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郁须首重治气,治气在此实质上是指调气(巳如上所述)。然而治郁之调气究竟当从何着手呢?
先生认为,虽然郁有因病致郁(五气之郁)和因郁致病(情志之郁)之不同,亦即无论其为因为果,最终必然落实到具体的患者,亦即“人”的身上。盖疾病不能离开人体而独立。因此调气治郁归根到底是辨“人”而论治。经数十年之临床观察,先生认识到无论是因病致郁还是因郁致病,都往往影响到患者的食欲、睡眠和大小便。而这三大生活常规,正是人体健康的基本保证。调整这三大常规,也正是先生在临床实践中辨“人”论治、调气解郁的一大特色。盖食欲不但反映营养摄入的水平,同时也是病人对药物治疗能否接受的标志。因为脾胃是消化的主要枢钮,不论饮食或药物都必须经过脾胃的吸收、转输,才能发挥作用,机体才有生化之源。故而食欲的旺盛与呆滞,反映了体内气机之通阻情况。二便是人体湿浊糟粕之排泄出路,直接反映了脏腑运行的情况。二便通调则糟粕得以及时排泄,不利则可测知人体新陈代谢障碍。寐安则神佳,寐不安则神疲,中枢不能自我调节,元气尚且不能恢复,病何能愈?因此,郁虽有气、血、痰、火、湿、食、情志之不同,而先生治郁独倡“宣畅气血”法。在用药上,气分药多,血分药少;在方法上,升降通利者多而补益者少。其自拟之宣畅气血的经验方----舒肝和络饮,即意在通过斡旋人体大气,来保障人体的食、寐、便这三大基本生理功能。人体的基本生理功能不失常度,自然气血和畅,运行无碍。气血运行无碍,则诚如《医方论·越鞠丸》中所说: “气得流通,郁于何有?”
当然,在宣畅气血的基础上,针对具体的病种及致病因素,选取对症之药亦是当予顾及的,亦即不可治人而忘病。至于郁之为病,因于情志者甚多,此类郁症除了药物之治疗外,精神治疗亦极为重要。正如《临证指南医案·郁证》所说“郁证全在病者能够移情易性。”故在临证时应关心患者之疾苦,做好思想工作,使之解除顾虑,树立信心。苟能及此,对提高疗效必定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