日渐加重,颇虑肢废不用,蹒跚而至门诊诊治。

初诊:左手足麻木不仁,步履维艰,言语蹇涩,脉弦滑,舌紫苔薄。肝风挟痰浊瘀滞脉络,阻于廉泉,延防偏瘫,亟为化瘀通络,祛痰行痹。

丹参20g 梧桐根15g 法半夏9g 单桃仁9g 菖蒲4.5g 莶草15g 珍珠母30g 莲子心4.5g 赤芍9g 指迷茯苓丸9g 14贴

二诊:手足麻木减轻,肢体逐渐灵活,言语亦见清朗,脉小滑,舌仍紫、苔薄。瘀阻脉络,气血运行不畅,仿勋臣方义加味。

同上方加黄芪20g 地龙6g 除珍珠母。

注:按上方连服二个月,健步,健谈,病即若失。

按:《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大怒则形气厥,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瘀滞脉痹,遂致“偏枯”不用,又因“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故临床多采用活血化瘀,平肝熄风之法。近代效果远胜于古,因活血化瘀改善微循环,抗凝抗栓,确为“中风”病理所在。古人侧重滋肝肾、祛风、化痰,皆不及王清任首创补阳还五汤益气化瘀,颇凶卓见。此方至解放后方与瘀血学说并为世重,故得较大发展。良足证明中医确为宝贵遗产,洵非虚语。

案十四、偏瘫

胡××,女,67岁,家属。

有高血压病史经年,曾大小中风数次,症情较缓,经治健复,但本次跌仆而后肢体瘫痪,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

初诊:痰瘀阻滞脉,阳气不行,遂使风中于络,左侧肢体不用,头项易于下坠,口苦,舌苔薄腻,脉细弦,以补阳还五法加味,攻补兼施。

黄芪3g 桃仁9g 赤芍9g 广地龙6g 虎杖15g 红花9g 千年健9g 蜂房9g 菖蒲4.5g 丹参15g 炒苍术9g 扦扦活15g 防风6g 7贴

二诊:高年中风偏瘫,痰瘀滞络,脉络为痹,经治来,症状日见起色,已能扶杖行走,头昏、肢软,脉细弦,舌苔薄腻。经云: “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者,内居荣卫,荣卫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此之谓也。

黄芪30g 桃仁9g 赤芍9g 广地龙4.5g xi莶草15g 千年健9g 伸筋草15g 红花9g 扦扦活30g 苏木9g 紫丹参15g 牛膝9g 14贴

注:经益气化瘀已获效果,已能独立行走,头项不坠,头昏肢软亦减,原方加减,以竟全功。

按:王清任论半身不遂:“人行坐动转,全伏元气,若元气足则有力,元气衰则无力……若元气一亏,经络自然空虚,有空虚之隙,难免其气向一边归并……无气则不能动,不能动名曰半身不遂,不遂者不遂人用也。”立补阳还五汤专治此症,当时尚属创见,笔者以之验证,积有一些加减经验:①加水蛭重搜血瘀,奏效较捷;②伸筋草、扦扦活、千年健等对瘫痪有较好作用,处方时可以加用;③久用补阳还五汤不效,重用黄芪不如加附片温运阳气,有时可获豁然开朗之妙,王氏加减法中亦有此笔,洵经验之谈也。

案十五、小脑血肿

稽××,女,81岁。

素有高血压、冠心,类风关史,因眩晕呕吐,晨起跌仆而致前额血肿,左髋疼痛,伴有头晕作痛,恶心呕吐九小时而入院。入院检查:语音略糊,左目闭合,左手指鼻较差,左侧鼻唇沟略浅,不能左侧卧位,左侧肢体活动欠利,能曲不能伸,感觉略有下降,心电图示:“心肌损害”,血压150/100mmHg,骨盆正位片及腰椎正侧位片示:1.类风关(中央型、上行型),L5、L6椎间盘损伤。治以活血化瘀、平肝熄风、升阳化浊、低分子右旋糖酐加丹参、甘露醇静滴等,症情仍见加重,历20日,CT检查:“见后颅窝中线偏左有一高低混合密度区,四脑室受压,闭塞”,拟为“左侧小脑半球慢性出血,在吸收期中”。外科会诊认为须立即手术,家属考虑患者年高体弱,拒绝手术。

初诊:跌仆后神识时清时昧,眩晕,右转见剧,二目喜闭,目睁则眩,恶心呕吐,头项略强,左肢张力偏高,左手指鼻亦差,口干少饮,夜寐尚安,小溲通调,大便秘结,舌红少苔,脉细弦滑。瘀阻清阳之巅,贼风内潜,拟血府逐瘀汤法化裁。

柴胡4.5g 赤芍9g 枳壳5g 生草3g 桃仁9g 红花9g 当归9g 生地12g 川芎4.5g 怀牛膝4.5g 桔梗4.5g 藁本9g 花蕊石15g 通天草9g 8贴

二诊:眩晕恶心已止,双目能睁,纳谷亦馨,寐安溲调,大便秘结,伸舌偏右,舌红偏暗,苔薄净,六脉弦滑。病势粗定,高年阴分见亏,再取前法增损。

赤芍9g 枳壳5g 生甘草3g 桃仁9g 红花9g 当归9g 生地15g 川芎4.5g 怀牛膝4.5g 桔梗4.5g 藁本9g 通天草9g 花蕊石15g 生白术9g 麻仁12g 14贴

注:服上方精神日振,头项能转动自如,二目启闭正常,肌力两侧相等,活动自如,能自行坐起,纳可便调,随证调治历月出院,随访二年,活动已复常态。

按:患者年已耄耋,肝肾不足,后因劳累,虚阳内张,外伤络损,血之与气并走于上,瘀阻清窍,筋脉失养,内风与痰瘀胶滞,症属中风范畴。虽属“内虚邪中”。总当祛邪为先,方取血府逐瘀汤疏通气血,加花蕊石入厥阴活血止血,化血为水,加藁本气厚而升,通行手足太阳并治督脉为病,东垣认为“治风通用”,通血而利小便。通天草苦平轻扬,上者上之,乃引经之要品。全方旨取“气通血活,何患不除”及“治风先治血”之义,不息风而风去瘀化。

笔者治中风类疾病无论其为出血性抑或失血性,辄喜立足化瘀为主,皆有戈获。此方用治脑部血肿或肿瘤亦应,并志之。

案十六、帕金森氏病

陈××,男,56岁,工人。

高血压病史二十余年,二年前起右半肢发抖,一年后右足步履无力,言语不清,血压170/120mmHg。外院诊断为帕金森氏症。近以发抖加剧而来门诊。

初诊:右肢振颤,伴有紧掣,不良于行,甚则萎而不举,语蹇不楚,目瞀,脉细数,舌红苔薄。肥人多痰与肝家瘀热胶滞,筋失所养,先当清化瘀热,柔肝养筋。

当归9g 白芍9g 木瓜9g 灵磁石(先煎)30g 煅龙骨、煅牡蛎各30g 蚕砂9g 千年健9g 伸筋草9g 牛膝9g 紫丹参15g 络石藤9g xi莶草15g 红花9g 白术9g 炙地龙4.5g 14贴

二诊:震颤小止,语蹇已楚,头昏,举步仍无力,神萎多痰,脉细弦,舌红苔薄。肝主筋,失荣血之柔润,复有肝风与痰瘀交搏所致,势难速效。

当归9g 白芍9g 木瓜9g 虎杖30g 红花9g 双钩藤9g 白术9g 黄芪30g 紫丹参30g 千年健9g 伸筋草15g 熟地15g 龟版(先煎)15g 山药20g 健步虎潜丸(另吞)9g 14贴

注:上方进退调治,病呈小康之局。

按:此症上颇为棘手,昔年曾与长海医院神经专科史荫绵教授合作临床研究,发现滋阴药能缓解症状,有的经治病例,可维持8~16小时,还较平肝熄风,活血通络或镇潜定痉为优。肝主筋,肝血不足则筋失柔润,遂成“痉”症。滋阴药养血添精,精血旺则筋得濡润,风无以作,则病得瘳。故本例取此意,以龟版、熟地、当归、白芍育阴填精为主,加黄芪大补肺气,以益肾水之上源,使气旺则能生水;加丹参、红花活血化瘀,以滋化源,临床达小可之境,偶尔幸中,有待进一步探讨。

案十七、舞蹈症

稽×,男,21岁,邮电工人。

四年前因在邮船工作,经常用冷水洗澡,引起恶寒,发热,此后即出现腰酸与不自由舞蹈症状,头部和肩部摇动,一分钟可达数十次。多方求治,因无效果而来门诊。

初诊:风邪主动,其性开泄,故见头摇肩耸,头面与上肢抽动不已,脉弦数,舌苔薄腻。病经四载,营血已虚,筋脉失养,瘀血内阻使然,拟育阴熄风,化瘀泄热。

生地黄15g 丹皮9g 龙骨牡蛎30g(各) 赤芍10g 净山茱萸肉9g 泽泻9g 紫贝齿20g 九节菖蒲3g 山药12g 云苓9g 川大黄2.4g 炒知母 黄柏9g(各)

二诊:发作次数减少为每分钟2~3次,坐时已不跳,能安心工作,并能入眠,口粘多痰,纳食不馨,脉弦数,舌苔薄腻。肝风痰热仍炽,守原制更进一筹。

生铁落60g 蛤粉拌生地15g 山茱萸肉9g 山药9g 紫贝齿30g 丹皮9g 泽泻9g 云苓9g 龙骨牡蛎30g(各) 赤芍10 九节菖蒲6g 川黄连3g 炒知母黄柏9g(各) 生半夏9g 全蝎、蜈蚣各1.5g(和匀另吞) 29贴

按:此症在中医书籍,殆属于“痉”、“瘛纵”、“痫”、“惊风”等一类疾患,皆属于肝风范畴因肝主筋,风主动,治辨虚实,病因多主痰瘀,延久肝肾不足,方取知柏地黄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参以生铁落、龙骨、牡蛎、紫贝齿直行而降,镇潜虚风;以半夏、蛤粉制痰;以丹皮、赤芍入血散血。张锡纯云:“蜈蚣最善搜风,其窜经络者,脏腑无所不至,调处神经又具特长。”全蝎入肝经,搜风通络,治痉痫抽掣,二药合用名“止痉散”,乙型脑炎中用之颇多功能。此例患者后期治疗加水蛭粉另吞,增加化瘀之力,预后满意。

案十八、痫症

颜××,男,15岁。

患者有癫痫病史,两月来曾八次因情志失调而短暂神志不清,甚则抽搐不止,昏不识人,持续数分钟于十五分钟。因服西药无效转来诊治。

初诊:痫症日久,发作频繁,致使神疲气怯,脉弦细,舌质红,苔薄腻。痰浊蒙蔽,心神失守,先以清心化痰治标,后以调畅气血治本。

制南星9g 半夏9g 莲子芯4.5g 连翘心9g 双钩藤9g 橘络4.5g 菖蒲4.5g 远志6g 茯神9g 清气化痰丸9g(包) 14贴

二诊:半月来未见神识不楚,脉数,舌苔白腻,转以血府逐瘀汤平衡阴阳,以求根治。

柴胡4.5g 当归9g 生地9g 红花9g 牛膝4.5g 川芎4.5g 赤芍9g 桃仁9g 桔梗4.5g 枳壳4.5g 甘草3g

经治三个月,痫症未作,再取前法,间日服之,调畅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寓防于治,至今已三年未发。

按:痫症常为肝风挟痰浊所致,常法以豁痰开窍,熄风定痫为主,慢性者常有培补脾肾为法。患者两个月来八次发作,说明风痰壅阻,肝风上蒙清窍,故初诊时随大法清心化痰,熄风定痫。症状既定,即以“衡法”收功。何以然?因为心藏神,心主血脉,与神志攸关。活血化瘀法能愈神经系统有关症状与精神失常等证。因脉者血之府,活血即治心。《临证指南医案·癫痫》篇云:“痫病或由惊恐,或由饮食不节,或由母腹中受惊,以致内脏不平,经久不调,一触积痰,厥气内风,卒焉暴逆,莫能禁止,待其气返然后已”。此类病人实质多属阴阳乖违,气血逆乱所致。故“衡法”不失为治疗痫症的可取法则。癫痫尚无满意之治法,本案论点,可资进一步探析。

案十九、三叉神经痛

刘××,男,60岁,退休工人。

八零年拔牙后,发现阵发性右面颊痛,痛如针刺,闪电而作,外地诊为三叉神经痛右第二支。经多方医治均无显效,专程来沪求治。

医案:三叉神经痛业已五载,发则咀嚼不利,呈阵发性,痛如针刺,闪电而止,痛无规律,脉细数,舌红苔薄。贼风潜络,久而瘀滞络脉,势难骤化,治当疏风治血,取治风先治血之义。

川芎30g 红花9g 羌活9g 桃仁9g 赤芍9g 石楠叶9g 望江南9g 蜂房6g 生地15g 当归9g 生蒲黄9g 细辛3g 7贴

注:药后症能缓解,患者购药防治不懈。

按:六府清阳之气,五脏精华之血,皆上会于头,为至清至高之处,本例病由拔牙伤及阳明之络,气血瘀阻,贼风乘之风潜络脉。治以大剂量川芎为君,取其能散血中之风,风去而痛可定;石楠叶既能养肾、善逐诸风,李时珍谓之能“治头风”,古人列为治风痹要药。伍蜂房搜剔络中之风邪,叶天士称“气血瘀痹者,用虫蚁搜逐血络宣通阳气”,叶氏又谓“惟阳气窒塞,浊邪得以上据”,配细辛通阳定痛,渊出于此。

三叉神经痛为沉痼之疾,治疗颇为棘手,此方有近期疗效,痛甚不解者,亦有加生川乌、生草乌为取得一时之缓解,但活血化瘀之品必不可少。

案二十、眩晕

孙××,男,62岁。

初诊:头昏耳鸣,甚则头痛,延绵年余。四肢无力, 伴有呕吐。脉细弦,舌胖苔薄腻。饮遏阳分,清阳蔽蒙,泽泻汤主之。

泽泻30g 白术30g 5贴

二诊:症无进退,顽疾非一时可克 取风药升清降浊。

上方加川芎茶调散(包煎)12g 5贴

三诊:头昏已止,耳鸣未愈。肾开窍于耳,肾水不足,病久入络有瘀,转取滋水化瘀。制丸常服,缓缓图之。

制首乌12g 蝉蜕4.5g 玉竹15g 生地15g 山茱萸肉6g 丹参12g 赤芍9g 磁石60g 黄精9g10贴

研末蜜丸,潮重9g 日服两丸。

按:眩晕有实有虚,患者年逾花甲,痰浊本重,前医皆以肝肾不足论治,实其所实。肝阳化风,肺之痰、脾之湿与之互扰,清阳不升。先以泽泻汤健脾化痰,初剂不效,后加川芎茶调散疏散风邪而清头目。清阳不升,则浊阴上干,因巅顶之上唯风可到,川芎茶调散引药上行,伍泽泻汤则升清降浊,故数剂即愈宿疾。亦有以泽泻汤治耳源性眩晕之验案,法殊可取。 &

案二十一、长期失眠

例一,刘××,男,36岁,干部。

顽固性失眠达十余年,夏季尤甚,甚则彻夜不寐,安眠药已失效,竟日昏沉沉,头部觉有异物笼罩,思想不集中,影响工作与学习而来就诊。

初诊:失眠已久,脸苍神萎,杳不思食,脉细涩,舌紫苔薄腻,巩膜瘀斑磊磊。瘀滞失宣,长期服安眠药益其所实,畅利气血令其调达而致和平。

血府逐瘀汤(3贴)。

复诊:药后渐能入睡,精神胃纳亦有好转,脉涩,舌紫。前方加磁朱丸6g 临睡前吞下。

服后能安睡,连续服上方30贴,所患若失,精神与胃纳皆已健复。复以归脾丸,补心丹交替服用而预后,迄未复发。

例二,林××,女,34岁。

初诊:失眠数载,屡进养血安神之剂,夜梦纷纭依然,甚则彻夜不寐,伴心悸,健忘,面色萎黄,兼有色素沉著,舌淡紫,苔薄,脉细涩。瘀滞窍络,心神受制,以血府逐瘀汤主之。

当归9g 赤芍9g 生地12g 川芎4.5g 红花9g 桃仁9g 枳壳4.5g 桔梗4.5g 柴胡4.5g 甘草3g 牛膝4.5g

二诊:祛瘀生新,畅达气血,渐能入睡,夜梦亦减,脉细涩已起,舌淡紫,苔薄净,前法合度,义无反顾。

上方加磁朱丸9g(吞)

连服四十余,已能安睡,面色转华,色素沉着消退,精神亦佳。

按:《内经》云:“阳气不能入于阴分,故目不瞑”。失眠原因虽多,但基本均系阳不入阴,心肾不交所引起。前医重以养血安神罔效,《医林改错》指出:“夜不能睡,用安神养血药治之不效者,此方若神。”该患者面部色素沉着,舌紫,脉细涩,皆为瘀滞窍络之征。此方调畅气血,祛瘀生新,即“衡法”之治,加磁朱丸,相得益彰。此方启示对色素沉着亦有效果,用之多有验者。

案二十二、精神分裂症

里×,女,45岁,医院工友。

患者因家庭纠纷,情绪不稳,喜怒无常,举止乖违,白昼两目羞明,不能睁视。晚上则彻夜不眠,整天头痛且昏,喜席地而坐,站立时不能自持,经精神科多种镇静药治疗无效。

初诊:患者消瘦,喜笑不常,谵语,郑声,夜不安席,脉弦紧,舌紫、苔黄腻。此乃气郁不伸,郁而化火,君火挟血瘀,荣蔽神明所致,血府逐瘀汤加味图之。

柴胡4.5g 生地12g 桃仁9g 赤芍9g 鲜菖蒲9g 枳壳4.5g 桔梗4.5g 生甘草3g 红花9g 牛膝4.5g 当归6g 磁朱丸9g(另吞)

复诊:上方服15贴后,神色较定,渐能入寐,脉紧弦,舌紫苔腻渐宣,古人谓,瘀血发狂,仍以前法.

患者服上方月余,逐渐恢复正常,后乃改为间日一帖以防治之,经过良好,已复工。

按:古人称“癫狂由于气血凝滞”,仲景治蓄血症,始用破瘀法则,核之临床实践,可以证实活血化瘀药物对精神系统疾病,具有一定疗效。中医认为心主血,主神明,活血化瘀药物有调整血家作用,乃由于平衡气血而起的效果。过去用于这方面的治疗法则以平肝化瘀,清心泄热为多,近年来用活血化瘀治则治疗这类疾病的比重已大见增加。作者根据“衡法”的指导思想,以血府逐瘀汤合铁落饮或磁朱丸治此,皆有一定疗效。还可以预防精神分裂症的复发,一月10贴,或间日1贴,有的即控制不发,有的减少发病次数,疗效尚称满意。

案二十三、月经周期性精神障碍

杨××,女,24岁,护士。

患者每次月经来潮前,辄有性情变化,表现为性情急躁,多语,但有时亦沉默寡言,爱生气,不寐,乱梦纷纭,影响工作而来就诊。

初诊:经前烦躁,自言自语,易怒,情绪忧郁,时而恐惧,时而哭泣,夜分少寐,多梦,手心灼热,脉细弦,舌苔薄净,巩膜瘀丝磊磊,脸下发黑。肝家气火上扰,瘀热内阻,阴液暗伤,心病者,宜食麦,瘀滞者,宜逐之,据以立法。

(1)甘草6g、淮小麦30g 大枣6g 丹皮6g 山栀6g 菊花9g 双钩藤15g。每日1贴。

(2)柴胡4.5g 生地12g 当归6g 赤芍9g 红花9g 桃仁9g 枳壳4.5g 桔梗4.5g 牛膝6g 川芎4g 甘草3g 白薇9g。

每月经事前停服第一方,连服第二方7贴。

经过上法治疗,缓解一年,恢复已如常人。翌年因投考大学,备课较紧,思虑繁重,又引起旧疾复发而来复诊。

复诊:备课紧张,又受气恼,劳伤心神,肝失疏泄,故态复萌,或沉默不语,或烦躁不安,脉细涩,舌紫苔薄,巩膜瘀丝磊磊,口干而不欲饮。肝藏魂,心藏神,肝郁则魂不安宁,心病则神无所依,证皆缘气滞血瘀而来,先拟疏肝化瘀,而安神魄。

血府逐瘀汤加菖蒲4.5g每日一帖。

一月后神志完全恢复,月经来潮时亦无反常现象,原方继续观察,一度加磁朱丸9g包煎,可有利于安神。以后每周服二帖,亦获预防之效。恢复健康,已参加工作。

按:瘀血内阻可影响神志,引起谵语、神昏、健忘、惊悸、哭笑无常、烦躁失眠,甚至发狂奔走,打人骂人等异常状态。除张仲景蓄血证有所描述外,王清任说:“癫狂一症,哭笑不休,詈骂歌唱……乃气血凝滞,脑气与脏气不相接,如同作梦一样。”唐容川说:“瘀血攻心,心痛,头昏,神志昏迷,不省人事。”血瘀与精神疾病有关,近年来的应用和研究较多。作者还对活血化瘀药物预防精神病的复发寄予较大兴趣,如本病第一阶段有效后停药,一年后以受刺激与学习紧张之诱因而复发,此后即吸收这一经验教训,每周服药二帖预防,习以为常,病即霍然。

案二十四、神经官能症

张××,女,54岁,退休工人。

1973年因精神上遭受刺激,引起全身气胀,发作时腹胀大如抱瓮,伴有全身作痛与两耳蠕痒,十余年来时时发作,经他院作有关检查属阴性,因久治不愈,近发作频繁而来门诊。

医案:腹胀如瓮,每于性情忧郁即作,四肢亦有胀感,伴有全身作痛,两耳蠕痒,三者交替出现,十三年来时时发作,脉细涩,舌紫苔薄,肝郁气滞,失于宣畅,久病入络为瘀,气血乖违,主以衡法。

柴胡4.5g 枳壳4.5g 桔梗4.5g 桃仁9g 红花9g 川芎9g 赤芍9g 生地9g 当归9g 牛膝9g清炙甘草3g 虎杖15g 7贴

注:药后三证均退,因情绪不欢,曾小发一次,其势大减,仍以上方巩固,病竟未作。

按:活血化瘀疗法,对官能性疾病有较好疗效,因此类疾病主要缘气血不和所引起。本例患者病发则腹部突然胀大如臌,四肢皆胀,不可思议。虽经他医用利气、降气、调气、顺所诸法,皆不之应,泥于“百病生于气”,而不知“血为百病之胎”,前方投之立应,病人惊呼“神医”,实非作者之神,乃中医之证治有所发展而已也!

案二十五、肝厥

周××,女,46岁,会计。

患者76年作乳房癌手术,77年又作双侧卵巢摘除术,78年作甲状腺瘤切除术,术后五、六日,无明显诱因,突然呛咳,憋气窒息,声如鸡鸣,神情紧张,恐惧欲死,取水饮之而渐缓,此后不定期发作,每作则饮水自救,或按合谷,亦能暂缓所苦,日久已致声哑失音,历时已达四年。

初诊:屡经手术,术后留瘀,气郁不达,时时肝厥,胸痞气憋,约三五月一作,饮水自解,今春起发作频繁,脉细缓,舌红苔薄,姑从疏肝化瘀。

柴胡6g 赤芍10g 丹参15g 川芎9g 生香附9g 郁金9g 生地12g 枳壳6g 桔梗4.5g 牛膝9g 当归9g 生甘草3g 7贴

二诊:药来证减,术后必有瘀,偶而有征也。

上方去当归加赤芍至15g 水红花子9g。7贴

三诊:经衡法治疗后,憋气先除,发音已朗,能讲述普通话,具有音调反应,此皆以往未有之象,脉缓亦振,舌红苔薄,再守原法,肃其余气。

衡法冲剂28包,每服一包,一日二次。

按:《灵枢·经脉篇》足厥阴肝经“……入毛中,过阴器,抵少腹,挟胃,属肝络胆,上贯膈,布胁肋,循喉咙之后”,“其支者,复从肝,别贯膈,上注肺。”患者三次手术部位,皆与足阴肝经循行路线相关。术后突然发作呛咳,憋气窒息,声如鸡鸣,神情紧张,恐惧舞动欲死之状,症属“肝厥”。肝脉上注于肺,术后留瘀横及肺肝之经,即《灵枢·九针篇》云“邪入于阴转则为喑”,气血乖违,诸证作矣。治疗始终以“气通血活,何患不除”为指导思想,经五官科医院检查,原左侧固定在于正中位的声带,能向左移动,效果较好。

案二十六、血精

徐××,男,48岁,干部。

患者半年来,发现肉眼血精,并有少腹及睾丸隐痛,溲黄,口干,头昏,西医拟为精囊炎,精液常规:计数79000000,活精20%,活动力差,红细胞(+++),脓细胞少许,经抗菌素治疗无效而转来中医门诊。

初诊:血精五月,睾丸隐痛,口干,溲黄,有肝炎史,脉弦滑而数,舌淡苔薄。姑从肝肾不足,龙奋于泽,瘀热下注,迫血妄行例立法。

生石膏30g 牛膝(盐水炒)9g 炒黄柏9g 生蒲黄9g 知母9g 粉丹皮9g 景天三七15g 大蓟15g 血余炭9g 小蓟15g 水牛角15g 陈棕炭9g 茅根30g 20贴

复诊:药来自觉症状好转,精液常规复查,总数178000000,形态正常、活精50%,红细胞2~3/HP,脓细胞极少,脉弦数已平,舌红苔薄。出血总由于火,再以滋阴降火,化瘀泄热,以善其后。

(1)知母地黄丸。9g 1/日。

(2)丹参片4粒,3/日。

随访年余,复查精液多次均正常。

按:血精多于“精囊炎”的疾病中见之,大多由于肾阴不足,相火偏旺,迫血妄行,精室受扰,亦有缘于局部受湿热蒸薰精室。病因虽异,出血总由于火,见血必有瘀,故处方宗清热化瘀法,方中以石膏、知母、黄柏清热泻火;蒲黄、丹皮、大蓟、小蓟活血化瘀;牛膝引火下行,一方不变而获痊愈。获效后以知柏地黄丸滋阴降火,丹参片活血化瘀,先清后补;先治标,后治本,固本清源,以善其后。

案二十七、肠粘连

赵××,男,38岁,工人。

患者一年前因乙状结肠癌切除手术,引起肠粘连,经常腹痛绵绵,时作时止,久治不愈。乃转中医诊治。

初诊:术后腹痛,乍发乍止,延绵年余,至以为苦,脉细涩,舌淡苔薄腻,边缘紫块磊磊。术后必有瘀,瘀血内阻,气滞不宜,故缠绵不愈也。

小茴香3g 延胡索9g 肉桂4.5g 生蒲黄9g 五灵脂9g 京赤芍9g 红藤15g 抚川芎6g 败酱草15g 淡干姜2.4g 7贴

二诊:小腹阵痛顿减,脉细涩见起,舌红苔薄,加味标本兼施,以速其效。

龙葵30g 蜀羊泉30g 小茴香2.4g 莱菔子18g 蓬莪术9g 蛇莓30g 延胡索9g 生蒲黄9g 五灵脂9g 乳香没药各4.5g 淡干姜2.4g 7贴

前后服药六月,腹痛告愈,体力渐复,恢复工作。

按:肠粘连多为手术后遗症,常表现为腹部持续性胀痛,恶心呕吐,临床缺少特效疗法,本例由乙状结肠癌术后引起,脉证合参,寒凝气滞,瘀阻少腹,以少腹逐瘀汤加抗癌药如蜀羊泉、蛇莓、龙葵防患未然,标本同治,效果满意。

《素问·举痛论》云:“厥气客于阴股,寒气上及少腹,血泣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阴股,”可作为施用少腹逐瘀汤之理论依据。

案二十八、视网膜静脉阻塞

黄××,女,48岁,职工。

左眼视力突然下降,经眼科检查诊断为“视网膜静脉阻塞”已有二月,左眼视物模糊,易于疲劳,时喜闭目,伴有头痛眩晕,心烦易怒,口燥咽干,心悸失眠。检查视力:右眼1.5、左眼0.1,双眼外观端好。眼底检查:视网膜动脉变细,静脉充盈纡曲,颞上枝阻塞,网膜出血呈暗红色,来中医门诊求治。

初诊:左眼视力下降二月,头痛心烦,脉弦数,舌红苔薄。水亏木旺是其本,瘀热迫络乃其标,急拟育阴活血以冀复明。

生地20g 枸杞子12g 滁菊花10g 女贞子10g 决明子30g 茺蔚子10g 川芎10g 红花10g 桃仁10g 车前草30g 丹参10g 生蒲黄9g 30贴

注:上方加减治疗3月,诸症逐渐减轻,左眼视力提高到0.9,眼底出血已见吸收。

按:视网膜静脉梗塞,相等于中医“视瞻昏渺”“暴盲”“青盲”等范畴。目所以能视万物,必赖五脏六腑精气上注于目,临床所见,多为肝肾阴亏,虚火上长,煎熬血液成瘀,以致脉络涩阻为常见的病机。故本例以生地、枸杞子、女贞子等滋肾养阴;菊花、决明子、车前草等清肝明目;茺蔚子、川芎、红花、桃仁、丹参等活血通络,诸药共奏养阴通络之功,屡治多验。其中蒲黄能使出血吸收,不留痕迹,不可或缺。

案二十九、红斑性狼疮

洪××,男,34岁,会计。

八一年八月因腰痛、乏力、头晕、尿频,尿常规化验红细胞(+++),蛋白(++)~(+++),以急性肾炎入内科治疗。入院时全身淋巴结肿大,肝功能异常,轻度贫血,血小板下降,检查抗核因子阳性,确诊为红斑性狼疮。经用强的松、环磷酰胺、昆明山海棠等治疗四个月,因尿蛋白始终在(++)~(+++),转中医门诊治疗。

初诊:瘀热交困,肾水虚损,封藏失职,时而咽痛,潮热,骨楚,长期尿蛋白不消失,脉弦数,舌红苔薄。治予凉血化瘀,兼以益肾填精之法。

小生地15g 水牛角30g 丹皮9g赤芍15g 刘寄奴9g 益母草15g 土牛膝12g 虎杖15g 丹参30g 生米仁30g 六味地黄丸9g(吞) 14贴

二诊:潮热略减,他症随平,惟尿蛋白如故,脉弦数略平,舌红苔薄色紫。瘀热未化,封蛰无权,原当守法加味。

同上方加蜀羊泉、蛇莓、龙葵各30g 川续断、杜仲各9g 牛膝9g 除小生地,水牛角。十四帖

三诊:自觉症状日趋好转,复查肝肾功能正常,尿蛋白(+),脉细数,舌苔薄腻。病呈小康之局,已复工,再以活血化瘀调治可也。

蜀羊泉30g 蛇莓30g 龙葵30g 丹皮9g 赤芍9g 益母草15g 虎杖15g 丹参10g 白术9g 土牛膝10g 米仁根30g 川续断、杜仲各9g 14贴

按:红斑性狼疮为自身免疫性疾病之一,病情发展多侵及全身脏器损害。根据其临床表现,可能与祖国医学的“阴阳毒”有关。《金匮要略》指出:“阳毒之为病,面色斑斑如锦纹,咽喉痛,吐脓血……”,“阴毒为为病,面目赤,身痛如背杖,咽喉痛……”殊多相似。考其病因,主要火毒之邪的侵袭,导致体内阴阳平衡失调,气血运行不畅,瘀凝脉络。取活血化瘀配合清热解毒,滋阴补肾之品,平衡气血,达到调整患者免疫功能紊乱,进一步改善血液循环、微循环及血液物化特性,从而使病情获得好转。本治则具有相同免疫抑制的作用,而无副作用,不失为当今治疗本病的较好疗法。

案三十、子宫肌瘤

张××,女,32岁,工人。

患者已婚,近年来月经潮量多如涌,腹痛,有血块,先经超声波检查,拟为子宫肌瘤可能,遂请妇科会诊,经内诊子宫隆突约七周大小,附件双侧阴性。印象:子宫肌瘤。因对手术有顾虑,而来中医科门诊。

初诊:气瘀搏结,冲任损伤,经来腹痛,胸痞腰酸,脉细弦,舌紫苔薄。症属症瘕,体质尚壮,疏肝利气,活血化瘀为先。

(1)柴胡6g 没药6g 鳖甲12g 生牡蛎20g 香附9g 淡昆布9g 川芎6g 赤芍9g 当归9g 泽兰9g 牛膝6g 每日1贴

(2)针灸:关元、归来、中极。每隔日选针二穴。前方不变,经一个半月之治疗,复查肌瘤已消失。

按:妇科包块,皆属中医“症瘕”范畴。子宫肌瘤的病因乃属气郁血凝,留而成结。多用利气活血软坚散结之剂,但往往使经来如涌,故作者治此,尝以养正除积之法,即平时服“攻”剂(如本例处方),经来前则加人参、黄芪、白术、甘草扶正达邪,凡七剂,可以补不足。针灸在这方面有较好的推动气化作用。具有一定的临床意义。近期治此加用黄药子与鳖甲煎丸,增强软坚之力。惟疗效尚待提高。

医话

治血谈丛

一、血液病急性发作,药不厌凉,凉不厌早

血液病(包括白血病、再生障碍性贫血、血小板减少症等)急性发作,多出现高热与出血,往往促使病情恶化,甚至导致死亡。作者对此类疾病论治一得:“药不厌凉,凉不厌早”,能否及早控制高热,制止出血,是治疗血液病的成败关键。

所谓“早”,有两种意义,一为及早发现急性发作先兆;二为用药宜早、宜凉,宜重。如何在急性发作前期,见微识着,判断急性发作先兆,余临床实验体会,从脉搏的动态变化,可掌握疾病的演变,如脉搏从细缓转为洪数、弦数,并见烦躁、失眠、遗精等症,是急性发作先兆,其中又以脉搏洪数为关键,反之,脉搏从洪数转为细缓,是急性发作转为稳定的佳兆。血液病患者若见细缓脉转为洪数,即使未见高热,血象尚未变化,即可及早投甘寒重剂,截断病势蔓延,若待高热,舌红绛,热症火症显露及血象变化之际,方进凉剂,恐已鞭长莫及。用药宜早者,因血液病之高热及出血不同于一般,具有一定的特异性。药性要用凉、剂量宜重,初起以银翘散、白虎汤合方,一日二三剂,不效,即可加入神犀丹、紫雪散。对于血暴出危急之症,凡属实火逼迫者,即予紫血散1.5g 一日2次。考察紫雪散方药,既有犀羚、石膏、寒水石之凉,又有沉香之降,既可清热泻火,凉血止血,又有降气之功,清得一分火、便保得一分血。处方中常用大黄直折而下,破瘀逐积,血络随安。对王肯堂所谓“血溢血泄诸蓄妄症,其始也,予率以大黄行血破瘀之剂,折其锐气”之说可为心得。如余曾治一男性、因呕血、皮下瘀斑成片及发热入院,脉弦数,经骨髓穿刺证实为慢性髓性白血病急性发作,急投犀角地黄汤加生大黄,另吞紫雪散1.5g 一日2次,3天后热退血止;症情缓解而出院。类治多验。

二、脾肾双补治贫血

论治贫血,作者的原则是脾肾双调,重在后天。脾肾旺盛,气血充沛,为血液病治本之道,而于先天与后天之间,又紧紧抓住治脾为首务。肾气之盈亏,直接影响骨髓的功能,血液的生成虽然根源于肾,但资生于脾,饮食,药物必赖脾胃运输转化为精微,而后化生血液,故于先后天之间,重在后天。在用药上常用升麻、苍术、白术。升麻有生炙之不同,补脾胃之气用炙,去其寒性,取其升清,习与人参、白术、黄芪、当归配伍。苍术配伍于腻补药中,以免滋腻难散,临床即使没有明显脾胃症状,也可行补气血之中加入苍术,促进脾胃运化,为补肾创造条件,可获事半功倍之效。余曾治一例再生障碍性贫血儿童,迭经中西药物治疗终鲜效果,每周必需输血一次,后据脾胃为生化之源理论,于双补气血药中加入苍术,即见血象稳步上升,不必输血。白术临床亦多常用,急性出血用之亦效。曾治一例37岁农民,咯血量多势急,神识昏糊,自汗肢冷,脉微欲绝,家贫无力用参,乃以白术100g,米汁急煎,灌下后片刻,血止神清,肢和脉起,后即单用白术收功,竟未复发。丹溪云:“血症每以胃药收功。”乃土厚火自敛也。

三、活血化瘀法治血液病

血液病所表现的反复出血,紫癜,肝脾肿大,贫血及全身衰竭等,类似中医学的“血症”、“发斑”、“ 积”、“虚劳”等病证,这些病证的形成,均与血瘀有关。如血证出血,离经之血即为瘀,《血证论》谓:“失血何根,瘀血即其根也。”《先醒斋医学广笔记》对其机理作了精辟论述:“宜行血不宜止血,血不行经络者,气逆上壅也,行血则血行经络,不止自止。”有关发斑之文献,如《温疫论》曰:“邪留血分,里气壅闭,则伏邪不得外透而为斑。”揭示出斑的形成与血瘀有关。斑有阴斑阳斑之分,但皆为血离经隧,《血证论》指出:“离经之血,虽清血,鲜血,亦是瘀血。”症积之形成,中医责之为血瘀内结,早在《素问·至真要大》就有“坚者削之,客者除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的论述。血液病所表现的严重贫血和全身衰竭相似于虚劳证。张仲景立大黄zhe虫丸缓中补虚,治疗五劳虚损之症,创活血化瘀法治疗虚劳的先河。我们根据上述理论,近年来以桃红四物汤加虎杖、丹参、鸡血藤、升麻等广泛施治于血小板减少症、粒细胞缺乏症,嗜酸细胞增多症、缺铁性贫血、血象明显左移及异型输血等,皆有一定疗效。如病情虚实寒热错杂者,则以辨证施治为主,配以适宜的活血化瘀药物,临床常用的配伍方法有二:一为补益活血法,以补益药与活血药同用,扶正祛邪,祛瘀生新,对虚象明显的血液病常能奏效。昔贤滑伯仁谓:“每加行血药于补剂中,其功倍捷。”临床每可验证。一为清营活血法,以清热凉血药与活血药同用,清营凉血,引血归经,适用于以出血为主要表现的血液病,用之得当,多能获验。

四、外治法在血液病中运用

中医的外治法,具有丰富的内容。历年在治疗血证中,多受其益。如余曾以“消痞粉”外敷治疗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七例,获一定疗效。其中显效(脾脏较治疗前缩小5cm以上)者4例;进步(缩小2~5cm)者1例;无效2例。在有关病例中,患者的周围血象也相应缓解。一般敷3~5天开始见效,二周内可明显缩小。“消痞粉”由水红花子、皮硝各30g 樟脑、桃仁、地鳖虫各12g 生南星、生半夏、穿山甲片、三棱、王不留行、白芥子、生川乌、生草乌各15g 生白附子、延胡各9g组成,共研细末,以醋蜜调匀,临时再加麝香1g 梅片3g 外敷脾区,日换1次,药粉可重调再敷。中医称脾肿大为“症瘕”、“积聚”,乃气滞血瘀所引起。本方化积散结,活血通络,宜其有效。可患者在血象亦随之好转,殊堪进一步探讨。白血病患者后期,由于白细胞广泛浸润,引起四肢肌肤局部肿胀,灼热作痛,临床每每多见,可有雄黄粉加凡士林调敷患处,一日一换,其效颇捷。又治咯血不止,尝用鸡蛋清调生大黄末敷于两太阳穴,能使迫伤血络之热邪下行,同时用葱汁调附子粉敷于两足涌泉穴,能引火下行。上下同敷,共奏降火泄热,止血宁络之效。用以抢救各种咯血之重危患者多验。尚有止鼻衄验方二则:(1)龙骨,牡蛎,黑山栀,京墨,共研细末,以白茆花浸水蘸药塞入鼻也,血立止。或单用黑山栀末塞鼻,亦效。(2)白茆花15g 豆腐一块,加水两碗煮成一碗饮服,治鼻衄与痰中带血均佳。血证表现为舌衄或齿衄者,尝用生蒲黄30g 煎汤500ml,冷以漱口,可获止血效果。上述诸法,皆反映中医之传统特色,足资推广。

五、血为百病之胎

余对李延所称:“人知百病生于气,而不知血为百病之胎也。”颇为心折,核之临床,确如《医学准绳》所称:“夫人饮食起居一失宜,皆能使血瘀滞不行,故百病由污血者多。”泛指百病皆与血瘀有关,实具卓见。近贤修瑞娟氏创微循环与疾病密切相关之说,蜚声世界,其说实承祖国医学之余绪。余近年浸淫“血证”之学,服膺王清任一针见血之谈:“治病之要诀,在明白气血,不论外感、内伤,要知初病伤人何物,不能伤脏腑,不能伤筋骨,不能伤皮肉,所伤者无非气血。”尤赞赏王氏所称:“气通血活何患不除”之说,试以活血化瘀疗法治疗一些久治不愈的疾病及复杂而罕见的怪证,获得较为满意的效果,益信《普济方》所谓:“人之一身,不离乎气血,凡病经多日,治疗不痊,须当为之调血。”指出调畅血液是治疗“久病”“怪病”的一种方法。在热性病的治疗上亦多收获,如以清热药与活血药同用,可提高流行性出血热、败血症、血液病、肺脓疡、肺炎、支气管扩张、肝炎等疾病的疗效,诚如《医宗已任篇》所说:“凡六淫七情之病、皆有因死血薄结脏腑而成者,其症见于外,或似外感,或似内伤,医家以见症治之,鲜不谬矣。”指出外感亦与血有关。迈年余以活血法广泛应用于临床各科疑难顽杂诸症,结合谨严的辨证与方药,可取得良好疗效。曾总结“治瘀十法”,即理气活血、散寒活血、清热活血、通络活血、祛痰活血、软坚活血、攻下活血、活血止血、益气活血、养阴活血等十个内容,为中医治疗充实了较新的治法。因立足于“气血流通为贵”,方义根据《素问·至真要大论》:“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之旨,试称之为“衡法”。非敢标新立异,仅冀对“血”的证治作用有所阐发而已。

中医药治性病

祖国医学对性病的治疗,具有丰富的手段,如以治梅毒着称的土茯苓;治横痃的九龙丹,以及已溃用轻粉外敷,治下疳(杨梅疮)用龙胆泻肝汤及胆矾、白矾、水银,用香油调后外敷等等,均为有效之验方,然几十年已束之高阁,近年论治爱滋病,亦有中西结合的趋势。笔者认为,如能讲究辨证论治,发挥中医药优势,或有所得。解放初期,曾治一患梅毒性关节炎的俞××,男,54岁,有夜游史,全身关节酸麻疼痛及手指肿大已2.5年,来诊时两膝关节肿痛,行动不便,服止痛片不计其数,血清康华氏反应阳性,他院诊断为梅毒性关节炎,中西药物遍治无效,乃疏一丸方常服:桂枝、甘草各23g 淮牛膝、生白芍各30g 防己、独活各45g 土茯苓150g 忍冬藤、海桐皮各60g 研末蜜丸,每服10g 1日2次,仅1月,全身发出湿疮磊磊,蠕痒甚剧,不意宿疾竟失,手指肿大消失,行动屈伸便利,复查康华氏反应与血沉皆正常。虽事隔30余年,记忆犹新,乐为之记。

遗尿新解

时医治遗尿多从肾立法,然临床颇不尽然。按中医理论,足厥阴环阴器,下元之病多与肝经攸关。很多遗尿症属功能性,与精神因素有关,肝主条达,情志不畅则责之肝郁。先哲李中梓云:“世俗之治小便不禁者,但知补涩而已,不知《内经》论肝肾膀胱之病,不指为何邪所干,则知七情六气皆能为病也。”李氏认为遗尿与七情六气有关。朱丹溪亦认为肾主大便,肝主小便,皆独具慧眼。

笔者临床用疏肝化瘀法治疗遗尿症多例,均获疗效。如治一女,十七岁,遗尿十一年,每日皆作,羞怯之情,溢于言表。脉弦细,舌红而紫,诊为肝郁气滞,血瘀阻于膀胱,州都失司。投以疏肝化瘀之“血府逐瘀汤”加味(柴胡、牛膝、川芎、桔梗、枳壳、升麻各4.5g,红花、桃仁、赤芍、韭菜子、当归各9g 生甘草3g 白茧壳7只)。服14剂,症减其半,再7剂告愈。随访多年未作,十年痼疾,一方面愈。近年治老年前列腺肥大,以血府逐瘀汤加炮山甲,王不留行,效亦著。他如遗精、阳萎与不排精等男科疾患,舍传统治肾而取疏肝伐肝,亦有戈获。

脑萎缩治验

高年脑萎缩,症见失眠健忘,表情淡漠、举止乖违头痛心烦,久治不愈即成老年性痴呆症。“血府逐瘀汤”加味治愈多例。加味之品为水蛭、葛根、菖蒲、生蒲黄、通天草等,如头痛剧烈,则将川芎用量加大为30g 共奏疏肝清心、调畅气血之效。“脑为元神之府。髓之海,六府清阳之气,五藏精华之血,皆会于头。”笔者根据“脑髓纯者灵,难者钝”之病机,拟为清灵之府因瘀而不能与脑气相接,脑失其养,遂致“难者钝”,故举止失常,此病忌补,补则壅,其苦更甚。上方疏通脉道,推陈致新,具有较好的临床效果。方中水蛭为主要药物,味咸入肝经血分,其气与瘀血相感召,破瘀而不伤气血,《本草经百种录》云:“凡人身瘀血方阻,尚有生气者易治,阻之久,则无生气而难治,蓄血既离经,与正气全不相属,投之轻药,则拒而不纳,药过峻,又反触伤败之血,故治之极难,水蛭最喜食人之血,而性又迟缓善入,迟缓则生血不伤,善入则坚积易破,借其力以攻积久之滞,自有利而无害也。”可谓阐彻详明。通天草轻清上逸,引药入于心脑,笔者治头部顽疾,辄喜用作药引,有画龙点睛之趣。此方亦治中风后遗症及脑血肿,对改善病灶促使恢复有一定作用。

痿症议治

古人有“治痿独取阳明”之训;又有“湿热上蒸于肺,肺热叶,焦发为痿辟”之说。独勋臣力非此议,他说,“无论由外中、由内发,必归经络,经络所藏者无非气血”,“若元气一亏,经络自然空虚”。他认为痿之病源为气虚瘀滞,故创制“补阳还五汤”益气化瘀擅治此症,为世所重。作者治运动神经类疾病,取入络必瘀例尝用王氏之法,颇有所获,而处方中辄增加紫菀与升麻,何以故? 以紫菀入肺,五脏之皮肉筋骨,皆由肺以资养。《本经》称紫菀能“去……痿蹶。安五脏”,实非虚笔。脾胃之气主肌肉,升麻“升阳于至阴之下”。张元素称“脾痹非此不除”,总领诸药,升清降浊,达到“各补其营,而通其俞,调其虚实,和其逆顺”之功效,用之得当,事半功倍。例治夏姓女,三十四岁,三年来,两手活动欠利,继之神萎抽搐,两上肢、下颌及大小鱼际肌萎缩,面部色素沉着,西医诊断为运动神经元疾病。余初投“补阳还五汤”加升麻,紫菀,筋脉拘结减轻,能取物,后再加附子更趋稳定。勋臣治痿亦有用附子者,可加速运行十二经络之效。继承先哲一得,殆亦所谓“治痿无一定法,用法无独执之见”耳。

引经药之奥旨

史载之传载:“蔡元长苦大肠秘,医不能通,堪诊脉已曰,请求二十钱,元长曰何为,曰,欲市紫菀耳,未紫菀以进,须臾遂通。”殆以大肠赖肺之传送,肺气浊则壅,紫菀清肺气,此所以通也。张元素称升麻:“若补其脾胃,此为引用不补”一药之妙,可引达病巢,愈于一旦,实质即君、臣、佐、使的组织基础,“引”即为“使”,历代医家咸重视之。余临床仿载之之义,治老年便秘,使以紫菀,确可使二便通利,延伸其义以治头面浮肿亦佳,乃取头为诸阳之会,唯风可到,紫菀宣肺散风,宜其速效。余治急慢性肾炎,亦使之。因肺为水之上源,肾为水之下源,治肾病之浮肿,益之多验。治各种皮肤病,按“肺主皮毛”之旨,重其剂皆获近效。曾治牙痛患者,前医投清胃泻火或育阴泄热不应,余喜加牛膝与青盐为使,一则引药入肾,一则使上浮之火趋下,事半功倍。

又治失眠不效者,辄加黄连为使,以其味苦入心,确有画龙点睛之趣。幼年侍诊于家严时,案语方药,皆具规范,处方之末尾一行,必殿以药引一味或双味,如习以鲜姜皮发汗;荷叶清暑升阳;荷梗通气宽中;梨皮清热止咳;煨姜暖中止痛;还有灶心土煎汤代水,厚土止呕等等,承上启下,导龙入海,在整个治疗之法则中,引用得当,确属不可或缺之笔。惜乎近世颇少及此,姑不究书写格式,处方时信手拈来,忽略中医特色,影响疗效。

验方

衡法冲剂对“久病”“怪病”的疗效观察

我院从1980年以来以“衡法冲剂”,先后治疗各种疾病215例,均取得一定疗效,兹就一些病程较长,久治不愈或患有多种疾病,症状复杂的“久病”“怪病”,并附血液流变学的测定作为治疗前后对照的80例,总结于下:

一、一般资料

凡“久病”或“怪病”的患者80例中男性41例,性39例。计久病50例,中男性26例,性24例。怪病30例,中男性15例,性15例,所患的病种范围涉及内科的心血管、神经、精神、消化、泌尿,生殖系统以及外科、妇科、皮肤科、耳鼻喉科等,包括冠心病、高血压、高血脂、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更年期综合症、偏头痛、坐骨神经痛、慢性肝炎、慢性肾炎、乳房癌术后、结肠癌术后、子宫功能性出血、颜面色素沉着、术后疤痕形成、声带肥厚等疾病。

二、诊断标准

1.久病

(1)病程在一年以上者;

(2)治疗效果不显著。

2.怪病

(1)患有两种疾病以上者;(2)症状和体征多而复杂者,经治疗效不显著。

三、实验依据

我们采用血液流变学作为实验依据,即全血粘度、血浆粘度、血沉、血球压积、红细胞电泳时间等项目,先以60名健康人的血液流变学测定结果作为标准指标,然后对80名患者进行测定,观察其治疗前后的变化。

四、衡法冲剂的服法

一日二次,每服一包,开水冲服。

五、疗效评定和治疗结果

1.疗效评定

(1)显效:症状、体征消失,血液流变学测定恢复正常。

(2)好转:症状、体征减轻,血液流变学测定好转;

(3)无效:症状、体征和血液流变学测定无变化。

2.治疗效果

80例中显效46例,好转34例,其中久病组显效29例,好转21例;怪病组显效17例,好转13例。经统计久病组治疗前的各项指标P值均<0.01。全血粘度,血球压积下降,血沉加快,血浆粘度、红细胞电泳等升高,提示了“久病”患者相当一部分具有气虚血瘀的倾向。治疗后,各项指标基本恢复正常,除男性压积P<0.05外,其它各项均为P>0.05,可以肯定“衡法”疗效。又如“怪病”组的患者治疗前,除血球压积外,其它6项指标明显升高,P值均<0.01,说明“怪病”患者大多血液粘稠度增高,具气滞血瘀的倾向。治疗后,血液粘度明显下降,全血、还原粘度及红细胞电泳,血沉等恢复正常,血浆粘度,K值也逐渐下降,P<0.05,其中压积下降,可能由于病种及个体差异,加之例数较少,还需进一步观察。

六、典型病例

1.久病案

(1)顽固性头痛

刘××,女,32岁。偏头痛已有3年,每于情志不遂则发,发作前眼前发花,继而右侧头痛,牵引颈部,痛剧时不能忍受,影响睡眠和饮食,先后服阿斯匹林、苯巴比妥、谷维素,初服有效,久服则不能止痛。患者唇青,眼眶青紫,舌紫苔薄,脉细涩,血液流变学测定全血粘度下降,血瘀凝于足太阳经脉,通则痛,予“衡法冲剂”1周后,头痛消失,继续服半个月以巩固疗效,复查血液流变学,测定全血粘度等恢复正常。

(2)眩晕

刘××,男,56岁。患高血压、高血脂已有五载,精神萎糜,头晕耳鸣,胸闷肢麻,食欲不振,唇紫,巩膜血丝磊磊,舌有紫斑,脉弦,血压180/110mm汞柱,血清三酸甘油脂1150mg%,血液流变学测定血浆粘度升高。血液污秽,脏腑失其濡养,肝肾失去平衡,“污秽之血为瘀血”,给予“衡法冲剂”,连服45天后,病情已明显减轻,血压170/90mm汞柱,继续服药3月,血压稳定,血清三酸甘油脂下降至253mg%,血液流变学测定已正常。

2.怪病案

(1)癫痫

李××,女,42岁。宿有月经不调史,一年前又因家事纠纷而患精神分裂症,虽长期服镇静药物,但病情时有反复,平时性情烦躁,少寐多梦,手心及肌肤灼热,工作劳累或月经前则语多喃喃,甚至胡言乱语,吵闹不休。月经愆期,腹痛量少,血块磊磊,舌有紫气,脉弦数,血液流变学测定全血粘度上升,血瘀阻于任脉心包,气血阴阳失其平衡,投以“衡法冲剂”,半月后病情趋向好转,经来亦畅,嘱停服一切镇静药物,继续服“衡法冲剂”3个月,患者即使劳累,病亦未发,月经亦按时而至,复查血液流变学转正常。

(2)肝厥

周××,女,46岁。患者于1976年行乳房癌手术,1977年又行卵巢切除术,1978年再行甲状腺癌手术,以后连续多次发生昏厥。发作时神志不清,上下肢发紧,每次持续10分钟或数小时不等,缓解后神志即清,但仍发音困难,不能高声讲话或唱歌,平素头晕耳鸣,胁痛隐隐,饮食不馨,舌红苔薄黄,脉弦而有力,血液流变学测定全血粘度上升;术后有瘀,气血不通,肝脉失养,虚阳上逆,蒙闭清窍如服血府逐瘀汤14贴,病情有所减轻,改服“衡法冲剂”2月,肝厥未作,音唱歌如常,血液流变学测定亦正常,随访2年,病未再发。

七、体会

1.本文总结“衡法冲剂”对某些属于“久病”、“怪病”的疾病疗效观察,提示活血化瘀疗法是治疗某些疑难杂症的一种值得采用方法。由于观察例数较少,有些问题可能还未能完满地阐明,但是,活血化瘀疗法作用可靠,适应症广泛的特点已初步得到证实。

2.久病与怪病有瘀,古代医籍早有类似记载,我们通过多年的医疗实践,认为这个理论对临床具有一定指导意义。提出“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决不仅仅是增加一种治疗方法,而是设想一切疾病包括一些疑难杂症的病理状态,均为气血失畅,活血化瘀疗法不仅能活血化瘀,而且能理气行滞,从而从理论上说明活血化瘀疗法所以能疗效可靠,适应症广泛,也为攻克疑难杂症作新的尝试。

3.血液流变学测定具有双向变化的特点,即一部分血瘀病人表现为血液粘度的增加,而另一部分血瘀病人表现为血粘度的降低,这与中医认为血瘀从其病因上又有血实和血虚两种不同分型是类似的。文献又认为,血瘀证经活血化瘀疗法治疗后,血液流变学指标也是双向性,即有升高和下降两种情况,即血球压积高者是多表现为下降,而血球压积低者多表现为上升。本文对“久病”、“怪病”治疗前后血液流变学指标变化的观察,与文献资料相吻合。

活血化瘀疗法对血液流变学指标的双向反应,以及以往文献指出,活血化瘀疗法对毛细血管通透性,平滑肌、结缔组织和免疫等方面具有双向调节作用,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衡法”的药理作用。

消瘤丸治疗血管瘤的临床研究

血管瘤是由血管内皮细胞组成的良性肿瘤,国内外对此尚无特殊疗法,西医用激光、冷冻、手术、皮质醇、激素等治疗,效果不甚满意,且治疗后常遗留疤痕组织,功能障碍,有容易复发的特点;中医用活血化瘀,软坚,外敷法,结扎法,但同样总体效果并不令人满意。因此,对血管瘤的治疗仍是当前临床工作者研究的课题,颜德馨主任医师据几十年的临床经验以清热凉血之水蛭等药物制成消瘤片治疗血管瘤50例,取得了近期疗效。

临床观察

一、观察对象:共50例。

1.性别:女性:34人;男性:16人。

2.年龄

初诊年龄:17岁以下24人,40岁以上6人,年龄最小2月,最大66岁,平均初诊年龄21.76岁。

发病年龄:除4例发生于内脏而无法明确其发病年龄外,大多发生于20岁以前,其中又以出生时即发现局部小红痣,以后逐年增大,平均起病年龄17岁。

3.部位分布:以四肢及头面部多见,其他如躯干部、五官内、内脏器官如降主动脉瘤、颈动脉瘤、肝内,以及多部位泛发。

4.血管瘤形状:蕈状、蜿蜒状、罩状、条索状等。

二、诊断标准及其分类

分为筋瘤型和血瘤型二类。

筋瘤型的诊断标准:色紫红而暗或接近正常,患处牵掣胀痛,肤温正常或低。筋瘤型的诊断标准:色红较鲜,质软如绵,肤温升高,自觉灼热。

内脏血管瘤若热象不明显,只觉牵掣不适的归于筋瘤型,而全身症状热象明显,局部灼热感明显的归于血瘤型。

三、服药方法及其剂量

消瘤丸服法:口服。

剂量,随年龄大小而增减。

四、疗程

一月为一疗程,一般可连续用5~6疗程。

五、观察指标

自觉症状:酸、胀、痛、功能影响。

局部检查:大小、色泽、质地、质温。

六、结果

1.疗效评定标准

痊愈:瘤体消失,症状消失

显效:瘤体缩小三分之一,症状基本消失

有效:瘤体有缩小,症状缓解或瘤体停止进展,但色泽改变,自觉症状明显好转。

无效:瘤体无缩小,症状改善不大。

2.治疗效果:痊愈3例,占6%;显效27例,占54%;有效19例,占38%;无效1例,占2%。总有效率为98%。

七、疗效与形状的关系

对体表类如四肢、头面部、躯干部及眼、鼻等部位的血管瘤效果较好,对内脏血管瘤如肝脏血管瘤等效果不满意;对筋瘤及血瘤疗效无明显差异。

八、典型病例

陈××,女,10月。

出生后上唇点状红痣,迅速增大,散漫至上颚部,高于皮肤,诊为血管瘤,外院认为难以杜其发展,遂来中医科门诊。

初诊:上唇血管瘤,唇内、外侧均见,大小2.0×0.6cm,高出唇粘膜,色鲜红欲滴,舌红苔薄脉细数,瘀热交阻脉络,从血管瘤立法。

消瘤丸,1粒,每日三次。

二诊:局部血瘤色转淡,无痛胀感,苔脉同前,续服消瘤胶丸。

上法坚持前治,血管瘤势平色淡,迄今随访二年半,患处已不易辨出,无法测其大小。

讨论

一、血管瘤一证,属中医“血瘤”、“筋瘤”之范畴,《灵枢》已有“筋瘤”记载。明·薛立斋对此证记述颇详,认为“肝火内涸血液,而致筋挛,其自筋隆起,按之如筋,久之或有赤缕,名曰筋瘤”;又说:“阴血缘火沸腾,外邪所得而为隆,其自肌内隆起,久而有赤缕或皮具赤,名曰血瘤”。提出其病因病机,原因血分有热,气血凝滞,留而成瘤。在治疗上采用凉血、活血之法。历代医家、承薛氏之论,以凉血、活血法治疗,虽有作用,但其疗效欠显,且易复发。

颜德馨教授认为无论血瘤、筋瘤,其病在血分,皆由血液凝滞,.停积成瘤所致。其因系由火毒热邪,煎熬血液,或因胎毒热盛,或因内生热邪,或因外感火毒。除此以外,尚有痰浊来瘀留滞,为痰瘀交阻,留阻血脉而成瘤。鉴于气血同源,血液凝滞,必致气机郁滞,气郁而化为火热,火热更熬其血,使血凝更甚,故而使血瘤、筋瘤日益增大,出现局部肿胀、酸痛诸证。因此,血管瘤之治,除以清热凉血活血外,更需加以行气疏郁之品,化痰软坚消瘤之药,方能使气血循行,痰瘀化散,瘀、郁、痰消,则其瘤当愈。

二、消瘤丸乃颜氏所拟方,其方有水蛭、延胡索、牡蛎三药等分所组成。之所以用水蛭者,因血管瘤病,均属久年痼疾,病程年久,则瘀、郁、痰夹滞软坚,邪深入络,胶结不散,非一般药物所能攻逐,惟用虫类搜剔之品,才能取效。且水蛭具有凉血活血之力,有破血逐瘀之功,其性善行,能治疗症瘕积聚之陈久瘀血,故以此为主药,冀攻逐胶结之瘀血,配以具行气活血止痛之延胡索,与水蛭共奏行气散郁,凉血破瘀之功。更佐以牡蛎,化痰软坚、消瘀,助水蛭以化散痰瘀,三药相合,其效卓然。

龙马定痛丹治疗痹证60例疗效观察

80年来,笔者运用龙马定痛丹(以下简称龙马丹)治疗以关节疼痛为主的多种痹证,经临床观察,疗效显着。

一般资料

男性29例,女性31例,年龄最小22岁,最大74岁。

疗程最短2个月,最长30年。40岁以下19例,40~50岁14例;50~60岁13例;60~70岁12例;70岁以上2例。

病种:类风湿性关节炎24例,风湿性关节炎26例,痛风性关节炎3例,肩关节周围炎1例,椎间盘突出症1例,颈椎病2例,雷诺氏病1例,腰肌劳损1例,退行性关节炎1例。以上病例均经过临床和实验室确诊。

治疗方法

“龙马丹”组成为马钱子30g 地鳖虫、地龙、全蝎各3g。制时先将马钱子铁砂拌炒至膨胀,外呈棕黄色,切开取出,与地龙、地鳖虫、全蝎共研细末,再加入赋表剂,成糖衣片,共160片,每片含马钱子生药0.187g。

服药方法:每次1片~2片,1日2次,温开水送服,1个月为1疗程。

疗效判定

一、主要参考指标

1.疼痛等级测定

根据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内科分会痹病学组商定的《疼痛等级标准》

1级:无痛。

2级:疼痛能够忍受,对休息及工作没有明显影响。

3级:疼痛难以忍受,严重影响休息和工作。

4级:疼痛不能忍受,甚至不能休息和工作,需要配合止痛药物或疗法。

5级:常规止痛药物或疗法无效,必须用强止痛药物或多种止痛药或疗法。

2.关节功能测定

按照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内科分会痹病学组商定的《关节功能等级标准》

1级:可以做各种活动

2级:一个或多个关节不适或活动受限,但可以从事正常活动。

3级:关节活动明显受限,不能从事一般职业活动。

4级:关节活动障碍,一部分生活可以自理,但需人照顾。

5级:卧床或坐椅,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3.实验室检查

各个病例均进行相应的实验室检查,并作治疗前后对照。

二、疗效判定

显效:全部症状或主要症状消除,关节功能基本恢复,能参加工作和劳动,主要参考指标基本正常。

有效:主要症状基本消除,主要关节功能基本恢复或有明显进步。生活不能自理转为能自理,或者失去工作和劳动能力转为工作或劳动能力有所恢复。

无效:和治疗前相比较,各方面均无进步。

疗效结果

显效16例,有效38例,无效6例。总有效率90%。其中风湿性关节炎有效24例,总有效率92%,类风湿性关节炎有效21例,总有效率87%。其他(包括痛风性关节炎、颈椎病)有效9例,总有效率90%。

典型病例

郑××,女,35岁,住院号180821,90年9月1日入院。

周身关节游走性疼痛12年,尤以两手指、两膝为剧,晨起两手僵硬,活动受限。入院后作实验室检查:血沉37毫米,抗“O”625单位,粘蛋白3.4mg%。

类风湿因子阳性,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曾用过炎痛喜康、强痛定、强的松等西药,症情缓解不显著。

检查:患者形体丰腴,眶周黧黑,巩膜瘀丝,两手指及两膝关节无红肿。

两手指及两膝关节疼痛分级为4级。

两手指及两膝关节功能测定为3级。

脉小弦苔薄腻舌紫。

辨证:属寒湿瘀交阻,络脉不利,不通则痛。

治疗:予龙马丹口服,一日二次,一次一片,连服一个月。患者服后无不适反应,两手指、两膝关节疼痛明显减轻,活动度亦好,疼痛等级由4级增至2级,关节功能等级由3级增至1级。

实验室指标:血沉33mm,抗“O”333单位,粘蛋白3.2mg%,类风湿因子阳性,临床治愈出院。随访半年,疗效巩固。

讨论

(一)龙马定痛丹渊出清代王清任之“龙马自来丹”,原方用治痫症,瘫腿。颜教授吸收了历代医家的经验,经过长期临床验证,并不断总结,不断修改和扩大治疗范围,并在原方基础上加入地鳖虫、全蝎等药,定名为“龙马定痛丹”,经治2000余例,应用30余年,效果满意。是颜教授治疗痹证行之有效的一张经验方。

(二)龙马定痛丹主要成分为马钱子,又名番木鳖,性味苦寒,入肝脾经,有大毒,具活血通络、止痛消肿等功效。张锡纯谓其“开通经络,透达关节之力,达胜于他药”。《外科全生集》称之“能搜筋骨之骱之风湿、祛皮裹膜外之痰毒”。配以力量较为峻猛的破血通瘀、消症散结之地鳖虫;咸寒降泄,又善走窜之地龙;息风解痉,祛风止痛,解毒散结之全蝎,诸药合用,共奏活血脉、化瘀血、祛风湿、止痹痛之功效。

(三)龙马定痛丹适用于各种痹证,笔者运用本方系统地观察了60例痹证患者,证实对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痛风性关节炎、颈椎病、肩周炎、退行性关节炎、雷诺氏病、腰肌劳损等确有显著疗效,具有镇痛和恢复关节功能等作用,值得进一步推广。

(四)龙马定痛丹在服用时需严格掌握剂量,不可盲目增进。笔者体会到一日最高量不得超过6片,因方内马钱子有毒。现代报导,主要成分为番木鳖碱,即士的宁,有兴奋脊髓神经作用。过量中毒时主要表现为强直性痉挛,如肌肉强直、口唇、面颊及周身麻木,甚至抽搐震颤。如果出现中毒反应,可以采用中药抢救:(1)浓糖水口服;(2)甘草30g ,绿豆30g,煎汤频饮均可缓解。

(五)在运用过程中笔者有目的地对部分连续服用本方长达1~2年的患者作肝肾功能及血常规检查,均无异常发现,证实本方可长期服用。运用本方时亦应遵循辨证论治规律,体会是对寒瘀型疼痛效果明显,对瘀热型效果较差,且可出现口疮齿痛等副作用,本文总结的6例无效病人大多属于此型。

(六)龙马定痛丹服用后部分患者出现头晕、肢麻、舌麻等副作用,经改用糖开水送服或减少剂量,上述副作用即可消失。关于马钱子的炮制方法,目前上海地区是将本品用铁砂拌炒至色黄并鼓起为度,而传统的炮制(先土炒再入香油炸),副作用出现早而且严重,其制作工艺是否改良,有待进一步探讨。

净胰汤治急性胰腺炎

近年来随着胆囊炎、胆结石、胆道疾患的增多,急性胰腺炎的发病率有逐年增高之趋势。 急性胰腺炎中最凶险的急性出血坏死型,过去都常规采用早期手术疗法,即一旦诊断明确,立即施行手术,但结果不能令人满意,不仅术后并发症多,死亡率仍高达40%左右。净胰汤即为综合止痛、解痉、抗炎、抑制分泌作用而制定的一张有剂方剂。

方剂组成 柴胡9g 黄芩9g 姜半夏9g 白芍15g 生大黄9g 地丁草30g 芒硝9g 川厚朴9g 黄连3g 木香9g 延胡索9g。

加减 兼有胆囊、胆道疾患出现黄疸者,茵陈30g、山栀15g 金钱草30g 龙胆草15g;有蛔虫骚扰胆胰者,加乌梅10g 苦楝子、苦楝皮(各)15g 使君子9g 槟榔9g。

丁×,男,46岁,宴会后腹痛如锥如裂,拒按,呕吐,高热,高度黄疸,血尿淀粉酶及白分均剧高,拟诊急性胰腺炎入院。立即予生大黄10g泡饮,复投净胰汤2帖,每3小时服1汁,服药1小时后大便畅通,排下粪便恶臭,腹痛渐安,翌晨热退,黄疸减轻,实验室检查次第恢复正常,调理旬日而愈。

该病病机始终贯穿一“瘀”字,由瘀而结,继之以闭,以陷,为三部曲。治疗时按急症急攻为原则,需采用大剂量生大黄,一般1次量为10g 每天至少用30g 还可参照症情加量,以舌苔黄腻程度及大便次数为调整药量的标准。大黄破瘀攻积启闭提陷,一专多能,我院曾治疗急性胰腺炎150例,与西药治疗150例作随机对照观察,结果证明有效率相似,但净胰汤组胃肠减压、症状、体征消失明显优于对照组,退热最快1天,平均3.6天,血象白细胞恢复正常最快2天,平均5.3天,血尿淀粉酶测定,平均恢复正常为12.8天,平均住院15.4天,住院费用比较低廉,与对照组相比,具有一定优势。

急性胰腺炎治疗当立足于疏、清、攻三字诀。所谓疏,即疏泄肝胆以畅气机;所谓清,即清肝胆实火,三焦湿热;所谓攻,即荡涤肠腑,洁净积垢。与瘀有密切关系的气滞、血蓄、痰阻、热结、湿蕴、食积,都能导致腑闭,大黄以过关斩将见称,故以之为君,参合诸药,各具精能。其作用大致有:①抑制与急性胰腺炎发病有关的多种胰酶,如胰蛋白酶、胰弹性蛋白酶、胰糜蛋白酶、胰激肽释放酶、胰脂肪酶等的作用;②降低奥迪氏括约肌张力,增强肠蠕动、推进能力,有利于及时地将被激活的胰酶和被消化的坏死组织所产生的毒物尽快排出;③有抗厌氧菌作用,而重症胰腺炎大多并发厌氧菌感染。对重危急性胰腺炎的治疗构想包括:①血蓄腑闭,净胰汤加重生大黄剂量,可用24~30g;②内陷厥阴,主以三甲饮加活血化瘀之品;③瘀阻厥脱投急救回阳汤。这些经验在中医攻克急症中,每有所得,故志之。

犀角汤治乙肝

乙型肝炎的病变过程与温病的传变相似,表现为病邪由外而入,初期多兼恶寒、发热等卫分症状,随着病情发展,相继出现气分、营分、血分等证候。因其具有强烈的传染性,故又属“温疫”范畴。

临床所见,乙型肝炎患者常面色晦黄,巩膜混浊,神萎肢重,烦躁易怒,五心潮热,或低热缠绵,口苦而粘,嗳气泛恶,脘腹胀满,胁肋胀痛或刺痛,小溲黄赤,脉弦数或濡数,舌红有瘀斑,苔黄白而腻等见症。其病变多为湿热毒邪侵淫营血,以致缠绵难祛和蔓延流注的特点尤为显着。初病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温热毒邪久恋不去,浸淫血分,势必煎熬血液成瘀,若从气分论治,投以疏肝理气,清气泄热之剂,往往难以奏效,据此,自拟“犀泽汤”,从营血论治乙型肝炎,获得满意疗效。

犀泽汤的组成 广犀角3g(或用水牛角30g),泽兰15g 苍术9g 仙人对坐草30g 土茯苓30g 平地木30g 败酱草15g。水煎服。

犀泽汤以犀角、泽兰入血分,以清热解毒,活血祛瘀为君;臣以土茯苓、仙人对坐草、平地木、苍术疏肝泄热,利湿化浊;败酱草凉营活血为佐使;诸药配伍,共奏凉血泄热,祛湿解毒,疏郁祛瘀之功。余临床治疗乙型肝炎喜用犀角、苍术二药,犀角不仅善清热凉血,且解毒之力甚宏,李时珍谓其“能解一切诸毒”,临床对HBsAg转阴及降低转氨酶有效;苍术功擅燥湿、解郁、辟恶,历代医家对其极为推崇,如刘守真谓:“茅术一味,学者最宜注意”,朱丹溪谓:“苍术治湿,上中下皆有可用,又能总解诸郁”,李时珍则谓其能“辟一切恶气”,犀角与苍术同用,则凉血解毒即则无寒凝之虑,燥湿解郁而无助火之弊,尤其擅长搜剔血分湿热毒邪,对于缠绵难愈,湿热毒交结的慢性乙型肝炎患者,常可取得意想不到之效。

犀泽汤的加减法 气滞郁结,脘胁胀闷者,加沉香曲、川楝子、大腹皮、枳壳、广木香;血瘀显著,右胁刺痛者,加丹参,桃仁,郁金,红花,赤芍,延胡索,三棱,莪术;湿甚于热,肢重纳呆者,加猪苓,赤苓,生米仁;热甚于湿,口苦心烦者,加银花,黑山栀,夏枯草,蒲公英,甚者则选加白花蛇舌草,龙葵,蜀羊泉,蛇莓,石打穿,半枝莲,七叶一枝花等。

部分乙型肝炎患者经用犀泽汤治疗后,病情好转HBsAg转阴,但停药后旋即反复,此属湿热毒邪清而未尽之象,可嘱患者在疾病初愈后,继续服药1~2月,或以犀泽汤改制成丸剂服用,以巩固疗效。

徐×,女,26岁,患乙型肝炎多年,神疲肢重,右胁灼热疼痛,饮食不馨,脘腹胀满,心烦易怒,入夜少寐,齿衄频发,月经愆期,舌紫红苔薄黄腻,脉弦数,查SGPT200单位,HBsAg阳性,证属湿热毒侵淫血分,瘀结气滞肝脾。方用犀泽汤加银花、夏枯草、黄连、田基黄、垂盆草等。服药2月,神气转振,胁痛消失,胃纳好转,月经如期而至,复查SGPT降至正常,HBsAg转阴,乃以原方制丸再服2月停药,随访3年,疗效巩固。

益心汤治心绞痛

冠心病心绞痛属“胸痹”“真心痛”等范畴,临床以胸部闷痛,短气,喘息不得卧,甚至胸痛彻背,背痛彻胸为主症,其病机仲景用“阳微阴弦”概括之。此病之“本”为心气不足,胸阳不振;病之“标”为痰瘀交阻,气血逆乱。临床治疗用药要诀有三:一为益气培本,气行血行,宗气贯于心脉而行气血,气虚则血滞,气盛则血行,习用黄芪、党参培补宗气,俾心脉充实而血液畅行;二为宣畅气机,升清降浊,每用葛根、川芎升散清气,用降香、决明子降泄浊气,一升一降,使清旷之区舒展;三为温通心阳,祛寒解凝,胸痹之根本乃阳气式微,阴邪弥漫,须用附子温通心阳,取离照当空,阴霾自散之意。自拟“益心汤”,取补气与活血同用,通补兼施。固本清源,用于冠心病心绞痛,颇有效验。

益心汤组成:党参15g 黄芪15g 葛根15g 川芎9g 丹参15g 赤芍9g 山楂30g 决明子30g 菖蒲4.5g 降香3g。

益心汤重用党参、黄芪益气养心为君,辅以葛根、川芎、丹参、赤芍、山楂、降香活血通脉为臣,君臣相配,旨在益气活血,俾气足则助血行,血行则血瘀得除;少佐微寒之决明子,既可防君臣之药辛燥太过,又取其气浮之性,疏通上下气机,以增活血之力;使以菖蒲引诸药入心,开窍通络。诸药相配,共奏益气养心,行气活血,祛瘀止痛之功,活用于冠心病心绞痛,症见胸闷心痛,怔忡气短,劳则易发,神疲懒言,动则汗出,形寒喜暖,舌淡而胖,瘀斑或瘀点,苔薄白,脉细弱,或迟,或见结脉、代脉等气虚血瘀者。

益心汤的常用加减法:若血瘀气滞,心痛如刺痛、纹理者,加血竭粉、麝香粉、三七粉,等量和匀,每服1.5g 以活血止痛;气机阻滞,胸部窒闷者,加枳壳9g 桔梗5g 一升一降,调畅气机。如出现柯兴氏症,可配伍生地、知母、益母草使用。病久瘀浊交阻,肌肤甲错,舌紫苔白,脉弦而数,服上方时加活血化瘀药必不可少。

李×,男,9岁,诊断肾病综合症,已用过激素。浮肿显著,精神萎靡,脸色恍白,血清蛋白降低,白蛋白仅2g 血胆固醇13mmol/L,尿蛋白(++++)。用强的松30天无效,改服上方半载,症状逐渐消失,实验室检查全部正常。随访20年,无复发,婚后得1子,已6岁。

赵×,女,7岁,肾病综合症,未服过激素。头脸及全身浮肿,经门诊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防己黄芪汤等中药治疗无效,乃收入病房。给服代激素方,每服1.5g 日2次,连续服用5个月,症状消失,实验室检验正常出院。随访20年,无复发,婚后育1女,母女均健。

论文

标题:血府逐瘀汤新见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84年5期23页

标题:活血化瘀法在血液病的应用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 1984年12期529页

标题:颜德馨老中医论怪病多瘀

出处:新中医 1984年12期5页

标题:治瘀十法

出处:铁道医学 1984年5期283页

标题:颜德馨老中医治疗血液病经验

出处:江苏中医杂志 1985年2期12页

标题:运用水蛭 妙得真谛----颜德馨临床用药经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85年10期32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乙型肝炎的经验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85年2期3~4页

标题:气虚发热治验

出处:成都中医学院学报 1985年4期40页

标题:清热逐瘀法的临床运用:随诊老中医颜德馨主任医师纪实

出处:铁道医学 1985年1期39~42页

标题:从瘀血的病理本质看衡法治则的临床意义:读颜德馨同志《活血化瘀的理论探讨》有感

出处:铁道医学 1985年4期221~223页

标题:颜德馨运用龙马定痛丹治疗痹证的经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86年11期29页

标题:医案三则

出处:江苏中医杂志 1986年10期37页

标题:血证辨治心得

出处:铁道医学 1986年1期36页

标题:名老中医颜德馨运用升阳益气法的经验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86年1期1~2页

标题:补益活血法运用举隅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86年5期4~6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瘀血证验案选

出处:四川中医 1987年10期3页

标题:瘀血证的诊断与治疗探讨

出处:中医药国际学术会议论文集 1987年180~181页

标题:胸痹当重温振心阳----临诊一得

出处:铁道医学 1987年3期188页

标题:《伤寒论》少阴病方在心血管病中的应用

出处:铁道医学 1987年1期34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运用散风化瘀法经验撮要

出处:江苏中医 1988年11期484~485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调理脾胃阴阳经验简介

出处:光明中医 1988年6期12~14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眩晕心法撷萃

出处:江苏中医 1989年10期431~433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运用化瘀四法治疑难杂症

出处:江西中医药 1989年4期2~4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运用升麻经验拾摭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89年9期5~6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冠心病经验

出处:湖北中医杂志 1989年2期2~3页

标题:颜德馨老中医治疗血证的经验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89年1期1~3页

摘要:颜氏认为血证辨证,以辨虚实为要。实火投药不厌寒凉,宜早宜凉且重,用犀角地黄汤合紫雪丹。胃火炽盛吐血,用泻心汤加代赭石、枳实、旋覆花;肝火上炎呕血,用当归龙荟丸加白芍、丹皮、桑白皮;肺失肃降咳血,用千金苇茎汤加黛蛤散、枇杷叶、杏仁;外治法用鸡蛋清调大黄末敷太阳穴,姜汁调附子末敷涌泉穴。血滞脉络,祛瘀则血止,用桃红四物汤加减治肌衄;生蒲黄、土大黄、白芨等份研末治呕血、便血;其它病因的血证,常佐人参、三七、蒲黄、茜草等。血止正伤,亟宜益气温阳,善用理中汤治吐血;暖肝煎治尿血;归脾汤或黄土汤治便血。阴虚出血,用生脉散加黄芪治咳血、便血;知柏地黄汤合补中益气汤治尿血;阴虚及阳、肾气不纳的咳血、吐血,用金匮肾气丸。血证善后,注重运脾温肾,常配以饮食疗法。

标题:气虚血瘀是人体衰老的主要机制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89年2期90~92页

摘要:作者以气血学说为理论基础,以临床表现及微循环、血液流变性研究结果为论据,提出人体衰老主要机制在于气血失调、气虚血瘀的观点。同时应用具有益气化瘀作用的方药“衡法Ⅱ号”进行抗衰老临床与实验研究,取得肯定疗效。证实益气健脾、活血化瘀药物可逆转气血不平衡状态,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标题:颜亦鲁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89年3期230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狐惑病的经验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89年6期447~448页

摘要:本文从病因、病机、病位三方面介绍了颜德馨教授从衡法着眼,运用清热解毒利湿之通剂治疗狐惑病的经验。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喘之法拾摭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90年1期5~6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难治病的经验举隅

出处:新中医 1990年10期4~5页

标题:颜德馨辨治血证心法

出处:中医杂志 1990年7期17~19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医案三则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0年9期35~36页

标题:气血与衰老

出处:江苏中医 1990年4期27~29页

摘要:本文指出当前抗衰老研究存在的问题是长期以来“脏腑虚衰”学说占据统治地位。而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临床观察、现代科学研究均说明气虚血瘀是衰老的根本原因。据此益气化瘀是延缓衰老的可靠途径。通过动物实验证明用益气化瘀之黄芪、当归、川芎等组成的“衡法Ⅱ号”具有使生理、生化、组织、免疫等衰老指标改善的功能。

标题:脏躁之症 治从血分----随颜德馨老师临证一得

出处:北京中医 1990年6期53页

标题:化瘀赞育汤治男科疾病

出处:新中医 1991年6期14页

标题:血瘀的证与治

出处:中医函授通讯 1991年4期26~!29页

标题:难病辨治之我见

出处:新中医 1991年10期3~5页

标题:老年性痴呆与瘀血的关系

出处:年辽宁中医杂志 1991期8页37~38

标题:颜德馨运用经方治疗心血管病的经验

出处:国医论坛 1991年4期19~20页

标题:益气化瘀法在老年病中的临床应用

出处:中医药研究 1992年1期39~40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的治学方法及学术思想

出处:中医药研究 1992年5期9~11页

标题:变法治喉痹

出处:新中医 1992年11期18页

标题:颜德馨治湿十法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92年5期302~304页

标题:再生障碍性贫血的辨治

出处:中医函授通讯 1992年6期14~15页

标题:颜德馨运用逐瘀活血四方经验简介

出处:江苏中医 1992年1期3~4页

摘要:颜德馨教授擅以活血化瘀法治疗疑难杂症。他对王清任血府逐瘀汤、膈下逐瘀汤、少腹逐瘀汤、通窍活血汤的运用,临床随机变通,颇多发挥之处。本文从方义认识、病机特点、随证(病)加减等角度,对其用方经验作一简要介绍,且在每方下分别列举颜老验案一则。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胸痹验方“益心汤”

出处:江苏中医 1992年4期169页

摘要:本方含党参、丹参、黄芪各15g 葛根、赤芍、川芎各9g 山楂、决明子各30g 菖蒲4.5g 降香3g;辨证加减。水煎浓缩100ml,每次50ml,日2次。

标题:颜德馨教授用经方治疗急难重症举案

出处:国医论坛 1992年3期22~23页

摘要:1.胸膜炎案:先用人参白虎汤和牛黄至宝丹,后用十枣丸。2.脑卒中案:用风引汤。3.不孕症案:用温经汤。4.上呼吸道感染案:用柴胡桂枝汤。5.十二指肠溃疡病案:用黄芪建中汤加味。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情志病的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2年2期11~15页

标题:食醋的治疗与保健作用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2年6期16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顽固性失眠的经验

出处:中医杂志 1993年4期219~220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应用附子治疗石淋的经验

出处:江苏中医 1993年4期179~180页

摘要:石淋日久不愈,用本品加巴戟天、仙茅、仙灵脾、鹿角、补骨脂等;石淋频频发作,用本品加三棱、莪术、山甲、金钱草、海金砂、牛膝等。各附验案1则。

标题:在港筹办中医药研究中心记实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3年1期37~38页

标题:老人多有瘀,防老须治瘀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3年3期6~7页

标题:龙马定痛丹治疗痹证60例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3年1期32~33页

标题:肝硬化腹水忌盐之我见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3年4期11~12页

摘要:将48例患者分为低盐组(日2g)38例,普食钠盐组(日10g)10例,余中西医药综合治疗基本相同。经31~121日治疗后,痊愈率63.15%、70%。治疗27~60日时死亡17例,两组分别有14、3例,死亡率36.84%、30%。

标题:融合旧学 发皇新意----颜德馨治痹证五法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3年9期17~19页

标题:气脉常通 肾气不余 颜德馨论治男科疾病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3年12期21~23页

标题:老年性痴呆从瘀论治

出处:新中医 1993年10期13页

标题:老年人的瘀血表现

出处:铁道医学 1993年1期1~!2页

标题:颜德馨论治热、痛、血、厥证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93年6期373~375页

标题:濯古求新论急症----颜德馨治疗热痛血厥的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4年1期1~3页

摘要:颜德馨教授治疗内科急症,赋新知于旧学,证治以气血学说为指导,自成家法。高热变幻,主张把握气分关,制止逆传,复指出风、毒、瘀为邪之源薮。疼痛病因为“气伤痛”,病机是“血泣脉急”。证治血证,提出“血无止法”的观点,倡导清热、化瘀、降气、益气四要则。厥脱重视“安内攘外止法”的观点,倡导清热、化瘀、降气、益气四要则。厥脱重视安内攘外,战抚兼施,固本清源。创制急症验方多则,切合实用,不尚浮华,可检验可重复。这些宝贵经验,值得继承和发扬。

标题:益气化瘀法则抗衰老作用机制探讨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4年1期20~22页

摘要:益气化瘀作为气血学说的具体运用,受到医学界的广泛重视,自颜德馨于1988年提出“人体衰老的本质在于血瘀”之后,应用益气化瘀药物延缓衰老,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本文试就有关实验研究,对益气化瘀延缓衰老的作用机制作一探讨,并归纳为三个方面;1.调畅气血----改善微循环和血液流变性;2.推陈致新----改善物质代谢,促进脂褐素排泄;3.扶助正气----提高免疫功能,预防老年病的发生发展。

标题:颜德馨治疗慢性肾炎慎过六关的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4年9期385~386页

摘要:颜德馨教授治疗慢性肾炎,根据病程的不同阶段,解决好以下六个关键问题。利水肿温肾阳还复真火;消蛋白,重气化风药新用;止血尿,重清热当辨虚实;纠贫血,治中焦擅于补脾;降血压,治在肾阴阳并调;去尿毒,拯关格手执六法。

标题:颜德馨教授谈中风的认识和辨证论治

出处:中医教育 1994年1期29~30页

标题:补亦有道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4年3期4~5页

标题:台湾人的养生之道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4年3期4~5页

标题:台湾中医现状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4年5期4~5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周围血管病经验简介

出处:新中医 1994年7期12~13页

标题:陈立夫畅谈中医之道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4年4期4~5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运用附子经验举隅

出处:国医论坛 1995年3期17~18页

摘要:颜氏寿宝每日1g/kg、3g/kg、10g/kg连续15日对慢性悬吊应激雄性小鼠的日平均骑跨交配性行为次数分别为2.52±1.5、3.37±1.6及2.18±1.2次,与对照组11.8±0.9次相比有显著差异。对慢性悬吊应激引起的体重增长率及睾丸重量的下降也有对抗作用。颜氏寿宝还可促进利血平(0.05mg/kg/日)所致性行为抑制的恢复。以上结果说明颜氏寿宝有抗应激及利血平所致的性功能障碍的作用。此作用可能与其能提高血清的清除活性氧能力有关。

标题:颜德馨教授运用经方经验鳞爪

出处:国医论坛 1995年5期22页

标题:颜德馨治难疾抉微

出处:北京中医 1995年4期13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血证的独特经验

出处:中国中医急症 1995年3期129~130页

标题:颜德馨用抵当汤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减救治肺性脑病1例

出处:中医杂志 1995年5期272页

标题:老年性痴呆从瘀辨治的体会

出处:中医杂志 1995年9期527~528页

标题:养生亦讲平衡术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5年1期10~11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水肿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5年3期103~104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心血管疾病验案举隅

出处:福建中医药 1995年5期5~6页

标题:缠腰火丹顽痛 固表清营能治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95年2期1页

摘要:消减尿蛋白验方:1.益肾汤:生地、太子参各15克,党参10克,黄芪20克,茯苓、巴戟天、补骨脂、葫芦巴各9克。2.龙蜂方:龙葵、蜀羊泉、蛇莓各30克,露蜂房9克。3.疏风汤;苏叶、荆芥、防风、芫荽、西河柳、浮萍各9克,蝉蜕6克,薄荷4.5克,米仁根30克。均水煎2汁,1日分服。4.僵蚕研末1.5克/日3次口服。代激素方:何首乌、淮山药、黄芪、太子参、甘草、紫河车各等分,制为散剂,1.5克/日3次开水送服。附验案3则。

标题:颜德馨教授辨治失眠10法经验

出处:陕西中医 1996年3期122~123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巧用清暑益气汤举隅

出处:吉林中医药 1996年1期3~4页

摘要:颜德馨教授治疗内科急症,赋新知于旧学,证治以气血学说为指导,自成家法。高热变幻,主张把握气分关,制止逆传,复指出风、毒、瘀为邪之源薮。疼痛病因为“气伤痛”,病机是“血泣脉急”。证治血证,提出“血无止法”的观点,倡导清热、化瘀、降气、益气四要则。厥脱重视“安内攘外止法”的观点,倡导清热、化瘀、降气、益气四要则。厥脱重视安内攘外,战抚兼施,固本清源。创制急症验方多则,切合实用,不尚浮华,可检验可重复。这些宝贵经验,值得继承和发扬。

标题:颜德馨老中医治疗消渴症的经验

出处:新中医 1996年7期4页

摘要:益气化瘀作为气血学说的具体运用,受到医学界的广泛重视,自颜德馨于1988年提出“人体衰老的本质在于血瘀”之后,应用益气化瘀药物延缓衰老,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本文试就有关实验研究,对益气化瘀延缓衰老的作用机制作一探讨,并归纳为三个方面:1.调畅气血----改善微循环和血液流变性;2.推陈致新----改善物质代谢,促进脂褐素排泄;3.扶助正气----提高免疫功能,预防老年病的发生发展。

标题:颜德馨教授治疗颅内血肿经验点滴

出处:中国中医急症 1996年1期17页

摘要:颜德馨教授治疗慢性肾炎,根据病程的不同阶段,解决好以下六个关键问题。利水肿温肾阳还复真火;消蛋白,重气化风药新用;止血尿,重清热当辨虚实;纠贫血,治中焦擅于补脾;降血压,治在肾阴阳并调;去尿毒,拯关格手执六法。

标题:颜德馨治热痹经验

出处:中医杂志 1996年2期75~76页

标题:背脊寒冷因阳虚与邪阻:颜德馨教授经验介绍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96年2期28页

标题:小儿弱智治验二则

出处:中医杂志 1996年6期339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急性痛证经验

出处:湖北中医杂志 1996年4期4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老年脾胃病经验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96年4期38~39页

标题:颜氏寿宝对雄性小鼠慢性悬吊应激及利血平所致性功能障碍的影响

出处:中药药理与临床 1996年2期32~35页

摘要:颜氏寿宝每日1g/kg、3g/kg、10g/kg连续15日对慢性悬吊应激雄性小鼠的日平均骑跨交配性行为次数分别为2.52±1.5、3.37±1.6及2.18±1.2次,与对照组11.8±0.9次相比有显著差异。对慢性悬吊应激引起的体重增长率及睾丸重量的下降也有对抗作用。颜氏寿宝还可促进利血平(0.05mg/kg/日)所致性行为抑制的恢复。以上结果说明颜氏寿宝有抗应激及利血平所致的性功能障碍的作用。此作用可能与其能提高血清的清除活性氧能力有关。

标题:颜德馨运用温阳化瘀法治验举隅

出处:光明中医 1996年3期16页

标题:溽暑凌人 养生有道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6年4期11~12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运用活血化瘀治疗“久病、怪病”经验简介

出处:中医药研究 1996年1期6~7页

标题:颜德馨教授辨治冠心病的独特经验

出处:实用中医内科杂志 1996年1期1~3页

标题:发明衡法,擅治难病的颜德馨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6年9期34~35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中风的经验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 1996年4期2~5页

标题:察衰老本质 叩长寿之门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6年5期6~8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脑病用药经验选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97年1期62页

标题:中药治蛋白尿及代激素之探索

出处:新中医 1993年3期14~15页

摘要:消减尿蛋白验方:

1. 益肾汤:生地、太子参各15g 党参10g 黄芪20g 茯苓、巴戟天、补骨脂、葫芦巴各9g

2. 龙蜂方:龙葵、蜀羊泉、蛇莓各30g 露蜂房9g

3. 疏风汤:苏叶、荆芥、防风、芫荽、西河柳、浮萍各9g 蝉蜕6g 薄荷4.5g 米仁根30g。均水煎2汁,1日分服

4. 僵蚕研末,1.5g/日3次口服。代激素方:何首乌、淮山药、黄芪、太子参、甘草、紫河车各等分,制为散剂,1.5g/日3次开水送服。附验案3则。

标题:颜德馨治疗老年期痴呆的经验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 1997年2期45~46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血液病验案三则

出处:中医杂志 1997年5期273~274页

标题:颜德馨运用桃红四物汤治疗难治性疾病的经验

出处:江苏中医 1997年7期5~6页

摘要:颜德馨教授运用桃红四物汤化裁,异病同治,起顽疴偏头痛、无脉症、再障及系统性红斑狼疮,阐发“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的理论,可供临床借鉴。

标题:和阳解凝法治肝内胆汁郁积40例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7年8期18~19页

标题:从辨证到辨质----评匡调元《中医体质病理学》

出处:医古文知识 1997年4期17页

标题:走出补的误区----颜德馨论补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7年12期4~5页

标题:中医药在印度尼西亚风景独好

出处:大众中医药 1997年6期4~5页

标题:治疗甲亢验案选

出处:铁道医学 1996年3期164页

标题:喉淀粉样病治验一则

出处:安徽中医临床杂志 1996年2期73页

标题:颜德馨治疗脑梗塞的经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8年6期6~7页

标题:对中医药现代化的思索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98年2期3~5页

标题:活血化瘀疗法临床实践

出处:1980年云南人民出版社

标题:颜德馨诊治疑难病秘笈

出处:1997年文汇出版社

标题:中华名中医治病囊秘·颜德馨卷

出处:1999年文汇出版社

标题:颜德馨医艺荟萃

出处:1993年启业书局

标题:气血与长寿

标题:中国历代中医抗衰老秘要

出处:1993年1月文汇出版社

标题:衰老合瘀血

标题:医方囊秘

出处:1986年2月云南科技出版社

标题:餐芝轩医集

出处:1982年10月上海铁道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