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春华(全本)

学术观点

一、 截断扭转学说

(一)学说从何提出

早在七十年代末期,先生在《新医药学杂志》发表了“叶天士的温病、杂病的理论与治疗”一文,大胆地阐明了防治温病要截断的新理论,对叶天士学术思想进行了评析。先生认为:“叶氏关于温热之邪由口鼻而入,伏于膜原之说,乃脱胎于吴可之《温疫论》;而风邪上受,用轻清之贴,……其冬温伏于少阴肾,则来源于喻嘉言《尚论后篇》,治法则多为自创。”

《温热论》说“肺主气属卫,心主血属营,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也”。因为人的生理都是相同的,不论病伤寒也好,温病也好,人的营卫气血都是一样的,不过因为病种不同,表现不同,则治法亦异。伤寒有“风伤卫、寒伤营”之说,而温病则先入于肺,以卫气通于肺,营气通于心,因“逆传”之故,又可见到心营的症状,实即病的进一步发展,由此确立了温病卫气营血分证。前人说伤寒“邪在太阳,必恶寒身热,为阳郁不伸之故,而邪未化热,传至阳明其邪化热则不恶寒,始用凉解法”,这是伤寒与温病发展的经过不同,温病恶寒甚暂,或开始即热高,伤寒则开始恶寒不热(非无热,但热不高)。所以叶天士说:“盖伤寒之邪留恋在表,然后化热入里;温邪则热变最速,未传心包,邪尚在肺,肺主气,其合皮毛,故云在表。”其实伤寒恶寒也在皮毛,因为风寒自皮毛而入,故不涉及肺,然照进推论,皮毛为肺所主,亦可由皮毛入肺,所以不说入肺者,以不见咳嗽、胸闷、气急诸证之故。因为邪的原因,一是风寒,一是温热,寒温不同;一在皮毛,一在肺气;一则化热慢,一则化热速;一则即见手三阴证,一则先见足三阳证;发展过程与表现症状各异,因之治法也就不同,一则开始用辛温,一则开始用辛凉。

《温热论》说:“前言辛凉散风,甘淡驱湿,若病仍不解,是渐欲入营也。”先生认为:既然用了辛凉散风甘淡驱湿,病应该好转,非惟不见好转,反欲入营,是药没有对病起作用。先生看过清代许多名医医案,治疗温病过程中常险证百出,令人怵目惊心,其效果之所以不佳者先生非常感叹地说:“正是受此老用药轻淡如儿戏之教”。近年来,治大叶性肺炎用鱼腥草、鸭跖草之类清热解毒,不用卫分气分之说,疗效很高,过去肠伤寒用银翘、桑菊、三仁等,效果亦差,有人不分卫气营血步骤,开始即用大黄、黄芩、黄连,疗效亦高。

《温热论》又说:“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之门户。”先生认为:此等药用之何益,与“病”何关?其云战汗,若望不着怎么办?为什么不采取措施,使其在气分解决?

《温热论》又说:“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如犀角、元参、羚羊等物;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如生地、丹皮、阿胶、赤芍等物。否则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先生认为:当病之开始用药得力,即可阻遏病势,或击溃之,不必等“到气才可清气”,也不必到后来才用犀角、羚羊。因为开始用辛凉轻贴,往往错过治疗机会,如果及早用些真能“治病”的药物,则病可早愈,大可不必受“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的警诫!

叶天士根据温病的全过程分为卫、气、营、血四个阶段,正确反映了温病发展的规律,所以为后来医家所重视。先生认为:但是医者的作用,不仅在于认识疾病发展的规律,更重要的是能够截断或扭转疾病的发展,使之即在本阶段而消灭之,否则,听其自然发展以至于死亡,那么这种医生还要他何用?我们不仅要认识温病卫气营血的传变规律,更重要的是掌握这一规律,采取有力措施,及时治好疾病,防止其向重症传变。

先生这一观点的提出,引起中医学术界的重视,有的推崇备至,有的表示赞同支持,也有的提出商榷,还有为叶天士喊冤,一时热闹非凡,各抒已见,形成争鸣的局面。为了尊重真理,维护真理,先生再次著文《时代要求我们对温病要掌握截断方药》,着重提出:个人观点尽可以不同,但疗效应该是个衡量标准。治病不在言论,重在实效。我们不要把叶氏当作偶像顶礼膜拜,不要把他治疗温病的经验当作顶点,要学习白求恩同志那种对技术精益求精的精神,摆脱唯心主义的顶峰论。

(二)学术的继承与发展

截断理论的核心,是采取果断措施和特殊方药,直捣病巢,祛除病邪,快速控制病情,截断疾病的发展蔓延,以求提高疗效,缩短病程。这一核心思想,在继承祖国医学传统理论基础上有所发展,有所突破,有所创新。

先生常言,治急性病贵在早期截断。强调截病于初,采用“迎而击之”之法,一方面可以控制病邪蔓延深入,另一方面可以避免正气的过度损耗。若因循失治,则病邪步步深入,进逼五脏而致病情恶化。这是先生继承《内经》“上工救其萌芽”思想的具体发挥。

先生善于吸取前贤各家之长,予以阐明与论证,并结合长期临床实践,逐步形成自己的独特观点。如金

张子和在《汗下吐三法赅尽治病诠》说:“夫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内而生,皆邪气也。邪气加诸身,速攻之可也,速去之可也。揽而留之,何也。”先生对此颇为推崇,用汗、吐、下三法,以快速祛除病邪。又如吴又可认为:“夫瘟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提出疫气、疠气、异气、杂气是疫病之原。又说:“惟天地之杂气种种不一。”吴又可在病原学方面作出的贡献,先生表示赞赏。对杨栗山治温病之厥逆,主张仍用苦寒解毒大清大下,认为是“伟大的见解”。刘松峰在《松峰说疫》说:“所以瘟疫用药,按其脉证,真知其邪在某处,单刀直入批隙导窥”,在治疗上强调单刀直入祛除病原,是果断的决策。诸贤的论述对先生的学术思想的形成有启迪的作用,先生的“截断学说”是诸贤论述的补充与发展。

(三)急症创快速截断

“急症创快速截断”是先生在学术上提出的独特的创新观点之一。急症是指温病或某些疾病发展演变过程中出现的危重症状和病证,它具有发展快、变化速、来势凶、病势重、威胁大等临床特点。急症的表现在于“急”,因此治疗手段要求“速”。大胆使用截断方药,救急截变,快速控制病情,阻止疾病的发展蔓延,在急症治疗学上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清热解毒是重要的截断方法。急性热病主要特点是有热有毒,邪毒侵入,热由毒生,病毒不除,则热不去,必生逆变。临床虽有宣透、清气、化浊、清营、凉血诸法的不同,但清热解毒总是交织其中。先生指出:用清热解毒要掌握两个法度:一是早用,在卫分阶段即可加入清热解毒之品;二是重用,量要大,贴要重,甚至可日夜连服2-3贴,这样才能截断病邪,这对把好气分关,尤为重要。先生常用的清热解毒药有银花、连翘、苦参、鸭跖草、黄连、黄芩、黄柏、山栀、蒲公英、大青叶、板蓝根、穿心莲、四季青、知母、鱼腥草、紫花地丁、野菊花、龙胆草、青黛、茅根芦根等。先生治疗流行性出血热认为本病多系表里俱热,瘟毒燔灼,耗血动血劫伤心肾所致,早期也并不因表邪已经透解而不再逆传。诚如杨栗山在《伤寒瘟疫条解》中说:“凡见表证,皆里证郁结,浮越于外也。虽有表证,实无表邪,断无再发汗之理”,故应及早使用大贴量的清热解毒截断方药,直折伏遏之温毒,则不仅身痛、发热、恶寒等表证可除,而且可由发热期超过低血压期、少尿期,直接进入恢复期,使病程阻断或缩短。先生还认为:发热的高低、热程的长短,直接影响病情的进展和转归,因此,重用清热解毒及时控制高热,是截断病情发展的关建。

通腑攻下是治疗急症快速截断的重要手段。《素问 至真要大论》说:“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攻下法就是通过荡涤肠胃,泻下大便或积水,直捣黄龙,引而竭之,截除病邪;使停留蕴结的宿食、燥屎、实热、冷积、闭血、痰结水饮等下泄出,因此是快速截断的重要手段。先生临床撤擅用通腑攻下法治疗危重急症。如脑溢血痰热风火内煽,阳闭便秘者用涤痰通腑法,急下夺实,截断传变,每能使风火痰热随便而泄,清窍得清,神志复苏,转危为安。冠心病心绞痛便秘者用通腑法能截止心绞痛,预防心肌梗塞。肾功能衰竭尿毒症,用通腑泄浊法,取得明显效果。又如先生常用通腑攻下法治急性胰腺炎、急性胆囊炎、急性肠梗阻等急腹症,斩关夺将,荡涤腑实,疏通壅滞,通则不痛,常使痛随利减,随泻随安,立收截断病邪之效。至于温病下不嫌早,吴又可认为:“邪为本,热为标,结粪又其标也”,“温邪以祛邪为急,逐邪不拘结粪”,“急症急攻”。一日有三变,而三易其方。治病常用下法,擅用大黄一物,称“得大黄促之而下,实为开门祛贼之法。”先生治疗重症肝炎,茵陈蒿汤中大黄可用至30g;治疗中毒性肺炎、乙脑、败血症等病,凡邪热鸱张,大便不畅者,先用大黄1

2g于复方之首,使垢粪泄下而热退神清,阻截传变。实践证明,对温病早用攻下逐邪,经得起临床重复。

凉血化瘀在急性热病过程中,应及时采用。先生认为:邪初入营,一方面仍宜重用清热解毒,一方面及时采用凉血化瘀,不必坐等入血分后再“凉血散血”。这样可增加截断病变的希望,避免血分危症的出现。如流行性出血热,容易出现气营两燔而很快内陷营血导致弥漫性血管内凝血,并出现休g昏迷,甚至衰竭死亡。有报导在发病早期,就用苦寒活血化瘀的丹参治疗,36例单纯早期患者中32例越期中89%;而已出现低血压休g者再用丹参,32例中晚期者仅16例,占50%,经统计学处理有显著差异,而且早用丹参的病死率从11.9%下降到4.3%。这就说明邪初入营早用凉血散瘀,不仅不会引邪入血,反能截断病邪于气营之间,不再深陷搏扰血分。

凡血脉运行不畅,甚至停滞、凝聚,或离经之血积于体内所产生的瘀血证,可出现急症体征。如疼痛,其痛固定不移,尖锐状如针刺,甚或绞痛剧痛,当用活血化瘀止痛方药,头痛、胸痛用血府逐瘀汤,腹痛用膈下逐瘀汤,截止疼痛颇验。又如出血,也常是瘀血的见症,所以唐容川曾说:“故凡吐血,无论清凝鲜黑,总以去瘀为先”。先生经验,治瘀血之大出血者,如吐血、咯血、便血、崩漏等,用活血止血方,生地、当归、丹参、赤芍、丹皮、桃仁、三七、蒲黄、白及、茜草根、地榆、茅根止血截红,其效如神。

降戢平逆应急顿挫,常能使症状迅速缓解。凡呃逆、呕吐、哮喘、咳嗽剧发不已,患者也非常痛苦。先生常在中医辨证施治的基础上加用平呃、止呕、定喘、截咳等药。如平呃重用芍药、甘草、刀豆子,止呕重用代赭石、旋覆花、沉香曲;定喘常用合欢皮、佛耳草、老鹳草;截咳常用南天竹子、天浆壳、百部,每多效验。先生的截断方法颇多变化也很灵活,我们仅举其大要,亦可看到它在中医急证临床应用中的广泛性与重要性。

(四)沉疴善分层扭转

疾病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常有标本主次的不同,因而在治疗上应有先后缓急,分层扭转的步骤。如先生曾治一败血症患者,高热后休g、昏迷、血压下降,四肢厥冷,额汗如珠,苔黄,脉沉微欲绝,身现紫斑,诊断为热毒蕴脑,真元欲绝,予以独参汤加安宫牛黄丸研冲鼻饲。二日后,患者神志复苏,血压回升,额汗止而身热反甚,气促,苔黄舌红,脉数。先生认为,正气渐能与邪抗争,热毒真象显现,遂用清瘟败毒饮去犀角、桔梗。服药一周后,热度退清,紫斑全消,惟觉疲乏口干,舌红脉缓,改用增液汤加太子参善后。该案先予益气固脱,芳香开窍,继用清热解毒而清气血,终以养阴益气收功,分层扭转,次序井然,效如桴鼓。

沉疴重症往往出现虚实错杂,虚证中夹有实证,实证中夹有虚证,或上实下虚,或上虚下实,治疗时更应善于多层次、多向性的分层扭转。先生对肝硬化腹水临床经验丰富,认为“本症治疗的攻补两法,”但不偏执一端。前人有专主攻法和专主补法两种治疗方法,如《千金方》、《外台秘要》所收载的肿胀诸方,大率为逐类。张子和亦主张攻逐法,以为臌胀是病,治病不得用补,当攻逐其病,病去则正复,虽有虚者无须用补;此是张氏不知臌胀是症而非病,腹水是病理产物而非病之实质。也有些人见到攻逐法仍有复发,亦有累攻不下,且见虚证,遂以体虚为主,主要由于脏器之虚,故专主用补。如朱丹溪等则以补为主,认为臌胀由虚而起,攻逐取快一时,复发难疗,此是朱氏以人体脏腑之虚为主,而不知病由于肝之实质病变。这些都是片面之地各执一端,不是辨证的方法。先生指出:本症病在肝脾,采取滋肝和营,健脾利湿,软坚消积为基本疗法,对于腹水病人,根据具体情况加入攻药补药。虚者先补后攻,使病者能胜攻时用攻;实者先攻后补,使病者腹水排除后能够巩固。虚中挟实,实中兼虚则攻补兼施。如先生曾治一肝硬化腹水继发感染病例。患者高热身羸,黄疸色晦,腹大如瓮,脐眼突起,青筋暴露,气促口渴唇紫,尿闭便秘,苔黄舌0g、黄芪30g、白术30g、银花30g、连翘15g、虫笋15g 陈葫芦15g、丹皮9g、茯苓15g、川黄连6g、牵牛子6g、炮山甲15g、商陆3g、槟榔9g、桃仁9g、赤芍9g、车前子15g、枳壳枳实各6g、另用生白萝卜五斤捣烂取汁浸脚。患者用此法方五日,泻下垢粪甚多,小便通畅,热度渐退,臌胀已消大半,患者家属及病友惊喜不已。先生所拟复方包含了五层组合,即益气扶正、清热解毒、凉血破瘀、逐水消膨,理气消壅。此五层分头并进,方大有序,繁而不乱。先生说:肝硬化腹水或肾功能衰竭的危重病例,常可见气虚、血瘀、水聚、热毒、气滞等错综复杂的病机,如单治一头,势单力孤,往往顾此失彼;而数法并用。能兼顾全局,多向性的分层扭转,始可使患者转危为安。

(五)辨病辩证是截断扭转的基础

中医自古以来就重视辨病。徐灵胎强调“欲治病者,必先识病名,… …一病必有主方,一方必有主药。”所以截断与辨病的关系,就是要认识掌握某种疾病的病源和特征,从而选择能截断病因和病原的特异性针对措施。例如发热咳嗽,可见于感冒、肺炎、肺脓疡、肺结核、肺癌。感冒需解表;肺炎需清热解毒;肺脓疡要消痈排脓;肺结核更需加强杀虫抗痨以截除病原;至于肺癌如何处理,不正是需要研究截断扭转的特效方药吗?又如浮肿是肝病、肾病、心脏病患者常见的症状,治好了浮肿,不从根本上扭转肝病、肾病、心脏病的病势,浮肿还是要发的。各种病有各种病的特殊性,所以截断要首先辨病、定因、定位,掌握该病的发展规律和转归,截断扭转才能有的放矢。

不过,同一种疾病,由于病人的体质、年龄、性别、生活习惯,得病季节不同,疾病反应于外的证候也就不同。而且同一种疾病,在不同的阶段也有不同的病理变化和体征。因此,截断扭转要与辨证结合,既有辨病的针对性,又有随证变化的灵活性。诚如徐灵胎所说,“凡症之总者谓之病,而病心有数证”;“有病同证异者,有证同病异者,有证与病相因者,盖合之则曰病,分之则曰证”。一般说来,“证病相因”,辨病与辨证是可以统一的,截断扭转也能体现病与证的有机结合,共性与个性的有机结合。如大黄能治疗多种原因的上消化道出血,有快速截断的作用,看起来是辨病,实则上是针对病机的“瘀”,用大黄去菀陈cuo,瘀去血止,正是抓住了“证”的实质,直中症结所在。至于“病同证异者”先生常用的方法是在辨病截断方中加入辨证用药;“证同病异者”则以辨证复方为主,加入治病原的辨病截断药。所以说:辨病辨证是截断扭转的基础。

(六)先证而治是截断扭转的重要措施

自《内经》即有“上工治未病”之说,《金匮要略》有“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的治疗原则,这是十分明确的“先证而治”的思想。先证而治,就是先要掌握疾病整个发展过程中的变化规律,料知预后超前一步,在相应的证出现之前预先落实治疗措施。先生把“先证而治”与“截断扭转”的思路结合起来,引伸运用于温病急症与重病沉疴的治疗,对指导临床有重要意义。例如,特殊病原体引发的乙脑、流行性出血热等,病势凶猛,传变迅速,并不因为初起有表证解表透邪而病不内传。先生主张早期重用清热解毒,先清里热,药先于证,直折瘟毒;若有气分见证瘟邪势必入腑内结,因此不管是否便闭,先用通腑攻下,急下存阴,同时也使邪有出路,这也是“温病下不嫌早”的思想。根据先生的经验和一些临床单位的报道,流行性出血热在气营阶段就早用丹参、生地、赤芍、丹皮等凉血活血破瘀,能提高疗效,越期恢复,缩短病程,使DIC进程中断或减轻,防止昏迷休g。实践证明,对重症温病不能仅仅见症辨证,因证施治,按步就班,因循等待,尾随其后;必须要有预见性地先发制病,药先于症,这样不但不会引邪入里,反能主动迎头痛击,顿挫病邪,阻断截止疾病的恶化。先生常说:看病不仅要从“有”处着眼,还要从“无”处推想

(七)选择特效方药是截断扭转的重要手段

如何寻找选择特殊方药呢?这就要博览群书,由博返约。先生介绍《外台秘要》特效方时说:“看书中一病有几症,每一证有几方,一方中有哪几种药,几张方子中共同用的有哪些,哪些是十方中必用的,以多用常用为有效。如果一方只有一药,这药也是重要的。因为前人集验,不验不灵,单独一味,无所假借,必有特效才加收录,再看全病方贴,哪些病是常用,哪些是少用;哪一些药是主药,哪些是辅佐兼治之药,用统计处理得出专病专方专药,治病常有特效。”目前西医无特殊疗法的病,中医古书中却有不少截断扭转的奇效方药,关键在于发掘整理。其次,民间单方、草药也是搜集特效方药的重要途径。先生认为:单方草药有时能起沉疴顽疾,还能应急救变。明朝方隅在《医林绳墨》中就曾指出,有些官药(常用中药)治黄疸不如草药有效,先生赞赏这个说法,因此在处方中也常用草药。清赵学敏《串雅》中根据民间走方医的特点,提出了“操技最神而奏效甚捷”,用药“下咽即能去病”,体现了快速截断思路。《串雅》的“截药门”中载有很多截断方,如“截头痛风”方用香白芷、川芎、甘草、川乌、细辛、薄荷汤调服。“治头痛方”:川芎、沙参、蔓荆子、细辛,水煎后加黄酒调匀服,临床用治剧烈的神经性头痛,确有截病止痛奇效。《串雅》的“起死门”、“保生门”、“奇效门”,介绍了多种危重病症的急救措施和独特的方药,这对我们如何搜集民间单方、秘方、验方,选择使用截断扭转的治法,深有启迪。所以说掌握特效方药是截断扭转的重要手段。

二、辨病与辨证相结合

先生在认识疾病上,有完整的思想体系,较早地提出“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的理论,认为整体观与动态观是辨病辨证的源泉。对辨证论治中的学派之争,要有一个正确的理解与处理。脏腑辨证与以方统病,先生提出“合之则兼美”。既要为病寻药,又要重视辨证论治。中医辨证与西医辨病应很好地结合,对辨证分型有不同见解,“异病同治”,“同病异治”有深入的研究。主张辨证论治与辨病施治相统一,兹分述如下。

(一)整体观与动态观是辨病辨证的源泉

先生认为:不论辨病与辨证,认识疾病与治疗疾病,都必须建立在整体观与动态观的基础上。人是一个整体,内有五脏六腑,外有皮毛骨肉、眼耳口鼻,它们是互相关联,不可分割的。各个脏腑既要有自己独特的功能和疾病,但是它们之间又是相互影响的,某一脏腑本身的功能偏强偏弱可影响到其他脏腑。例如“肾阳”不足可以导致“脾阳”不足。当肾阳不足时,会有手足发冷、畏寒、面色苍白,影响到脾脏时又可见到消化不良,大便溏薄,或早晨泄泻。脾肾虚弱又可导致其他脏腑的疾病。这说明了脏腑之间是相互关联的。脏腑和其他组织、器官也有一定的关联,如肝同眼睛有关,肝热眼睛就会多眵、羞明;肝血不足就会两目干涩,视物昏糊。其他如肾与骨有关,心与血有关,脾同肌肉有关等。因此,治病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是将人体的脏腑、组织孤立起来对待,而是从它们相互的关系上来考虑。如肺的虚弱性疾病,可用健脾的方法来增强病人的运化功能和体质,促使肺部虚弱的病变得到改善。局部组织的疾变,如慢性脓疡,疮口不收,全身情况较差,若单从疮口考虑,用消毒、排脓、生肌、长肉等法都不能取得效果,就必须考虑整体,加强整体调理,采用一些温补药,不但整体情况好转,而且疮口也迅速痊愈。先生指出:“对待一

疾病不是静止的,而是经常变化着的过程。表面上看是停留在一个阶段,但是从这个阶段的开始到这个阶段的末了,就是一个变动的过程,它的来是个变,它的去也是个变。前人把热病分作几个证候类型,可由轻到重,或一开始就重;可以一个证候类型单独出现,也可以二个三个证候类型同时并见,又可以一个一个证候类型顺序出现。它们的变有按一般规律的,亦有不按一般规律,就是说变既有一般规律,也有特殊规律,总的来说按一般规律变的较多,但这个一般规律还是属于变。先生强调指出:“讲到变,有渐变,也有突变,突变往往由渐变而来,表面看来似乎是突变的。”中医学上说阴病可以转阳,阳病可以转阴,这是相对的两个方面,可以相互转化。古人有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就说明事物是逐渐发展的。中医在治疗疾病时非常重视疾病的转化,一般认为阴病转阳为吉,阳病转阴为凶。如大叶性肺炎开始表现出阳性症状,如果由于病的发展或治疗不恰当转为阴证,这时急须温阳,使它由阴转阳。又如中毒性肺炎,一开始出现阴证,这时急须用回阳药,使它由阴转阳。还有一些热性病,往往高热持久,脉搏洪大,看上去是阳证,实际上已经潜伏着转阴之机。

“履霜坚冰至”,意思是踏着霜可以知道冰的日子就要到了;判断疾病的传变,也应学会掌握这种预见,因为高热持久,病人体质消耗过多,心脏负荷过大,往往导致心阳衰竭,从而变为阴证。所以先生说:“医者必须动态地观察病人,灵活地采取措施。可见整体观与动态观是辨病辨证的源泉”。

(二)正确处理辨证论治中的学派之争

辨证论治是中医认识疾病和治疗疾病的基本原则,是中医学对疾病的一种特殊的研究和处理方法,也是中医学的基本特点之一。所谓辨证,就是将四诊所收集的资料、症状和体证,通过分析、综合,辨清疾病的原因、性质、部位,以及邪正之间的关系,概括、判断为某种性质的证。论治则是根据辨证的结果,确定相应的治疗方法。辨证是决定治疗的前提和依据,论治是治疗疾病的手段和方法。辨证论治的过程是认识疾病和解决疾病的过程。

中医学在数千年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辨证论治为诊疗特点的医学理论体系,同时出现了不同的学派和不同的学说。每一学派形成均有它一定的见解和独特的经验,但也不免包含着片面性。现在我们中医界也有崇尚某一学派的,如有人重视脾胃,有人重视命门,这些作为深入研究是可取的,但在临床论治时就不能偏执一派之见,专主一面即离开了辨证的观点。先生认为:“必须服从临床辨证,采取各家之长。”

如刘河间在治疗上主张以清热通利为主,认为:六气皆从火化;其学术观点的来源,可能出于《内经》病机,如“诸热瞀chi,皆属于火”“诸噤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诸腹胀大,皆属于热”,“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等,充分发扬“亢害承制”理论,在治疗上有一定控制疾病转化的意义。惟火有太过,有平气,有不足,河间强调了实火而遗掉虚火,是有片面性的,无怪张景岳批评说:“奈河间是不能通察本经全旨”,“不辨虚实,不察盛衰,悉以实言害病。”“实火固宜寒凉去之,本不难也;虚火最忌寒凉,若妄用之,无不致死”。不过,刘河间处方,往往寒热并用,补泻兼施或寒热补泻融于一方,对后人极有启发。

张子和强调火燥。主张汗吐下三法,反对补药治病。指出:“表病而里不病者,可专以热药发其表;里病而表不病者,可专以寒药攻其里;表里俱病者,虽可以热解表,亦可以寒攻里。”可见子和用药的规律,发表须温,攻里须寒。子和曰:“今予论吐、汗、下三法,先论攻其邪,邪去而元气自复也。”先生认为:这对急性热病及其某些病理产物固结者适用,若脏腑气血自病,则无邪可攻。《儒门事亲·卷二·可下式篇》:“《内经》一书,惟以气血通流为贵,世俗庸工惟以闭塞为贵。又只知下之为泻,又岂知《内经》之所谓下者乃所谓补也,陈cuo去而肠胃洁,症尽而荣卫昌,不补之中有真补存焉”。此论根据刘河间以通为补之说而来。对某些积滞之病是对的,但不可施于一切疾病。先生对子和评价说:“尊《内经》运气之说而不执,宗仲景汗、吐、下而有发挥”。也应看到张子和有辨证法的思想,如“南陲之地多热,宜辛凉之贴解之;朔方之地多寒,宜辛温之贴解之。”;“午未之月多暑,宜辛凉解之;子丑之月多凉,宜辛温解之。”;“病者喜食凉,则从其凉,喜食温,则从其温。欲饮水之人,慎勿禁水”等;施用寒温,因时因地而变通,治病应适人之常情,确有一定价值。

李东垣处于战乱时代,人民饥饱失常,惊惶忧愁以致体质虚弱,易为疾病所侵,得病后又因正虚容易死亡,故提出脾胃虚弱中气不足,必须重视脾胃的理论。先生认为:脾胃虚弱是致病条件,而疾疫是主因,东垣强调一面,丢掉另一面,是偏见。但其对杂病以脾胃为本,加强调理脾胃的理论,确对后世起一定指导作用。其清阳不升,中气下陷,用补中益气的方法,对某些慢性病有一定调整体质作用,对急性病如有中气下陷病理机转的也有适用之处。不过急性热病不能以补不治。东垣对急性热病初期即用补中益气,是值得探讨的。

朱丹溪认为:阳易动,阴易亏,动则耗阴,声色嗜好亦伤阴,故独主滋阴降火,创“阳常有余,阴常不足论”。先生认为:朱丹溪的“阴”,实指两性之精,而非指人整体阴阳之“阴”。丹溪阳有余阴不足的论点主要包括:(1)以天为阳,地为阴,地小天大,以喻人阳有余、阴不足;(2)以男女性成需十几年,以喻人之阴难成;(3)以性机能的衰退,喻阴之易亏;(4)以四时、五脏、五行生g之说论禁欲之必然性。丹溪以何提出此说,明·孙一奎在《医旨绪余》中说:“丹溪生当承平,见人多酗酒纵欲,精竭火炽,复用刚贴以至于毙,因为此救时之说。”的确,朱丹溪医学思想的形成,一是本身的理学;二是当时社会生活的反映。《格致余论》开卷《饮食色欲箴序》说:“传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有焉,予每思这,男女之欲,所关甚大,饮食之欲,于身尤切。世之沦胥陷溺于其中者盖不少矣。”《色欲箴》说“眷彼昧者,徇性纵欲,惟恐不及,济以燥毒(壮阳药)。”“血气几何?而不自惜”;“远彼帷簿,放心得收。”说明当时有人服燥药以助性欲和多食肥厚。丹溪认为这两者必须有节制,这是非常值得重视的。饮食内伤东垣说得较细,成为一个理论,而房室损伤则丹溪之说较细,亦成为一个理论。先生认为:丹溪论攻击宜慎是对的,介绍罗太天先攻后补,先补后攻,攻补兼施,根据具体情况而用,也是对的。用药反对温燥,是一偏,但其处方用药亦不废温燥。丹溪既强调阴常不足,在治疗上就应着重益阴,可是他在治疗上却是以泻火为主,补阴很少,其意可能寓补阴于泻火之中。

赵养葵、张景岳、孙东宿等都议论命门,以赵养葵说得最为具体。养葵否定《内经》心为君主之官,另立真君真主,把命门作为人身的主宰,他说:“譬之元宵之鳌山走马灯,拜者舞者、飞者走者,无一不具,其中间惟是一火耳,火旺则动速,火微则动缓,火则寂然不动,而拜者、舞者、飞者、走者、躯壳未尝不存也。”他由此推论于养身者、治病者,均以命门为君为主,而加于“火”之一字。养葵学宗薛立斋,故治疗上亦偏于滋补。惯用六味、八味,以为六味能补真水,八味能补真火,进而统治诸病。吕村评以之治败症则可,以之治急病热病则非。先生认为养葵真阴、真阳,假阳假阴之辨别,在辨证治疗上有一定指导意义。

张景岳出身官僚世家,到北京游于侯门,其交游、治病亦必豪门大贾。这些阶层穷奢极欲,因而常感身弱体衰,精力不足,喜欢补药,所以主张温补为主。景岳反对朱丹溪“阴常不足,阳常有余”的理论,他提出“阳常不足,阴常有余”理论。先生指出,其实,丹溪之阴指两性之精,景岳之阳,是指机体活动能力,两人所指实质不同,不能同等看待。景岳对诊断、治疗、本草方面,均有实际经验且能纠正前人因循之误。 对辨证论治的体系发展作出了贡献。

(三)脏腑辨证与以方统病合之则兼美

脏腑辨证源于《内经》,《金匮要略》中亦用脏腑辨证。晋唐以来多集验方,如《肘后方》、《深师方》、《小品方》,至唐王焘集诸家验方而为《外台秘要》,皆以病证为主,孙思邈着《千金方》以脏腑分篇,各列寒热虚实诸病方证。以后,宋钱仲阳着《小儿药证直诀》,以五脏寒热立方,如泻白散、导赤散诸方。金元间张洁古着《脏腑用药式》,每一脏腑分列寒热补泻诸药证,它的优点是每一脏腑证和药配合起来,比较具体,学习的人见某些证即知属某一脏腑,或寒或热或虚或实。其缺点就是丢掉方贴,所用药也仅限于此,形成公式化。到明代薛立斋着《平温会粹》,纯用“肝脾两虚”,“脾胃两虚”之说,因为薛是太医院医官,所以影响很大,其弟子同慎斋著书立说以脏腑五行生g为本,通行于大江以南,至叶天士后遂盛行于全国,尤其晚清至民国初年,医生立案疏方,无不以脏腑寒热虚实生g乘侮立论。

张仲景主张“博采众论”,其《伤寒论》中以方证为主,有是证用是方,杂病虽用脏腑,然方证仍是主要方面。《外台秘要》而后,宋有《圣济总录》、《太平圣惠方》,明有《普济方》,此数书可谓集明以前病证方药之大成,在研究治疗某病时可作为参考资料。至清代仍有以方证为主的,如张璐玉著有《医通》、徐灵胎著有《兰台轨范》。先生认为:“两者应该合流,不必偏废。”“脏腑辨证”为医生从临床总结而来证治分类,可以纠正人体脏腑功能,增强人体体质,抗病和修复能力,有些还可以对病的本质起针对作用。“以方统病”是医生采用各方面的方贴,针对疾病的病机或病证,可以对一病或多病起作用。验方、禁方、秘方系劳动人民的经验,有些对病证有特殊疗效,也有一般性的,但较少辨证观点。以上各方面都各有优点亦各有不足之处,如单纯采用脏腑辨证,则用药如程式,药物亦有一定的局限性,不能发掘“对病真方”。如果单纯采用“以方统病”,若辨证不相符合的则技穷;如果单纯采用验方没有理论作为指导,往往施于此而有效,用于彼则无效。先生指出“合之则兼美,离之则两伤。”

(四)既要为病寻药,又要重视辨证论治

西医喜欢寻找有效方药与药物,希望能找到治疗某一种疾病的有效方药,因此,努力于“为病寻药”。中医则强调辨证论治,用辨证的方法而不喜欢一病一方。先生认为,两者不能偏废。

先生指出。医生看病先要识病,这就要认识掌握疾病的病原和特性。因此,先生也重视寻找筛选治病的针对性方药。笔者曾记录了先生的一些效方效药,如大贴量丹参治疗失眠;大贴量小蓟草降血压,大贴量生地治类风湿,重用芍药、甘草治呃逆等。果有奇效。

对于已经确诊的病,找一种针对性的方法去治疗,这是理所当然的。那么为什么还要重视辨证论治呢?因为疾病的发生与发展,是多因素、多项性、多向性、综合作用的结果,且与内外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临床表现有的是单一性,但更多的是交织性与弥散性,有的呈连续性,如果只从单一性来考虑,就会效果不好,有时会陷入机械唯物论的泥坑。往往在病因尚未查明之前,就感到束手无策,此时非辨证论治不可。

辨证论治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先生认为:概言之,包含着认识矛盾主要方面和解决矛盾主要方面的两个内容。较为具体地说,辨证论治不仅辨别疾病本身表现的“证”,它还包括病人的素质和现况,患病原因。如外感不仅辨别风寒暑湿,还包括了病前生活影响于疾病的因素,以及时令、季节、环境等等,辨别何者占着当前主要地位,再从疾病的本身考虑病的枢机何在。是以疾病为急?还是以人的体质为急?权衡轻重,孰为当务之急?然后考虑治法的缓急、先后、轻重,诸治法中孰能解决当前,有利预后。辨证论治,它不是为找寻唯一的致病因素,而是“多元”地衡量某一方面的主要问题,以此主要问题作为治疗依据。先生曾述:同样是患哮喘病,每个人发病情况不同,表现有寒热虚实之别。即同一病人,同一哮喘,在不同时间、季节、环境、诱发因素、个人体质等情况下,所表现的症状各别,治疗上也不相同。

先生曾举一例说明:我以中医“泻胃家实热”这一辩证论治法则治愈了好多病,如头痛、失眠、哮喘、呃逆、胃出血、出血性胰腺炎等,什么是胃家实热证呢?即大便多日不解,而有腹满,舌苔黄黑干燥等主证,这些不同的病种,不同的病因病理,统用大承气汤以泻胃家实热,结果是一泻而愈。为什么有效?我想有效必有理,所以辨证论治还应当重视,可能它的理论比一病一药的道理复杂得多。”

(五)中医辨证与西医辨病如何结合

中医的“证”,一般来讲是机体在疾病发展中的某一阶段的病理概括,由于它包括了病变的部位、原因、性质以及邪正关系,反映出疾病发展过程中某阶段病理的变化本质,因而它比症状更全面、更深刻、更正确地揭示疾病的全貌,但是我们又不能满足于“证”,因为,现代科学的物理的、生物的、实验室的各方面的检查所得出“病”的证据,超出了中医的望闻问切。如急性肾炎浮肿等症状已消除,在过去病人和医生都认为病已痊愈,现在检验小便尚有蛋白尿和红、白细胞,医生与病人都认为病未痊愈;又如无黄疸性肝炎或乙型肝炎没有或少有什么症状,可是实验室检查血清谷丙转氨酶增多,或乙肝两对半阳性,就不能认为病人无病或已治愈。如何降低转氨酶?如何使乙肝抗原转阴?只有通过实践,从中寻找摸索有效的针对性的方药。这是无可非议的。但并不是说中医就不要辨病,更不是说西医治病,中医治证。中医除掉西医的病主体外,还要根据中医辨病的原则去辨病,同时也根据中医辨证精神去辨证。辨证也是为了摸索出治病的规律。

先生认为:如果片面强调辨病,丢掉辨证论治,则失掉中医的灵魂。如果无视现代科学对病的研究,则中医临床疗效得不到提高,中医学术得不到发展。

(六)对辨证分型的商榷

过去不少中医书中以病为纲,如黄疸、眩晕、咳嗽分门别类,在每一病证中又分子目。如咳嗽为纲,下列风、寒、暑、湿、燥、火,肺阴虚、肺气虚、肝火上冲、肾阳虚衰、脾阳不足诸咳;又分别痰多、痰少、干咳、顿咳、久咳等,这在临床辨证施治中有一定意义。前些时期,一般以西医的病名为纲,不用中医过去的病证名为纲,它包括的子目就比较单纯,如急性支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肺结核、大叶性肺炎等。在每一个病中用中医的辨证分型,如慢性支气管炎则分肺气虚、脾阳虚、肾阳虚等,肺结核则分为肺气虚、肺阴虚、气阴两虚、肺肾两虚等,这样定型可以进行复式性的治疗观察,不断地研究分析治疗效果。但是其中也有一个问题即有阴阳、气血、脏腑、寒热、虚实辨证定型,不过几十个框框,病有千百种,用几十个框框定千百种病的治疗,于是这种病定为阴虚,那种病也定为阴虚,百十种病都有阴虚型,而所用补药也不过一二十味,这就不免形成“公式化”,把病看成只有共性,没有特性,而且所谓阴虚症状大体是因病耗损了本质,所以在人体上表现了阴虚,那么阴虚是后果,而疾病才是导致阴虚的原因。当某些疾病造成了阴虚,而疾病已经过去(如热性病),这时用补阴养阴药很有作用。如果疾病仍然存在,如癌、肺结核、肝硬化腹水等,这些疾病所致的阴虚,用补阴养阴药,其纠正作用就很不理想。先生认为:如果单用几十个框框作为辨证论治,则反而失掉辨证论治的精神。我们即使临床辨证分型,也要注意到在治疗过程中疾病本身所起的变化,加上其它因素交织在一起,按定型定方用药有时不合适,疗效就成问题,有时为了适应病情变化,可能还要改弦易辙。吕村说:“顾病机传变,辗转相因,治法逆从浅深异用”,正说明了动态观的辨证论治。也有的人治疗一种病,每天换方,说是“药随证转,这是辨证论治”,这样也就很难总结出每一疾病的治疗规律。先生主张我们既不能坚持一方而不变,又不能时刻变化,要根据具体情况在不变之中求得变化,在变化之中求得相对稳定。

(七)“异病同治”“同病异治”是辨证论治原理的体现

辨证论治作为指导临床诊治疾病的基本法则,由于它能辨证地看待病和证的关系,既可看到一种病可以包括几种不同的证,又看到不同的病在其发展过程中可以出现同一种证,因此在临床治疗时,还可以采取“异病同治”和“同病异治”的方法来处理。

1.异病同治

先生说:“各种不同的病,出现在相同机制下,用相同的方法,可以获得缓解或痊愈”。如一失眠病人,10余日目不交睫,口服各种安眠药无效,病人愤极,意欲自杀。先生见患者面红目赤,舌苔黄厚,大便10余日未行,按其脉沉实有力,遂曰此胃家实也,以腐浊熏蒸,上扰清明之故,如用安神镇静之品,是治标而遗其本,服大量安眠药无效即是明证。投以大承气汤以泄胃实,患者泻后即安然入寐。

又如浦东一位张姓病员,哮喘大发而住院。连日用中西平喘药均不效。先生询其大便已多日不通,有胃家实情况,此由胃实肠闭,肺与大肠相表里,若大肠得泄,肺气得降,其喘可平,因与承气汤以泻胃实,大便得通,当即喘平。又一病员,头部剧痛十许日,目赤舌红,苔黄厚,大便多日不通。经神经科检查,未见异常体征,按中医理论当属“胃家实”浊气上攻,故致头痛,拟承气汤下之,投药贴,其病即除。再如一病员,呃逆持续十数日,昼夜不停,家属惶惶,用阿托品、利他灵及中药、针灸治疗均无效,临床表现为胃家实症状,先生曰:此胃气上逆也,投以承气,大肠一通胃气得降,呃逆遂平。若以现代医学观察,上述疾病有属于神经系统的,有属于呼吸系统的,有属于消化系统的。系统不同,病种各异,而先生认为是同一的“胃家实”,采用同一的方法承气汤攻下而取得显著疗效,这是先生在医疗实践中对“异病同治”的一得。

2.同病异治

一种病在不同情况下,其表现不同,治法即各不同。先生尝引清代喻嘉言治痢七例以启发。例一,赵某,偶然肚腹不宁,泻下数行,医以痢疾药治之,其利转多,更因通因通用之法,用大黄丸9g下之,遂扰动胃气,胀痛,脉手足皆沉而伏,应指模糊,于是以四君子汤少加姜、蔻,痢果不作。例二,张某,初得痢三五行,然得内伤之脉,而夹少阴之邪,此证宜一表一里,但表药中多用人参,里药中多用附子,若用痢疾门诸药必危,次日,再用人参、白附,二贴而安。例三,周某,73岁,秋月病痢,至冬月成休息痢,一昼夜十余行,面目浮肿,肌肤晦黑,脉沉数有力。此阳陷入阴,以人参败毒散与之。当晚止下痢2次,改用补中益气汤。例四,朱某,素享安逸,夏日因诉讼,奔走日中,而成痢疾,昼夜一二百次,肛门如火烙,扬手掷足,躁扰尤甚,其脉弦紧劲急,不为指挠。以大黄120g、甘草、黄连各60g 随滚随服,一昼夜服完。次日脉势稍柔,改用生地、麦冬等,果然下痢并止。例五,陈某,病痢,发热如蒸,昏沉不食,其脉数大空虚,尺脉倍加洪盛。遂以麻黄附子细辛汤,汗后热减。再以附子理中,旬日痊愈。例六,叶某,病痢,噤口发热十数日,呕吐不断,其脉上涌而无根。此乃胃气将绝,非噤口痢也热也,治惟有温补。于是以理中汤,三日人事大省,不宜轻用痢疾门中套药。例七,浦某,痢疾初期有表邪未散,而误用参、术,又服黄连、大黄,治经月余,下痢一昼夜百余行,不但粥饮直出,即人参浓膏入口从肠奔下。用大贴四君、赤石脂、禹余粮,下痢之势少衰,后以四君倍茯苓全安。所举7例,悉为病痢,而治法迥异。

先生在论述同病异治时说:如哮喘病者十人同时来诊,其人表里寒热虚实各有不同,即表证中有表寒、表热、表实的不同,故十人处方各异。不但如此,即同一病患,其人发病时间不同,体质因素不同,其治法也各不相同。如患者严冬自北方来沪,感受寒冷,表现为寒性哮喘,投以小青龙汤而愈。春日再发,自服前方无效,诊之及感春日风温之气,症现面红目赤,口干舌红,投以桑菊饮即效,又一次因劳累体虚,症见面色苍白,动辄气急,无力懒动,曾自服前桑菊饮未效,复邀先生诊,遂曰君误矣,前以风热故用,今见气虚之证,当用补中益气,投此方即效。举此以示中医辨证论治精神。

(八)辨证论治与辨病论治相统一

中医临床中的辨证论治与辨病施治,由于时代、认识的不同,故治疗主张亦各异。明吴又可主张辨病施治,他说:“万物各有所制,在于受无形杂气为病,莫知何物之所致,故勉用汗、吐、下三法以治,能知此物制物,只须一药之到而病自己,不烦君臣佐使加减之劳矣。”清徐灵胎说:“欲治病者,必先识病之名,能识病名而后求其病之所由生,知其所由生又当辨其生之因各不同,而病状所由异,然后考其治之之法,一病必有主方,一方必有主药”。“自宋以还,无非阴、阳、气、血、寒、热、补、泻笼统之谈,其一病之主方主药,茫然不晓。”至于近世,则惟记诵通治方之数首,药名数十种,以治万病,全不知病之各有定名,方之各有法度,药之各有专能。”而清喻嘉言主张辨证论治,推勘病情,深入细致,用药超越凡俗,不是见病治病,体现同病异治,先生认为:吴又可以辨病为主,知系何病,即用专治此之药,不需“论治”,但废弃了辨证论治这一辨证法思想是可惜的。徐灵胎忽略了阴阳气血寒热补泻诸方面,他不知这些是人体与疾病斗争的反映,如果不加考虑,亦即忽视了辨证论治的精神。不过,他批评当时那些只知笼统地应用阴阳气血之说,不求对病的主方主药,而形成记诵通套方的“套方医”,却又是十分中肯的。喻嘉言强调辨?

先生认为:“中医古籍早有独立病名,不过,这些病名由于时代限制,认识与现代有一定距离,今天值得再补充认识,在辨证(病)提高的同时,对施治也得到进一步提高。

证治经验

一、急肝胃热为本,推崇大黄草药

慢肝邪恋正虚,祛邪扶正化瘀

(一)急性肝炎胃热为本,亟当清热解毒

急性肝炎包括甲、乙、丙、丁、戊等类型,是由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古人很早就观察到黄疸一症,其中就包括本病。历代医家对黄疸的病因病机论述颇多,到清代,多归因于湿热,有湿热并重,湿重于热,热重于湿之分。其病因有内因与外因两种,一种认为脾为胃行津液,津液行则小便利,若胃气衰,脾气弱,不能为胃行津液,湿停于内,湿生热,热滋湿,二者相生,熏蒸日久,热气成黄。另一种认为外因所致,如南方湿热交蒸,易致黄疸。

先生对古代诸家学说有广博的研究,对古人说法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探幽索微,独立思考,去伪存真。他从现代医学关于肝炎由病毒引起这一论点出发,在古今众多理论中慧眼识珠,认为吴又可之言,与现代医学的观点较为接近。吴氏说:“发黄为标,小便不利为本,及论小便不利,病源不在膀胱,乃系胃移热,又当以小便不利为标,胃实为本”。先生结合现代医学论之,病毒为本,肝炎为标,肝炎为本,黄疸为标,黄疸为本,小便赤少为标,治当以清除病毒为本,治黄疸为标,而治黄疸又当以治肝炎为本。是以大黄为专功,山栀次之,茵陈又次之也,设去大黄而服山栀、茵陈是忘本治标,鲜有效矣。或用茵陈五苓,不惟不能退黄,小便间亦难利。吴又可的论点与方法,是临床实践经验的总结,先生在自己的丰富的实践中证实了这些经验。他重用大黄,有时达八钱至一两。

无黄疸症状的肝炎,从辨证论治角度,亦从黄疸论治。辨其一般症状,多有乏力纳呆,恶心尿赤,舌红苔黄等,亦为湿热。先生认为,无论有无黄疸,既然同为肝炎,皆由病毒引起,则其治法大体应同。

急性肝炎的治疗方法:

1.辩证论治:

(1)湿热型:身目俱黄,尿少黄赤,纳呆泛恶。

基本方:1.茵陈蒿汤:茵陈30g 生山栀15g 生大黄24g。2.龙胆苦参汤:龙胆草9g 苦参15g 胆星9g 生山栀15g。

热重于湿:舌偏红,口苦干,尿赤,茵陈蒿汤加川黄连3g 黄柏9g 丹皮9g 连翘15g 龙胆草9g。湿重于热:胸闷苔腻,纳少尿少,龙胆苦参汤加对座草30g 米仁90g 苍术15g 砂仁1.5g 茯苓皮30g。湿热俱重:口渴神烦,舌红目赤,胸闷作恶,不饥不纳,尿少色赤,黄疸指数、转氨酶俱特高。茵陈30g 山栀15g 生大黄30g 板蓝根15g 川黄连6g 黄芩9g 黄柏9g 龙胆草9g 连翘12g 田基黄30g 木通9g 茯苓皮30g 鲜茅根30g 广犀角9g。

(2)寒湿型:即阴黄。黄色晦滞不鲜明,畏寒肢冷,四肢不温,苔白。茵陈茯苓汤:茵陈30g 茯苓9g 猪苓9g 滑石12g 肉桂3g。

2.中草药

先生治疗一般黄疸型及无黄疸型肝炎,擅用民间草药,他临床经验表明这些药下降转氨酶及黄疸有一定效果。且某些药也见于医书,如《医林绳墨》即有部分记载。常用者有:田基黄30g 大青叶30g 马兰根30g 平地木30g 对座草30g 荷包草30g 板蓝根15g 蒲公英30g 秦艽15g 全瓜蒌24g 龙胆草9g 柳树枝60g 青苗60g 鲜茅根60g 半枝莲30g 半边莲30g。

以上药物可酌选数种,亦可加入上述辩证论治方中。

先生主张治疗时尚应虑及患者体质,体弱者可加参芪以扶正,纳差者可加豆蔻、砂仁、藿梗苏梗、生谷芽以醒脾健胃,对宿有胃寒之人或胃有不适者,略加温养胃气,腹胀者加川厚朴、大腹子(大腹皮)以疏畅气机,使其升降有度,开阖有常,呕恶者,加半夏、竹茹和胃降逆,恢复胃气之正常枢纽,口渴加花粉、石斛生津养阴止渴。顽固者加活血化瘀药,以下瘀血汤为主。

先生的经验一般黄疸型肝炎以茵陈汤为主,重用大黄,并加用上述中草药,大多数病人均能收到一定效果。如果疗效不佳,可采取下述措施:1再仔细辨证,用调整机体法,停清热化湿药,或酌加少许。2掉换中草药。3暂时停药观察。

(二)重症肝炎邪入营血,直须凉血散瘀

现代医学分急性肝坏死和亚急性肝坏死。前者病程在1-2周之间,后者自数周至数月。死亡率很高。中医对此早有认识,远在一千年前左右《巢氏病源》即称其“命在顷刻”,清代《医宗金鉴》称其“死人最速。”

前人对本病有不少方贴,经有人使用后认为效果不理想,宋代《妇人良方》卷七有妇人腹中瘀血方论附方桃仁承气汤治瘀血小腹急痛,大便不利,或谵语口干,水不欲咽,遍身黄色,小便自利或血结胸中,手不敢近腹,或寒热昏迷,其人如狂,用桃仁、红花或桃仁、大黄、甘草、肉桂,方中大黄独重,观其症状近似重症肝炎或肝昏迷。先生顿受启发。他认为此方从药物分析,其功用包括两方面,重用大黄以泄热解毒,以大黄桃仁祛瘀攻积。古人如此辨证处方,似有深意。本病因肝炎病毒量大毒盛,有犯人体肝脏,使肝细胞大量坏死。先生认为从中医角度看,可视为邪毒内犯营血,壅塞脉络,阻碍血行,瘀血郁结。邪入营血,故可见谵语神昏。瘀血内结,则胸腹疼痛,手不可近。先生创用下瘀血汤与犀角地黄汤合方,以清热解毒,凉血活血散瘀为法治疗本证,竟有病例脱险。

广犀角9g 桃仁9g 生地30g 地鳖虫9g 生大黄24g 丹皮12g 连翘12g 黑大豆30g 对座草30g 黄连6g 龙胆草9g 山栀9g 田基黄30g 茵陈30g 茅根30g。

(三)慢性肝炎正虚邪恋瘀滞,治重祛邪扶正化瘀

慢性肝炎临床有慢性迁延性肝炎与慢性活动性肝炎二类。除了病程长短有别,其病理变化的差别亦很大。

1.慢性迁延性肝炎

部分病人无明显症状,因此中医的治疗不能光凭辨证论治。大部分病人根据其症状可以分为三类。

(1)气虚型:即四肢倦怠,动作少力,易于疲劳,两胫酸软,胃纳不香,大便溏软,面色微黄苍白,两目少神,舌胖苔白,或身体转肥胖,但肌肉松弛,腹壁肌肉增厚。

(2)阴虚型:常口干苦,唇红而干,舌偏红苔薄黄,心烦失眠多梦,小便黄大便干,或有虚热,头晕目眩。

(3)气阴两虚型:兼而有之,或各不具备。

此外尚有少数肝气郁结型:情怀抑郁,肝区不舒,或有隐痛,或有胀闷。肝脾不和型:肝区不舒,胃纳减退,肠鸣腹胀。肝火旺盛型:性躁易怒,目赤口干。湿热留滞型:有湿热症状。血瘀气滞型:肝区隐痛刺痛,两胁胀满。

2.慢性活动性肝炎

本病有些无症可辨,只在化验时反映出慢性指标或急性活动,其有症状者大率表现气虚、阴虚、气阴两虚、肝胃不和、肝郁气滞、肝郁血瘀、血结为徵(肝脾肿大),湿热留滞等类型。

先生认为,不论本病此阶段有无症状,或症状以虚还是以实为主,本病的病因仍是病毒,由病毒引起了病理变化,造成了体质上的改变,因此祛邪之治不可废。一般认为慢肝阶段常见虚症,应从虚治疗,以补为主,是不妥的。先生认为,此为因病致虚,徒补无益,仍以治病为本,治病以病毒为本,肝炎为标;肝炎为本,瘀滞为标;瘀滞为本,气郁为标;气郁为本,虚损为标。尤其是转氨酶增高时,清热解毒利湿之治常放在重要地位。纯从辨证出发,见虚补虚,容易忽略疾病的本质,先生认为应以化验指标为衡量治疗效果的标准,针对不同的化验指标,先生探索了行之有效的药物,及时选择加入。

在探索肝区疼痛的治法的过程中,先生屡用疏肝利气,养血柔肝,竟无良效。后经反复思考,领悟到中医之肝,一是实质的,主藏血之“肝”,二是主疏泄的,主情志之“肝”两者并不相同。,后者与情志有关,七情所伤,治以疏肝利气以解郁结。今之肝炎,乃是肝细胞肿胀坏死,属肝血郁滞,方与实质之“肝”,主藏血之肝有关。气为血阻而致气行不畅,郁结为痛,利气柔肝只治其标,不治其本,活血化瘀才是治本之道。因此先生对于肝区痛常用活血化瘀兼加利气药。具体运用时分作三步走,即一步用活血化瘀,二步加九香虫,三步再加五灵脂、制乳香。由此先生对于慢性肝炎,直至肝硬化腹水都以活血化瘀为主,活血化瘀治则贯穿于始终,除非不适合时暂停,如虚证十分明显,必须先补虚等病情好转,再用,若情况允许则化瘀法一用到底。

由于本病病程已长,缠绵难愈,久病伤及人体正气,患者表现了各种虚损的症状,如气虚阴虚等。且久病不愈,本身就反映出抗病力的不足。先生认为,当疾病发展到一定阶段,致病的邪毒已不占主要地位,反以人的体质改变,正气不胜为主要的治愈障碍。因此,通过辨证论治,培补正气,增强抗病力,亦是治疗慢性肝炎的一个重要治法。此外,针对患者的一些具体症状作调治亦十分重要。如失眠、食欲不振等,虽然与疾病本质无关,但对患者的情绪有很大影响,不加纠正,妨碍患者与疾病作斗争的信心。先生在临床上遇到不少患者,用清热解毒法治疗久不见效,而改用扶正益气药,不久即愈。亦有些患者,转氨酶一直不正常,仅面部瘰,改投防风通圣散,待菩瘰消退,转氨酶亦大见下降。这说明先生治肝病不仅力求探索疾病本质,而且密切结合患者的个人情况。先生认为,疾病的本质反映了事物的规律,因而具有普遍性,但是个体差异,也是客观存在,不可否认。因此正确的方法就是辩证与辨病相结合。

(1)病程短者,或无症状者及湿热型者,可与清热解毒利湿之法,治同急性肝炎。

(2)病程长者,虚证或其他症状较为明显者,以辨证论治为主,加用其他药物。气虚用益气药,如党参(人参)15g 黄芪30g 白术30g 黄精15g等。阴虚用养阴药,如生地30g 麦冬30g 石斛9g 旱莲草15g 女贞15g等。气阴两虚可同用上述药物,可酌加五味子9g 全瓜蒌15g

垂盆草15g 山栀9g 丹皮9g 连翘9g 鸡骨草15g 蝉衣6g 僵蚕9g。早期用垂盆草15g 病程长者用五味子。

还可针对具体情况加入下药:

(1)转氨酶不高,锌浊度、絮状反应阳性,加用丹皮15g 连翘15g 蒲公英30g 羊蹄根30g以清热凉血。

(2)球蛋白升高,白球蛋白倒置,加穿山甲6g 鳖甲9g 蚕蛹9g 白术12g。

(3)肝脾肿大,以下瘀血汤为主,加用丹参15g 紫参15g 赤芍9g 当归9g 红花9g 泽兰15g。

(4)肝区胀痛,加川芎6g 九香虫6g。

(5)腰胫酸楚,加熟地15g 牛膝12g 川续断12g。

(6)失眠,肝胆火旺者加山栀9g 豆豉9g。肝阴不足加白芍12g 枸杞子12g 枣仁15g 制首乌15g 夜交藤30g。痰湿中阻加半夏9g 茯苓9g 川黄连3g。

(7)鼻衄,加羊蹄根30g 山栀9g 茅花9g 藕节9g 蒲黄9g。

(8)面部菩瘰,亦称痤疮,加用防风9g 荆芥6g 蝉蜕9g 薄荷9g 丹皮9g 山栀9g 连翘15g 或服防风通圣散,日三次,每服9g。

(9)食欲不振:常用“消”“开”二法。胃有积滞,以焦三仙、鸡内金等消导之。“开”分二途:湿郁中焦,以草蔻、砂仁、厚朴花之属芳香开胃;湿郁化热,以黄连苦寒燥湿,健胃开食。

(10)肝病外感发热,不能用麻黄汤、桂枝汤之属,应以小柴胡汤为主。

3.慢性乙肝表面抗原阳性

60年代末,国外首先发现以乙肝表面抗原阳性为特征的慢性肝炎。有的患者无自觉症状,在体检时被发现。部分患者见到神疲乏力,腰膝酸软,遗精胁胀,舌多齿痕等脾肾两虚之证,湿热之象并不明显。现代医学认为与免疫机制有关。从中医病因学角度看,乙型肝炎表面抗原阳性,缠绵不愈,是邪正斗争有反复。正指人体内在的抗病功能,邪指致人疾病的外来因素。正胜则表面抗原转阴,邪胜则表面抗原转阳,所以在治疗上,扶正与祛邪是不可忽略的两个方面。先生认为,有病邪当祛之,有正虚当扶正,有病理变化当纠正之,遂以清热解毒、益气补肾、活血化瘀三个方面药物组成方贴治疗本病。益气补肾用黄芪、党参、白术、熟地、枸杞子、当归、仙灵脾、仙茅、苁蓉,这些药物能增强人体免疫力,提高抗病功能。肝病患者虽忌相火妄动,之所以用温肾药,一则因这些药有促进机体免疫之功,二则有阳虚见症,三则配以滋阴与清热药物,故能扬长避短。清热解毒用黄柏、大黄、连翘、羊蹄根、蒲公英、板蓝根、全瓜蒌、虎杖。活血化瘀用丹参、赤芍、桃仁、当归等。常有方贴举例:

(1)益气解毒活血祛湿:党参15g 黄芪50g 五味子9g 全瓜蒌15g 黄柏9g 羊蹄根15g 苍术9g 茯苓9g 赤芍9g 丹参9g 田基黄15g 鸡骨草15g 鲜茅根15g。

(2)补肾活血解毒:生地50g 仙灵脾15g 菟丝子9g 五味子9g 太子参15g 赤芍9g 桃仁9g 当归9g 丹参15g 全瓜蒌15g 紫草9g

黄柏9g。肝区痛者加五灵脂、制乳香。

二、肝硬化源于血瘀,进而气滞,主以化瘀,攻补配合

(一)早期肝硬化先瘀后滞,治以化瘀

肝硬化是由多种不同原因引起的肝脏慢性弥漫性炎症,或广泛的肝实质变性和坏死逐步演变的后果。

祖国医学积聚症中包含本病。《灵枢·百病始生》篇指出:“卒然外中于寒,若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气上逆则六输不通,温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着而不去,而积皆成矣。”历代医家论述颇丰,一般认为,七情、饮食、邪毒等因素引起气滞、血瘀、痰凝而成积聚。

先生指出,通常认为肝炎发展到肝硬化多由肝气郁滞引起,因而疏肝理气法为治疗常法,这一观点应予分析。中医所述肝主疏泄,与大脑皮层、植物神经及内分泌功能有关,而与现代医学的肝脏无涉,而“肝藏血”的功能,则与现代医学的肝脏关系密切,肝炎,肝硬化,是肝细胞内的充血郁血,是血在肝内有郁滞,肝络瘀血阻塞形成肝硬化。这并非由于精神情志的抑郁所引起的。当邪毒侵犯肝脏,首先造成肝脏炎症充血,进而变性坏死,均属郁血状态,其外在的肝郁气滞症状,乃由肝血瘀滞引起。

肝藏血之脏,瘀血蕴积则肝脏肿大坚硬,瘀血阻于肝脾脉络,散发于皮腠之间,故在头颈胸臂等处出现血痣(即蜘蛛痣,中医称蟹爪纹);肝血瘀阻不通,则右胁刺痛,痛有定处,固定不移;面色晦暗或黝黑,也是血行不畅,脉络瘀滞而形之于外的表现,舌质紫、青紫暗或有瘀斑,更是瘀血的证明,因此,肝硬化的致病实质是瘀血郁肝。

在治疗上,如采用疏肝理气为主的方法是不够全面的,应采用活血化瘀法,使肝脏血行畅通,瘀血化除,瘀血化则血行更畅,血行则瘀无所留,由此而肝气亦得畅通而无所窒碍,因而可改善肝硬化产生的一系列症状和肝功能情况。此时兼顾理气则可,但不可以理气为主。

先生用活血化瘀法治疗肝炎,肝脾肿大,早期肝硬化即使晚期高度腹水,仍以此法为主。经临床观察验证,比“疏肝理气”效果为好。不但可以改善体征症状,尤其对肝功能实验室检查有显著改善。如顽固的胁痛、腹胀、食欲不振、唇黑面晦,舌边紫斑,皮下出血,微血管扩张,目赤黄浊,失眠心烦等用此法治疗,可以获得改善,化验方面如转氨酶,锌浊度、麝香草酚絮状、麝香草酚浊度试验均可见下降,蛋白电泳方面对白球蛋白的倒置可以纠正,Y球蛋白的升高可以下降,其他如黄疸指数,碱性磷酸酶等也都有一定的下降作用。

治疗主方:下瘀血汤([金匮要略]方)大黄90g 桃仁二十枚,地鳖虫二十枚。

其他活血化瘀软坚药可辨证选用下药:丹参、赤芍、炮山甲、五灵脂、鳖甲、当归、红花、丹皮。

肝硬化的辨证施治

肝硬化患者,因病情缠绵,在整个病程中,可以有肝炎活动及重复感染,患者体质亦因病久而有改变,在治疗中除用活血化瘀以治病外,亦当结合临床体征症状,针对具体情况加以处理,因为这可以改善患者体质和症状。如果不予以处理,在一定条件下也可转而加剧疾病本质的恶化。其中较为关键的是要照顾脾胃运化。肝硬化的形成,由于迁延日久,渐积而来,与脾胃怯弱有很大关系。丹溪云:“脾胃怯弱,气血两虚,四时有感,皆能成积”。脾胃为后天之本,职司运化,脾胃怯弱则健运受碍,清阳不升则水谷之精微不能转输布奉养气血脏腑,瘀邪易于郁结,浊阴不降则水湿不能转输以排泄于体外,积聚腹中。清浊相混,隧道壅塞,加上肝有郁血,于是水浊血瘀遏阻泛溢,由积而成膨胀,因此肝硬化的预后,要看脾胃之气的恢复程度,如脾运健则化生气血津液,正气得充,有利于抗病,如脾胃衰败,则土崩水决而不可收拾。若能注意益气健脾,俾后天资生有源,中气斡旋得复,顽疾总有转机。

1.湿热内蕴或湿热留滞

证候:黄疸、胸闷、纳呆、口干、口苦、小便短赤。

药物:茵陈、山栀、大黄、黄柏、龙胆草、蒲公英、大叶金钱草、大蓟小蓟、大青叶、垂盆草、连翘、平地木、荷包草、全瓜蒌、丹皮。

上药均有不同程度降低转氨酶作用。其中垂盆草降酶作用强,但有反跳。五味子研粉效果好,但亦有反跳。

2.脾虚

证候:纳少运迟,腹胀便溏,面黄肢软。

药物:党参、白术、黄芪、砂仁、陈皮、枳壳、藿香、紫苏、茯苓等。

3.气虚

证候:疲乏无力,四肢倦怠,声音低怯,面目虚浮,舌胖有齿印,动则气促。

药物:黄芪、党参、人参、白术、茯苓、黄精、黑大豆。

4.气滞

证候:胁痛隐隐,似撑似窜,胸闷腹胀。

药物:枳实、枳壳、柴胡、延胡索、郁金、绿萼梅、娑罗子、青皮、陈皮、紫苏、广木香。

5.血瘀

证候:胁肋刺痛,胀痛、甚至剧烈时以案角支抵。

药物:生大黄、地鳖虫、桃仁、延胡索、五灵脂、赤芍、红花、九香虫、当归。

6.肝郁化热:

证候:胁痛、舌红、目赤、尿黄、口干。

药物:山栀、丹皮、连翘、龙胆草、柴胡、延胡索、麦冬、茅根、天花粉。

7.阴虚内热

证候:舌红、口干、五心烦热、尿赤便结。

药物:生地、鳖甲、阿胶、玄参、瓜蒌仁、望江南、石斛、地骨皮、青蒿。

8.阴虚火旺

证候:面红目赤、舌绛口燥、脉细弦数。

药物:上药再加上山栀、丹皮、龙胆草、白蒺藜。

9.脾肾阳虚

证候:纳少、便溏、面晦、跗肿,肢冷恶寒、阳痿。

药物:附子、桂枝、白术、干姜、益智仁、川厚朴、砂仁。

凡肝病见阳痿不必壮阳,壮阳则相火动而伤肝阴,肝病必须禁欲。

10.肝心阴虚

证候:少寐多梦、心烦懊恼、性情急躁、头昏目花。

药物:柏子仁、枣仁、旱莲草、女贞子、夜交藤、枸杞子、何首乌。虚烦不寐用山栀、豆豉。

11.气阴两虚

证候:体瘦神乏、眼目无神、面色憔悴、视力减弱,少寐多梦,耳鸣头晕,舌淡而光,脉细而弱。

药物:党参、黄芪、丹参、熟地、五味子、柏子仁、枣仁、枸杞子、何首乌。

12.营热络伤

证候:鼻衄、齿衄、目赤、皮下有出血点。

药物:广犀角、生地、丹皮、连翘、赤芍、玄参、茅花、山栀、蒲黄、小蓟草、羊蹄根。

上药对毛细血管扩张、蜘蛛痣、面额菩瘰等,血小板偏低亦有改善作用。

(二)晚期肝硬化腹水,虚中兼实,攻补配合

腹水又称鼓胀,为中医四大证之一,古代医学文献记载最早,辨证亦详。《黄帝内经》即有单独的《水胀篇》,以后历代均有论述。但古人对水肿与腹水区分不甚严格,故先生特别推崇清代《沈氏尊生书》能将二者严格区分。“胀与肿内因各殊,而外形相似,如先腹大而后四肢肿为胀病(腹水),先头足肿而腹大是水(肿)也,但腹胀四肢竟不肿为胀病,脐腹四肢悉肿是水也。至若胀病有肿有不肿,肿病有胀有不胀,皆当分辨”。先生认为这些区别确符临床实际。还认为水肿病根在肺,腹水病根在脾。肾炎从肺主皮毛治,腹水从脾主水湿治。由于肝脾二者关系密切肝病则营阴受损;脾病则转输失常,二者互相病累,治疗时须二者兼顾,滋肝和营,健脾利湿,软坚消积为基本疗法。

近年来,先生又将现代病理与中医藏象学说进行对比,认为肝硬化时肝脏变质,血行阻碍与中医“肝藏血”、“肝病及脾”,“脾病及肝”有类似之处。但是古人认为见肝之病当先实脾则不妥,应始终以肝血瘀滞为诸症候之本,治以活血化瘀之法,纠正肝硬化的主要病理变化。解决了这个主要矛盾,其余问题可随之好转。以下瘀血汤为主,虚者加入补药,实者加泻药,热者加入清药,寒者加入温药。

本症在治疗时用攻还是用补,前人争论很大。从《千金》《外台》,至张子和,皆以攻为主,而朱丹溪等则认为当以补为主。先生认为,临床上邪正虚实错综复杂,应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何者为主,且不能忘记全面兼顾。先生强调,本病虚实有其特点,常见虚而兼实,实中挟虚。如实证而大便溏泻,虚而大便干结,体肥而声音低微,体嬴而声音高朗,至于身体肥瘦亦不绝对表示虚实,有四肢瘦削如柴而起动轻捷,有全体肌肉肥盛而动作已衰。至于病程长短亦非虚实依据,一般以初病属实,久病属虚,本症有起病即虚,久病尚实,更有“至虚有盛候,大实似嬴状”者,当从病者整个精神体质证候作精密的观察,仔细分析鉴别。

治疗方药:

1.对于一般轻中重腹水通用方:下瘀血汤加入当归9g 丹参9g 生地9g 熟地9g 赤芍白芍9g 党参9g。或用人参粉3g 黄芪9g 白术15g 茯苓15g 砂仁3g 黑大豆30g 鳖甲15g 牡蛎30g。初次用任何证型均有效,复发三四次则难效。

2.对于腹水较多、体质较虚而小便不利者用下方:下瘀血汤加入党参9g 黄芪15g 白术12g 黑大豆30g 泽泻15g 茯苓15g 西瓜皮30g 陈葫芦30g 玉米须30g 对座草30g 木通9g 将军干9g(或蝼蛄9g)。

3.对于体质较实,大量腹水胀满难堪,小便极少者,用下瘀血汤加服下药:商陆9g 大戟15g 芫花1.5g 车前子15g 赤茯苓15g 陈葫芦30g 对座草30g 瞿麦15 g 大腹皮子各9g 黑丑白丑各30g 研粉冲入煎药中服。除此,亦可先服下列丸散,辅以汤药,或不服汤药,只服下列丸散

(1)巴漆丸:处方、用量、服法见“经验方选要”。

(2)舟车丸:有成药。

(3)大戟、大黄、甘遂、黑丑、芫花、槟榔、轻粉、青皮、陈皮、木香,共研细粉,每次9g 日一次

(4)甘遂煨过研细粉,每次1.5g 清晨空腹服一次。

凡服泻下药后无大量水份排出而排便次数频仍里急后重,则不能达到应有的作用,即停用,用之徒增病人痛苦。

禁忌症:有肝昏迷之前兆者;有显著之食道静脉曲张或多次呕血便血史者;兼有其它合并症者,如高热、门静脉血栓形成等。

外治法:1.芒硝500g 敷于腹部,1日3小时。

2.甘遂粉1.5~3g敷脐。

3.鲜萝卜5000g捣烂取汁,浸脚;或用毛巾浸汁,敷于腹部。早晚各15分钟,有显著的利尿作用。

三、治喘须分寒热虚实 专方截治重在补肾

先生对于哮喘病的中医药治疗进行了长时期的研究,理法方药均有其独特的见解和丰富的经验,撷其精华如下:

(一)哮由痰阻,喘为肾虚

《内经》中没有“哮喘”的名称,但其中述及“喘,喘鸣,上气”等,即包括本病在内。《素问·逆调论》之“不得卧而息有鼻音”甚似本病。先生认为,古代文献中所称之“喘”,乃指气息急促而言,其中可能包含了西医急性肺炎、渗出性胸膜炎、心源性和肺源性心脏病、肺气肿、肺结核、胸水、腹水等病证,后世所说的哮喘,其症相当于西医“支气管哮喘”。李中梓在《医学入门》对哮喘二字各下定义,说:“呼吸气促者谓之喘,喉中有响声者谓之哮”。喘是气道奔迫,主要在于气急;哮是气为痰阻,主要在于喉中有哮鸣水鸡声,喘不必兼哮,而哮常兼有喘,故将哮喘连称,作为一个名词。

《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诸气膹郁,皆属于肺”,指出哮喘一证,应责之于肺脏。《诸病源候论》说:“肺主于气,邪乘于肺则肺胀,胀则肺管不利,不利则气道涩,故气上喘逆,鸣息不通。”《景岳全书》亦云“哮有宿根,遇寒即发,或遇劳即发者,亦名哮喘”。先生认为前一段病源说的很好,“肺管不利”指气管平滑肌的痉挛,“气道涩”因气管收缩而致不利,因而发生喘鸣,在近千年前巢氏竟有此卓见,实属不易。后二段张氏所说宿根殆即过敏原是指过敏体质颇能直指病因。讨论支气管哮喘病理,当就哮症而论,但哮既兼喘又当从喘症中找出与哮有关的病理。明李士材说:“哮症,由痰火郁于内,风寒束于外,或因坐卧寒湿,或因酸碱过度,或因积火薰蒸。”《证治心得》云:“哮症之因,内有壅热之气,外有非时之感,膈有胶固之痰,三者相合,闭拒气道,搏击有声,发为哮喘。”归纳起来,外则为非时之感,内则为痰火壅结。古人说:“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历来医家都认为本病与肺和肾的关系颇为密切,肺金为母,肾水为子,母病可以及子,故凡患哮喘之久者,其肾必虚,而肾为气根,肾虚则不能纳气,影响了肺主气的作用,因而哮喘就容易发作。

(二)治喘须分寒热虚实

哮喘病的治疗,无非虚实两端,正如古人所云:“实喘者有邪,邪气实也;虚喘者无邪,元气虚也。”“在肺为实,在肾为虚”。但先生认为,哮喘是见于多种疾病过程中的一种病证,证有寒热虚实不同,治之先后方法各异,虚实中挟有寒热,寒热中有虚实,治喘须先分寒热虚实,辨证论治,治病求本,抓住主要矛盾,才能顿挫其势。一般来说,寒喘宜温,热喘宜清,虚喘宜补,实喘宜截,邪实而证不甚虚者,急治其邪,邪去则喘亦止;正虚而邪不甚实者,攻邪不宜过峻,以免伤正。

一般治疗常规:

1.寒证:寒证有三种情况,一是外感寒证;二是内寒,亦即体质之寒,以及停痰宿饮之寒;三是内外皆寒。

(1)外感风寒:表现面色苍白,咳痰清稀,恶寒,鼻流清涕,或头痛骨楚,苔薄白舌不红,脉紧数。

三拗汤:麻黄9g 杏仁6g 甘草9g。用于一般咳喘者。麻黄汤,上方加桂枝9g 用于表证较重者。

宁嗽汤:桔梗9g 半夏9g 枳壳9g 陈皮9g 前胡9g 葛根9g 桑白皮9g 茯苓9g 紫苏叶紫苏子各9g 杏仁9g 甘草6g 加葱姜。用于表证较重者。

二陈加麻黄汤:麻黄汤加半夏9g 陈皮6g。用于痰多清稀者。

参苏饮:药味略。用于兼有气虚痰多,咳出无力者。

(2)内寒:表现形寒肢冷,痰多清稀,舌淡苔白,喜热饮。

小青龙汤:用于素有停痰宿饮,兼有慢性支气管炎。

麻黄附子细辛汤:用于内寒为主,兼有表证者。

四逆汤加味:附子9g 干姜6g 茯苓9g 麻黄9g 桂枝9g 白术9g 人参9g。用于恶寒肢冷,面目虚浮,脉微弱,唇青紫者,痰多加钟乳石。

(3)内外皆寒:既有表寒证,复有内寒证,而兼气虚者。参苏温肺汤加减:红参3g 紫苏9g 木香6g 茯苓9g 肉桂3g 五味子9g 陈皮6g 附片6g 半夏9g 白术9g 甘草6g 生姜或干姜3g。

除上述三种寒证外,还有一种外感寒邪,内兼微火,或称寒包火者。主要见有肺胃有热的症状,而又外感风寒,兼见风寒症状。肺热,如鼻干痰黄而浓,胃热如苔黄便结,前人用温散表寒,清化里热,常用的如大青龙汤、桔梗汤、越婢加半夏汤、麻黄定喘汤等,以上诸方寒温并用,麻黄、前胡、桂枝解表寒,石膏、黄芩、知母、桑白皮清其里热。

自制砒矾丸(古称紫金丹):砒石2.5g 明矾9g 豆豉15g 共研糊丸,绿豆大,每服五丸,连服一周,无效即停,有效可间断服至一月,有肝肾病、出血或热喘者忌用。

2. 热证:也有三种类型:一是外感温热;二是肺胃热痰;三是体质之热,性躁动火。

(1)外感温热:常见咽红而干、舌红、口干、唇干、面色潮红、鼻干、涕脓痰黄、尿黄或少,便干、脉浮数。

银翘散加减:银花9g 连翘9g 桑叶9g 山栀9g 开金锁15g 马勃3g 大青叶30g 射干6g 全瓜蒌15g 蒲公英30g。用于外感兼见热症。

(2)肺胃痰热:常见痰黄稠,便干结,鼻息热,口干,苔黄黑,脉数实。

清金降火汤加减:瓜蒌仁9g 黄芩9g 生石膏30g 枳壳9g 大贝6g 知母9g 马兜铃9g 天竺黄9g 芦根30g 蛤粉15g 大青叶30g。

(3)热火旺:病人平常不怕冷,体质表现热性,舌红口干,面颊俱红,有时目赤,用下列三方:

知柏八味丸:药味从略。玉涎丹(自拟方):蛞蝓20条,大贝15g 捣糊为丸,每服3g 日三次。牛黄解毒片:成药。

3.虚证:也有三种类型,一是肺气虚;二是肾虚(肾阳虚、肾阴虚、阴阳两虚);三是肺肾两虚。

(1)肺气虚:面色苍白,气短气促,咳痰无力,经常作喘而不甚剧,脉细弱,舌淡胖。

补中益气汤:药从略。人参五味子散:人参3g、五味子5g 研末分两次服,或平常单服人参一味。

(2)肾虚:

肾阳虚:畏寒肢冷,胫肿面浮,夜尿次频,腰酸膝软。

金匮肾气丸:药物从略。

右归丸:药物从略,本方扶阳配阴,宜平时常服。

肾阴虚:自觉内热,面颊升火,舌净少津,口干尿黄。

六味地黄丸:药物略。

左归丸:药物略

知柏八味丸:药物略

肾阴阳两虚:左归丸右归丸各9g和匀,日分三次服,平时常服,持之以恒。

(3)肺肾两虚及肾不纳气:动则气急,气短神疲,两目无神(重症肺气肿)

七味都气丸:六味地黄汤加味子9g。

参蛤散:人参3g、蛤蚧1.5g、五味子6g 研细末,分三次服。

参附汤:药物略。

局方黑锡丹:成药,每次3至6g 日两次,不可常服。

4.实证:凡无以上脏腑虚证,不论表寒表热,肺胃实热,无虚证表现者均属实证范畴。

在临床上凡有寒热证可辨者疗效好,其无证可辨者疗效欠佳,古方“定喘汤”即可用于无证可辨者。另有一新方,用合欢皮30g 老鹳草30g 碧桃干15g 地龙9g 半枝莲15g 效果尚可,另有一单方效果亦好,用新鲜香橼1只煮烂,加麦芽糖1斤收膏,每服1匙,每日3次。

(三)未病先防,重在补肾

前人对于哮喘的治疗,不专主于发作时治疗,而注重在于平时的预防,故有“平时治本,发时治标”,“其标在肺,其本在肾”,“发时治肺,平时治肾”,“平时补气益肾,发时止哮平喘”等法则。先生积多年临床治疗哮喘病之经验,亦十分重视未病先防,既病防变,先期而治的治疗原则,主张对支气管哮喘缓解阶段根据患者年龄、性别、体质、特征采用辨证扶正固本的方药,预防哮喘的复发,先治于未发之时,防患于未然,取得较好疗效。如对于肺气肿患者,即多年老病,动辄气急,肾不纳气者,配以参蛤散常服,可减轻症状,缓解病情。但参蛤散价贵,亦可用黄芪、五味子两味药研末代之,对轻、中度患者有改善症状作用。妇女月经期常发哮喘者,可于行经前数日先服四物汤,或于治喘药中加入当归、生地,疗效颇显。防止哮喘作,根据患者体质,偏阳虚的可常服金匮肾气丸,偏阴虚的服六味地黄丸,兼气虚者服七味都气丸,以上丸药每日一二次,每次9g

虚弱儿童可服河车粉,每日3-6g。哮喘发作期症状控制后,宜益气补肾,扶正固本。先生经验,青年女性着重肾阴,宜服六味地黄丸一个月;老年男性着重肾阳,宜服附桂八味丸一个月;幼儿少年着重培补元气,宜服补中益气汤加紫河车、熟地,也服一个月;中青年男子、中老年妇女宜左归丸、右归丸交替服用一个月;此为巩固疗效期的扶正固本法。此外参照上述治法;每年八、九月哮喘好发季节前再服药一个月,可以减少和制止发作,此为哮喘预防期的扶正固本法。

先生常说:治喘既要分清标本缓急,更要注意益肾固本。盖缘肾为先天之本,为气之根,肾得培补气肾坚而气固,喘可少发,肾虚不藏,气失摄纳,咳喘日久,正气必虚,扶正固本,就是以补气益肾为先,同时治喘亦须随机持重,病未发治以扶正为主;病已发治宜祛邪为主。病未发时治本,病已发时治标。标急于本者治标,本重于标者治本,标本并重者标本同治。先生临证治喘善抓主要矛盾,如喘本是主要矛盾,但一有表证,则表证转为主要,痰多壅塞则痰多为主要;痰胶粘难咯,则胶痰为主要;咳嗽剧烈,则咳为主要。解其一端则一端自平,但遣方用药,始终不忘益肾固本这一基本治疗大法,每每加入巴戟,仙灵脾、五味子、苁蓉等补肾纳气之品,有肾虚见证者可用,无肾虚见证者亦可用。随证论治,得心应手,效如桴鼓。

(四)截治哮喘,治有专方

先生在70年代首先提出在辨病辨证基础上应掌握“截断扭转”方药的学术观点,并对支气管哮喘的截治方法进行了深入研究,结合临床实际疗效筛选了大量的单方、验方,制订了一套能迅速缓解支气管哮喘发作之症状以及控制复发有显着疗效的治疗方案。先生临证,主张辨病与辨证相参,治病与治体兼顾,处方遣药在辨证用药的基础上与辨病用药,专方专药相结合。先生常说:“一病必定有主方,一方必有一主药,临床治疗必须从众多方药中取其精华,选用经得起重复的有效方药,尽早顿挫病患,扭转病机,慎防他变。有是证即用是药,故一证有一证之专方”。

“截喘汤”是先生自拟的截治支气管哮喘的经验方,选药精当,组方严谨,主治咳嗽痰多,气逆喘促的慢支、肺气肿、支气管哮喘病证,适用于各种类型的发作期哮喘病人。上海医科大学中山医院中医科以此方为基础诊治数千例哮喘患者,并制成“截喘液”应用于临床,取得满意疗效。

“截喘汤”组成、方解及随证加减见“经验方选要”。

先生认为,哮喘的反复发作是体质内在因素和外感时邪相合的病理反应。诚如《时方妙用》说:“哮喘之病,寒邪伏于肺俞,痰窠结于肺膜,内外相应,一遇风寒暑湿燥火六气之伤,即发”这与现代医学认为支气管哮喘属于变态反应性疾病而有外源性及内因性过敏抗原的观点颇相吻合。内因性包括遗传过敏体质,体力衰退,机体免疫功能失调,精神刺激及病人呼吸系统内的病灶或细菌产物;外因性包括气候变化,接触外界过敏原(如食用鱼虾、吸入花粉、尘螨等),非特异性刺激因素过敏(如煤烟、油漆、香料等)。哮喘长期反复的发作往往由于内因过敏体质与外源过敏原的交叉激发,呈现“混合型”的特点。先生指出,从中西医结合的角度分析,支气管哮喘以“痰”为病理的重要环节,表现为支气管、细支气管粘液的肥大、增生、腺体分泌亢进。然痰伏于肺,平时可不发病,如外有非时之感,即为过敏原诱因触发,则痰随气升,气因痰阻,互相搏击,闭拒气道,发生变态反应。由于气道阻塞,肺管因而狭窄,肺气升降不利,以致呼吸困难,气息喘促;同时气体的出入,又复激动停积之痰搏击有声,故产生哮鸣。“截喘汤”就是根据中西医结合,病证互参的原则,选药不落窠臼,撷取草药之长,吸收民间单方验方经验,抓住化痰和抗过敏的环节

“截,绝也,使其病截然而止”。截断就是快速有效,直中病原控制病情,并能经得起临床的重复使用。

(五)辨证选药,独具匠心

先生临诊,既强调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又重视专病专方和为病寻药,指出:前人对药物性能功用的认识是经过了无数次实践的,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乃心血之结晶,必须很好地继承这份宝贵遗产。他身体力行,善于挖掘民间单方验方和草药,不断在实践中探研中药的特殊功效,重在老路新用,每有创新。辨证选药独具匠心。现将先生常用的治喘药物使用方法禁忌简述如下:

麻黄:用量宜9g左右,少则无效。先煮去上沫,否则令人头晕。高血压病人如必须用,可酌加降压药,中药如广地龙,佛耳草之类有降压、平喘之效。有汗不忌,哮喘病人常自汗出,喘平汗亦止,符合中医“有故无殒,亦无殒”的理论。出血或鼻衄中带血,可与止血药同用。

桂枝:仲景方有桂枝加杏朴汤,其实桂枝无平喘作用,是协助麻黄解表,或有增强麻黄平喘作用。

佛耳草:性味甘平,用于咳嗽痰多,气喘等症,不论寒嗽、热咳皆可应用。

广地龙:有平喘作用,略炒去腥气,用量9g左右,若研粉可用糯米管装服,每次3g 日3次。先生常将广地龙、僵蚕、白果三味药合用,加入“截喘方”中,以增强截喘效应。

五味子:有平喘作用,新老虚实皆宜,尤适于肺肾气虚之喘咳,表证痰多一概无忌。

白果:含有氢氰酸,古人煎贴用21粒,经高热毒性即减,平喘有效。

蛤蚧、人参:相配为参蛤散,对肾不纳气之肺气肿虚喘有效,参蛤散价贵,可用黄芪15g 五味子10g代之,对轻、中度哮喘有改善症状作用。

砒石:大毒、大热,一切有出血倾向者易服。服后有温热感,红细胞增加,久服大量可致肝肿大。

鹅管石:《本草》说性温,能平喘燥痰,以研粉服为宜,煎服效果不大,宜用于寒痰。

僵蚕:抗菌镇痉,可用于热性哮喘。

石膏:传统用于清热解渴。谭次仲先生认为有抑心力作用,余无言先生主张用大量,对热性哮喘可用至30g。

皂角子:为强烈性祛痰药,可用于痰涎壅盛型哮喘。

紫河车:烘干研细粉,本品宜于长服,有培补先天,增强抵抗力作用,适用于先天禀赋不足,肾虚型哮喘。

白参:每服2.5g日二三次,长期服用可预防哮喘复发,心衰用老山参,阴虚用皮尾参。

黄柏、知母、玄参、生地:为养阴降火清热药,可减少激素用量,并减低副作用。

半夏、款冬:为镇咳祛痰有效药,可加入平喘药中。

象贝、桔梗、苏子、远志、白芥子:为一般性祛痰药,可对症加入平喘药中。

枳壳、枳实、全瓜蒌、旋覆花:能下气,用于哮喘胸闷气窒者有效。

大青叶、板蓝根、开金锁、马勃:有抗菌消炎作用,哮喘兼外感者可以加入。

左归丸、右归丸、七味都气丸、人参五味子散:为滋补强壮药,哮喘恢复期可以常服,可以减少发作。

四、正气内虚,热毒下遏,是肾炎内在病源

慢性肾炎即慢性肾小球肾炎,临床一般分为普通型、肾病型、高血压型及混合型四种。一般可见纳呆,腰膝酸痛,神疲乏力,水肿,血尿,贫血,高血压等临床表现。尿检可见尿蛋白,红白细胞,颗粒管型等。

由于本病最主要和最显着的症状是水肿,因此,先生对本病的研究即从抓住这一主症入手。中医对水肿的认识十分久远,秦汉时代的《内经》已有对水肿的症状描写,并对其病因治法作了论述,其后历代医家进行了大量的讨论。但是,随着现代医学的进步,人们认识到,水肿的出现和消失,并不代表本病的发病与治愈,因此,先生是围绕水肿这一主症进行辨证论治,参考实验室检查进行探讨。这就是先生一贯主张的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研究方法。

先生指出,本病形成之原因,诚然可有外界的因素,如风寒外袭,肺气失宣,治节失司,水道不通,以致风遏水阻,风水相搏,流溢肌肤,可发为水肿。风湿相搏伤人,反复感受外邪,脏气受损,不能化气行水,亦可发为水肿,但是更重要的是内在病源,即正气内虚,卫外失护,热毒下遏,伏于肾络,本病病程长,迁延难愈,是病情复杂,正气内虚,无力抗邪并恢复病体之表现。临床上常可见到患者面色白,肢冷畏寒,腰膝酸软,乏力纳呆等脾肾不足之证。人体水液,关乎肺、脾、肾三脏。三脏怯弱,水液运化不利,积留停滞,发为水肿。本病水肿反复难消,无疑是三脏内虚。本病患者抵抗力极其低下,常易受外邪感染,以及疮毒内犯,此因正气不足,无力卫外之故,在实验室指标方面,本病常可见蛋白尿。这也是因脾虚不能运化精微,清气不升,肾虚不能固摄精气,人体蛋白漏出渗于尿液。本病患者常有贫血现象,此因久病气血二亏之故。先生认为除了正虚之外,热毒下遏,伏于肾络,亦是内在病源之一。临床可见,本病单纯用扶正,未必奏效,盖因正虚之外尚有邪实之故。正虚于内则卫外不固,易于感受外邪,其感受外邪与一般人不同,不仅仅发生外感病,其肾炎往往由此诱发反复加重。这就是外邪中人后引动肾络蕴伏之热毒所致。本病

先生治疗本病,正是针对这些病因病机考虑的。总的原则为扶正祛邪。扶正乃健脾补肾,祛邪则为宣透清解。先生根据本病的不同发展阶段,不同的主要表现,抓住水肿、感染、血尿、蛋白尿等4个方面,以辨证论治为主,又针对性地选择特效药物,从而形成较为有效的治法与方药。

(一)治感染、益气清解,透泄肾络

慢性肾炎的病因与发病原理目前尚未定论,大多数人认为本病与急性肾炎是同一种疾病的不同表现,是一种与感染有关的免疫反应性疾病。临床上可以见到本病起始时有感染的症状。在本病的发展过程中,患者亦易于发生感染性疾病,从而造成慢性肾炎的急性发作。若见患者头痛眩晕,畏寒发热,咽喉肿痛,面色白或目胞浮肿,下有腰府酸痛,尿意频数,小溲短赤而混,此因旧病正虚,正不御外,易罹虚邪贼风,邪风中人,引动伏邪,则内外相应,虚实相兼。先生创用益气扶正,疏风解毒,透泄肾络之法,祛邪而不伤正,扶正以助祛邪,务使新感表邪从外而透,肾络之热从下而泄。常以黄芪、党参、白术健脾以益气,补肺固表。肺脾二脏,调节水液,本病因二脏虚怯,故有水肿。肺气不足,表卫不固,故以补肺以固表,健脾以益肺。参芪又有增强机体抗病能力,提高免疫力的作用。防风、僵蚕、蝉衣等祛风解表。外感表症,解表为先,先生认为祛风药轻扬易透,还有缓解免疫变态反应的作用,银花,连翘、六月雪、地丁草等清热解毒,能抑制病灶的感染。先生在此将透泄一法从温病借用于肾炎。温邪由卫入气,临床常以祛风药轻透,以清热解毒药宣泄,凭借药物之轻灵流动,使温邪烟消云散。祛风药与银翘相配,能外达表邪,与六月雪、玉米

(二)除水肿,健脾温肾,通阳利水

水肿是慢性肾炎最易觉察的临床表现。它最早被发现,也常容易反复。因为慢性肾炎患者体内白蛋白从尿中丢失,血浆蛋白过低,血浆胶体渗透压下降,导致水肿,古人对水肿有长期的研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先生认为,从辨证角度看,慢性肾炎的水肿,主要属于脾肾阳虚,气不化水。盖肾为水脏,藏一身之精,乃命火发源之地,五脏之阳非此不能发,脾为阴土,乃后天之本,赖肾阳以煦动,输布水谷精微,五脏精气非其不能奉养。若内伤劳倦,外感寒湿,损及脾阳肾阳,则清阳不升,精微下泄,气不化水,则水湿泛滥,浮肿而面白肢冷,尿少而蛋白漏渗。常见到纳呆便溏,乏力畏寒,腰膝酸痛,舌淡胖,苔白滑。先生根据多年经验,认为用实脾饮与真武汤较合拍。常以附子、桂枝,或肉桂、生姜温肾阳通阳气,贴量较重,又用仙茅、仙灵脾、巴戟天、葫芦巴等温补肾阳,使刚柔相济,肾阳蒸腾,脾阳得运,精微转输,水精四布,小便通利,水肿得退,又以红参、黄芪、白术、茯苓健脾培土,利水消肿。上述健脾益气,补肾温阳之药,均有调节人体免疫之功能,对本病发生,可能有一定的纠正作用。此外先生还用车前子、大叶金钱草、玉米须、茅根以利尿。诸药配合,确能温阳益气,鼓舞脾运,复壮肾阳,蒸腾气化,通利水道,转输精微,

(三)止血尿,滋阴清热,化瘀止血

血尿亦是慢性肾炎常见的临床表现,是由肾小球的炎症所造成的。一般是显微镜下血尿,亦有肉眼血尿。《金匮·五脏风寒积聚病篇》说:“热在下焦者,则尿血”,《素问·四时刺逆从论》说:“少阴涩则病积溲血”。先生根据热在下焦和少阴脉涩病积可致血尿的理论认为慢性肾炎正气内虚,热毒下遏,肾阴受损,相火内动,扰乱阴络,阴络损则血下渗,发为血尿,若渗血日久,下焦离经之血成瘀与热相搏,瘀热互阻,涩滞肾络,更伤肾阴,如此循环,则尿血迁延,反复发作。因此先生认为,慢性肾炎尿血,较为常见的病机是呈肾阴不足,瘀热阻络。其特点为:1单用滋养肾阴药物无效;2单用清热止血亦无效、相反可引起血块堵塞,排尿困难;3兼有瘀热症,如口干而不欲多饮,低热,身有紫癜,舌红有青紫瘀点,舌下青筋暴露,脉细涩。先生采用滋阴清热,化瘀止血一法,养中有清,止中有化,使肾阴复而络脉静,瘀热去而尿血止。慢性肾炎血尿用活血化瘀法是颇有深意的。此时肾脏内有炎症,肿胀后期有纤维化,肾脏萎缩,皆为中医血瘀之症。现代临床与实验都已证明,活血化瘀药物有改善肾血供应,增强肾小管排泄功能的作用,并对肾小球纤维化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慢性肾炎病程较长,血瘀证多有兼挟,因此用活血化瘀法时,应以中?

(四)消尿蛋白,益气补肾,固摄精微

慢性肾炎过程中,蛋白尿常常存在。尿蛋白以白蛋白为主。先生认为白蛋白是人体精微物质,属于精气的一部分。精气赖脾之升以转输、肾之固以封藏。尿蛋白长期流失不止,与脾肾气虚,固摄无权有关。其病机是脾气虚陷,清气不升,清浊互混,清微下注、或肾气亏损,阴阳两虚,封藏失司,精气漏泄。先生临床治疗以持续性蛋白尿为主要表现的慢性肾炎,有两条经验:健脾摄清,重在益气升提;补肾固精,务须阴阳互调。常以黄芪、党参、苍术、白术、山药、茯苓、升麻益气清,健脾摄精。熟地、山茱萸肉、枸杞子、女贞子、旱莲草、首乌滋肾中之阴。潼蒺藜、菟丝子、补骨脂、益智仁、肉苁蓉、杜仲、牛膝补肾中之阳。龙骨、金樱子涩漏固脱、收敛精微。另用黑大豆与爵床二味重要药物。对黑大豆,谢利恒氏曾曰:“此物色黑属水,为肾之壳,入肾之功最多”。能滋补肾阴,固涩肾精,又能活血解毒。爵床为民间草药,能清热解毒,利湿消滞,活血止痛。先生认为能降尿蛋白、消浮肿。先生亦常用黑大豆丸(黑大豆120g 山药60g 黄芪60g 苍术60g 共研细未,炼蜜为丸)早晚各服一次,每次10g 开水吞服,配入辨证复方中,每获良效。在病情稳定后,常服丸药,以资巩固。

五、阳衰气虚血瘀乃胸痹之始因

数十年来,先生在研究治疗心血管疾病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塞等病,系常见的多发病,属于中医胸痹范畴,亦有“心痛”“真心痛”等称呼。在《内经》中即有丰富论述。《金匮要略》称之胸痹,已形成较全面的理法方药。先生吸取前人辨证论治精华,引进现代医学理论,创制了疗效卓著的效方。

(一)包络瘀阻是病理

现代医学认为冠心病之胸痛心悸,其原因是冠脉硬化狭窄或阻塞。中医学家治疗本病多以辨证论治,审证求因,但先生认为古人早就认识了冠脉的形态结构,并由此形成病因病机等认识。《诸病源候论》说:“久心痛者,是心之支别络为风邪冷热所乘痛也,故成疹不死,发作有时,经久不瘥”。先生认为此心之支别络指冠状血管,为邪所乘则疼痛发作。《灵枢·邪客篇》说:“少阴心脉也,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故诸邪之在一心者,皆在于心之包络,包络者心主之脉也。”明虞抟《医学正传·医学或问》说:“心包络实乃裹心之脉,络于心外,故曰心包络”。先生认为此心主之脉,络于心外之脉,也明显是指心脏之冠状血管。外邪侵入,伤及包络即冠脉,乃发胸痹。《素问·痹论》说:“夫脉者,血之府也,涩则心痛”,先生认为,从古人的论述可以看到,心主身之血脉,若外邪入侵,损伤心脉,或心阳心气不足,气不行血,心血瘀带,则心脏鼓动无力,脉管中运受阻,遂成心脉痹阻之证。心脉痹阻反过来又影响心脉鼓动,郁遏心气心阳,加重心血瘀积,不通则痛,包络瘀阻乃胸痹之病理。

(二)心肾阳虚是病体

胸痹的特征是心前区阵发性闷痛或绞痛。先生认为其辨证应从体质,夹杂症以及诱发因素等多方面予以诊查,其诱因有风、寒、湿,劳倦、内伤等。古人说风邪寒热乘于心之包络,即是此意。从夹杂证而言,有夹痰、夹饮、夹食(或有消化道症状)以及兼夹脏器其他疾病之不同。辩其体质,则心肾阳衰较为多见,先生指出,年老力衰或久病之人。往往阳气虚弱,心君失于温养。心脉赖阳气以温煦鼓动,若心阳不足或心气郁结,则心血瘀滞。临床可见到面色白,胸闷气短,心中空虚,惕惕而动,形寒肢冷等现象。先生还指出,心阳之虚,其本在肾。固肾主一身阴阳,为水火之脏,生命之根。肾中真阳不足,则不能振奋鼓舞心阳。临床可见胸闷、心悸、气短、纳差、畏寒、肢冷、腰膝酸软、头晕耳鸣等症。故对体质属心肾阳衰,气虚郁滞者,当以温药纠正之。

(三)辨证选药重辨病

基于上述分析,先生常以温阳益气化瘀通脉治疗本病。他以辨证论治为主,但十分重视药理作用的探索。综观前人的治疗法则,不外温阳、温中、温散、活血、益气、开窍、祛痰、蠲饮等诸法。所用药物有些药理已证实是可以扩张冠状血管或加强心力,改善血液循环的,如附子、人参、丹参、瓜蒌、麝香等,先生常常选用。有些药物可以施治于多种疾病,如温阳之附子、肉桂,可以用于周围循环衰竭,也可用于急性病休g 或慢性病的衰弱,或许多慢性炎症。温散药麻黄、桂枝等,既能解表祛寒,又可用于心血管病变。温中药吴茱萸、川椒、干姜、厚朴、半夏等一般治胃病,但对心血管病也有作用,先生也在辨别其不同作用的基础上,运用异病同治的原理加以选用。

胸痹的治疗,先生常用一个基本方,并随症加减。即一般情况胸闷或偶有心痛者,可用瓜蒌薤白汤加减:瓜蒌24~30g 薤白9g 枳壳9g 丹参15g 郁金15g 或加川椒3g 吴茱萸3g 细辛3g。

其随症加减:经常胸痛者加制乳香9g 炒五灵脂9g;剧痛加川乌9g 蒲黄15g 檀香3g 降香9g;舌有瘀紫加赤芍9g 桃仁9g 当归9g 川芎9g 红花3g;有气虚表现者加别直参3g 黄芪15g;阳虚,唇紫舌暗,肢冷恶寒者加附子9g 肉桂1.5g(或川乌9g 桂枝9g),若面白汗出肢冷者应急用参附汤;阴虚者加生地9g 麦冬9g 玄参9g 五味子9g;有痰湿者加半夏9g 茯苓9g。

先生的体会是,凡痛久入络,阴邪闭结,常可温阳益气活血同用,如附子、川乌、肉桂、吴茱萸、川椒、党参或人参、丹参、赤芍、川芎、桃仁、红花等。但是若见舌红口干,不便用附桂,可改用瓜蒌、丹参为主,再佐以生地、麦冬、玄参之类。先生平时用附子、川乌、桂枝、都为9g 亦可以3g开始增量。细辛不可重用,否则麻痹心脏。

六、血迷故道,苦寒降戢下瘀 阳虚吐衄,温阳益气化瘀

与上症有关的另一类心血管疾病为风心二尖瓣狭窄。处于代偿期者,症状多不明显。有时胸闷气急心悸,可按胸痹治。但出现心衰时,往往肺循环郁血而见咯血,体循环郁血而见水肿。中医则按咯血与水肿辨证施治。中医对于咯血吐血有多种理论,多种治法。因为咯血,吐血原因不同,诸如肺火、心火、肝火,劳瘵、跌仆负重,劳力内伤等等,故治法不一。一般治疗以平贴收敛止血为普遍,用药如侧柏叶、棕榈、蒲黄、藕节、白芨、生地、白芍、蛤粉、三七之类。因为这类药不分寒热、虚实,均可投与,可谓平稳之甚。其次则为苦寒降戢之贴如大黄、黄连、黄柏、山栀、黄芩、丹皮之类。最少用者为附子、肉桂、干姜之类。一般人喜将诸药炒炭,这大概是根据五行生g之说,血色红属火,炭色黑属水,水能g火而来。先生认为这种生g说很有害,因为生药成炭,其作用往往减弱,因此先生一般避免用炭药。

面对纷繁的治法,先生主张先辨病,后辨证。因为风心一病,其主要的病理是心力衰弱,肺部郁血。从中医看,肺部郁血,在中医含义为瘀血,治法应予活血化瘀。心力衰弱,在中医含义为胸阳衰微,治疗应予温振胸阳,在辨病确定治法后,则须仔细辨证论治。

(一)大量咯血,苦降顿挫

凡是风心,遇咯血量大,此为急病,应采取果断措施,选取峻猛的方药予以顿挫病势,防止病情迅速恶化。对于体实证实,面赤颧红,唇朱便秘,脉象洪大者,先生用生大黄、黄柏、黄连,苦寒下折,血立止,脉亦和。

大量出血,中医素有血热妄行之说。戴思恭《证治要诀》说:“热壅于肺能嗽血,火嗽损肺亦能嗽血。”孙一奎《医旨绪余》说:“咳血多是火郁肺中。”因此,用苦寒药物清热泻火以凉血止血亦非罕见。然先生选用大黄为君药,则别有深意。

大黄号称将军,被形容为势不可当的勇夫,因此一般医家畏而远之,尤其在失血情况下,人体正气受到损害,为什么要用大黄呢?先生引《医暇卮言》说:“吾乡有善医者,每治失血蓄妄,必先以快药下之。或问失血复下,虚何以当。则曰:血既妄行,迷失故道,不去蓄利瘀,则以妄为常,曷以御之,且去者自去,生者自生,何虚之有?樱宁生氏常用桃仁,大黄泄血溢之症,多有良效。先生认为,风心咯血,为肺部郁血,就是血迷故道,因瘀出血。先生用大黄止血确有实效,多用于出血症无一偾事。因为大黄《本草》说它:“下瘀血”,有活血化瘀之功,又苦寒攻下,通过清热,苦降、化瘀而达到止血的目的。近年来实验研究报导,大黄本身有止血作用。同时大黄又有诱导作用,可促进肠蠕动,引起下部充血,上部血量减少,从而减轻肺郁血,间接起到止血作用。一般人认为大黄又有攻坚破积之功。先生引邹润安说:大黄“实斡旋虚实,通和气血之良贴,不但以攻坚破积责之。”因此,即便虚证,用之亦无妨。何况此处用于大量失血,为控制出血而暂用,且辨明体实脉洪,用之自有效无害。

(二)小量咯血,温阳益气

风心咯血量少,病势较缓,治疗当针对病者阳虚气弱的病体,从根本着眼。因为肺部郁血造成咯血,而肺郁血的原因乃心衰,纠正心衰才根本解决问题。对于神疲乏力,面色白,胸闷气急,水肿尿少,腰膝酸软,脉涩细者,先生常以附子桂枝振奋阳气,人参或党参、黄芪、白术、茯苓益气摄血,常可起到血止肿消的作用。

有人认为:咯血而用桂枝、附子违反了古人教训,因为仲景说过:“衄家,亡血家忌用桂枝”。惟恐热药有动血之虞。先生认为这正是辨证须与辨病结合的道理。亡血家忌温热药固然不错,但风心之咯血源于心衰,此系胸阳衰微,气机郁滞。心居胸中而主血,肺在膈上而主气,血犹如囊钥,鼓之而行,今囊钥者损,则气不能鼓,血行有亏,郁结而益,治之之法其惟温阳益气。清初江含徵《医津一筏》说:“阳虚阴必走,水无气以鼓之,不能周流循环是以走也,故有阳虚失血者”。“今阳虚之血往往见于吐衄者何也?要知命门火衰之人,真阳脱出,浮游于上,阴血扰乱,不扰亦从而脱出也”。海藏云:“激而为吐血衄血者有之,心肺受邪也,其言可想”。根据现代医学观点,附子肉桂能强心,改善肺循环,肺循环改善则郁血改善,郁血改善则咯血止,此为不止之自止,正合古人“见血而勿止血”的教训,符合辨证论治精神。而且,在应用时,也注意患者有无上述阳虚气衰的脉证。

先生在临床上常遇到风心咯血浮肿的患者,服用不少西医利尿药,而尿不利。但服用了温阳益气中药,利尿药不多,却能增加尿量。先生认为,单从药来说,西药利尿的作用远胜于中药。但从治病来说,则中医之辨证论治能使原不胜人之药而能胜之。中医认为肿胀的原因由于脾肾,脾虚不能运转水湿,肾虚阴霾充斥,火不暖土,今温阳则消除阴翳而助脾运,加以健脾,则水湿消除自速。此为治本,利尿之药不过治其标也。

七、痹证之本在肝肾 重用生地效称奇

先生临诊治疗痹证,以肾为本,善用大贴量生地黄于温散蠲痹,祛风通络药之中以凉血清营养血补肾,滋阴润络,尤其是治疗反复发作之顽痹每获良效,现总结如下:

(一)风寒湿痹,正虚为本

痹证,是指人体肌表、经络遭受风寒湿热之邪侵袭,气血经络为病邪痹阻而引起筋骨、肌肤、关节等酸痛、麻木、重着、屈伸不利或关节肿大为主要症状的病证。本病早在《黄帝内经》中就有了详细的记载和论述。《素问·痹论篇》云:“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盛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其热者阳气多、阴气少,病气胜,阳遭阴,故为痹热。”明确指出了风寒湿热痹的病机特点。《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则进一步指出:“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沉为肾,弱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世黄汗出,故曰历节。”阐述了本病内因方面是由于肝肾两虚和气血不足,正虚则外邪侵入,与正气相搏,故成“历节”。根据痹证的病因病机,新久虚实之异,偏风、偏寒、偏湿、偏热的不同,后世医家多将痹证分为实痹、虚痹两大类,如《实用中医内科学》认为实痹部分包括风寒湿痹(行痹、痛痹、着痹)、热痹、顽痹;虚痹部分包括气血虚痹,阴虚痹,阳虚痹。两者之别,正如《医宗金鉴》所云:“痹虚者,谓气血虚之人病诸痹也;痹实者,为气血实之人病诸痹也。”

先生认为,痹者闭也,痹证初起多为风寒湿之邪乘虚入侵人体,气血为病邪闭阻,以邪实为主;如反复发作或渐进发展,络脉瘀阻,痰瘀互结,多为正虚邪实;病久入深,气血亏耗,肝肾虚损,筋骨失养,遂为正虚邪恋之证,以正虚为主。但这只是一般情况而言,若患者先天不足,禀赋虚弱,素体亏虚,阴精暗耗,则不仅发病即为虚证,且缠绵日久,不易治愈,染病的机遇也会大大增加,正如《灵枢·百病始生篇》有“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的记载和《素问》有“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的论述。先生指出:痹分虚实两端,但邪实为标,正虚是本。故治痹当以扶正为先。正虚又有肝肾不足,气血虚弱,营卫不固,阴虚、阳虚之别,何以为本?从历代医家论述分析,其本应在肝肾,盖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亦主骨,肝主藏血,亦主筋,痹证之病变部位在筋骨关节,筋骨有赖于肝肾中精血之充养,又赖肾中阳气之温煦,肾虚则先天之本不固,百病滋生。肾中元阳乃人身诸阳之本,风寒湿痹多表现为疼痛、酸楚、重着,得阳气之振奋始能化解。肾中元阴为人身诸阴之本,风湿热痹多化热伤阴,得阴精滋润、濡养始能缓解。古代治痹名方独活寄生汤就是以熟地、杜仲、牛膝、桑寄生补益肝肾,强筋壮骨为主药,益以当归、白芍、川芎和营养血,党参、茯苓、甘草扶脾益气,配以肉桂温通血脉,鼓舞气血运行,另独活、细辛入肾经搜风蠲痹,驱邪外出,秦艽、防风祛风邪,行肌表,且能胜湿,共成补益肝肾,扶正祛邪之剂。因此在治疗反复发作顽痹时,对症加入补肝肾之品,收效甚捷,往往会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二)生地川乌,相辅相成

根据痹证的病机与临床表现,大体上包括了西医的风湿热、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痛风、坐骨神经痛、骨质增生性疾病等,这些病西医大多采用抗炎、止痛等对症疗法,或应用大贴量激素取效于一时,但病情多有反复,不易痊愈。先生积几十年治疗痹证的经验,在中医辨证论治的基础上,主张扶正固本,强调以肾为本,运用补肾法为主治疗各种类型痹证,并结合中西医结合科研实验研究,将大量具有祛风除湿,散寒止痛,补益肝肾,强筋健骨功效的中药广泛地运用于临床,勤于实践,勇于探索,积累经验,进行筛选,组合新方,“地乌蠲痹汤”(见“经验方选要”)就是先生自拟的一张治疗风寒湿热痹的有效方,方中以大量生地黄为君药,生地黄具滋阴润络,凉血清营,补益肝肾之功,《本草经》有“逐血痹”“除寒热积聚”“除痹”的记载。先生用生地黄治疗顽痹一般用量在60~90g之间,最多可用至150g

其用意有三:第一,生地甘寒,入肝肾经,可滋养阴血,补肝益肾,得酸平之淮牛膝,辛温之五加皮协助,共同发挥补益肝肾,扶助正气的作用;第二,风寒温三痹中寒痹和湿痹均需辛温或燥烈之品方可消除,然辛温燥烈之品无不有伤阴耗血之弊,方中的川乌、蚕砂、威灵仙、独活便是此类药物,得大贴量之生地,可缓和它们的燥烈之性,双向调节,取利祛弊;第三,根据《本经》记载,地黄有除痹作用,生者尤良,风寒湿三痹中行痹需以散风为主,佐以祛寒理湿,但古有“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理论,更须参以补血之贴,血不足者痹着不行,生地黄补血养血,补养充足,自然流通洋溢而痹行矣。另外,药理实验证实,生地黄有延长抗体存在时间的作用,是促进免疫功能的药物;而且又可调节抑制性T细胞的功能,从而阻抑自身抗体的形成,具有保护肾上腺皮质功能的双向调节作用。方中制川乌性味辛温有毒,《外台秘要》说川乌有六大作用:除寒一也;去心下坚痞二也;温养脏腑三也;治诸风四也;破聚滞气五也;止感寒腹痛六也。在这六大作用中,尤以温经散寒祛痹止痛之功为最著,所以张寿颐誉其“善入经络,确是妙药。”与生地相配,各具其功,相得益彰,共为方中主药。威灵仙窜走十二经络,祛风除湿,通络止痛,益以独活?

986年一期报导,江西省波阳县中医院朱炳林医师曾偶得此方,悉本县吴××因患坐骨神经痛赴沪就诊于先生处,先生予“地乌蠲痹汤”,服后六贴知,十贴已,十二年未曾复发,遂应用于临床,曾治疗风寒湿之痹患者55例,取得较好的疗效。先生临诊治疗痹证,注重辨证论治,强调肝肾为本,以扶正为先,又善用专病专方,且根据不同病情,通权达变,灵活化裁,故每获良效。

八、治咳倡用截断法 久嗽正虚补气阴

先生临诊治疗咳嗽,注重紧扣治咳各个环节,倡用截断方药,对于久嗽正虚患者,酌加益气养阴之品,每获育效。

(一)扣住环节,迎刃而解

咳嗽是呼吸系统的症状,中医认为病在于肺,但也可因其他脏腑而引起,中医治疗以辨证为主,以证分类,如外感风、寒、温、暑(热或火)、湿、燥等,内伤有劳瘵(相档肺结核)虚损、脾虚、肝旺、肾亏、心火上炎等,治疗则每一证有一定治法、一定方药,各有一定的治疗规律,如劳瘵的治疗在补肺、健脾、益肾,重在杀虫(抗痨);如痰饮(老年慢性支气管炎)的治疗在温肺、健脾、壮火,重在温寒;肺痈(相当于肺脓疡)的治疗在清热解毒,活血消瘀,排脓散结,重在解毒。先生认为,中医对于不同病种采取不同治疗方法,正如前人所云:“毋见咳而止咳”,说明了专以止咳为事的方法不一定解决咳嗽,惟有扣住某一环节时,则止咳固然好,不止咳也会好。如有表症的以解表为主,痰多的祛痰,痰浓的化痰,无痰的使之有痰,咯出不爽的使之爽,气逆的使之下降,剧烈的使之缓和。

1.表者解之:凡一切外感咳嗽而有表症者,以解表为主。病因虽有六气之分,症状则

分寒热二型。

(1)表寒性症状,选用下列药物:紫苏、麻黄、前胡、荆芥、防风、细辛、豆豉、生姜、葱白。成方:华盖散、三拗汤、参苏饮(去人参)。

(2)表热性症状(或兼肺热),选用下列药物:白前、薄荷、银花、连翘、蝉衣、桑叶、桑白皮、马兜铃、玄参、鲜沙参、黄芩、瓜蒌仁、马勃、知母、山栀、枇杷叶。成方:银翘散、桑菊饮加减。

如寒热症状区别不明显,上二类药可参合用之。不问寒热类型皆可加入解毒药,如大青叶、板蓝根、蒲公英、开金锁、鸭跖草等。祛痰止咳可加半夏、大贝、款冬花、百部等药,前人认为半夏用于寒性咳嗽,大贝用于热性咳嗽、其实可不必拘泥。

2.寒性温之:凡慢性咳嗽表现里寒性症状,咯痰清稀量多,用温热药,如半夏、陈皮、麻黄、干姜、细辛、款冬花、钟乳石等,若肢冷畏寒腿肿面浮,加附子、桂枝。成方:小青龙汤加减。

3.热者寒之:凡急慢性咳嗽而表现里热性症状,痰黄而浓者,用寒凉性药,如生石膏、知母、桑白皮、黄芩、瓜蒌仁、竹茹、天花粉、马兜铃、海浮石等。成方:泻白散加减。

临床上证见寒热有时与痰不一致,如症见热性表现,痰则清稀而多;症状寒性表现,痰则黄浓,当须分别用药,其症状属寒性者用温药,属痰热者,则用寒药,温凉并用,如大青龙汤治表寒里热,其中麻黄、桂枝治表寒,石膏则清里热。

4.燥者润之、清之、化之:不管急慢性咳嗽,凡痰黄浓成块,或咽喉干痒,或痰粘成丝,咳嗽费力,或干呛无痰,都用清凉性滋润药,如瓜蒌仁、玄参、麦冬、天冬、北沙参、天竺黄、天花粉、知母、生地、牡蛎、白芍、木蝴蝶、甘草、竹沥等。

5.湿者燥之、温之、祛之:凡咳嗽痰涎清稀而量特多,咯吐不完,有下列几种情况:

(1)因表邪而致痰壅肺实,以祛除为主,用三子养亲汤加味,加半夏、南星、苏子、陈皮、白芥子、桔梗、远志、莱菔子等。

(2)慢性咳嗽责之在脾,脾虚则中气不足,津液化痰(表现气虚)用健脾燥湿药,香砂六君汤加味,如党参、白术、茯苓、姜半夏、陈皮、砂仁、干姜、木香、钟乳石、甘草等。

(3)慢性咳嗽由于肾阳虚,脾阳虚弱,津停化痰,兼见肢冷畏寒便溏(表现阳虚)同上方加温阳药,如附子、肉桂、益智仁、潼蒺藜等。

6.逆者降之:

(1)肺气上逆,壅滞胸中,致胸闷气急(表现气窒)根据不同类型酌加下药:旋覆花、枳实或枳壳、川厚朴、苏梗、瓜蒌皮。

(2)肝火上冲,表现肝胆火旺,气常上冲,咳引胸胁痛,兼有目赤,性躁,咽干,痰少(表现肝火),用清火降逆药:桑叶、青黛、钩藤、丹皮、山栀、白芍、蛤粉、郁金、枳壳、黄芩、木蝴蝶、百部。

(3)心阴耗损,致心火上亢,咳嗽痰少,兼见心烦、心悸、不寐、易醒、舌红口干、或见口疮,调养心血,清降心热(表现心虚),用归脾汤 加减:党参、当归、五味子、茯神、柏子仁、枣仁、龙眼肉、川黄连、连翘、山栀、百部。

(4)肾阴不足,相火上炎,致肺阴受烁,肺叶热燥,咽干无痰或痰粘成丝,咳嗽连连,兼有腰酸膝痛,“咳在于肺而本在于肾”(表现阴虚肺燥),用益阴滋水法,七味都气丸加减:生地、熟地、山茱萸肉、山药、五味子、丹皮、茯苓、款冬花、天冬、麦冬、百部、阿胶、玉竹、胡桃肉。

7.剧者止之:凡急慢性咳嗽剧烈,或持续性,或阵发性、无痰或少量痰,可用止咳药:百部、天浆壳、南天竺、马勃、木蝴蝶、甘草,可酌加玄参、麦冬、沙参、瓜蒌仁。上方集自民间单方,不管新老,不论季节,任何咳嗽,皆可应用。急性亦可加入开金锁、千日红、知母、枇杷叶、西青果等。成方止嗽散用桔梗、荆芥、紫菀、百部、白前、甘草、陈皮,治诸般咳嗽。

上述七法是先生在六十年代初总结自己在临床处理咳嗽几个环节的体会,曾先后多次在上海、北京等地举办的各类研究班上作专题讲座,从中可窥其一贯重视辨病与辨证相结合,治病求本,为病寻药的学术观点,也反映出先生七十年代初创立“截断扭转”学术思想的原始雏型。

(二)截断扭转,遣药精专

先生治病,颇重截断。截断的需求是:辨证准确,立法熨贴,遗药精专,能迅速有效地控制病情和症状,选用经得起重复的有效方药及早截断病患,解除病者疾苦。咳嗽,是临床常见之病,也是肺系疾病的主要症候。咳嗽虽为常见小恙,但有的患者久咳不愈,辗转治疗无效,常常会使医生心中茫然,无所适从。而且久咳易伤肺,肺伤则有成痨之虞,由轻到重,转成他症,因此在某种意义来说久咳亦属难治病范畴。因此,先生认为,对于咳嗽不可轻视、拖延,宜采取治咳截断方药,一则从速平患,二则慎防他变。

用截断方药止咳的观点,在程钟龄的《医学心悟》中已有所反映。先生对程氏的“止嗽散”评价很高,认为在临床应用对止咳确有一定疗效。“止嗽散”有桔梗、荆芥、紫菀、百部、白前、甘草、陈皮七味药,程钟龄有谓:“予制此药普送,只前七味,服者多效。或问:药极轻微,而取效甚广,何也?予曰:药不贵险峻,惟其中病而已。此方系予苦心揣摩而得也。”先生指出,既然“服者多效”,说明有重复疗效;因为“药不贵险峻”,所以临床常用;程氏将“苦心揣摩而得”的效方,名为“止嗽散”,这个“止”字,也就是截断制止的意思。截断就是要有效地控制疾病,而且能有一定重复性的疗效。程钟龄推崇“止嗽散”:“本方温润和平,不寒不热,既无攻击过当之虞,大有启门驱贼之势。是以客邪易散,肺气安宁。宜其投之有效欤”。先生认为这也是实事求是之词。不过此方侧重止咳化痰,疏表宣肺,还是以祛邪止咳为主,若有兼证,必须化裁,所以程氏用“止嗽散”有加减法近二十条,这就是辨病专方与辨证用药的灵活结合。对于“止嗽散”中的桔梗,先生认为是一味刺激性祛痰药,有升提宣散有作用,咳嗽初起宜用,但对于久咳的患者若用刺激性化痰药桔梗,反因其性升提而促使肺气上逆,加重咳嗽,故不宜应用。而方中的百部,百部9g 天浆壳3只,南天竹子6g 马勃3g。四味药组成一个基本方,水煎服,每日一贴,8岁以下儿童减半,如有其它兼证,可将四味药加减用于复方之中。

考百部性味苦甘微温,功能温肺润肺,下气止咳,因百部温润而不燥,又有开泄降气作用,故能治新久诸般咳嗽,尤为久咳良药,也是截咳方中主药;天浆壳性味甘温,功能化痰止咳平喘,与百部配合,民间用治百日咳有良效;南天竹子性味苦涩、微甘、平、有小毒,功专止咳,有较好的镇咳作用;马勃性味辛平,功能清肺利咽,可泄肺热而止咳。经现代药理研究,百部与马勃对呼吸道及肺部的多种病菌感染有抑制作用,并能保护支气管粘膜,降低呼吸中枢的兴奋性,有助于抑制咳嗽反射。从中医的传统理论看,四味药相辅相成,既能温肺润肺,又能清肺肃肺,邪去肺宁,其咳则遽然而止。

先生治疗咳嗽,在辨病的基础上,还着重中医的辨证;既用专病专方,也有随证取舍;辨病与辨证结合,验方与变通结合;一切从疗效的角度衡量,这就是辨病辨证截断法。

(三)久咳正虚,益气养阴

《素问·宣明五气论》说:“五气所病… …肺为咳”。《景岳全书·咳嗽篇》说:“咳证虽多,无非肺病。”总的说来,古人认为不论导致咳嗽的原因如何,都必须病起于肺或由他疾累及肺系才能发生。因此以病证结合的观点看,诊断治疗也大多以肺为重点环节。先生认为,咳嗽病变部位主要在肺,但与肝、脾、肾等脏亦密切相关。肝火灼肺,脾虚生痰,肾不纳气等型咳嗽在临诊并不少见,尤其久咳、顽咳,最易伤正,造成肺肾气阴两虚,肺肾虚则有成痨之虞,不仅咳嗽难平,还易酿成它患。因此先生对于久咳正虚的患者,常于截咳方中去马勃加五味子。因久咳伤肺,不宜再用清肺泄肺之品,而五味子能敛肺补肾,益气生津止咳,对久咳肺损者尤为合拍。现代药理研究认为五味子有良好的抗应激作用,能增强机体对非特异性刺激的防御能力,增强肾上腺皮质功能,所以是一味强壮药,同时又有较好的祛痰止咳作用。因此,对于年老久咳患者,扶正止咳一举两得,是一味比较合适的药物。五味子的用量一般为6-10g 贴量过大,易引起运动兴奋、失眠和呼吸困难等症状。对于久咳兼气虚者先生常在截咳方中加党参、黄芪、黄精等品;阴虚干咳者另加北沙参、麦冬、天冬等药;痰黄难咯者属阴虚夹有痰热,也可酌加南沙参、竹沥以润肺化痰。

九、治久泻,燥湿保津 温清涩,综合调节

慢性腹泻是临床较为常见的胃肠道慢性疾患之一,因其病因复杂,病程日久,症情反复发作而为顽固难治之症。先生认为慢性腹泻主要包括无菌性和有菌性或病毒性两种情况。无菌性腹泻先生认为主要以脾肾两虚,肝逆犯脾,脾胃虚弱最为常见。脾胃虚弱者可用益气健脾药物,如党参、黄芪、淮山药、白术、茯苓、太子参、扁豆等。而久病入肾所致脾肾两虚者,则可在补脾的基础上加壮火温肾之药,如益智仁、补骨脂、附子、肉桂、干姜、高良姜等药。肝脾失调者,常遣平肝和脾之药,如柴胡、芍药、甘草、木瓜、金铃子、枳壳等。有菌性(病毒性)腹泻,先生认为多是湿热为患,久蕴肠道,扰乱气机,损伤血络,致使大便中时有红白脓血或腹痛等气血失调症状,治疗则应针对病因,清热祛湿为先,常用药有黄芩、黄连、黄柏或白头翁、马齿苋等。此为一般慢性腹泻治疗之大法。另外先生根据其丰富的临床实践所得,又提出以下2个观点:

(一)宜燥湿不宜利湿

泻多由于湿。《内经》云:“湿胜则濡泄”。《杂病源流犀烛》曰:“湿盛则飧泄,乃独由湿耳。”因此利水渗湿,分清泌浊历来是治疗泄泻的主要法则之一。如丹溪曾云:“泻多由于湿,惟分利为上策”。景岳说:“治泻不利小便,非其治也”,李中梓则以淡渗利水列为治泻九法之首位。然而先生认为急性腹泻或慢性腹泻均宜燥湿而不宜利湿。盖因津液具有载气、化血、濡润全身之功能,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重要物质。临床上常可见气随津脱,津竭气亡之现象,故仲景对汗、吐、下法的应用十分慎重,后世医家亦有“存得一分津液,便有一缕生机”之说。小便乃由津液所化,慢性腹泻丧失津液已多,再利小便势必导致其津液愈枯而使病情更趋严重复杂。慢性泄泻之湿,乃是脾虚失运所致,唯有健脾燥湿才是治病之根源,利小便实有犯“虚虚”之误。《杂病源流犀烛》曰:“脾强无湿”,故先生主张运用川厚朴、苍术、白术、砂仁或黄连等健脾燥湿药,从根本上杜绝其生湿之源。从现代药理研究可知,此类药物均有控制肠道病菌的作用,故适用于慢性腹泻的治疗常取得较好的疗效。如一患者泄泻三个月,多则日行七八次,少则二三次,便溏有异味,口苦苔黄而腻,显系中焦湿热,先生运用黄芩、黄连苦寒燥湿,枳实、木香消导积滞,甘草、

(二)温清酸楚,寒热并用

久治不愈的慢性腹泻,先生常温清酸涩并用,正气、邪气、病因、症状综合调节治理,以截断扭转病势,使病情向良好的方向发展。

温,即用温阳益气药以扶正固本。先生认为,慢性腹泻久久不愈,并不是邪热之盛,而是正气不足所致。《内经》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正气充沛旺盛,即使感受病邪亦往往一药而愈而少有后患,正气不足,无力驱邪,则病邪留滞,迁延缠绵,遂全慢性之疾。因此温阳、益气,增强机体抗病能力,是驱逐病邪的先决条件。先生在临床上温阳多用附子、肉桂、干姜、补骨脂等,益气主用黄芪、党参、白术、淮山药。其中黄芪、附子二味先生尤为推崇。黄芪补中益气,具有提高机体免疫功能的作用,《别录》谓其主“藏风邪气,…

…主腹痛泄痢。”故在临床上常重用黄芪以扶正驱邪,一般常用量为30g。附子能振奋机能之衰减,振奋全身细胞之活力,虞抟云其:“能引补气药行十二经,以追散失之元阳,引补血药入血分,以滋养不足之真阴,引温热药达下焦,以驱除在里之寒湿。”运用临床常有力起沉疴之功。

清即清热解毒以消除滞留肠道的湿热邪毒病邪。湿热邪毒常为慢性腹泻的致病原之一,湿性粘滞缠绵,与热相结,壅滞肠道,致肠道气机堵塞,传导失司,或伤及血络而致气血失调。因此消除湿热之邪是为治病求本之道,先生常用地锦草、蚂蚁草、鸡骨草、铁苋菜、秦皮等清热解毒药,临证取用,以清除湿热邪毒,达到清肠和络之功效。现代药理分析表明,此类药物具有良好的抗大肠杆菌的作用,部分药物如白头翁、铁苋菜等还有抗痢疾杆菌的作用。故为治疗慢性腹泻不可缺少的一环。

酸敛收涩,历来医家往往视作畏途,因而用之颇慎,如丹溪所曰:“世俗利用涩药治泻……为祸不少。”李用粹则认为:“兜涩不可太早,恐留滞余邪。先生认为,酸敛收涩有截断病势发展之功,关键在于如何选药。慢性腹泻为正虚邪恋之证,正虚为邪恋之基础,正气愈虚,邪气愈恋,遂成恶性往复循环,久而久之,正气衰竭则危象生焉。因此在扶正祛邪,治病求本的同时,适当加以酸敛收涩之药,不仅能收敛耗散之正气,亦能截断邪势之发展,更有利于扭转病情恶性循环之局面。先生常喜用乌梅、石榴皮、五味子等药,因为这些药物具有收敛正气及驱除邪毒双重作用,如乌梅据现代药理分析对痢疾杆菌及肠致病菌都有抑制抗菌作用,诃子对4~5种痢疾杆菌均有较强的抑制抗菌作用。但并不是所有收涩作用的药物均可选用,有些酸涩药如罂粟壳之类,先生认为不宜使用或多用。由于正确地把握住正气、邪毒、虚实之关系,施以温清酸涩等多头并进,各施其职,标本兼顾,因而取得较好的效果。如治一男性患者,23岁,由菌痢引起慢性溃疡病性结肠炎,五年迁延未愈,面色白,形体羸瘦,畏寒肢冷,腹痛下利,一日数行,舌淡苔白润,脉来沉细无力,曾用消炎药未见效。先生用附子、肉豆蔻,振奋阳气,铁苋菜、鸡骨草、胡黄连清热解毒,诃子酸敛收涩,五贴药后,霍然而愈。

用药特色

活血化瘀十八法:

先生从丰富的临床实践中,拟定了活血化瘀十八法,即活血清热法、活血解毒法、活血益气法、活血补血法、活血养阴法、活血助阳法、活血理气法、活血攻下法、活血凉血法、活血止血法、活血开窍法、活血利水法、活血化痰法、活血通络法、活血祛风法、活血软坚法、活血攻坚法及活血祛寒法。这些配伍体既富有开拓精神,开辟多途径又完整地反映活血化瘀的辩证应用对血瘀证的治疗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1.活血清热法和活血解毒法

先生认为:热毒内遏,可熬血成瘀;瘀血郁结,也可以蕴热化毒。瘀血与热毒相互搏结,则为瘀热、瘀毒之证,宜用活血化瘀与清热配伍或活血化瘀与解毒配伍。清热者一般选加黄芩、黄柏、知母、大黄、羊蹄、石膏、地骨皮、青蒿、柴胡、连翘等;解毒者一般选加银花、连翘、贯众、蚤休、蒲公英、板蓝根、大青叶、升麻、败酱草等。

慢性肝炎或肝硬化的谷丙转氨酶增高,单用清热解毒药往往无效,先生认为:这由于瘀血与热毒相互搏结有关,主张活血化瘀与清热解毒法同用,常用药物有生川军、桃仁、地鳖虫、紫参、丹参、羊蹄根、田基黄、岗稔根、赤白芍、蒲公英等。常能改善肝功能,使谷丙转氨酶直线下降。

慢性肾炎急性发作,可有发热、咽痛红肿、口干、小便短赤混浊、苔薄黄、脉数等急性感染的热毒症状,又有肾区叩痛,腰酸腰痛,浮肿等瘀血表现。先生对于中医辩证为瘀热互遏的肾炎,常采用生地、丹参、赤芍、银花、连翘、茅根、六月雪、蒲黄、黄柏、木通、益母草等的复方治疗,疗效比较显著。

活血清热法与活血解毒法,已被实验证明能改善病变部位的微循环,使抗感染药物容易渗透到感染病灶,加强抑菌和减毒作用。此外还能在调节机体反应,增强免疫能力,在改善全身及局部的血液循环的基础上达到抗感染的目的。先生指出:有些药物由于兼有活血化瘀与清热解毒两方面的功效,如雷公藤、昆明山海棠、紫参、白花蛇舌草、红藤、败酱草、落得打等,对瘀热、瘀毒的治疗能一举两得。

2.活血益气法

活血益气法用于气虚血瘀之证,症见心悸气短、倦怠乏力、面色白、面目浮肿或胸痛或胁痛或偏瘫舌质微紫,舌体胖嫩,脉细涩或结或代,先生在活血化瘀药中选加党参(人参)、黄芪、白术等。如先生治疗冠心病时指出:大多数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塞都有不同程度的心气虚和心血瘀的症状表现,不仅血液粘稠度增加,还存在左心室功能不全。处方时常用白参、黄芪、五味子、黄精以益气扶正,增强心脏功能;又用丹参、瓜蒌、檀香、红花、川芎、当归、桃仁等活血化瘀,作用于血管,增加冠状动脉血流量。疗效比单用活血药为优。

3.活血补血法

活血补血法用于瘀血未去,新血未生,血瘀而兼血虚。唐容川曾说:“不补血而去瘀,瘀又安能尽去哉?…

…补泻兼行,瘀既去而正不伤。”先生经验:凡瘀血证而见贫血者,症见眩晕,面色蒌黄,舌淡、唇淡、脉软无力,若单用活血化瘀,症状较难改善,采用活血补血法,可望提高疗效。方用丹参、当归、熟地、川芎、桃仁、牛膝、鸡血藤、赤白芍、龙眼肉、阿胶、首乌、杞子、鳖甲、党参。曾用此方治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数例,血象明显好转。

4.活血养阴法

活血养阴法用于阴液亏损,血脉不充,血液凝聚,运行不畅的阴虚血瘀证,症见消瘦、口干、舌红、少苔,一般选加熟地、阿胶、玄参、麦冬、天冬、石斛等。阴虚血瘀证见于结核病者可用月华丸;见于愎性肝炎,肝硬化者可用通幽汤;见于冠心病者可用生脉饮和加丹参饮见于红斑狼疮,先生用生地、玄参、天花粉、赤白芍、首乌、鸡血藤、当归、丹皮、天麦冬、石斛、炙鳖甲、炙龟版、功劳叶等。从血液流变学角度看,阴虚血瘀证病人血液粘滞性较正常人和阴虚血瘀证病人为高,临床上用养阴活血化瘀方药后,全血还原粘度可明显降低,疗效较单纯使用活血化瘀者显着。

5.活血助阳法

活血助阳法用于血瘀证兼有脾肾阳衰、阴寒内盛,症见面色苍黄而黯,唇紫,腹大肢肿,按之如泥,喜暖畏寒,四肢不温,舌淡紫或舌淡而有瘀斑,脉沉迟。先生常用肉桂、附子、苁蓉、仙茅、仙灵脾、锁阳、菟丝子、鹿茸等助阳药与丹参、川芎、桃仁、红花、牛膝等活血化瘀药配合。实验证实,助阳药与活血药同用,不仅能加强血液循环,还有兴奋和强化机体内多系统的功能。也符合《素问调经论》“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之义。

6.活血理气法

活血理气法,用于血瘀气滞之证。先生认为,气为血帅,血随气行,气滞则血瘀,但血瘀亦能气滞。诚如清王宇泰说:“未有气滞,而血能和者,血不和则气益滞也。”因此活血化瘀方贴大多配伍理气之品。先生指出:理气药与活血药常有某些协同作用,如属于血中之气药的有川芎、郁金、姜黄、莪术、延胡、降香、乳香、没药;属于气中之血药的,有香附、柴胡、木香、薤白、麝香、檀香、沉香、玫瑰花、橘红等。对于血瘀气滞证胸闷腹胀,疝瘕疼痛者,在活血化瘀的基础上,对不同器官的平滑肌都有舒缩调节作用,并能解痉止痛,排除矢气,改善血液循环,与活血化瘀配伍可相得益彰。

7.活血攻下法

活血攻下法用于血瘀里实证,张仲景首先提出了畜血证及攻下化瘀的治则,列出桃仁承气汤、抵当汤、抵当丸、下瘀血汤等方。攻下活血法,目前常用于多种急腹症,如阑尾炎、胰腺炎、胆囊炎及胆石症、肠梗阻、宫外孕等病。因六腑以通为用,如有形积滞与寒热相搏,气血壅遏,瘀热内阻,或寒瘀互结,闭寒不通,可致腑气通降失常而发病。先生常于活血化瘀中加生大黄、芒硝,寒证另加附片、干姜,热证另加黄连、丹皮、山栀,使腑气通而瘀结散,对急腹症在显着疗效。

8.凉血活血法

凉血活血法用于血热血瘀证,凡邪热深入营血,因煎熬而凝瘀,营血遏壅,热邪迫血离经妄行,症见皮肤发斑,其色紫黯,甚则衄血,身热神昏,舌质红绛或紫黯,无苔,脉细数宜用清营凉血,活血化瘀。一般在活血化瘀药中选加丹皮、山栀、犀角、鲜生地等。先生认为:凉血活血能使血热清而脉络宁,瘀血散则血归经。特别是治疗温病,他主张对败血症、流行性出血热,乙脑等重症温病在气营两燔阶段即可用凉血化瘀,不必坐等热邪深入血分后凉血散血。邪初入营即用大贴量清瘟败毒饮并加丹参凉血散血化瘀,截邪于前,先走一步。临床观察到如下效果:(1)能控制或防止出血,如衄血、尿血、皮下出血;(2)减少或防止昏迷惊厥;(3)有利于控制高热,缩短病期。因此,凉血活血有利于清化营热截断病邪,可防止温邪入血动血,耗血伤阴。这些观点使凉血活血的运用指征进一步扩大,并对治疗急性感染性疾病,缩短病程有重要意义。

9.活血止血法

活血止血法,各种出血既是瘀血的原因,也是瘀血的一种症状。出血之后,离经之血未能排出体外,蓄积成为瘀血,瘀血阻滞脉络,血不循经,可致出血不止;另一方面如血液流动的速度缓慢,或粘稠变质,瘀滞脉道,血行受阻,也可导致血液离经外溢。所以唐容川说:“故凡吐衄,无论清凝鲜黑,总以祛瘀为先。”瘀血出血的特点是血出反复不止,血色紫黑有块,或鲜血与紫暗血块混杂而出,伴有瘀痛症状,可见于血液系统和非血液系统多种出血性证状,如吐血、咯血、便血、崩漏等。先生常用的处方在活血化瘀药中选加三七,蒲黄、茜草根、地榆、茅根、大黄、白及等活血止血之品。

10.活血开窍法

活血开窍法适用于瘀热互结,邪闭心包之证,多见于乙脑、流脑、重型败血症、中毒性肝炎、急性脑血管病、尿毒症的昏迷期。俞根初曾说:“热陷包络神昏,非痰迷心窍,即瘀塞心孔。”由于邪热内陷,心窍瘀塞,症见昏迷不语甲青唇黑,皮下瘀斑如紫茄,四肢厥冷,或自利酱粪,舌紫绛,脉伏等,急宜开窍活血并进,先生常用活血化瘀药中加至宝丹,大贴通瘀,直达心窍,上清脑络,下降浊阴,以促进神志苏醒。

11.活血利水法

活血利水法,用于瘀血与水相结者,如腹水浮肿,小便不利等,于活血化瘀药中选加茯苓、泽泻、车前子、陈葫芦、虫笋、续随子等。

12.活血化痰法

活血化痰法,用于瘀血与痰相结者,如皮下结块、口面歪斜、四肢麻痹等,于活血化瘀药中选加南星、半夏、茯苓,陈皮、白附子等。

13.活血通络法

活血通络法,用于血瘀脉络阻滞者,如肝脾肿大,静脉阻塞,半身不遂等,于活血化瘀药中选加地龙、炮山甲等。

14.活血祛风法

活血祛风法,用于血瘀挟风者,如关节疼痛,取“治风先活血,血行风自灭”之理,重用活血药再加防风、秦艽、独活、川乌、姜黄等。

15.活血软坚法

活血软坚法,用于软坚消痞,如甲状腺肿块在活血化瘀药中选加昆布、海藻、牡蛎;脾肿大选加鳖甲、泽兰、石见穿;乳房纤维瘤选加郁金、小金丹等。

16.活血攻坚法

活血攻坚法,用于瘀血、干血较重者,如腹内肿块坚硬,病实体壮者,选用水蛭、虻虫、三棱、莪术、穿山甲、鼠妇等。

17.活血通阳法

活血通阳法,用于血瘀阳气不宣者,如胸阳闭塞,胸部闷痛,于活血化瘀药中,选加桂枝、半夏、生姜、细辛、葱白、薤白,瓜蒌等。

医案

案一、倪××

往返宁波,途间辛劳,饮食不节,脾胃有伤,湿热内停,蒸及胃络,致呕吐血盈盆。晡热汗出,苔黄脉洪。一身面目尽黄,虑再血涌。

大黄15g 生山栀10g 茵陈10g 丹皮10g 连翘10g 赤芍10g 广犀角3g。7贴。

二诊,药后症有改善,化验黄疸指数,SGPT均下降。

生大黄10g 生山栀10g 茵陈10g 赤芍10g 茯苓15g 茅根30g。

案二、张××

年青力壮,入院诊为急性肝萎缩,嗜眠,已入肝昏迷前期,自谓不救。

生地30g 犀角3g 丹皮10g 连翘10g 石斛10g 生大黄15g 地鳖虫10g 桃仁10g 大腹皮子各10g 枳实10g。7贴。

二诊:便下臭秽甚多。腹满减,证虽改善,尚未乐观。

原方加人参3g 黄芪50g。7贴。

三诊:以后以一月调理渐瘥。

案三、谢××

男性,41岁,干部。有慢性肝炎史,表面抗原反复阳性1年有余,其它肝功能正常,偶有肝区刺痛,大便溏,脉弦细,苔中白厚,辨证为肝虚气郁,脾虚湿阻。方用太子参15g

五味子6g 全瓜蒌15g 柴胡9g 延胡索9g 苍术9g 茯苓9g 羊蹄根15g。上方连续服用2个月后,表面抗原转阴,随访1年无复发。

案四、郑××,男,37岁。

初诊:1971年12月28日。10年前患肝炎,6年前转为慢性肝炎,3年前检查肝胁下三指半,质地硬,脾可扪及左肋下一指许,腹部无转移性震荡,浊音,腹壁静脉怒张。白蛋白/球蛋白=2g/4g 蛋白电泳Y球蛋白29.5%,面色晦黑,胸、手、颈均有蜘蛛痣,周身浮肿,下肢尤甚,两胁疼痛,右上腹疼痛,腹胀,食后益甚,大便初硬后溏,唇色紫暗,舌质紫暗有瘀斑,口干,不欲饮,气短乏力,少寐怕冷,脉细弦数。治则:活血软坚以利气。

当归9g 制大黄9g 地鳖虫3g 桃仁6g 嫩苏梗9g 茯苓9g 枳壳9g。

二诊:1972年1月3日,服上方后胃纳较差,头热口干,大便干结,四肢仍浮肿,脉浮弱。治则:活血化瘀为主兼加健脾益阴,清热利水。

党参9g 茯苓9g 制大黄9g 地鳖虫6g 桃仁6g 龙胆草6g 山栀9g 玉米须30g

阿胶6g 炮山甲粉1.2g(吞)。

三诊:1972年2月14日,服药40余贴,浮肿减轻,面色由黑转黄,面部蜘蛛痣已退,但胸手颈部仍有。舌上瘀斑已消失,两胁隐痛,小便黄,腰酸背痛,现面部下肢仍有浮肿,白蛋白/球蛋白=3.5g/2.0g 锌浊度20,蛋白电泳Y球蛋白18.5%。

治则:活血化瘀软坚,兼清血热。

当归9g 制大黄9g 丹皮9g 地鳖虫9g 桃仁9g 连翘9g 茯苓9g 玉米须30g 鳖甲15g。

服上方后白蛋白球蛋白倒置情况明显好转,蛋白电泳Y从29.5%下降至18.5%,锌浊度亦下降。

案五、张××,男,60岁,门诊号:21952,就诊日期:1991年7月6日。

患支气管哮喘2年余,有肺结核病史,喘息抬肩,时有胸闷,腰酸乏力,痰不多,舌胖苔白腻,脉滑数。

处方:旋覆花9g 全瓜蒌15g 碧桃干15g 老鹳草15g 五味子6g 生甘草3g 黄芪15g 仙灵脾15g 巴戟天15g 苁蓉15g。7贴。

另:海马1g研粉日2次服。

二诊:(7月13日)服上方7贴,喘息胸闷减轻,痰多色白,难咯,舌淡胖苔薄。

处方:上方加姜半夏9g 陈皮6g。14贴。

三诊:(7月27日)喘促基本控制,改用下方长服。

处方:红参30g 蛤蚧一对去头足,五味子15g 止药共研细末,每服1g 日服2次。

另:左归丸、右归丸各6g 日2次口服。

按:本案、支气管哮喘病人,年逾六旬,肾气虚衰,除喘息外有腰酸乏力,故用碧碧干、全瓜蒌、老鹳草宣肺平喘,陈皮、半夏、旋覆花化痰降逆,黄芪、五味子益气定喘,仙灵脾、巴戟天、苁蓉补肾纳气,标本兼顾,疗效立显,当哮喘缓解后,用红参、蛤蚧、五味子、左归丸右归丸等药补肾益气,扶正固本,以善其后。

案六、王××,男,68岁,住院号:41341,就诊日期:1982年10月9日。

哮喘反复发作,春夏轻,秋冬剧,已达15年。近来哮喘持续发作,心悸气急,张口抬肩,呼吸困难,端坐不能平卧,晚嗽痰多而不爽,畏寒发热,头额汗出,胁下胀满,四肢不温,下肢浮肿,按之没指,尿少色清,唇舌青紫,舌淡,苔白腻,脉沉细而数。体检:体温37.4℃,面浮紫绀,桶状胸,心率:135次/分;心音低,呼吸40次/分,两肺满布哮鸣音,并可闻及湿罗音。X线胸部平片示:两肺透光度明显增强,膈低,运动弱,双肺纹理增重,呈网络状,间隙模糊不清。诊断为“喘息性支气管炎继发感染,慢性阴塞性肺气肿”。证属脾肾阳虚,气不摄纳,肺失肃降。治拟温阳益气,健脾助运,肃肺化痰。

处方:熟附子15g 桂枝9g 仙茅9g 仙灵脾9g 黄芪15g 五味子9g 白术9g 茯苓15g 大腹皮、大腹子各9g 百部9g 老鹳草9g 防风6g。7贴,水煎服。

二诊(10月16日):服上方后,热退肢温,尿量增多,肿胀大减,自汗胁胀已少,咳嗽气急,喘促心悸均见减轻,已能高枕入睡。苔薄腻,脉细滑,两肺哮鸣音及湿罗音明显减少,再予前法调治。

处方:上方去五味子、白术、大腹皮大腹子,熟附子减为9g。7贴,水煎服。

另服:蛤蚧30g 白参15g 五味子30g 共研细末,每服3g 日服2次。

三诊(10月23日):肿退咳止,喘促已少,舌淡红,苔薄,脉细滑。改用益肾纳气,固本培元之法。

处方:生地熟地黄各9g 当归9g 五味子9g 仙茅9g 仙灵脾9g 黄芪9g 党参9g 蛤蚧6g 碧桃干15g 茯苓9g。每日1贴。

另服:左、右归丸(各)6g 日服2次,长期服用。于1982年10月30日出院。

按:本案、系喘息性支气管炎继发感染,慢性阻塞性肺气肿病在肺、脾、肾三脏。故用附子、桂枝峻补命火,温肾通阳,以强心利尿,改善微循环,使气血畅通;仙茅、仙灵脾温肾助阳,培本清源;黄芪、五味子益肺补脾,益气定喘以利尿;白术配附子健脾益气,温阳利水,消除阴翳而助脾运以图治本。配用茯苓、大腹皮、大腹子健脾利水,行气消胀;百部、老鹳草、防风肃肺平喘,镇咳祛痰,以治其标。二诊时,肿胀、咳喘,气悸,气急均见减轻,处方减轻附子用量,减去白术、大腹皮、大腹子,加用参蛤五味子散以补肺益肾,定喘止咳。三诊时,肿退咳止,惟喘促尚有,故用生地、熟地黄,当归、五味子补肾益阴,仙茅、仙灵脾温肾益精;参、芪、蛤蚧、五味子益气定喘;更以左、右归丸滋养真阴,温补真阳,补养气血,纳气归元,以资调理。

案七、杨××,女,38岁,教师。

患有支气管哮喘25年,幼时发过湿疹,13岁时受凉感冒后引发哮喘,以后凡受寒,吃虾蟹,情绪不愉快或嗅到煤气、汽油、柏油等气味时均可使哮喘发作,每次发作可持续5~7天。1980年9月18日哮喘发作请先生诊治。症见哮喘面赤,咳剧痰黄咯之不爽,咽喉红痛,口干大便不畅,苔薄黄,脉浮滑数。西医诊断:支气管哮喘、支气管炎、咽炎。中医诊断:喘症(风热挟痰)。处方:佛耳草15g 老鹳草15g 碧桃干15g 旋覆花9g(包),全瓜蒌9g 防风9g 马勃6g 开金锁15g 百部9g 南天竹子6g 板蓝根15g 合欢皮15g 天竺黄9g 象贝粉3g(冲)。上方服5贴后,咳嗽哮喘均得平止,咽喉红痛亦退,续服7贴巩固疗效,以后用知柏地黄丸常服扶正固本,截治哮喘复发,经随访已2年余未发作。

按:此案、为风热挟痰型哮喘,因咳剧,故用“截喘汤”合“截咳方”,并加入清热化痰之品,直捣病原,药证合拍,丝丝入扣,故应乎辄效。用知柏地黄丸善后,防止复发,符合中医对哮喘发则治实,不发治虚的治疗原则。

案八、尤××,女,6岁。

4年前发哮喘,以后每年4、5月及10月必发作一次。发时气急喉中哮鸣,兼有咳嗽,不发时如正常幼儿。予截喘法,处方:佛耳草9g

老鹳草9g 碧桃干9g 防风4.5g 合欢皮9g 开金锁9g 地龙9g 僵蚕9g。服4贴后即哮喘停止,后用紫河车粉每天3g冲服,连服1个月,第2年又用紫河车于9月份续服1个月,支气管哮喘从此断根,随访5年未曾发作。患儿家长将此方介绍给其他患支气管哮喘的幼儿服用,也有显著疗效,并以控制复发。

按:广地龙,僵蚕二味药均有较好的平喘作用,对哮喘重度发作者,先生常将此二味药加入截喘方中,以增强截喘效应。紫河车补元气,益精血,药理实验证实有增强机体免疫功能兼有抗过敏性疾患的作用。本案、为过敏性哮喘予截喘与固本法相结合,标本兼顾,疗效卓著。

案九、王××,女,38岁,科技工作者。

患慢性肾炎已4年,常因感冒咽痛而小便出现血尿及蛋白尿。上周高热咽痛,尿检红细胞(++++),蛋白(+++)。曾用中西药物治疗。高热已退而转为低热(37.8℃),咽喉仍有红痛,小便化验未见好转,面色萎黄,目胞虚肿,神疲乏力,小便频数混赤,舌质淡,苔薄黄,脉浮濡则数。此系正虚风邪外客,热毒扰动肾络,拟益气清解,透泄肾络。处方:黄芪15g 党参15g 白术12g 防风9g 银花9g 连翘9g 僵蚕9g 蝉衣6g 六月雪15g 玉米须15g 地丁草15g 茅根30g。7贴。

二诊:咽痛低热已除,尿检:红血球少量,蛋白(+)。上方去银花、连翘,续进7贴。

三诊:小便常规正常,蛋白消失,余恙亦除。又服十四贴后停药,慢性肾炎半年未发。

案十、周××,45岁,干部。

患者10年前于干校劳动时疲劳复渍水湿。渐有浮肿,后小便血尿、蛋白尿而诊断为急性肾炎。虽经治疗,但因失于调养,浮肿始终未退尽。1982年4月,疲劳后出现全身浮肿,腰酸乏力,尿蛋白(++++),诊断为慢性肾炎肾病型而住院治疗,曾用激素、免疫抑制贴、利尿贴而疗效不显,请先生会诊。实验室检查:尿蛋白(++++),颗粒管型(++),24小时尿蛋白总量8.65g 症见面色白,全身水肿,两下肢按之没指,形寒畏冷纳呆,大便溏薄,苔白滑舌质淡胖嫩,脉沉细。显系脾肾阳虚,水湿泛滥,精微失于转输,渗漏于下。治宜健脾温肾,通阳利水。处方:红参6g(另煎代茶)

黄芪30g 炮附片12g 桂枝6g 白术9g 茯苓15g 仙茅9g 仙灵脾9g 巴戟天12g 白芍9g 葫芦巴6g 车前子15g(包) 生姜3g。14贴。

二诊:服上方后,浮肿明显消退,胃纳大振,小便增多,形寒便溏好转,尿蛋白下降到(+),颗粒管型消失,24小时尿蛋白总量下降到0.63g 血浆总蛋白与白蛋白上升,原方去车前子加山药9g 陈皮6g 续服21贴。

三诊:浮肿全退,舌转淡红,脉细濡,症状基本消失。尿蛋白(一),24小时尿蛋白总量0.15g

血浆总蛋白与白蛋白、总胆固醇均在正常范围内,患者康复出院,随带金匮肾气丸、复方胎盘片常服以善其后。随访1年未复发。

案十一、瞿××,女,25岁,营业员。

慢性肾炎5年,经常出现血尿和蛋白尿,但以血尿为甚。曾用西药治疗无效,后看中医。曾用六味地黄丸与小蓟饮子等滋阴凉血药,一度血尿好转,以后又复发,再用原法却无效,反而小便不畅。刻诊尿常规见红细胞(+++),尿蛋白(+),形体消瘦,面色略黑,口干燥渴但欲嗽口而不欲饮水,眩晕腰酸,身发紫癜,舌质黯红,边有瘀点,脉细而涩。此非六味地黄丸与小蓟饮子之过,乃阴虚瘀热,肾格阻滞之故;滋阴凉血有余,化瘀活血不足。宜滋养肾阴,清热化瘀。处方:生地熟地各12g 旱莲草15g 首乌9g 黄柏9g 大蓟、小蓟各15g 赤芍9g 丹皮6g 桃仁9g 当归9g 红花4.5g 鳖甲15g 牛膝15g 生甘草6g 益母草15g。7贴。

二诊:服上方诸症好转,尿常规:红细胞(+),尿蛋白(-),小便通畅。原方去丹皮续进14贴。后小便常规阴性、随访1年,血尿未见复发。

案十二、陈××,女,35岁,营业员。

患慢性肾炎6年余。小便化验尿蛋白常在(+~++)之间,无高血压及血尿。常有浮肿。面色白,腰膝酸软,气短神疲,头晕乏力,大便不畅,咽痛每周发作1次,舌淡红,脉细濡,此乃脾肾气精两虚,固摄无权,拟益气健脾,补肾固摄,清热利咽。黄芪30g

苍术15g 茯苓15g 黑大豆15g 杜仲15g 爵床15g 山药15g 山茱萸肉10g 丹皮10g 知母10g 黄柏15g。14贴。

二诊:服上方后,胃纳转佳,精神较振,咽痛未发,惟仍腰膝酸软。加党参15g 狗脊15g 14贴。

三诊:症状减轻,尿蛋白(+),加补骨脂9g 菟丝子9g 14贴。

如此加减治疗半年后,蛋白尿消失。连查数次,均为阴性。略有浮肿,腰脊酸。加泽泻10g 木防己15g。半年随访,尿检正常。

案十三、史××,女,44岁。

冠心病心绞痛发作频繁,胸痛彻背,痛自肩臂内侧循至指端,右胸有蚁走感,常感胸闷、心悸、痰多、气短、纳差、形寒、肢冷、畏寒重、苔白,舌胖湿润,脉弦滑,以附片加枳实薤白桂枝汤与苓桂术甘汤加减:附片9g 桂枝6g 枳实、厚朴各9g 全瓜蒌15g 薤白、茯苓各9g 白术6g 丹参、桑枝各30g 甘草6g。7贴。

药后胸闷,心痛及痰饮均减少,但仍畏寒。上方加干姜5g 党参、黄芪各12g。续服2个月,心绞痛未发作,复查心电图未见异常。

按:冠心病心绞痛,古称真心痛,证属胸痹。本案辨证为心肾阳衰,寒痰停滞,胸阳痹阻,经脉不通而致。本案中先生用附、桂、参、芪温阳益气,合枳实、瓜蒌、薤白通胸阳,合苓桂术甘汤温化痰饮,则离照当空阴霾自散。丹参一两,入瘀通心脉,桑枝通痹活络,附子与干姜甘草相配,为四逆汤,回阳救逆。

案十四、××,青年女性。

主诉吐血约一日许。面赤,颧红,唇朱,未见血虚现象,脉洪大,大便秘结。体实证实。用生大黄、黄柏、黄连,苦寒直折,大便通,血立止,脉亦和。

案十五、××,女,60岁。

风心史30年,二尖瓣狭窄,经胸科医院手术,从此不复吐血,亦恢复工作。近因劳累,旧疾复作,因全身浮肿来诊。刻诊头面、胸腹、足背俱肿,按之没指,胸闷气急,胃部作胀,不能进食,肤色苍白,按之而冷,唇紫舌淡,苔薄白,脉沉细,重按若无。此乃脾肾阳虚,气滞水停,拟健脾温肾。处方:附子9g 桂枝9g 党参9g 黄芪9g 白术9g 茯苓15g 陈皮9g 大腹子、大腹皮(各)9g。7贴。

二诊:药后小便量增,渐次全身消肿,目能张,手能握。胃胀能消,亦可进食,仍用方续服数帖而安。

半年后又诊:咯血鲜红,血量不大,皮肤浮肿,面色无华,唇色暗淡,舌胖苔白,脉弱,语言少力,呼吸起伏,气虚为甚。处方:别直参3g 黄芪15g 五味子9g 附片9g 桂枝9g。

四诊:药后血止,精神较好,采用益气养血之药以善其后。

按:本案患者初次水肿,服过不少西医利尿药但肿不消尿不增。服中药后尿量增加,而中药利尿之药并不多用,其原因即在于温阳益气,乃治本之举。在温肾健脾的基础上,先生又加入白术、茯苓健脾利水,陈皮,大腹子以利气行滞,脾旺则水能运,气行则滞能通,此以治本为主,虽亦治标,毕竟次要。药后胃胀亦除,因这里的胃胀不是胃病,是因郁血肝肿,压迫于胃,食毕即胀。今循环改善,肝肿亦消,压迫解除,故胃能下食。至于闷气急,乃由水停胸中之故,亦随肿消而愈。说明温阳益气,乃关键之着,先生辨病在先,十分必要。后者咯血,所以不用党参者,因为力薄,用别直参与黄芪配,以益气为主。据实验报导,黄芪有利尿作用,五味子收敛肺气,附、桂温阳,通过温阳益气,气血流通,血归常道,则瘀血得化,失血得止。以后以益气养血,以补其虚损,恢复病体,防止再发。先生用辨病论治方法,粗看似有矛盾,细究则二者相通,运用得当,确能大大提高疗效。

案十六、吴××,女,39岁,工人。

周身骨节酸痛已历五载,反复发作,尤苦于两膝疼痛肿胀,屈伸不利,坐立行艰,两足踝也肿痛不已,关节疼痛处伴有灼热之感,眩晕口干,怕冷,苔白质红,脉细弦,西医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用消炎痛、阿斯匹林、地塞米松等药对症治疗有效,现无效。证属风寒痹阻,有化热伤阴之势。治当温散痛痹,护阴清营。

处方:生地90g 麻黄9g 桂枝9g 制川乌9g 独活9g 羌活9g 防己15g。此方服7贴,膝部踝部关节疼痛肿胀大减,周身关节尚有酸痛,后用当归、乳香、葛根、姜黄、雷公藤加减治疗半月,关节肿痛基本平复,身痛亦除。偶逢气候变化,关节不利,服初诊方即解。

按:此例类风湿性关节炎反复发作,属中医顽痹范畴,是一种具有慢性过程和多处关节呈对称性发炎的全身性疾病,西医认为与免疫机能失调和内分泌功能紊乱有关,用激素能缓解症状,但长期使用有副反应或失效。先生将大贴量生地加入温经通络复方中,温痹清营,扶正祛邪,刚柔并济,能使寒痹从温而通,瘀热得清而化,营阴内复,气血煦濡,经络疏畅,顽痹可解。疗效较西药激素加抗风湿药为胜,而且无副作用。从中西医结合角度看,类似复方能调节免疫和激素的正常功能,同时增强血液循环,清除关节间软组织的变态炎性反应,因此对类风湿性关节炎有显效。

案十七、杨××,男,46岁。

三年多来腰痛如折,右腿冷痛,肿胀麻木,屈伸不利,艰于行走,得温则减,遇寒则甚,气候交变尤易发作。化验:抗“O”750u,血沉15mm/h,诊断为风湿性关节炎。平素恶寒怯冷,口淡不渴,舌苔白而厚腻,脉象按之沉细。证属寒湿入络,凝滞经脉,闭阻营卫。治拟温经散寒,活血镇痛。药用制附子9g 桂枝9g 生地黄50g 威灵仙15g 晚蚕砂30g 秦艽9g 蕲蛇9g 当归9g 赤芍9g。7贴药后,关节疼痛、麻木、发冷好转,按上方加黄芪30g 乳香、没药各6g 再进14贴,病人下肢活动自如,后用上法调治月余而愈,随访1年未发。

按:本案为“痛痹”,系由寒湿之邪外袭,凝滞经脉,不通则痛。痛痹之成因偏于寒胜,治疗应以辛温镇痛为主。附子配桂枝振奋机体阳气以祛寒邪,佐以乳香、没药、赤芍活血止痛,生地、当归养血活血,秦艽、蕲蛇、蚕砂、威灵仙祛风除湿,通络止痛,共奏温经散寒止痛之效。综合此方配伍,妙在重用生地一味,生地味甘性寒,滋阴养血而补益肝肾,临床多用于热痹之热灼营阴,或阴虚内热,耗血伤津之症。今先生通权达变用以治疗寒湿痹证,是取其滋阴补肾,鼓舞正气之用也。正气乃固卫御邪之动力,但必以阴精为之粮资,地黄滋补肾阴,则一身之活力由之振奋,祛邪乃能得力,此其一也。且地黄能通利血脉,《别录》云“生地为散血之专药。”《本草正义》谓:“地黄散瘀是其特长。”盖通脉之品大都具有破瘀攻伐之性,而生地散血通脉,既无燥烈伤正之害,又有滋柔润脉之用,并具通中寓补之功效,乃寓以于养血之中,尽其祛邪之能,所以《本草逢源》曰:“统领他药,共襄破宿生新之功。”此其二也。又据现代药理研究地黄大贴量应用有激素样作用而无激素的副作用。方中威灵仙与当归、桂心配伍为《证治准绳》神应丸,与蕲蛇相须为用治疗风湿腰痛尤佳。

案十八、季××,女,28岁。

产后引起关节酸痛,两肩痛甚,腰酸膝软,肢端麻木,雨天痛更剧,口干,舌苔剥,脉沉细,血沉17mm/h,抗“O”990u,治宜养阴益肾,祛风除湿。处方:生地黄90g 玉竹15g 当归9g 白芍9g 制川乌9g 白花蛇9g 羌活、独活(各)9g 细辛3g 苍术9g。7贴后关节痛大减,仍腰酸膝软,舌脉同前,续方加入牛膝9g 巴戟天12g 菟丝子12g,服14贴后,基本痊愈,血沉下降到9mm/h,抗“O”下降到400u,随访3年未发。

按:本案西医诊断为产后风湿痛,中医谓之痛风。病由于产后气血已虚,肝肾不足,风寒湿三气乘虚而入,留着不去,以致周身关节疼痛,腰酸膝软,肢端麻木。证属本虚标实,治宜补益肝肾,养阴除痹,以扶正为主佐以祛邪。方中大贴量生地为主药,补肝肾,养阴血,佐以当归、白芍、玉竹,养阴和营,即使用川乌、细辛、羌活、独活等热药及祛风湿药也不虑伤阴。二诊根据脉证,有肾虚之象,故方中加入巴戟、菟丝子、牛膝补肝肾,强筋骨之品,意在增强补肾扶正之功,实为先生重视运用补益肝肾治病求本法治疗痹证的又一实例。

案十九、汪××,女,37岁。

因发热、寒战、咳嗽、胸闷,经西医诊断为右下肺炎,曾用多种抗生素治疗10天,发热不退,咳嗽更剧,胸片复查:右下肺炎未见好转。患者自己提出停用西药,请先生会诊治疗,诊时咳嗽甚剧,咽痛喉痒痰黄,气急胸部闷痛,发热不退(38.4℃`),鼻旁生热疮,胃纳一般,口干,大便不畅,苔黄,脉浮滑数。证属初起风温上受,旋则痰热蕴肺,无形邪热,已成有形,搏击气道,清肃失令,治当直清肺热,化痰截咳。处方:鸭跖草15g 开金锁15g 鱼腥草15g 黄芩9g 百部9g 南天竹子6g 天浆壳3只 马勃3g 酸浆9g 旋覆花9g(包) 全瓜蒌15g 生甘草6g。7贴。

服药7贴后热退,咳嗽止,咽痛除,胸闷舒,气急平。肺部X线摄片:右下肺炎已吸收。续予清肺养肺之贴调理7天病愈。

按:温邪壅遏,痰热交阻于肺,常是肺炎的主要病机。根据先生经验,外感温病初起在卫当汗散截邪,若失去表散机会,无形温邪蕴肺而已成有形实质性病邪时,虽脉浮则不能再表,以免徒伤其津,而宜直化痰热,快速截邪于肺,防止进一步逆变。方中鸭跖草、开金锁、鱼腥草、酸浆四味药有清热解毒,消痛散结之功,有良好的抑菌作用,是控制肺部炎症的辨病药;黄芩擅清肺热,直折温邪;旋覆花、全瓜蒌肃肺化痰。该患者剧咳已有10天,截咳宁肺也是要务,百部、马勃、南天竹子、天浆壳四味药为先生自拟的“截咳方”,疗效确实。故七贴热退咳止,诸恙即平。由此可见,根据中医辨病与辨证结合的原则掌握某种治疗急性感染性疾病的快速截断方药,疗效并不逊于西医的抗菌素。

案二十、向××,女,67岁,门诊号:6289。就诊日期:1981年3 月31日。

咳嗽自1980年春节开始,持续已历1年余,叠经中西医药物治疗,未获显效。痰粘如丝透明,夜咳尤甚,神疲乏力,动辄气急。近伴头晕消瘦,口干少津,面色无华,舌红苔少,脉细。此系虚咳,高年气血两虚,久咳更伤肺阴,肺脏受损,肃降无权,法当益气养阴敛肺,扶正截咳。

处方:党参9g 黄芪9g 黄精9g 北沙参9g 百部9g 南天竹子6g 天浆壳3只 竹茹9g 麦冬9g 五味子9g。水煎服,7贴。

复诊(4月7日):服上方后咳嗽大减,夜已不咳,余症悉见好转。惟头晕尚有,面色少华,气血两虚未复,再宗原方另加当归9g

七贴服后,经随访病已愈。

按:该患者已逾花甲之年,气血本虚,加之久咳而屡治无效,肺阴亦损,宗气耗乏,故见头晕消瘦,口干少津,咳而少气。因咳致虚,因虚更咳,互为因果。此例辨证要点在于痰粘如丝,似痰非痰;其色透明,非寒非热;此系气虚不能化津,阴虚不能润津之故,先生认为常见于久咳虚咳之人,应与一般的热痰、寒痰严加区别。先生采用截咳方为基础,去清泄耗气之马勃,加入益气养肺润肺、清肃收敛之品,辨病与辨证相参,治病与治体兼顾,经年宿咳,一诊已减大半,二诊时因血虚未复再加当归,遂收全功。先生治疗久咳、虚咳的观点是治咳截断与辨证结合,注重益气养阴,重在疗效,验之案例,由可见一斑。

案二十一、张××,女性,45岁,职员。

有无黄疸型肝炎史,HBsAg反复阳性1年半,其他肝功能正常。饮多尿少,浮肿,头晕耳鸣,唇干,烘热汗出,经期紊乱,舌偏红,苔薄,脉细数。辨证为气阴两虚,兼有邪毒留恋。药用党参9g 黄芪15g 五味子6g 茯苓15g 黑大豆30g 全瓜蒌15g 知母15g 黄柏6g 羊蹄根15g 加减服用1月,肿消,其他症状明显好转,HBsAg转阴。后天连续化验数次,随访年,HBsAg持续阴性。

案二十二、张××,住院病人,年青力壮。

诊为急性肝萎缩,诊得嗜眠,黄疸腹胀满,已入肝昏迷前期,自谓不救。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数。处方:生地30g 犀角3g 丹皮10g 连翘10g 石斛10g 生大黄15g 地鳖虫10g 桃仁10g 大腹皮、大腹子各10g 枳实10g,7贴。

二诊:得下臭秽甚多,腹满减,证虽改善,尚未乐观。原方加人参3g 黄芪50g 7贴。

三诊:以后经一月调理渐瘥。

案二十三、王××,女,49岁。初诊:1975年11月27日。

肝病10余年,近3年来谷丙转氨酶时高时低,10月27日开始腹胀,11月24日发现腹水,神疲乏力,面色晦黑,巩膜黄染,身体消瘦,胫骨前微肿,胃纳差,唇色暗红,脉滑。肝功能检查:谷丙转氨酶324u,锌浊度35.3u,一分钟胆红素/总胆红素=1.2/2.2,白、球蛋白倒置,丙种球蛋白35%,碱性磷酸酶13.5u。此为肝硬化伴腹水,症属瘀血阻滞,虚实挟杂,治宜活血化瘀为主,兼以益气扶正,利水除湿。处方:制大黄9g 桃仁9g 地鳖虫3g 田基黄30g 对座草30g 黑大豆60g 炮山甲6g 鳖甲15g 党参9g 蟋蟀10只,7贴。

二诊:腹水见退,黄疸,脚肿,纳佳。处方:上方加茵陈30g 郁金30g 延胡索9g 14贴。

三诊:腹水消失,胃纳好,肝区疼痛,鼻衄。处方:制大黄9g 桃仁9g 地鳖虫3g 茵陈30g 对座草30g 黑大豆60g 生山栀9g 田基黄30g 炮山甲6g 鳖甲15g 丹参9g 黄芪9g 茅根30g 茅花9g 21贴。

四诊:晚间剑突下痛,牵连上胸,胁痛不剧,易寐便稀。处方:上方加延胡9g 14贴。

以后一直用活血化瘀方为主随证出入,症状好转,腹水消失,病情稳定。复查肝功能:谷丙转氨酶40u,锌浊度18u,丙种球蛋白19.2%。

案二十四、阮××,男性,45岁。1955年7月入院。

2年前体检发现肝硬化,1年前体检发现腹水,5年来经常饮酒,每日约半斤黄酒,而饭菜摄用甚少。目前腹部膨隆如蛙腹,脐眼突出,并有腹壁静脉曲张,腹水征(+++),肝脾因腹水过多无法扪及,下肢轻度凹陷性水肿。肝功能受损。血清白蛋白3.8g%,球蛋白3.1g%,脑膦脂胆固醇絮状反应24小时(++),48小时(+++)。诊断为门静脉性肝硬化伴腹水。

治疗经过:入院后观察4天,即开始中医治疗,先服巴漆丸及攻方1月,腹水消退大半,再改补利方1个月,腹水与浮肿全部消失,其他如乏力,胃纳不佳等症状亦均消失。小便量从治疗前每天300ml增至2000ml,体重与腹围在治疗过程并行下降,以后腹围不断减少,而体重却续有增加,说明一般状况改善。肝功能试验中白蛋白下降,球蛋白上升,可能与巴漆丸的泻下有关,但改补利方后又恢复至治疗前水平,脑磷脂胆固醇絮状反应则完全转为阴性。1年后随访该患者,无腹水或水肿,并已照常工作了10个月。

案二十五、曾××,男,46岁。初诊日期,1978年12月30日。

患者有肝硬化病史6年,1977年底觉腹胀,西医诊断为肝硬化腹水。两次住院,先用利尿药,继则放腹水。现症见腹大如萁,脐眼突出,青筋暴露,畏寒肢冷,头颈胸臂等处有蜘蛛痣,低热口渴欲饮,饮后更胀,便秘,尿少而赤,每日小便量500ml左右。舌质淡胖,舌苔黄糙腻,脉沉弦。实验室检查:锌浊度20单位,麝浊度20.6单位,总蛋白6.3%,白蛋白1.65g%,球蛋白4.65g%,Y球蛋白25%,腹围106cm。此系脾阳虚衰,水湿困聚于中,隧络阻塞,瘀势与水互壅。欲攻其壅,恐元阳暴脱,峻补其虚,虑难缓标急。治惟温阳通泄一法,攻补兼施,标本同治。

处方:红参6g(另煎代茶),黄芪60g 白术30g 炮附片9g 干姜3g 陈葫芦30g 生大黄9g 大腹皮、大腹子(各)9g 枳实9g 虫笋30g 地鳖虫9g 泽泻15g 赤芍12g 茯苓皮15g 茅根30g。服药7贴,小便量从每天500ml增至1500ml,大便日泻3次,腹胀顿松,腹水渐退,知饥能食,又服七贴,大便每日2次,小便正常,腹围减至80厘米,诸证好转,改用补中益气活血法调理。肝功能复查锌浊度8单位,麝浊度10单位,总蛋白6.3g%,白蛋白4.0%,球蛋白2.3g%,Y蛋白20%,3年后随访,情况良好。

案二十六、陈××,男,46岁,干部。

患者支气管哮喘30多年,每届秋冬必大发,曾用氨茶碱、皮质激素类药物治疗,但仅能当时缓解,药停后又喘。近日因天冷受寒,哮喘大发已有4天,每晚看急诊,于1980年12月25日请先生会诊。症见哮喘咳嗽,喉间痰多气塞,痰色白,恶寒,周身酸楚,胸闷,夜不平卧,苔薄腻,脉浮紧。西医诊断:支气管哮喘,肺部感染。中医诊断:哮证(风寒挟痰)。处方:炙麻黄9g 防风9g 佛耳草15g 老鹳草15g 碧桃干15g 旋覆花9g 半夏9g 开金锁15g 合欢皮9g 细辛1.5g 皂荚3g。此方服3贴后支气管哮喘即有明显缓解,服至7贴,哮喘平止,胸部X片示“肺部感染消失”,其余症状也明显改善。又续服7贴巩固疗效,以后服用右归丸及人参蛤蚧散扶正固本,随访3年未曾复发。

案二十七、蒋××,男,32岁。

患慢性肾炎已3年,近来肢腹均见凹陷性浮肿,溲短,大便溏薄,腰酸畏寒,面色苍白,唇舌俱淡,苔白脉弱。尿检:尿蛋白(+++),有颗粒管型。证属脾肾虚寒,阴水泛滥,以附子理中汤及五苓散加减:附片、党参、黄芪、茯苓、猪苓、白术(各)9g 泽泻15g 干姜4.5g 14贴,另服黑大豆丸,每次服6~9g 日服3次。药后浮肿消退,尿蛋白+,无颗粒管型。续服黑大豆丸半斤,其病痊愈。

案二十八、汪××,男,56岁。1978年10月4日就诊。

疼痛从臀部大腿后面放射至小腿背侧及足跟。经中西医治疗后一度好转,但每于变天时则发,发时疼痛剧烈,行走不便,日轻夜重,畏寒喜暖,舌苔白,脉弦紧。处方:生地60g 制川乌9g 威灵仙9g 蚕砂15g 秦艽15g 乌梢蛇6g 怀牛膝9g 五加皮15g 豨莶草15g 独活9g。3贴。

二诊:上方3贴服后,疼痛减轻,原方加细辛5g 桂枝6g 续服6贴,症状消失,随访5年未复发。

案二十九、陈××男,42岁,华侨,住上海市某人民医院。

因咳嗽二年余持续不止,住院检查治疗均未有明显效果,后邀先生会诊。患者无其它症状,唯咳嗽时轻时剧,晨起为甚,喉痒上气则咳,咳则连声频作,良久复止,气憋面赤,颈部静脉怒张,咳时少痰,咳甚则呕吐涎沫,略有胸闷,苔脉如常。先生诊断为气滞痰郁,肺失清肃,治以顺气化痰,肃肺截咳。

方用:旋覆花9g(包) 全瓜蒌15g 百部9g 马勃3g 南天竹子6g 天浆壳3只,制半夏9g 杏仁9g 竹茹6g。7贴,水煎服。药尽咳止,未复发。

案三十、贾××,男,47岁。

泄泻2年余,日约2次,或多至七八次不等。肠鸣漉漉,时有腹痛,形寒饮冷为甚。胃纳不香,口中苦,面色无华,神疲乏力。舌淡红,苔薄腻,脉软无力,其病始于呕吐下利,良由湿热留恋,脾运失司,病久入肾,遂致脾肾阳气渐衰,《内经》所谓“始传热中、末传寒中”,拟予益气温肾,清热化湿。方用黄芪15g 党参15g 附子9g 木香9g 黄连3g 砂仁3g 苏梗9g 乌梅9g 诃子9g 地锦草10g。7贴后,腹痛已瘥,大便日行2次,精神稍振。再守原方调理而愈。

案三十一、柏××,女,56岁。就诊日期:1989年8月19日。

近半年觉腰酸乏力,口渴喜饮,便干燥,时自汗出,面色红润,舌红苔薄黄,脉细弦。6月初化验血糖161mg%,尿糖(++-+++),曾服消渴丸等药效不显。处方:生石膏30g 知母10g 生地30g 黄柏10g 山药15g 黄连3g 山茱萸肉10g 石斛10g 麦冬10g 丹皮10g 7贴。

二诊:8月26日,服上方后大便日行1次,乏力稍减,惟易汗出,化验尿糖(+)。处方:上方加山栀子10g 五味子10g 旱莲草12g 女贞子12g 14贴。

经三消汤为主治疗半年余,患者自觉症状明显改善,血糖、尿糖均恢复正常。

案三十二、徐××,女,18岁,学生,门诊号:574699。

患者从命岁起就有慢性咳嗽,痰多为青黄色脓痰,放置可分层,脓痰下沉,上面为泡沫,无发热,在冬天时症状加剧。二年前开始痰中带血,有时大量吐血,在上海第三结核病防治所摄片及支气管造影证实为右侧支气管扩张症,劝开刀手术,因家属不同意,乃来本院诊治。检查:一般情况尚可,心(一),两肺下部有湿性罗音,腹软,肝脾未触及。经服用中药百合片、止血片共15个月,痰量大减,从未咯血,胃纳增进,休学一年后恢复上学,随访二年咳血未发。

医话

敢于发展新的理和法

中医自从形成了一套理法方药之后,就固定下来了,也就有点僵化了。根据一定的理,采用一定的法,选用一定的方和一定的药,这样就造成理外无理,法外无法,方药也是如此。大家就这样学,这样用,那里还谈得上进一步的发展和进一步的提高?只有停留在前人的这些基础上又如何推陈出新:我们应该超越前人的理法方药。但是原有的理法方药往往限制了我们,即使有了新发现的药物,新组成的方贴,并起到了新的作用,倘若它不符合原来的理法,甚至于和过去的理法相违背,有的人就不敢采用,这岂不是自己阻止了自己的进步吗?我的看法是原有的理法方药不能废,废了将没有依据,它毕竟是前人实践经验总结,但必须扩大它的范围。我们现在用的理法方药可以说到了清代才形成,方和药都有它的局限性。我们要发展理外之理和法外之法,并扩大方药的范围。

从实效来探索理论

医生与病人都希望把病医好,目的是一致的。任何治疗方法,只要能治好病,就达到了目的。治疗后能够达到效果,即使说不出理论,也不等于没有理论。科学性的道理,往往不能一次就说清楚,说透彻。我认为,凡是能够治好病的(除掉偶然性),其中必定有道理。

从前广东有位老中医刘蔚楚先生,他也主张实效。他说有一个病人是他的朋友,经他治疗没有效果,后来有人用了几十样药把这个危重的病人医好了,病家把方子给他看,请教他治好的道理,他看了说:“这个方子道理很难讲。”我们说:治病,一种是用理论来指导,组方用药都有一定的根据,即所谓理法方药;一种是经验方,纯从经验而来,道理虽然讲不出,但能解决问题。象六神丸、玉枢丹,这种方子功效很大,治疗面广,一直沿用至今。清代徐灵胎说这种方讲不出理。而今,我们有责任从实效并用科学方法来探索理论。

说补法

《儒门事亲》说:“庸工之治病,纯补其虚,不敢治其实,举世皆曰平稳,误人而不见其迹,渠亦不自省其过,虽终老而不悔”。“虚者补之”,“实者泻之”,一般对虚者用补,应无疑义,但对实者往往怕攻,这就犯了片面性。张景岳说:“实而误补不过增病,病增者可解;虚而误攻,必先脱元,元脱者无法治矣。”此话原只说虚者不可妄攻,妄攻的危害性大于误补,并非强调用补,要不是存心教人实而可补。奈少数医家不分虚实一律用补,纯堆补药以取媚,借景岳之说以饰非。误人不浅。徐灵胎《慎疾刍言补贴》说:“病去则虚者亦生,病留则实者亦死。若果元气欲脱,虽浸其身于参附之中,亦何所用?”又说:“医者,以虚脱下人,而后用补药媚人。”他针对当时的陋习说:“病人不怕病死,独怕虚死。”他的议论同张子和一样,对于滥用补药者,是很好的针砭。

临床用补,是必须认真对待的。张景岳说:“气虚者宜补其上(人参、黄芪之属);精虚:宜补其下(熟地、枸杞之品)。”“上”不仅指肺,亦包括脾;“下”不专指肾,也包括肝。前人将气属于上部,因肺主一身之气。脾虽属中焦,然论宗气则脾肺并称。景岳之意,凡培补其根本,上部为气之根,下部为精之根;气又为精之根,知其根则有所侧重;知其相互为根,则用药不偏。

精与气两者又相辅相成,张景岳说:“有气因精而虚者,自当补精以化气;精因气而虚者,自当补气以生精。”指出精与气互为因果。

可见补药亦须分别因果转化,不是把所有的补药都堆上,来一个“什锦大拼盆”。

张景岳又说:“阳虚者宜补而兼温,清润之品非所宜(用桂枝、附子、干姜之品);阴虚者宜补而兼清,辛燥之类不可用(用门冬、地芍之属)。”他的左归丸和右归丸二方,补阳中含有补阴,补阴中也含有补阳,就是考虑到阴阳的互根。故王旭高在《医方证治汇编歌决》注说:“左归是育阴以涵阳,不是壮水以制火;右归是扶阳以和阴,不是益火以消水,与古方知柏八味、附桂八味,盖有间焉。”可谓深得景岳补法三味。

腹水治疗中的“攻”和“补”

祖国医学关于“邪”、“正”的理论包含着朴素的唯物辨证法。“邪”,指致病因素,同时也包含了病理产物。致病因素直接致人疾病,而病理本来由致病因素所造成又转而为继发病症的因素。“正”,指人体的防御机制,同时也包含了恢复和修补的能力。人体的“正”经常不断地与“邪”作斗争以维持健康,一旦发生了疾病,医生的治疗在于正确地处理好“邪”与“正”这对矛盾,若片面地强调“邪”、“正”的某一方面,就会犯形而上学的错误。

例如肝硬化腹水这种病症,中医称为“鼓胀”。对这种病的治疗曾有两种主张,一种是以攻为主,认为腹水是“邪”,消除了“邪”,则“正”就能自然恢复,坚决反对用“补”,说是“补药适足以增病”;另一种则主张用“补”,认为“邪”由虚生,用攻只能使人体更虚,应该用“补”,使人体“正”盛而腹水自然消退,坚决反对用“攻”,说是“攻法只能取决于一时”。这是两个极端都有它的片面性。对于腹水病人必须全面考虑“邪”、“正”两个方面,用唯物辨证的观点和方法来分析病症的矛盾,根据具体情况,“虚则补之”,“实则攻之”。攻邪要考虑致正气,补虚也要考虑致邪气。临床上邪、正、虚、实是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从腹水病人来说,虚中夹实、实中夹虚较为多见,但正虚或邪实也不少见。所以治疗上就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根据病员的邪、正斗争情况和虚实的辨证,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给以辨证施治。如有的病员身体消瘦、面容憔悴、四肢无力、气短疲乏、舌淡唇白,但腹水并不严重,这是正虚为主,应该采用补法,使他身体逐渐好转,腹水会随之逐渐消失;另一些病员体质尚好、精神充沛、言语有力,正虚不明显而腹水量多、腹部紧绷胀满、按之结实、尿少短赤,以邪实为主,就应采用攻法,腹水至于虚实复杂情况的处理,就要仔细分析。如有个别病员肢体瘦削,表现为正虚邪实,补虚则妨其实,攻邪又虑其虚,当用攻补兼施法,在攻邪中扶正,在扶正中攻邪,这样攻不伤正,补不增邪,腹水渐退;另有病员正虚而邪偏胜,表现为面色萎黄、体略消瘦,而腹水大量、气息急促、皆因邪重而累,不攻其邪则正益虚,此时治标急于治本,当采用先攻后补,先用攻法使邪势减退,继用补法使正气渐充,经过这样治疗,患者腹水退后则不再增加。同样道理,对于正虚偏胜者,不补其虚则正不胜邪,治本重于治标,应该先补后攻。因此,对于肝硬化腹水的治疗,必须针对病人邪正矛盾的具体情况,分别虚实、标本、缓急、轻重,真正做到“辨证施治”。

阴虚发热和气虚发热

自古以来,医生们总是说阴虚发热,这句话原于《素问·调经论》“阴虚则内热”,其所以生内热之故,则为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经文明明指出胃热熏胸,后世医家却以阴虚为发热的因素,凡见体质消瘦,皮肤干枯,舌红干光,便结尿赤,五心烦热等,概称为“阴虚发热”。我的看法,多数病人系因发热而导致阴虚,而不是由于阴虚导致发热,如慢性消耗性疾病,由于长期发热以致显现阴虚,假使发热的因素得到解决,则阴虚即可好转,如果不能解决,则补阴亦无效果,这是由于历代医者倒果为因所致。同样阳虚发热也是如此,由于发热而导致阳虚,不是因为阳虚而产生发热。

为什么有些阴虚用补阴药也有一定的作用?这是因为有些补阴药本身便具有增强体质的抗病能力,而有些药也确实具有解热作用,有些则是加入了清热药,如白薇、青蒿、丹皮等;气虚发热也是这样,有些是增强体质抗病能力,有些则同样是因为加入了解热药,如补中益气汤中用柴胡、升麻以治虚热,我看升柴在此并不是起着什么升提作用,而是在强壮药中加入了清热药而起着清热的作用。

医不可执方治病

章虚谷云:“理有一定而法无定,法有定而方无定,方有定而病则无一定也。执一定之方,治不定之病,其焉能合哉?”此言极精当。盖医之学全在于理,明正常之生理,病时之病理,药物及其配合之理,治疗之理,故医者必须以明理为第一。及其临病也,乃以一定之理而无定一定之法,处一定之方,方随病定,病之变化千头万绪,然处病之理则一也,医不能执方以治病,惟可执理以治病。

识古人立方之意,不必一成不变古人立方,亦有杂凑之师,未可尽以为法,此前人已先我而言之。兹录一二,以见吾人既当善为继承而不可盲从。如尤在泾《金匮翼·头痛风》云:“东垣治头痛,大率皆以酒芩、酒连、酒柏加风贴,如清空膏、安神散、清上泻火汤之类,但杂用羌、防、升、柴、藁、蔓等药,殊欠纪律。”近代费伯雄《医方论》论五积散云:“药味繁多,通治五积,岂有一人身五积咸备而尚能存活者乎?若其人只有一积,或多则二积,岂可以五积并治者治之乎?”又如论麻黄白术汤方云:“药须对症而发,见一症治一症,合病则合治之,并病则并治之,如是而已;未闻可以六经通治也!方中药有二十二味,补散温凉一齐用到,即如升、柴、麻、桂等,岂不与喘促无力相妨乎?黄连、黄柏等,岂不与脐动气、小腹急痛相戾乎?”按:金元四家之方,可议者颇多,如丹溪之越鞠丸,统治六郁,亦岂有六郁俱病于一人乎?如仅一郁,则一药针对,其余若非无用即诛罚无过矣。费氏亦与余见相同。吾人用方,要当识古人立方之意,正不必一成不变而用之。又费氏之“见一症治一症”句,颇有语病,其意原为有是症用是药,非示吾人见症治症也。

补中益气汤加大黄

程杏轩治郑媪便秘,腹痛肛胀,寝食俱废,时经二旬,脉虚细而涩,媪以下为嘱;杏轩谓此乃虚秘,宜补中益气汤。服药二日仍不解,反致胀痛欲死,媪必欲下,杏轩乃于前方加入制大黄三钱。服后肠鸣矢气,解结粪而能安卧。次日仍用前方得泻而愈。杏轩谓:“补中益气并无加大黄之法,此虽予之创见;然医贵变通,不容胶柱鼓瑟。”按:此症杏轩先入之见以为年老正虚,脉虚细似虚,然其涩则为滞积不畅,非血少之涩,患者腹痛肛胀,是可下之征,原无用补中益气之必要,可予承气汤,若虑其虚,可于方中加人参,今用补中益气加大黄,设执拘虚之见者,将消补中既升上、大黄复降下之非法矣。

哮喘汗出不忌麻黄

江南过去某些医生倡言“南方不比北方,夏月不可用麻黄。”于是夏天哮喘发作当用麻黄而不用;又有些人说:“仲景明训,‘有汗用桂枝,无汗用麻黄’”,认为凡汗出者均忌用麻黄。于是哮喘发作时汗出者又不用麻黄。临床上很多病人在哮喘大发时常大汗出,如果喘平下来则汗亦少出,当以平喘为主,不平喘则汗不得止,为了有汗避开麻黄,则喘不得止,汗亦不得止。前人有鉴及此者,如王旭高麻杏石甘汤注:“喘病肺气内闭者,往往反自汗出”,“用麻黄是开达肺气,不是发汗之谓。”“且病喘者虽服麻黄而不作汗。”“麻黄乃治喘之要药,寒则佐桂枝以温之,热则加石膏以清之,正不必执有汗无汗也。”诚有识之见。可以推论,凡对某病证有良好作用的药物,不必因有某种副作用而避开不用,也不必受非主要症状的牵制而不敢用。当然用量应斟酌,中病即止。

古籍记载之蜘蛛痣

肝硬化之蜘蛛痣,古代已有记载,惟不作是名耳。临床所见,有当中一点而红丝缕缕向四旁散开,状如蜘蛛者;亦有红色大如拇指,红丝散布其间者,故古籍记载亦有两种描写。巢氏《诸病源候论·酒疸候》云:“夫虚劳之人,若饮酒多,进谷少者,则胃内生热,因大醉当风入水,则身目发黄,心中懊,足胫满,小便黄,面发赤斑。”凡少食者、多饮酒之人,可致肝病,而身发黄,肝病人而有肿满者,溲少,故小便黄,“面发赤斑”则今所称之蜘蛛痣也。陈士铎《辨证奇闻》云:“凡水臌,虫臌起时,以面辨之,而淡黄中有红点经纹者虫臌。”今不必问其为虫、为水,但可知臌胀之病面有红点,且加之以经纹,则为肝硬化之蜘蛛痣无疑,此亦见 古人观察之精矣。

验方

一、三合一方

组成:本方由三类药物构成,故名三合一方。即扶正培本,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三类药物。根据患者体质与病情,先生将此三类药物拟订了甲乙二方。

甲方:益气解毒活血祛湿,适用于气虚湿滞者。

党参15g 黄芪50g 五味子9g 全瓜蒌15g 黄柏9g 羊蹄根15g 苍术9g 茯苓9g 赤芍9g 丹参9g 田基黄15g 鸡骨草15g 鲜茅根15g

乙方:补肾活血解毒,适用于肾气不足者。

生地50g 仙灵脾15g 菟丝子9g 五味子9g 太子参15g赤芍9g 桃仁9g 当归9g 丹参15g 全瓜蒌15g 紫草9g 黄柏9g

功能:清热解毒,扶正培本,活血化瘀。

主治:慢性乙型肝炎,乙肝表面抗原或E抗原阳性。

方解:乙型肝炎表面抗原或E抗原阳性长期不转阴,是邪正斗争的反复,二者时长时消,故致反复缠绵,正胜则转阴,邪胜则转阳。先生认为,治疗时既要祛邪,又要扶正,治法包括3个方面,即清热解毒,扶正培本,活血化瘀。黄芪、党参、太子参、五味子益气,能增强人体免疫力,提高抗病功能。生地、仙灵脾、菟丝子补肾,此二类是扶正培本。其次是针对病毒的祛邪药物,包括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二方面。全瓜蒌《海上集验方》、《普济方》认为能治黄疸,先生认为降低转氨酶有效。羊蹄根又称土大黄,凉血止血,有抗真菌抗病毒治黄疸作用。黄柏清热燥湿。赤芍、丹参、桃仁、当归,活血化瘀,这是针对病邪入侵引起肝血壅滞而用。田基黄又称地耳草,清热解毒,活血消肿,抗菌,药理证明能降谷丙转氨酶,治急慢性肝炎均有良效。鸡骨草,清热解毒,舒肝散瘀,经临床证实治急性黄疸型肝炎有效。紫草,凉血活血,清热解毒,《本草经疏》认为能治五疸。苍术燥湿健脾,茯苓利湿健脾,祛邪兼扶正。

辨证运用:上述二方,前方扶正以益气为主,凡见四肢乏力,神疲倦怠,面色萎晦者用之。后方扶正以补肾为主,凡是肢冷畏寒,腰酸膝软,头晕耳鸣的用后方。二方均可加入蒲公英、板蓝根以加强解毒。运用时凡有明显症状者,均应辨证加入对症的药物。如阴虚病人失眠、口干、溲黄,可加石斛、花粉、首乌、麦冬、阿胶,失眠重者加枣仁、夜交藤,肝胆火旺加山栀、龙胆草,心火偏盛者加川黄连,大便溏泻加诃子、神曲,食欲差者加砂仁、蔻仁、陈皮,腹胀者加藿梗、大腹皮子。

慢性乙型肝炎表面抗原或E抗原阳性,现代医学无满意的治法。中医如何辨证论治尚是个难题。临床上多数病人无症状,极少黄疸出现。其有症状者,如口舌干苦,小便黄赤,胁胀或痛,近于肝热气滞一类,但这些也不是必见之症,很难肯定属于中医何病,因此,先生认为必须从辨病与辩证相结合这一思路进行探索。根据其病迁延不愈的特点,他提出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以祛邪,益气补肾以扶正的原则,用药上选择能增强人体免疫功能药物,发掘古代治黄疸的药物,吸取现代药理证明有抗病毒的药物及已被临床证实能治急慢性肝炎的药物。同时针对患者出现的各种症状,选用适当的药物加以纠正。治疗症状,可因症状的消失而增强抗病能力;扶正治本,可以增强病人抗病力,恢复体力;治疗病原,可以消除症候,使之不损害病体。主要矛盾在哪一方面就抓哪一方面。

二、下瘀血合犀角地黄加减汤

组成:广犀角9g 桃仁9g 地鳖虫9g 生大黄24g 丹皮12g 连翘12g 黑大豆39g 对座草30g 黄连6g 龙胆草9g 山栀9g 田基黄30g 茵陈30g 茅根30g

功能:清热解毒化湿,清营凉血散瘀。

主治:急黄、发热、腹胀满、胁痛、厌食(重症肝炎)。

方解:重症肝炎现代医学分急性肝坏死或亚急性肝坏死,主要病变肝细胞大块坏死致肝脏萎缩。表现为黄疸迅速加深,又较快出现谵语狂躁,急者数周,缓者数月。终因神昏而亡。祖国医学认为由于热毒所致,或天行疫疠造成。治疗须以猛药重贴直接截断病邪入侵,迅速扭转病势,不能再守卫气营血之划分,而径将清热解毒、清营凉血散瘀合于一方,方中犀角《神农本草》云:“治百毒、瘴气”、《本草纲目》云:“治吐血、衄血、下血及伤寒蓄血发狂谵语,发黄发斑。”其清热解毒,凉血散瘀力甚强。生大黄清热解毒,攻下泄热,亦具凉血散瘀之功。黄连、龙胆草、山栀、连翘,皆清热解毒利湿之药,大清心、肝、肾、三焦之火邪。生地黄凉血、养阴、清热,经临床验证治疗传染性肝炎特别是降低谷丙转氨酶有较显著的效果。丹皮、茅根有清热凉血作用。虫又称地鳖虫,《神农本草经》说:能治血积症瘕,破坚,下血闭。桃仁《神农本草经》说主瘀血,血闭症瘕。药理证明具有抗凝血作用及溶血作用。对座草又称大叶金钱草,清热利湿,治黄疸消结石,药理证明有促进黄疸排泄作用。茵陈、田基黄经临床证实对急性肝炎有很好的退黄除湿作用,黑大豆《别录》说主逐水胀,除胃中热痹,伤中淋露,下瘀血。全方既以清热解毒凉血祛除病毒,

急性及亚急性肝坏死,中西医均无救治良法。先生遍查古代论述及方药,效果多不理想。为此先生认为必须另辟途径,努力探索。终于在《妇人良方》卷七附方中发现一段描述“瘀血小腹急痛,大便不利,或谵语口干,水不欲咽,遍身黄色,小便自利或血结胸中,手不敢近腹,或寒热昏迷,其人如狂”,用桃仁、大黄、甘草、肉桂。方中大黄独重,先生认为此处的描写颇似重症肝炎,且所用主药与先生所创截断扭转学说相符,遂广其制,立下瘀血合犀角地黄汤加减,以治本病。下瘀血汤出自《金匮要略》,为活血化瘀之良方。犀角地黄汤出自《千金方》,专治热入营血,神昏谵语,吐衄发斑。二方合用,则增强了清营解毒凉血散瘀之功。此为先生妙用古方、善于开拓,甚有启迪。

三、软肝汤

组方:生大黄6-9g 桃仁9g 地鳖虫3-9g 丹参9g 鳖甲9g 炮山甲9g 黄芪9-30g 白术15-60g 党参9-15g

功能:活血化瘀,软肝散结,益气健脾。

主治:症瘕、积聚、胁痛、臌胀(早期肝硬化,轻度腹水)。

方解:本方乃仲景《金匮要略》“下瘀血汤”加味而成,原方主治产后腹痛,腹中有干血着脐下,亦主经水不利。方中大黄荡涤瘀血,桃仁活血化瘀,地鳖虫逐瘀破结,三味相合,破血之力颇猛;丹参苦、微寒,入心肝二经血分,有活血祛瘀,凉血消肿之功,现代药理研究证明可促进肝脏生理机能好转,并能使肝脾肿大缩小变软;炮山甲咸能软坚,性善走窜,鳖甲味咸气寒,入肝脾血分,既能滋阴退热,又可软坚散结,两药均对肝硬化肝脾肿大有较好治疗效果;脾主运化水谷精微为后天之本,佐以黄芪、白术、党参健脾益气之品,符合仲景“见肝之病,当先实脾之旨”,且根据患者体质虚实调整贴量,此乃扶正祛邪之意。上药共具攻补兼施,活血化瘀,软肝散结之功。

辨证:湿热内蕴者可选加茵陈、山栀、茯苓、黄柏、龙胆草、垂盆草、平地木等;脾虚气滞者可选加砂仁、陈皮、枳壳、藿香、苏梗等;肝气郁滞者可选加柴胡、郁金、枳壳、青皮、木香、绿萼梅等;肝络血瘀者可选加乳香、五灵脂、赤芍、红花、九香虫等;肝经郁热者可选加生山栀、丹皮、连翘、龙胆草等;肝肾阴虚者可选加生地、玄参、麦冬、石斛、女贞子、地骨皮等;阴虚火旺者用上药再加龙胆草、白蒺藜、山栀等;脾肾阳虚者可选加炮附子、桂枝、干姜、益智仁、砂仁等;凡肝病见阳痿者不可壮阳,壮阳则相火动而伤肝阴,病愈重。营热络伤症见鼻衄、齿衄、目赤或皮下出血者,可选加广犀角、生地、丹皮、连翘、赤芍、玄参、茅花、山栀、蒲黄、羊蹄根、小蓟草,上药对毛细血管扩张、蜘蛛痣、面额瘰疬、血小板偏低亦有改善作用;周身浮肿有轻度腹水者,可选加防己、将军干;冬瓜皮、玉米须、薏苡、茯苓、黑大豆、泽泻、猪苓等;如出血较多,症状较重可暂停用活血化瘀法,也可不用止血药,用益气健脾法加大贴量可止衄;大便次数多而溏薄者,大黄减量或改用制大黄先煎。

肝硬化是不同原因引起肝脏弥漫性炎症或广泛的肝实质变性和坏死继续发展而导致肝脏逐渐变形变硬的一种慢性进行性疾病。先生五十年代到华山医院后首先向这种顽疾发起进攻,他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制订了攻补兼施,扶正祛邪,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的治疗方案,并研制了一套方药,收效颇显,屡挽沉疴。当时报纸登载了他的事迹后,国内外许多患者慕名而来求治,其中很多肝硬化腹水病人经先生诊治后化险为夷。本方主要是针对早期肝硬化而设,方中以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之药为主,佐以益气健脾,扶正祛邪之品,体现先生提倡的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的学术观点和善用活血化瘀方法治疗肝病的独到经验。

四、巴漆丸

组成:巴豆霜1.5g 干漆10g(微熬去烟) 陈皮10g 生苍术10g

功能:攻下逐水。

主治:各种原因引起的肝硬化腹水。

方解:本方用巴豆,《本经》云主破症瘕、结聚、坚积、留饮痰、水胀、荡涤五脏六腑,开通闭塞,利水谷道。《药性》说:治十种水肿。据现代药理研究,巴豆油至肠与碱性肠液作用析出巴豆酸,即呈峻下作用,使肠蠕动强烈。本方依传统用法,将巴豆去油,成为巴豆霜,毒性较弱,服后很少有腹痛发生。干漆《别录》说它消瘀血痞结,利小肠。张元素说能削年深坚结之积滞,破日久凝结之瘀血。先生作消瘀破积之用。陈皮为广东产的甜橙皮,经久称为陈皮。《本经》说主肠中瘕热逆气,利水谷。《别录》说治下气止呃咳,治气冲胸中,除膀胱留热停水,利小便。本方用作健脾利气药。苍术《别录》说消痰水,逐皮间风水,结肿,除心下结满。甄权说主心腹胀痛,水肿胀满。本品配陈皮、川厚朴、甘草即平胃散,作健胃助消化之用,据现代药理研究认为它含有大量维生素A、B。全方以巴豆峻下逐水,干漆消瘀破积为主药,配以苍术、陈皮健脾和胃,行气利水,既可协同主药之逐水破结,又顾护脾胃,避免峻药对肠胃的损伤,以达到峻下逐水,又不致于过分损伤正气的目的。

制作、服用方法及注意事项:上药共研细粉,蜜水调和令匀,捻丸如绿豆大小。现做现服,不可太干,太干了服后不化,完粒排出,又不可研碎服,否则刺激胃部引起恶心呕吐,对食道静脉怒张者恐因此引起出血,故以不干不湿,质软易化为度。每次服1.5g

如不泻可渐增至2.1g、3g 最高贴量可至4.5g 以能泻出多量水份为准。每日服一次或二次,或隔日一次,或数日一次,总之视病情及患者体质而定。每日服一次者,可于清晨空腹服下,服后吃热粥一碗,以助药力,每日服二次者,另一次可于下午三时服用,为避免病员夜间排便,下午三时以后勿服为佳。

由于本方攻逐水饮力量很强,对人的体力有一定损伤,因此,凡有以下情况者不可运用本方:有肝昏迷迹象者;有极显著之食道静脉曲张或多次大量呕血黑粪者;兼有其他合并症,如高热、门静脉血栓形成者。

在治疗以后,仍要注意以下问题:

1.凡病情极度严重,体力极衰者或服巴漆丸至3g以上连续数日仍无泄者,治疗难以见效,宜及早采用其他方法。

2.腹水退尽后,仍须服汤药一段时期以资巩固。可用补利方而去商陆、陈葫芦、瞿麦三药。

3.在治疗期间,可根据中医传统,结合西医治疗原则,予以无盐少油或少盐少油饮食,腹水退尽后可逐渐增加饮食中盐份。此外亦可酌情给维生素、葡萄糖等。

4.有食道静脉曲张者,于病程中仍须注意骨刺及粗硬食物,以免引起出血。治疗完毕俟体力恢复后,仍以施行外科手术为佳。

5.服药后发生泄泻并伴有腹部剧痛者,可服阿斯匹林一片(0.3g)即止,以勿用阿托品为是,如病人服后接连腹泻不止,可予停药一二天。

辨证加减:在用巴漆丸治疗时,可以根据患者的体质、病情,选用几种汤药作辅助。开始时用攻下方,腹水渐退时可改用攻补方。体弱不胜攻下者用补利方。

1.攻下方:适用于体格强实,无虚惫现象,小便少而赤,能饮食而由于腹胀不敢食者。凡本有腹泻,极度虚惫,不进饮食者勿用。

槟榔20g 商陆12g 甘遂4.5g(煨) 郁李仁10g(杵泥) 续随子10g(杵泥) 牵牛子12g(杵泥) 鳖甲30g 苍术15g 陈皮6g

2.攻补方:鳖甲30g 当归10g 黄芪10g 商陆12g 甘遂4.5g(煨) 猪苓15g 赤苓15g 陈葫芦12g 槟榔15g 生苍术10g 生粉草6g

若患者较虚,可加党参15g。

3.补利方:为不适宜于服用巴漆丸与攻下方而设。

党参10g 黄芪10g 陈皮10g 山药10g 当归10g 猪苓10g 赤苓10g 苍术10g 陈葫芦15g 鳖甲30g 瞿麦10g 商陆15g

五、扶正化瘀利水汤

组成:川大黄6-9 g 桃仁9g 地鳖虫9g 党参15g 黄芪15g 白术30g 黑大豆30g 泽泻15g 茯苓15g 西瓜皮30g 陈葫芦30g 玉米须30g 对座草30g 木通9g

功用:益气养阴,化瘀利水。

主治:症瘕、膨胀、水肿、晚期肝硬化腹水。

方解:晚期肝硬化腹水病情错综复杂,虚实夹杂,治疗十分困难。一方面病人久经疾患,体力极度下降,另一方面瘀血、腹水等产物亟待排除。先生组方从两方面着手:益气健脾以扶正,化瘀利水以祛邪。方中党参、黄芪、白术、茯苓健脾益气。脾为后天之本,职司运化。脾胃祛弱则健运受碍,清阳不升,浊阳不降,遂成血瘀腹水之局面。而病情的预后,亦以脾胃之气的恢复程度为转移,现代药理证明黄芪党参等益气药物,能提高人体免疫力,对于抗病及体力的恢复有较好作用,同时,这些益气健脾药通过健运脾胃亦具有利水作用,有益于腹水的消除。川大黄、桃仁、地鳖虫三药为《金匮要略》下瘀血汤,治妇人产后腹痛闭经,活血化瘀力强。川军泄热解毒,荡涤瘀血,桃仁、地鳖虫破瘀攻积,皆活血散瘀之重贴,为治疗肝硬化腹水之病本即肝血郁滞瘀积而设。黑大豆功兼逐水胀,除胃热,下瘀血,治水肿与腹水均有良效。其余数药则均为利水消胀之贴,《本经》谓泽泻能“消水”,西瓜皮清热解暑、止渴利尿,临床证明能治水肿。陈葫芦《饮片新参》说能“利水,消皮肤肿胀”。《条居士奇选方》说“治中满膨胀”。玉米须利尿泄热利胆,治黄疸。药理证明有利尿利胆作用。对座草清热利湿消肿,治黄疸水肿,现代药理证明有利胆作用。木

辨证运用:利水效果不佳者,可加防己、将军干,或蝼蛄。初次腹水,正虚不甚者,可减少利水药增加养血活血之当归、丹参、生地、赤芍,软坚散结之鳖甲、牡蛎,以改善肝血瘀滞,积极治疗肝硬化。如果体质较实,大量腹水胀满难堪,小便极少者,则应先攻逐腹水,可减少扶正药物,加入商陆、大戟、芫花、车前子、大腹子皮、黑丑白丑等,亦可配合巴漆丸、舟车丸等。热毒蕴结选加山栀、丹皮、连翘、茅根、川黄连。湿重去党参加苍术。气滞选加枳实、乳香、藿梗苏梗。阴虚加生地、阿胶,纳呆选加焦山楂六曲、炙鸡金、谷麦芽、砂仁。肝区痛选加九香虫、醋延胡索、炒五灵脂、乳香。阳虚寒郁,选加附片、干姜、桂枝。鼻衄选加茅根、茅花、仙鹤草、羊蹄根、蒲黄。

晚期肝硬化腹水,是先生建国初期最早开始钻研的课题。起初先生主用攻法,以巴漆丸为主,辅以各种汤药扶正或调理。以后。随着西医利尿药物的更新,中医治疗本病的侧重点转向从根本治疗疾病,改善体质,而不在于短期消除腹水。先生摸萦了以滋肝和营,健脾利水,软坚消积的基本治法,疗效进一步提高。七十年代以后,先生钻研活血化瘀治则,对肝病的治疗则有根本的改变。他认为肝血瘀滞是肝炎肝硬化最主要的病机,其余均由此而产生。对于肝硬化腹水,瘀血郁肝是病原,气虚脾弱是病体,病实体虚,虚实互间,治疗时须病体兼顾,揆度邪正,化瘀扶正利水,肝脾肾同治,诚如沈金鳌所说:“惟有补益攻伐相间而进,方为正治。”

六、截喘汤

组方:佛耳草15g 碧桃干15g 老鹳草15g 旋覆花10g 全瓜蒌10g 姜半夏10g 防风10g 五味子6g

功能:降逆纳气,化痰截喘。

主治:咳嗽痰多,气逆喘促(慢支、肺气肿、支气管哮喘)。

方解:本方系先生对支气管哮喘的截治方法进行长期的研究,结合临床实际疗效筛选民间单验方优化而成。方中佛耳草出自《本草拾遗》,功专化痰、止咳,平喘;老鹳草出《本草纲目拾遗》。功能祛风活血,清热解毒,民间有老鹳草平喘的单方,能祛痰扩张支气管,老鹳草煎贴在试管内对金黄色葡萄菌、肺炎球菌、链球菌以及流感病毒均有抑制作用,能控制支气管哮喘发作期的呼吸道感染;碧桃干酸苦收敛,《饮片新参》有“除劳嗽”记载,民间有治顽喘的经验,上三味除痰镇咳而平喘逆,且能调节植物神经功能为主药。辅以旋覆花开结化痰,降逆止咳;瓜蒌清上焦之积热,化浊痰之胶结,善开胸中痹阻;姜半夏清痰下气去胸中痰满犹能治咳。佐以五味子补肾纳气,镇咳敛肺,防风《药法类象》谓“治风通用,泻肺实”,是一味抗过敏的有效药,能抑制支气管哮喘发作期的变态反应,清除过敏原的刺激。上方共有具清肺化痰,降逆纳气截喘之效。

辨证加减:气虚者加白参3g 黄芪30g;肾虚者加苁蓉15g 巴戟天15g 补骨脂15g 亦可加蛤蚧粉3~5g;阴虚有热者加黄柏 知母 玄参

生地各9g;咳甚引起喘促无痰或痰不多者可加南天竹子6g 马勃6g 天浆壳3 只;热喘加石膏15g 知母 黄芩各10g;寒喘加炮附片9g 肉桂3g 鹅管石9g研粉服或加服紫金丹(须特制,砒石5g 明矾10g 豆豉100g糊丸绿豆大小,每服七八丸,日服2次,有肝肾病勿服,有效与否一星期为止,切勿多服常服);痰多咯不爽者,加苏子、白芥子、莱菔子各10g;胃家实便秘者加服调胃承气汤一贴;喘止后常服河车大造丸、左归丸或右归丸3g 日2次口服。

七、新加玉涎丹

组方:蛞蝓20条 浙贝母15g

功能:清热化痰定喘。

主治:胸闷喘促,咳嗽痰多,体质表现为热性,如兼见舌红口干,面颊俱红,时有目赤等(支气管哮喘)。

方解:玉涎丹是一张民间单方,江南部分地区居民常用以治疗支气管性气喘。在历代医家方书里,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仅黎阳王氏秘方记载:“治哮喘方:蛞蝓10条(即无壳的蜒蛐10条),象贝9g 共捣为丸,每服1.5g 早夜各1次。”方中蛞蝓味咸、气寒、无毒,功擅清热祛风,消肿解毒。《本草汇言》云:“善治一切风热火燥为眚,一切风热火痰为病。”适用于热性喘息痰多之症;浙贝母味苦性寒,然含有辛散之气,故能除热、泄降、散结,疗痰喘,止咳喘。两药合用,对支气管哮喘确有良效。

制作及服用方法:将蛞蝓洗净,再将浙贝研为粉末,适量拌匀,捣糊为丸,制成绿豆大。每服5分至1钱,日服2次,连服1~3个月。

临床病案、观察:上海第一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现华山医院)中医科曾于1957年1月至12月以“玉涎丹”治疗64案支气管性气喘病人,取得较好疗效。

1.病案、来源:64案均为门诊病案,经西医内科检查,确诊为支气管性气喘,并连续服用玉涎丹1个月以上者。

2.玉涎丹成分、配制及用量:将蛞蝓洗净,再将象贝母研为粉末,以适量象贝母拌研蛞蝓,制成绿豆大丸子,其用量每天2次,每次吞服5分至1钱,连续1~3个月或更长时间。一度市场贝母缺货,以百合代替贝母。

3.疗效标准:观察治疗前后哮喘发作频度和严重程度决定疗效,两者均分为3级。1)显著进步:治疗后发作频度降低一级以上而发作有严重程度降低二级以上或发作频度降低二级以上而严重程度降低一级以上者;2)进步:发作频度与严重程度都降低一级者;3)好转:发作频度或严重程度有一项降低一级者;4)无效:发作频度与严重程度均无变化者;5)恶化:发作频度或严重程度升高一级以上者。

4.治疗效果:经治疗后,显著进步者21案,进步者24案,好转者7案,总有效率为81.2%,无变化者12案,未见恶化病案。64案、其中47案、治疗后发作频度有不同程度减少,降低二级以上者20案,降低一级者27案,有效率为73.4%,无变化者17案,在无变化病案中,有5案的发作严重程度仍有减轻。治疗前后发作严重程度比较,有49案、经治疗后发作严重程度有不同程度减轻,其中降低二级以上者9案,降低一级者40案,有效率为76.6%,无变化病案中,有3案的发作频度仍有减少,未见有发作颇度与严重程度增加的病案。

5.病程与疗效关系:5年以上者51案,有效41案,占80.4%;3-5年者5案,有效3案,占60%;3年以下者8案,全部有效,有效率为100%,可见病程短疗效较高。

6.辅助疗法:在应用玉涎丹治疗支气管性气喘病过程中,曾合并其它汤丸药作辅助治疗。当哮喘急性发作时,主要并用定喘丸,定喘汤,因玉涎丹对支气管性气喘的即刻疗效并不显著,经用定喘汤治疗后,再用玉涎丹控制发作,符合张景岳所谓“既发时,以攻邪为主”之意。在非发作期或发作时间较久而严重程度较轻时,主要并用河车大造丸、金匮肾气丸、二冬膏等药,上述成药均为强壮贴和润补肺药,都没有制喘药物在内,使用这些药物辅助玉涎丹治疗本病,更可提高玉涎丹的疗效。

八、砒矾丸

组成:砒石1份,明矾3份,豆豉10份,上药共研极细面,糊和调极匀,做丸如绿豆大。

功能:除寒痰,定喘嗽。

主治:一切寒证喘咳痰嗽(支气管哮喘)。

方解:砒石辛酸大热,有大毒,能劫寒痰,以奏平喘之功,明矾酸涩寒,有毒,有消痰、燥湿、解毒、杀虫之效,加入豆豉和胃解毒,《本事方》紫金丹有砒石、豆豉合用治寒喘,《圣济总录》有白矾散止喘嗽,化痰涎的记载。

应用与禁忌:砒石为大热大毒之品,如用之得当,见效迅速,超量误服,能危及生命,因此配制一定要严格掌握贴量,每次服5~7粒,日服两次,一周为一疗程,无论有效与否,均应停药观察5~7日后再服一疗程。有肝肾病、热性哮喘者及有出血倾向,如咯血、便血、衄血者勿服。个别患者服后有恶心,胸中发热,咽部干燥,胃纳呆滞,面浮脸肿等症状,可停药2~3日或减少贴量,一般不会中毒。

九、姜氏黑大豆丸

组成:黑大豆120g 山药60g 黄芪60g 苍术60g 共研细末,炼蜜为丸。

功能:益气健脾,化瘀利水。

主治:面目下肢浮肿,腰痛(慢性肾炎、蛋白尿)。

方解:黄芪为补中益气健脾,利水消肿的重要药物,现代药理实验证明它有利尿消肿之功,能治肾炎蛋白尿症,有降血压及强壮作用。苍术能健脾燥湿解郁辟秽,《珍珠囊》说它“能健胃安脾,诸湿肿非此不能除”。药理实验证明它有兴奋肠蠕动,消除肠胀气的作用以及显着的排钾、钠、氯等无机盐的作用。山药,《本草正》说它“能健脾补虚,滋精固肾”,上三药配合,具有健脾益气,固肾摄精,利水消肿之功。最为妙的是主药黑大豆一味。《别录》说能“逐水胀,除胃中热痹,下瘀血。”《本草纲目》说:“黑豆入肾功多,故能治水、消胀、下气、制风热而活血解毒”。故先生治疗肾炎蛋白尿重用黑大豆为君药。黑大豆含丰富的蛋白质及其它营养物质,既能补充肾炎患者体内因蛋白尿而丢失的蛋白,又能滋水补肾,固涩肾精,活血解毒。

辨证加减:先生指出,此药宜研末或入丸吞服。如果入汤煎,其效大逊。一般早晚各服1次,每次10g 开水吞服。临床上常用本丸加入辨证复方中配合运用。待病情稳定后常服本丸以资巩固。若神疲气短,纳食不馨,大便不实,面色萎黄,腰膝酸软,形体消瘦,舌淡红,脉细,此为脾肾气精两虚,固摄无权,以益气固肾摄清之法,党参12g 白术12g 升麻3g 益智仁9g 补骨脂9g 菟丝子9g 枸杞子9g 熟地9g

山茱萸肉9g 金樱子9g 潼蒺藜9g 龙骨15g(先煎),另服黑大豆丸。若水肿反复或良久不退,面白肢冷,尿少大便溏薄,腰酸背痛,此属脾肾阳虚,水湿泛滥,治以温阳益气利水,附片9g 党参9g 黄芪9g 桂枝6g 白术9g 茯苓15g 仙茅9g 仙灵脾9g 生姜3g。另服黑大豆丸。

黑大豆丸,为先生所创用,慢性肾炎之水肿与尿蛋白二者有一定的关系,尿中流失大量蛋白,加重了水肿的症状。水肿患者从辨证看多为脾肾阳虚,若脾失运化,肾失封藏。脾肾不足,则精气不能滋养人体,而从尿中漏出。所以,先生在运用大贴健脾固肾之品的同时,选用黑大豆为主药。黑大豆一药,今人虽然少用,古人论述颇丰。除了《本草》记载它有补肾消肿利水活血解毒之功外,不少方书记载了大量有关方贴。肾炎除脾肾亏虚之外,亦与瘀、热、毒有关。而黑大豆身兼数种功能,无疑是十分适用的。且其本身为优质蛋白,能补人体之损失,故无论在治疗期间,还是在巩固疗效时期,均可服用,临床实践证明确有良好的疗效。

十、地乌蠲痹汤

组成:生地60g 制川乌9g 威灵仙9g 蚕砂15g 秦艽15g 乌梢蛇6g 怀牛膝9g (豕希)莶草15g 五加皮15g 独活9g

方中制川乌先煎15分钟,每日1贴,水煎服,重者1日2贴,分4次服。

功能:滋阴活血,温经散寒,通络止痛。

主治:行痹、痛痹、着痹以及化热伤阴的热痹所致的肌肉、筋骨、关节疼痛、麻木、重着、肿胀(坐骨神经痛、风湿性关节炎、颈椎病、类风湿性关节炎等病)。

方解:方中生地黄甘寒,有滋阴润络、凉血清营、补益肝肾之功,《本草经》有“逐血痹”、“除寒热积聚”、“除痹”的记载,先生用生地黄治顽痹常投以大贴量,用量可至150g。制川乌辛热,《外台秘要》说川乌有6大作用:除寒一也;去心下坚痞二也;温养脏腑三也;治诸气四也;破聚滞气五也;感寒腹痛六也。在这6大作用中,尤以温经散寒祛痹止痛之功为最著,风寒湿三痹均需辛温或燥烈之品方可消除,然辛温燥烈之品无不有伤阴耗血之弊,川乌与生地相配,取利祛弊,双向调节,相得益彰,共为主药。威灵仙窜走十二经络,祛风除湿,通络止痛。益以独活、乌梢蛇,祛风湿止疼痛之力尤强;牛膝酸平、五加皮辛温,二药均有强筋骨,补虚损之效,可助生地黄补益肝肾,扶助正气之力。(豕希)莶草强筋骨,祛风湿,蚕砂和胃化浊,秦艽祛风湿而不燥,为风药中之润贴,诸药合用,既补不足之肝肾,又祛风寒湿邪之痹阻。据现代药理研究证实,五加皮、秦艽、独活等药均有很好的消炎镇痛作用。

辨证加减:行痹加防风10g 桂枝10g;痛痹加细辛5g 乳香、没药各6g;着痹加米仁15g 茯苓15g 苍术9g;热痹加知母、黄柏各9g

白芍15g;若痰湿留滞经络则生地减量,酌加白芥子9g 海桐皮15g;瘀血阻滞经络则可加丹参15g 川芎9g 桃仁9g;肝肾阴虚可加女贞子12g

旱莲草12g;肾阳不足可加杜仲9g 狗脊9g 菟丝子15g 川续断9g。病在上者酌加羌活、桑枝、桂枝;病在下者酌加防己、木通、黄柏。

十一、截咳方

组成:百部12g 南天竹子6g 天浆壳3只 马勃3g 8岁以下儿童减半。

功能:温肺肃肺,截治咳嗽。

主治:凡急慢性或持续性或阵发性咳嗽剧烈,无痰或痰少难咯者。

方解:百部性味苦甘微温,功能温肺润肺下气止咳,因百部温润而不燥,又有开泄降气作用,故不论外感、内伤、寒热虚实、新久诸般咳嗽均可以应用,尤以治久咳、顿咳和肺痨咳嗽为宜,《医学心悟》中止嗽散用百部治各种咳嗽,现代药理研究证实百部碱能降低呼吸中枢兴奋性,抑制咳嗽反射而奏止咳之效,为方中主药;南天竹子,性味苦涩微甘,平,有小毒,功专止咳,有较好的镇咳作用,该药含有南天竹子碱,有强烈的麻痹呼吸中枢的作用,故过量易中毒,成人用量一般不超过2钱;天浆壳性味甘辛温,具有宣肺化痰,止咳平喘之效,先生认为该药稍具强壮作用,与百部配合,民间治疗百日咳有良效,可以推广使用于诸般咳嗽,尤其阵发性咳嗽疗效较好;马勃性味辛平,功能清肺利咽,可泄肺热而止咳,经现代药理研究,百部与马勃对呼吸道及肺部多种病菌感染有抑制作用,并能保护支气管粘膜,降低呼吸中枢兴奋性,有助于抑制咳嗽反射。从中医传统理论看,四味药相辅相成,既能温肺润肺,又能肃肺清肺,邪去肺宁,其咳则遽然而止。

辨证加减:新感外邪而暴咳者,去南天竹子、天浆壳加前胡9g;兼风寒者加麻黄6g;风热者加开金锁15g 牛蒡子9g;伴发热者再加鱼腥草鸭跖草各15g;如有咽痛喉痒者,加蝉衣或僵蚕9g、木蝴蝶3g;外感兼湿痰偏盛,痰多而咳者,去南天竹子、天浆壳加半夏9g、陈皮6g、胆南星3g、桔梗3g;久咳而正虚者,去马勃加五味子6g;久咳气虚者加党参、黄芪、黄精各9g;阴虚干咳者另加北沙参、麦冬、天冬各9g;痰黄难咯者属阴虚夹有痰热,也可酌加南沙参、竹沥以润肺化痰。

十二、益气止泻汤

组成:黄芪15g 党参15g 制附子9g 乌梅10g 诃子10g 木香10g 川连3g 地锦草15g 马齿苋15g

功能:益气温肾,扶正固涩。

主治:久泻腹痛,便形不实或挟粘冻(慢性痢疾,溃疡性结肠炎)

方解:本方是治疗脾肾阳虚,湿热羁留的久泻。方用党参、黄芪补中益气汤,党参《本草正义》说:“力能补脾养胃…

…健运中气,本与人参不甚相远”。黄芪《医学启源》说“善治脾胃虚弱”,《别录》说:治“腹痛泄痢”,更有扶正祛邪的作用。《本草汇言》谓“驱风运毒”,对机体免疫功能低下所致的下利尤为相宜。叶天士说“久泻无有不伤肾”,附子《本草备要》谓“补肾命火”,虞抟谓“能引补气药行十二经,以追散失之元阳;引补血药入血分,以滋养不足之真阴;引温热药达下焦,以驱散在里之寒湿”。先生认为能振奋机能之衰减,振奋全身细胞之活力,以推动脾胃局部的运化功能。刘完素说“黄连卒能发散,开通郁结,苦能燥湿,寒能胜热”,为“治痢之最”。马齿苋《生草药性备要》云:“治红痢症,清热毒”孟诜谓“治疳痢”。地锦草《本草汇言》谓:“凉血散血,解毒止痢之药也”。乌梅《本草新编》云“止痢断疟,每有速效”,《本草求真》言:“酸涩而温…

…,入肠则涩”。现代药理分析认为对霍乱弧菌等肠内致病菌有效;诃子《日华子本草》言“治肠风泻血”,《长沙药解》说“行结滞而收滑脱颖而出”。药理分析证明诃子对4~5种痢疾杆菌都有效,两味既涩肠收敛止泻利,同时又具有抗菌消炎作用,一举两得。木香行气止痛。综合诸药温补脾肾以扶正,清热解毒而祛邪,收敛固摄能止泻,邪正兼顾、标本同治,故对正虚邪恋之久泻久痢具有良好的效果。

辨证加减:阳虚不甚去附子用高良姜,本品为温脾胃之药。肾虚见证明显加补骨脂、益智仁。肾虚兼有湿热先生常用菟丝子,该药既可补肾固精,又能清利湿热,《药鉴》谓“利水治湿热”。腹痛加石菖蒲、乌药,药理分析能促进消化液的分泌,及制止肠胃道发酵,并有缓解肠胃道平滑肌痉挛的作用。兼有瘀血则加乳香,《要药分贴》言“赤白痢腹痛不止者,乳香无不效”。胸脘胀满加苏梗、砂仁和胃化湿。寒湿腹胀加苍术、川厚朴苦温燥湿运脾。气滞腹胀加青皮、枳壳、大腹皮利气宽中。滑脱不禁加赤石脂、禹余粮,固摄收敛。中气下陷加升麻、柴胡升清举陷。兼有便秘交替或加望江南清热润肠,或加当归、苁蓉养血润肠。湿热重黄柏、黄芩、白头翁、秦皮、铁苋菜、鸡骨草酌选二味以苦化湿热。兼有出血加羊蹄根凉血活血止血。

十三、三消汤

组成:生石膏30g 麦冬15g 石斛15g 生地20g 山茱萸肉12g 山药12g 桑白皮12g 旱莲草12g 女贞子12g

功能:养阴润肺、益胃生津,补益肝肾。

主治:多饮、多食、多尿、身体消瘦之消渴病。

方贴:石膏为清热解气分实热的要药,尤善治邪热郁肺和肺火炽盛型上、中消症;知母性味苦寒而不燥,入肺胃肾经,上能清肺,中能凉胃,下能泻肾,《本经》有“主消渴热中”的记载,二药共为主药;配桑白皮清肺热,黄连清胃火,黄柏泻肾火,麦冬、石斛润肺养胃生津,生地、旱莲、女贞子补肾滋阴,山药补脾胃益肺肾,山茱萸肉酸涩微温,既能平补阴阳,补益肝肾,又能收敛固涩,益肾固精。上药共具滋阴润肺,益胃生津之效。

辨证加减:并发痈疽者可加紫花地丁15g 蒲公英15g 野菊花10g;合并有瘀血见证者可加丹参15g 川芎9g 益母草15g;伴有白内障、雀目的病人,可加服明目地黄丸或石斛夜光丸;尿糖持续不降可加黄芪30g 花粉15g 芦根15g;血糖持续不降加党参15g 玄参15g 生山楂15g。

十四、止血片

组成:煅花蕊石90g 血余炭90g 人中白30g 蒲黄炭60g

功能:清热止血,活血化瘀。

主治:咯血痰红,适用于一切血证,不论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均有一定疗效,对新病咯血出血量不多者尤为适宜(支气管扩张症轻症)。

方解:本方组成在于清热止血,活血化瘀。先生认为,止血并不留瘀,祛瘀也不碍止血,因为瘀血不去,则出血不止,瘀去则血能止,一散一止,有异曲同功之妙。方中煅花蕊石、蒲黄炭性涩,为收敛止血要药,又能活血祛瘀,对各种出血都能适用。血余炭为人发经加工而成,经药理实验证明血余炭含有碳素,因而能缩短出血和凝血时间,达到止血目的。人中白专清热解毒,又为活血祛瘀药,对温邪、燥热或有瘀阻引起的出血有较好的疗效。综观止血片的作用,既可清热凉血止血,又可活血祛瘀生新,因此无论是外感温热之邪,或内有瘀血阻滞而见舌质紫黯和有瘀点者,都可应用之。

制作及服用方法:方中之贴量比例,取所需量,共研细末,加以适当赋形贴,轧成一分重之药片。服用时,每日3次,每次5片。

论文

标题:姜春华治疗支气管扩张的经验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1986,21(1)2

标题:我的“异病同治”“同病异治”观

出处:中医杂志.-1986,27(10)66

标题:如何认识《伤寒论》的六经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6,(6)36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苓桂术甘汤的经验

出处:广西中医药.-1986,(6)12

标题:姜春华教授谈治疗急性黄疸型肝炎的新法

出处:江苏中医杂志.-1986,7(6)3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疗胸痹医案

出处:江苏中医杂志.-1986,7(10)35

标题:姜春华对辨证论治的几点看法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1986,1(2)42~43

标题:《伤寒论太阳篇》独多的问题

出处:中医药学报.-1986,(3)52

标题:中医学与道家之关系

出处:福建中医药.-1986,17(1)8

标题:姜春华教授哮喘医案选

出处: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86,(1)16~17

标题:漫话喻嘉言治痢

出处:北京中医学院学报.-1986,9(2)31

标题:姜春华治痹方运用一得

出处:湖北中医杂志.- 1986,(1)16~17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咳

出处:中医药研究.-1986,(6)46~47

标题:姜春华治疗眩晕的经验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1987,22(4)147~148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桂枝汤的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7,11(8)4~5

标题:《奇效医述》评述

出处:中医药研究.-1987,(1)34~36

标题:泄泻痢下证治

出处:中医药研究.-1987,(4)15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疗失眠医案十则

出处:陕西中医学院学报.-1987,10(3)18~19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经验

出处:江苏中医杂志.-1987,8(9)20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疗眩晕证的经验

出处:北京中医.-1987,(2)3~4

标题:姜春华教授截治支气管哮喘的临床经验

出处:中西医结合杂志.-1984,4(9)566

标题:谈定型处方

出处:中西医结合杂志.-1984,4(12)710

标题:道家与医家

出处:中西药国际学术会议论方集.-1987,11~13

标题:姜春华运用附子的经验

出处:中医杂志.-1987,28(6)24~27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疗慢性肾炎的经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7,(2)5~8

标题:试评姜春华的《伤寒论识义》

出处:河南中医.-1988,8(2).-39~40,42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经方治疗杂病

出处:河南中医.-1988,8(4).-29

标题:论退行性骨病应属痿证,不属痹证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8,(3).-40~42

标题:“三阳合病”治验一则

出处: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88,7(1).-26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麻黄汤变化验案

出处:中医药学报.-1988,(2).-25~26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疗痹证治验

出处:中医药学报.-1988,(4).-33~36

标题:姜春华运用四逆散之经验

出处:山西中医.-1988,4(1).-10~12

标题:学术永无止境,暮年壮心不已——姜春华教授学术思想简介

出处:中医函授通讯.-1988,7(2).-36~37

标题:更年期综合征辨治

出处:中医药研究.-1988,(1).-2~8

标题:慢性支气管炎辨治

出处:中医药研究.-1988,(4).-2~4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五味子的经验

出处:福建中医杂志.-1988,19(6).-5~7

标题:姜春华歧黄生涯五十载

出处:江苏中医.-1989,10(4).-145~148

标题:张仲景其人其书及成就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9,(1).-1~5

标题:姜春华教授血证治验举隅

出处:山西中医.-1989,5(2).-1~3

标题:试析《姜春华论医集》之特色

出处:山西中医.-1989,5(2).-56~57

标题:评杨栗山

出处:中医药研究.-1989,(3).-43~44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茵陈蒿汤的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9,13(06).-1~3

标题:评王孟英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9,13(06).-8~11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麻黄汤的经验

出处:陕西中医学院学报.-1990,13(1).-3~4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疗痹证验案举隅

出处:山西中医.-1990,6(2).-1~2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芍药甘草汤的经验

出处:陕西中医.-1990,11(5).-193~194

标题:姜春华治疗哮喘的经验

出处: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90,9(3).-17~19

标题:姜春华

出处:中国医药学报.-1990,5(4).-74

标题:肝病治案(附说)

出处:实用中医内科杂志.-1990,(3).-1~3

标题:重实验 不盲从 贵思考 作对比-谈王清任的治学思想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90,(10).-4~6

标题:姜春华教授选药思路初探

出处:中医杂志.-1990,31(4).-59~60

标题:姜春华教授用地黄祛邪医案探析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90,14(7).-30~31

标题:“截断扭转”疗法的理论与实践

出处:实用中医内科杂志.-1991,5(2).-35~36

标题:姜春华教授用地黄通利血脉案探析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91,18(6).-6~7

标题:姜春华谈涩药开禁

出处:中医杂志.-1991,32(3).-60~61

标题:小儿推拿的截断疗法举隅

出处:山西中医.-1992,9(4).-29~30

标题:姜春华学术观点与临床思路举要

出处:中医药研究.-1992,(2).-5`7

标题:一代名医垂典型一一回忆先师姜春华教授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1992,27(11).-482~484

标题:引用“扭转截断观”治疗亚急性重型肝炎3例

出处:实用中西医结合杂志.-1992,5(10).-622

标题:著名中医姜春华治疗消化性溃疡医案选

出处:中医药研究.-1984,(创)42~43

标题:姜春华教授谈感染性疾病的治疗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4,8(1)32

标题:姜春华教授谈芍药的应用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4,8(7)36

标题:慢性泄泻治疗用药点滴经验

出处:广西中医药.-1984,7(4)32

标题:论姜春华治学特色

出处:福建中医药.-1984,(4)30~28

标题:谈中医特色

出处:中医杂志.-1985,46(7)78

标题:《伤寒论》与《汤液经》

出处:中医杂志.-1985,26(10)61

标题:姜春华治疗肝病经验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1985,20(1)2~4

标题:姜春华谈慢性腹泻的治疗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1985,20(4)148

标题:姜春华教授运用活血化瘀配伍法调治闭经的经验

出处:新中医.-1985,17(8)3~5

标题:纵评百家析疑义 杏苑六秩拓新圃----姜春华教授学术思想等钩玄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5,(6)3

标题:温阳治咽炎补肾疗脑病-姜春华教授验案析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5,(9)17

标题:中医好 好在要“走样”-访姜春华教授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5,(11)6

标题:余霖学术介绍

出处:中医药学报.-1985,(3)1

标题:《伤寒论》的前身

出处:福建中医药.-1985,16(1)40

标题:教余随笔

出处: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85,(1)56

标题:教余随笔三则

出处: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86,10(3)68

标题:姜春华教授使用“下瘀血汤”之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6,10(7)1~2

标题:辨证论治与辨证(病)施治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6,10(8)38

标题:姜春华教授治疗血证医案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86,10(9)6~7

标题:辨治与专方结合姜春华教授治哮喘发微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92,19(9).-1~4

标题:病证相结合 专方治专病-姜春华临证治病的独特经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93,(3).-4~7

标题:缅怀姜春华老师

出处: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3,13(8).-493~494

标题:姜春华以妇人方治肝病思路

出处:中医杂志.-1993,34(9).-568

标题:姜春华治《伤寒论》三类法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1994,29(5).-220~222

标题:评吴鞠通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8,(10).-2~3

标题:“截断扭转”与“上工治未病”语解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94,(9).-3

标题:姜春华治疗慢性腹泻的经验

出处:山西中医.-1994,10(6).-3~5

标题:姜春华研究《伤寒论》之特色

出处:中医杂志.-1994,35(1).-8~10

标题:姜春华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

出处:中医杂志.-1994,35(10).-597~599

标题:姜春华治疗胃痛的经验

出处:山西中医.-1995,11(4).-1-4

标题:治喘须分寒热虚实,专方截治重在补肾-姜春华教授诊治疑难病临床经验

出处:中医函授通讯.-1995,14(2).-17-19

标题:肝硬化病先瘀后滞,主以化瘀攻补配合——姜春华教授诊治疑难病临床经验之二

出处:中医函授通讯.-1995,14(3).-32-34

标题:痹证之本在肝肾,重用生地效称奇——姜春华教授诊治疑难病临床经验之三

出处:中医函授通讯.-1995,14(6).-2-3

标题:立言求是非同俗,论道持平有古风-缅怀姜春华教授

出处:中医文献杂志.-1995,(1).-29-30

标题:久泻多虚治当温补,可以酸涩不宜分利——姜春华教授诊治疑难病临床经验之四

出处:中医函授通讯.-1996,14(1).-2~4

标题:姜春华教授应用毒剧药的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1996,23(8).-339~341

标题:姜春华用峻药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97,(3).-32~33

标题:评介《姜春华学术经验精粹》

出处:中医文献杂志.-1997,(2)-43~45

标题:姜春华运用大黄的经验

出处:山西中医.-1997,13(5)-7~10

标题:中医治疗肝硬化腹水94例的效果

出处:中华医学杂志.-1958,(7)659 ~665

标题:叶天士的温病杂病的理论与治疗

出处:新医药学杂志.-1978,(8)361

标题:肝硬化腹水治疗方法初探

出处:江西医药杂志.-1965,(1)579

标题:哮喘治疗法则初探

出处:江西医药杂志.-1964,4(10)432

标题:祖国医学对冠心病的认识与治疗

出处:吉林中医.-1983,(1)4

标题:二尖瓣狭窄所致咯血与浮肿的治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1,(3)6

标题:关于门静脉性肝硬化伴有腹水的治疗

出处:中医杂志.-1965,(11)579

标题:砒对支气管哮喘之特殊疗效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65,(2)24

标题:附子和乌头的应用经验

出处: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79,(3)25

标题:中医治疗支气管扩张症60例疗效观察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60,(3)134

标题:著名老中医姜春华运用活血化瘀法配伍的经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4,(5)2

标题:医不可自成一家

出处:黑龙江中医药.-1984,(3)18

标题:温病治疗规律讨论

出处:中医药学报.-1984,(4)1

标题:王孟英不用脏腑学说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1984,19(4)185

标题:活血化瘀治法

出处:山西医药杂志.-1984,13(2)72

标题:姜春华老中医谈芍药甘草汤

出处:中医杂志.-1984,25(5)79

标题:消化性溃疡证治

出处:中医杂志.-1984,25(8)4

标题:支气管哮喘证治

出处:中医杂志.-1984,25(10)4

标题:慢性乙型肝炎表面抗原阳性治法试探

出处:中医杂志.-1984,25(12)6

标题:伤寒与温病

出处:北京中医学院学报.-1984,(1)2

标题:慢性肝炎的治疗与研究

出处:中西医结合杂志.-1984,4(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