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我们讨论三阳的口渴,它都有专门的方剂对治,少阴和厥阴的口渴《伤寒论》中却没有提到对治的方剂。对于少阴而言,口渴并不是一个很主要的证,大可以随证治之即是。但是,对于厥阴病,就不能不立一个治渴的专方了。那么,这个治渴的专方是哪一个方呢?我想非厥阴的主方———乌梅丸莫属。
最近治疗一例结肠癌术后的病人,患者男性,术后已近一年,大便仍不正常,每日腹泻五六次至七八次不等,初为烂便,后即纯水。除泻利以外,口渴很厉害,终日饮水不止,每日至少需饮两大暖瓶水。半年以来,叠进中医治疗,然效不甚显。观前医所用方,多是健脾燥湿一类,兼或有固肾收涩一类。像参苓白术散,香砂六君汤,补脾益肠丸一类皆在常用之列。用上述这些方药有没有错误呢?应该没有错误。慢性腹泻,又是肿瘤术后患者,不用苦寒抗癌一类已是高手了。不从脾去治,不从太阴去治,还能从哪儿下手呢?但是,若要学过《伤寒论》,学过六经辨证,我想就断然不会去从太阴下手。为什么呢?以“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也”,现在病人每日渴饮两瓶水,怎么可能病在太阴呢?所以,用上面的方剂当然就没有效果了。
那么,对上述这样一个疾病该从何处入手呢?病人下利,然六经皆有下利。病人口渴,且饮水甚多,此即为消渴也。又下利,又消渴,这就非六经皆有,而是厥阴独具了。所以,毫无疑问地应该从厥阴来论治,应该投乌梅丸。于是为病人开具乌梅丸原方,不作一味增减,每诊开药三四剂,至第三次复诊,渴饮减一半,每日仅需喝一瓶水,水泻亦大大减轻。
由上述这个病例,大家应该初步地感受到六经辨证是一个很方便的法门。只要我们将六经的提纲把握实在了,六经病的切入是很容易的。像这个病,你若是不用六经辨证的方法,很容易就切入到太阴里面,脾胃里面去了,而一旦你用六经的方法,那无论如何是不会把它摆到太阴脾胃里去思考的。因此,六经辨证不但具有上述的方便性,而且还有很大的可靠性。这样一个既方便又可靠的法门,为什么不去把握它呢?当然应该把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