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寿山(全本)

学术观点

金氏对中医古典文献涉猎甚广,其中于仲景学说、易州张氏学说与温病学说研究尤深。对前人论着凡于理可通、其法可行者不问其派别、专长均掬为己有而发扬之。其学术特点是兼收并蓄、博采众长、理法全面、方药无偏。他在终年手不释卷、勤求历代典籍密切联系临床中提出不少学术见解,对中医学的发展具有重要价值。

一、学如积薪,后来居上:金氏认为中医学是一门不断发展着的学问,我们当代要比古人高明,决不能妄自菲薄,如现在编的《中医学基础》尽管还有不少缺点,但它从《内经》基础上作了比较系统的论述和阐明。每个老中医都有一技之长、独特经验,不能以为这算不了什么,小看这些经验,应把自己的直接经验毫无保留地传给下一代。“集涓滴之细流,可以汇成江河”。对古人的经验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要有真正的心得体会,古人的书切忌死读,要引导学生懂得把书本知识到实践中去检验,看看是否真有道理,以真正做到“古为今用”。

二、辨证入手,首重辨病:金氏说认为中医只会辨证、不会辨病实在是一种误解。中医是讲辨病的,有许多疾病中医与西医的认识基本一致,病名也相同,如感冒、中暑、痢疾、疟疾等;有的病名不同而内容是一致的,如西医的神经官能症中医称“百合病”、“脏躁”,西医的白塞氏综合征仲景早已称之谓“狐惑病”;有些病名为中医所特有,如痰饮、伤寒、温病、血痹、虚劳等,都有其病因、发病机理、发展规律、治疗原则。“××病脉证并治”就是说明要在识病的基础上来辨证施治。以为中医只讲辨证施治,只要辨气虚、血虚、阴虚、阳虚、气滞、血瘀等证就可异病同治,是把中医看得太简单了。辨证只能解释疾病过程中出现某些证候的病理,而不能认识到某一个病的全部病理。“有是证用是药”是指在见证确切的情况下应放胆使用而说,并不是说治病可以毫无原则地“随证变法”。在临床上,暂时不能判明属于何病,只能辨证施治,这是特殊情况,不能认为异病同治,更不能因此认为可以不要辨病。但强调辨病,并不是说不要辨证,不能认为辨病既确,治法就可千篇一律。如果不通过辨证,辨病是无从入手的。只是辨证要有全局观点,不能仅着眼于当前的见症,要通常达变。另外,强调中医的病,决不能以辨中医的病为满足,而必须与辨西医的病结合起来,不断总结经验,使中西医学真正从理论上做到融汇贯通而有所创新。

三、伤寒温病原著是目前最好的中医教材:金氏强调学习《伤寒论》及温病学说的原著。认为《伤寒论》是对《素问·热论》的发展,是一部夹叙夹议、有方有论的好教材。《伤寒论》对于疾病的认识包含着丰富的辩证法思想,《伤寒论》的112方大多是行之有效的,不仅可用于各种热病,也常广泛用于杂病。学习《伤寒论》首先要依次序从白文(即原文)上领会辨证论治精神,要先从有字处着眼,读得精、读得细,一句一字不能放过,到一定程度,可由约到博,看历代注解,与从无字处着眼结合起来,举一反三,再由博返约,用各种方法去整理。温病方号称时方,为常用而有效之法。《温热经纬》、《温病条辨》等都要学习原著为主。金氏认为这些原著不论在形式上或内容上都是中医最好教材,能为学者提供较完整的学术经验。

四、《金匮要略》是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的典范:金氏认为《金匮要略》中的中风、疟疾、血痹、虚劳、肺痿、肺痈、胸痹、寒疝、积聚、痰饮、消渴、水气、肠痈、蛔虫等都是病名。既称为病,就有一定的发病原因,有其发展过程与传变规律,有其一定治疗原则,有专方甚至还有专药。全书各篇,先讲辨病,后讲辨证,“××病脉证并治”就是要在识病基础上辨证施治。如咳嗽一症,不仅要辨虚实寒热,而且将其分列于《肺痿》、《肺痈》与《痰饮》病篇之中。《金匮要略》从理论到方药对常见病症的鉴别诊断是其重要内容之一。重视鉴别诊断其目的一是辨病,如风病与痹病作鉴别、女劳疸与水气病作鉴别等;二是辨证,不但要辨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还要辨标本、辨主次、辨进退、测预后。

五、刘河间成就卓越,但其学说带有局限性:金氏认为河间学说是进步的学说,河间着重五运六气,但他所论的运气与一般所讲的运气学说内容有所不同,河间只承认有小运,有主气,论及为病,但举五脏六腑之应六气,与统岁加临全不相干。河间所讲亢害承制,与《内经》的更胜而相平不同,是指六气病变在亢盛到一定程度时所出现的一种假象,其本质还是一种亢害。金氏认为河间主火论是有实践作为根据的,河间用药则并不专主寒凉,治疗上主养肾水而胜退心火,河间认为人身中有太乙天真主气,非阴非阳,著名的河间地黄饮子,补肾精以交水火,用意就是如此。金氏认为河间在热病提倡表里双解、养阴退阳等治法是一个很大转折点,为开温病治法的先河,其学术在当时都是重要的创造革新。因而金氏强调重视继承河间的理法方药加以整理提高。但金氏也指出他受时代局限,只能用“比物立象”方法说明病机,难免牵强附会,立论只能明其一义,少及其他,矫枉而又过其正。

六、推崇并借鉴易水学派:金氏对张元素(洁古)、李杲(东垣)之学十分推崇,借鉴甚多。对易水学派(包括张元素、张璧、李杲、王好古、罗天益等)极为赞尝。认为张洁古继承六经分证,又倡古今异治,不拘古法,自制新方,确得仲景、钱乙二人之传。张氏常于继承中求创造,加减古方而化裁,如小续命汤分六经加减、大青龙汤改用九味羌活汤等,皆是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对易水学派以养胃气为本金氏尤为推荐,认为张氏枳术丸从金匮枳术汤颠倒枳术用量改汤为丸而成,李杲制补中益气、升阳益胃诸方又是从此方及清震汤等方脱胎而出,说东垣是阐明其师引而不发之理,发展为脾胃内伤学说。金氏在临床上广泛应用益气聪明汤、参苓白术散于慢性杂病,均以东垣升阳、补气、清火合用治脾胃不足之证为本。金氏对易水学派处方用药重气味说、苦欲补泻说、归经说、时令说、重升降浮沉说等分析甚细,认为其法多有可取之处,但不可拘泥。还认为张氏提出的初治之道法当猛峻、中治之道当宽猛相济、末治之道法当宽缓完全合理。

七、精研叶氏学术,发挥温病学说:金氏对叶天士学术研究最深,认为温病学说是《伤寒论》的发展。由《素问·热论》至《伤寒论》到《温热论》一个比一个进步。认为《温热论》的价值在于继承性、独创性、总结性和灵活性,不少地方发前人所未发。卫气营血作为辨证纲领对于温病的论治具有十分重要意义。用卫气营血四个层次更能明邪之浅深、正之强弱,按卫气营血辨证进行治疗,多能制止疾病发展。金氏曾对《温热论》详加注释,在《温热论新编》和《温病论治》中对卫气营血辨证规律和具体证治执简驭繁,理法精详,对叶氏温病学说有了极好发挥。金氏还强调指出,全部《温热论》精神一方面是透解外邪,一方面是扶正存津,防止向重症转变。认为当时用这套方药疗效还是比较高的,较之仅用《伤寒论》方为高,至于今天有些重症热病用中西医结合治疗疗效可以大大提高自可不必受卫气营血辨证限制。金氏认为叶氏当时的主要不足是忌柴葛和热病中少用温药。主张邪留三焦可用小柴胡汤加减。温病伤阳要见微知著早用阳药。金氏还对叶氏的阳化内风说、以上损中损下损为经阴伤阳伤为纬的理虚大法、讲究奇经八脉善用血肉有情之品等极表赞赏,也为之作了很多发挥。

证治经验

金氏重视实践研究,坚持不离临床细察得失。在上承仲景、洁古、东垣、天士之学基础上,积累有丰富经验,对众多外感热病和内伤杂病疗效卓著。

一、力求选药精当:金氏认为选药是辨证施治过程中最后一个环节,极为重要。选药如奕棋,一着得当,满盘皆活,一味药用得好,这张方子就灵。指出选药不但要辨证,还要辨病。如夏应堂治一疟病系少阳证,改前医小柴胡汤中柴胡为青蒿,投剂即瘥。以青蒿清暑疗疟,适宜于血虚有热之人而无劫阴动肝阳之弊。金氏强调选药精当必须熟识药性,如黄连、黄芩、黄柏、大黄、知母、龙胆草、连翘、山栀、板蓝根、大青叶都是清热药,虽味有甘寒、咸寒、苦寒之别,功有清气凉血之分,但仍不够具体,需作进一步剖析。此类药性味寒凉能败胃,但黄连之弊较少,龙胆草、板蓝根、大青叶较多,可和以甘草。清肺与大肠之热多用黄芩,治心与小肠之热,黄连作用最强,凉血解毒,泻火清湿热,治疮疡,适应范围较广泛。知母、黄柏常同用,取其协同以泻相火,但有时只能单用,黄柏坚阴不宜于肠燥便秘,知母滑润不宜于遗泄。栀子、连翘常同用,但栀子清肝胆之火,故用于肝胆病,连翘清心火故用于疮疡之疾、失眠之症,栀子配豆豉有透发作用,连翘配银花既有透发作用也有解毒作用,栀子有滑泄之弊连翘则无比弊。大黄治疗范围可与黄连比拟,但一则通腑行一则厚肠胃,大黄还有化瘀作用。

二、善握攻补两法:金氏对适当择用攻补两法很有心得,认为“攻”要选择最有利时机,在病邪还在萌芽状态轻而易举,当邪势盛大就不能硬拼,硬拼只会伤正气达不到祛邪目的,需等到正气已具备充足的抗邪能力始可攻之。还认为攻法与补法相辅相成,在多数情况下或相兼并用或先后分别使用。认为病邪初袭可汗则汗,如早用寒凉看似直接清热消炎,实则药过病所每多淹延时日;气热烁津,过早用滋阴,看似扶正实则反致滋腻留邪。

三、重视保护阳气:金氏认为无论健康人还是有慢性病的人都要刻刻注意保护阳气,主要在于“动”而不在吃补药。至于用药保护阳气须在有病时用之,治疗重危病症就应该首先考虑保护阳气。在用药方面认为有升阳、温阳、通阳、养阴、潜阳之别。认为升阳药应该与补脾胃药结合起来运用,单用升阳不补脾胃便是无根之升,只能外散而不能升阳。金氏在临床上曾用升阳散火汤加减治疗干燥综合征获得良效,常用益气聪明汤加减治疗眩晕等病症获满意疗效。认为温阳主要用于回阳救逆,非参、附、姜、草莫属,通阳与温阳既有联系又有区别,通阳药多少带点温性,但目的不是“温”而是“通”,作用一是通心阳二是化痰饮三是利小便,温阳用附为主,通阳则用桂。认为养阳用于虚劳,慢性病见阳虚之证不能长期把桂附等药当作补药,养阳之药宜柔如苁蓉、枸杞子、覆盆子、菟丝子、仙茅、仙灵脾、巴戟天等。还认为血肉有情之品如龟版、鹿茸、鹿角胶、河车、坎(无灬)qi,既可填精亦能养阳。认为潜阳针对亢阳无制用金石介类重镇之品,也可与升阳药同用,一方面升其清阳一方面潜其邪阳,可以并行不悖。

四、细别治肺八法:金氏认为治肺有宣肺、肃肺、清肺、泻肺、温肺、润肺、补肺、敛肺八法。前四法属于祛邪,温肺、润肺有祛邪一面又有扶正一面,补肺、敛肺属扶正,临床上对各法既强调细于区别又重视数法合用。认为宣肺是宣通肺气之fen郁,宣者布也散也,麻黄为宣肺之代表药。肃是清除的意思,肃肺不就是降气,在于肃清痰火水饮。先宣肺后肃肺是先表后里之大法,宣肃并行则属表里双解。又认为化水饮药物多温性属温肺,肃肺药多平和,甚至偏凉,如枇杷叶、马兜铃、紫菀、款冬花、百部等即是。认为清肺属清法范畴,常用药有桑叶、石膏、茅根、竹茹、鱼腥草、野荞麦根、黄芩等。泻肺是泻肺中痰火和水湿,与肃肺有轻重缓急之别,药性峻猛,葶苈子为代表药。温肺是温化肺中寒饮之法,甘草干姜汤、小青龙汤等属温肺范畴。润肺,针对肺燥,代表方是沙参麦冬汤、清燥救肺汤,润肺药有川贝母、瓜蒌、知母、芦根、天花粉、阿胶、沙参、西洋参、麦冬、石斛、玉竹等。认为补肺主要指补肺气,于一般补气药中择其温而不燥者,如人参、黄芪、甘草等即是。敛肺在于收敛肺气之耗散,如五味子等,敛肺药必须与补肺药同用。

医案

案一、风温夹湿

谢×,女,9岁。

1971年10月诊:高热7天(39℃以上),未得畅汗,每天用抗菌素而热不退,咳嗽少痰,大便不畅,脉数,舌干红,苔微黄,风温夹湿,邪留少阳,治当清解。

柴胡9g 黄芩15g 桑白皮9g 焦山栀9g 银花9g 连翘9g 川黄连3g 桔梗1g 半夏4.5g 陈皮6g 甘露消毒丹30g(包) 鲜芦根1支

案二、表里同病

夏×,女,22岁。

1976年7月4日诊:发热3天(38℃以上),无汗,头痛偏右,饮食如常,便秘已经六天,咽痛,舌红,苔薄黄而糙,脉弦数,患者有结核性脑膜炎病史,且有后遗症癫痫。阴虚内热之体,风邪外袭,虑其化热生风,引动宿疾,急当表里双解。

淡豆豉9g 薄荷9g(后下) 生大黄4.5g(后下) 玄明粉4.5g(冲) 焦山栀9g 连翘9g 炒黄芩9g 生甘草3g 桔梗4.5g 2帖

服药1帖后便通而未畅,2帖后大便畅通,得汗热退病除,癫痫亦未发。

金自按:“此症却不可用柴胡,用之有升肝阳、劫肝阴之弊。”

案三、内伤兼外感

陆××,女 ,51岁。

初诊:1978年9月7日。于今年6月切除咽喉部鳞状上皮癌后,每天有低热(37.5℃~38℃),夜间退而次日复作。伴恶心呕吐,咽痛,经抗菌素治疗不效。7月份患过“尿感”。7月30日感胸闷、心悸,心电图示心肌损害、窦性心动过速,他院确诊为“冠心病”。血压130~140/90毫米汞柱。经多方治疗,诸症不解。现症:低热不退,畏风怕冷,有汗不畅,夜间盗汗、失眠,纳差,小便如常,大便不爽,咽喉肿痛,口干,痰多白沫,常嗳气,脉弦细不扬,苔薄黄中心剥。表邪失于汗解,致成三阳合病。

柴胡4.5g 炒黄芩10g 太子参10g 炙甘草3g 天花粉10g 桂枝4.5g 炒白芍10g 生石膏15g 知母10g 甘露消毒丹30g(包) 姜半夏6g 4帖

二诊:9月12日。低热微退,汗出甚畅,咳嗽,咽痛,痰白沫状,大便不爽,脉沉弦而细,苔中心剥已缩小,咽喉肿痛现象减退。治从原法出入。

前方去柴胡、半夏,加银柴胡3g 半贝丸10g(包) 3帖

三诊:9月14日。低热渐退,汗出已减,咳嗽亦缓,咽喉肿痛亦大为好转,大便不爽,胸尚闷,脉不沉而弦细,苔中心剥更为缩小。前方去阳明经药,加阳明腑药

9月7日方去石膏、知母、柴胡、半夏;加银柴胡3g 半贝丸10g(包) 制大黄10g 炒枳壳10g。 7帖

四诊:9月21日。低热已退,咽痛已好,齿浮头痛,大便不爽,吐白沫痰,胃纳不佳,脉弦细,舌根黄中心剥未尽除。治当从祛邪转入扶正矣。

银柴胡2g 炒黄芩10g 太子参12g 炙甘草3g 天花粉10g 炒枳壳10g 白芍12g 生石膏12g 知母10g 半贝丸10g(包) 升麻6g 生黄芪9g 谷芽10g 麦芽10g 7帖

药后诸证均减,续用益气升阳、辛开苦降之法调治而愈,以后未再复发。

按:金氏谓内伤病人也可患外感,一般当治其新病(外感)。因失于汗解,热度之低为受抗菌素遏制而邪仍未彻也。所幸未成坏病,所见各症,细加推敲,少阳、阳明都有涉及,故断为三阳合病。盗汗不尽属内伤,外感证亦有之,《伤寒论》有明文,半夏、桂枝正所以治咽痛,亦属《伤寒论》法。至于苔剥确属阴伤,但祛邪退热,正所以存阴,方中略以照顾阴液可矣。《伤寒论》219条三阳合病用白虎汤,本例虽亦属三阳合病,但见证与219条不尽相同,临床当灵活处理,不能囿于书本理论。金氏以其见证有三经并重之象,故不专用白虎而择小柴胡、桂枝、白虎汤之主药,复以花粉养阴,甘露消毒丹清热解毒。二诊、三诊皆随症略加出入,至四诊低热退、咽痛除,嗣后转用调中益气等法以巩固疗效。

案四、哮喘

潘××,男,13岁。

1974年9月2日初诊:哮喘频发,发时以咳为主,微热,咳嗽不爽,脉细,舌净,当宣肃同行。

炙麻黄3g 杏仁9g 瓜蒌仁9g 前胡6g 葶苈子12g 化橘红4.5g 旋覆花12g 南沙参9g 百部9g 炙紫菀12g 全当归9g 生甘草1g 3帖

按:服此方后咯出痰涎甚多,哮喘从此缓解。

案五、哮喘

朱××,女,36岁。

初诊:1978年4月24日。多年来心烦易怒,又发哮喘(1971年11月被压伤后,大量子宫出血,引起哮喘),腹胀满而大便日行3次,日服激素,未得完全控制,咳则二便失禁,苔白腻而舌色青,脉沉弦。阳气不通,阴寒内盛。治以温阳化饮,希大气一转,其气(寒)乃散。

炙麻黄3g 熟附块4.5g 细辛3g 桂枝4.5g 炒白芍9g 茯苓9g 苍术9g 白术9g 杏仁9g 川厚朴6g 炙甘草3g 半贝丸9g(分吞) 生姜3片 大枣5枚 7帖

按:药后腹胀若失,哮喘渐平,以后或用小青龙汤,或用苏子降气汤加减。

再诊:7月31日。哮喘基本控制,但或冒雨、或气恼,仍易复发,激素已由日服6片减为1片,咳喘时大小便失禁情况有好转,大便溏薄。脉弦尺弱,舌边尖暗,苔薄。治予温肺化饮。

炙麻黄3g 熟附子4.5g 细辛3g 桂枝4.5g 炒白芍12g 炙甘草4.5g 姜半夏10g 干姜3g 五味子3g 苍术10g 白术10g 大枣5枚 7帖

按:以后用此方加减变化续服3个多月,停服强的松,哮喘未再发作。本案所谓“大气一转,其气乃散”是《金匮》语,方亦是《金匮》方。金氏曾说:“有时经方确不能轻易改动,如小青龙汤不能任意去芍药,止咳之功正在芍药。”又曾说:“《临证指南》很少套方。多是重病才去找叶天士的,所记载下来的疑难病案,多能解决问题,倘效仿得当,很有疗效。”

案六、低热(慢性胆囊炎)

严××,女,58岁。

初诊:1980年8月19日。有慢性胆囊炎史,8月1日以来发病两次,并发角膜炎。觉头晕乏力,泛恶,纳谷不舒,腹胀,胁痛隐隐,低热,大便畅,面色皎白,舌苔薄腻中剥,脉弦。白血球总数每立方毫米4000±,肝胁下可及,胆囊区有轻度压痛。已用和解少阳、疏利肝胆之方不应。治予宣气化湿,佐以养阴。

杏仁10g 苡仁15g 蔻仁3g 姜半夏6g 郁金10g 通草3g 姜川黄连3g 炒黄芩4.5g 太子参12g 甘露消毒丹30g(包) 3帖

二诊:症略减,上方续服7帖。

三诊:8月29日。发热未尽,咯痰不畅,不思饮食,手发麻,大便正常,舌苔中心剥,脉弦。治从原法。

鱼腥草15g 黄芩9g 银花12g 杏仁10g 生甘草4.5g 原春砂4.5g(后下) 桔梗3g 枳实6g 石斛12g 藿香9g 佩兰9g 太子参12g 生谷芽12g 甘露消毒丹15g(包) 4帖

按:药后热退,诸症悉减。原方去鱼腥草续服。以后虽曾有两次小发(操劳后发作),但再予上方加入黄芪即能控制。调治至10月底,患者热退、苔净、纳增,面色转红润而告痊愈。金氏说:“温病方虽称时方。时方常用者,现时通用之方也。其为而有效,可不言而喻。即以银翘散、三仁汤两方而论,不失为常见热病初起之最常用、最有效、最稳妥万全的方子。”本例用药不仅深得叶氏法度,而且更重视蕴湿成毒、邪盛正衰,故而有加强清热解毒,兼顾扶正祛邪等特点。

案七、胁痛

束××,男,55岁。

初诊:1979年12月4日。1974年起发现肝功能异常,去年一月份起肝区疼痛,状如针刺,经治后有所好转,近又复发。现肝区急痛如刺,尿道亦刺痛(1975年诊为前列腺炎),时小便黄而混浊,脉细,舌色带青,苔薄白腻(11月15日于外院查肝功能:麝草10单位,碱性磷酸酶16.8,乳酸脱氢酶437)。肝肾两虚,瘀血内阻,湿热下注。治当养肝肾、化瘀血、清湿热。

当归9g 赤芍10g 白芍10g 生黄芪15g 太子参12g 丹参9g 郁金9g 茵陈24g 川黄柏9g 平地木15g 虎杖12g 7帖

次诊:12月11日。肝区及尿道痛有所减轻,小便混浊,右胁肋曾有损伤史,舌带青有减,苔如前,脉细,给予前法。上方加炙乳香9g,炙没药9克,粉萆(艹解)xie12g 7帖

以后以此方加生地,或加土茯苓续服至1980年1月15日。

六诊:肝区痛已缓,胃纳尚可,诸症均瘥,肝功能:磷酸酶11.2,麝草8单位,余皆(-)。脉细,舌色较暗,苔薄滑。仍于12月4日方去虎杖,加粉萆(艹解)xie、生地、土茯苓。十四剂

案八、虚黄

陶×,男,20岁。

初诊:1974年4月28日。面目黄肿,乏力,小便色黄,脉弦细无力,舌淡胖,验血胆红质高(1.8mg%),其他正常,此属虚黄范畴。

桂枝6g 生黄芪12g 白芍12g 炙甘草3g 全当归9g 党参9g 仙鹤草15g 绵茵陈30g 广郁金9g 茯苓9g 地肤子12g 炒白术9g 黑山栀9g 红枣3枚 10帖

复诊:5月10日。前药有显效,面黄较退,两足行动有力,大便通畅,小溲黄色较减,胃口未开,脉右弦细无力,左浮大无力,舌胖,苔白腻,前法出入

前方加谷芽9g 麦芽9g 10帖

三诊:6月10日。前方服后已基本痊愈,但停药又觉乏力,大便不畅,胃口未开,脉虽无力,但转和缓,舌已不胖,苔根黄腻,当建其中气,清利湿热。

前方去仙鹤草、谷芽、麦芽,加平地木9g 10帖

四诊:6月21日。近几天觉脚酸,右脉无力,舌胖,苔微黄腻,拟补气血,清湿热。

桂枝6g 生黄芪12g 炒白芍12g 绵茵陈30g 茯苓9g 党参12g 全当归9g 炒白术9g 焦山栀9g 地肤子12g 淮牛膝9g 黄精15g 土茯苓15g 红枣5枚。 10帖

五诊:7月2日。桂枝6g 生黄芪12g 生白芍15g 清炙甘草3g 全当归12g 党参12g 绵茵陈30g 广郁金9g 土茯苓30g 炒白术9g 地肤子12g 红枣5枚 虎潜丸9g (吞) 10帖

六诊:7月30日。有时面浮,脚已不酸,脉软,舌苔白腻。

前方去地肤子加防己9g 杜赤豆30g

按:本例以建中汤治虚黄,结果治愈,以后随访,未见复发,验血:胆红质0.8mg%。

案九、头痛

柏××,男,30岁。

1975年9月9日诊:头痛2年,痛在巅顶偏右,窜痛样放射至两颞,痛时手脚发冷,出虚汗。每天发作2、3次,有头部外伤史,脉沉细,舌色带青,苔白滑。此瘀血留滞,寒邪上逆。当温以通瘀,辛以散寒。

全当归12g 桂枝9g 炒白芍9g 土细辛4.5g 炙地龙9g 炙甘草3g 川芎9g 黑附块4.5g(先煎) 桃仁泥9g 川牛膝9g 生姜3片 大枣3枚 7帖

服后即效,至1976年9月23日随访未复发。

案十、眩晕(高血压)

章××,男,61岁。

初诊:1975年1月24日。高血压九年,经常在160/120mmHg左右,眩晕,肢麻,寐不安,大便干燥,脉右弦细,左弦,苔薄黄而糙。肝阴虚,肝阳亢。

桑寄生30g 炒黄芩9g 夏枯草9g 钩藤12g 生石决明15g 赤芍9g 大生地15g 童子益母草30g 全当归9g 珍珠母15g 夜交藤12g 7帖

复诊:2月3日。据述服药后当夜眠安,五剂后血压下降到130/90mmHg,大便尚不畅,乏力,脉细不弦,舌苔薄白,根微腻。

杭菊花9g 枸杞子9g 大生地15g 赤芍9g 全当归9g 淮牛膝9g 柏子仁15g 党参12g 桑寄生15g 炒黄芩4.5g 夏枯草9g 生石决明15g 7帖

三诊:2月10日。血压隐定在130/100mmHg以下,过去要跌倒、多梦、头眩、头胀、面部升火症状均已基本消失,现在主要是乏力。有时恶心感,苔薄白糙,左脉细弱,右细带弦,拟以补养气阴,和胃清肝。

上方去枸杞子、炒黄芩,加麦冬9g 白芍9g 童子益母草15g 10帖

四诊:3月8日。停药一月后,因精神紧张血压又有上升趋势,梦多,眩晕,流泪,善饥。

初诊方去生地加菊花4.5g 桑叶4.5g 10帖

五诊:3月18日。诸症悉平,惟余胃热善饥,苔薄根黄,脉弦细。

桑寄生15g 炒黄芩6g 夏枯草9g 生石决明15g 白芍15g 大生地15g 桑叶4.5g 麦冬9g 生扁豆9g 7帖

案十一、胃脘痛

沈××,女,46岁。

初诊:1975年11月27日。胃脘痛已10天,昼剧夜静,每天发作时须急诊注射阿托品止痛。左上腹自觉痞硬而检查无痞块,脉沉弦而细,舌淡苔净。过去有子宫癌病史,已手术切除。治以温中散寒,缓急止痛。

高良姜9g 制香附12g 京三棱9g 蓬莪术9g 炙乳香6g(后下) 炙没药6g(后下) 炒枳壳9g 炒白芍9g 党参9g 炙甘草4.5g 茯苓9g 4帖

复诊:11月30日。服上药1帖后痛止,昨腹泻4次。可见前症系寒食互阻中焦,温中后脾家实腐秽当去。脉右细左滑,舌淡苔薄腻,前法当参入导滞药。

高良姜6g 制香附9g 炙乳香4.5g(后下) 炙没药4.5g(后下) 炒枳壳9g 炒白芍9g 党参9g 炙甘草3g 茯苓9g 焦神曲9g 陈皮6g 焦莱菔子4.5g 7帖

三诊:12月10日。脘痛又发作过3次,但较前为轻,痛时连及两胁,腹胀,大便不畅,脉沉弦带滑,舌净,据云胆囊收缩功能差。

高良姜4.5g 制香附9g 炙乳香、没药(各)4.5g(后下) 京三棱9g 蓬莪术9g 炒枳壳9g 炒白芍9g 柴胡4.5g 党参9g 茯苓9g 炙甘草3g 炒麦芽9g 7帖

按:随访结果胃痛未发作。

案十二、脘胀痛

李××,男,40岁。

初诊:1975年12月5日。胃窦炎行胃切除三分之二手术,已5月,术后曾发生呕吐。现在进食后胀痛,喜温食、干食,不能食生冷。大便时溏时结,肠鸣,脉弦滑,舌质正常,根薄黄腻,边有齿印。此中气虚寒挟瘀阻结中焦,碍其升降之气。

党参9g 炒川椒3g 干姜3g 炒白芍12g 京三棱9g 蓬莪术9g 炙乳香6g(后下) 炙没药6g(后下) 炒枳壳6g 姜半夏9g 茯苓12g 炙甘草3g 炒黄芩4.5g 7帖

案十三、嗳气

耿××,女,成年。

初诊:1973年7月7日。胸闷,嗳气,纳呆,舌苔黄腻,脉弦滑,治以和胃降逆化痰。

藿香9g 佩兰9g 旋覆花12g(包) 代赭石30g 姜半夏9g 茯苓9g 炒枳壳6g 砂仁3g(后下) 姜竹茹4.5g 川厚朴花6g 采云曲9g 杏仁9g 桔梗3g 7帖

复诊:7月14日。前药不应,脉舌症如前,询病史起于受寒,治予温通。

公丁香3粒(后下) 刀豆壳9g 高良姜4.5g 制香附9g 淡干姜2.4g 薤白头9g 瓜蒌皮12g 姜半夏9g 代赭石15g 炒枳壳9g 焦山栀9g 7帖

三诊:7月21日。温通无效,脉弦滑,舌苔黄腻,大便不畅,用辛开苦降法。

姜半夏9g 干姜1.5g 制香附9g 广郁金9g 茯苓9g 青皮9g 陈皮9g 姜川黄连3g 炒黄芩9g 炒枳壳9g 杏仁9g 蒌仁9g 焦山栀15g 玄明粉4.5g(冲) 7帖

四诊:7月28日。辛开苦降得效。诸症尽减,黄腻苔也化。治从原法。

姜半夏9g 淡干姜1.5g 制香附9g 广郁金9g 青皮4.5g 陈皮4.5g 姜川黄连3g 黄芩9g 炒枳壳4.5g 杏仁9g 蒌仁9g 焦山栀15g 玄明粉4.5g(冲) 焦山楂9g 焦六曲9b 7帖

案十四、脘痞

向某,女,37岁。

1978年11月3日初诊:头晕,乏力,纳少,一个月来经常腹泻,脘痞欲按,思睡,口干不欲饮,脉细,舌偏红、苔薄腻微黄,唇红口臭。中焦郁热,脾胃运化失司,治拟辛开苦泄佐以升运。

川黄连3g 姜半夏9g 干姜3g 黄芩6g 炙甘草6g 党参9g 升麻6g 云茯苓9g 陈皮6g 甘松9g

按:金氏以半夏泻心汤加升阳、理气之品使郁热清、脾虚复,下陷之气得升,郁滞之气得舒,故虚实夹杂之痞能速消除。进服7剂脘痞腹泻即显着好转,续原方加党参至12g 加谷芽9g 麦芽9g,又服7帖基本痊愈。

案十五、呕吐

周××,男,40岁。

初诊:1974年3月8日。胃中胀痛,寒冷感,呕吐清涎或酸水,日三、四次,大便稀溏,脉滑,舌苔白滑。经钡餐检查为胃窦炎,不愿手术治疗。姑用温化寒饮法。

茯苓24g 桂枝6g 炒白术9g 炙甘草4.5g 炒吴茱萸4.5g 丁香1.5g(后下) 覆花(包)9g 炒枳壳9g 陈皮9g 代赭石30g 党参12g 砂仁3g(冲) 生姜5片 大枣5枚

金自按:“于法当用半夏,因缺货而未用。”

案十六、口糜

陶某,女,26岁。

1980年11月25日初诊:常发口腔溃疡和阴部小疖,目前口唇糜,带多,频频嗳气,有气上冲之感,口臭颇重,胃纳不佳,但大便尚可,脉弦细带滑,舌正、苔薄,用甘草泻心汤治之。

生甘草3g 熟甘草3g 小川黄连3g 莲子芯1.5g 生姜1片 姜半夏12g 黄芩12g 太子参12g 连翘10g 代赭石18g 旋覆花(包)10g 地榆12g 茯苓12g

按:口腔溃疡常有脾胃虚弱而兼郁热,金氏每以甘草泻心汤加减治之。如郁火较甚,往往还加细辛、黄柏,以散郁清火。本例兼有逆上之气机紊乱,故参以旋覆代赭汤镇逆扶胃,因方药切合病机,故仅7帖即见溃疡消退,嗳气大减。继于方中复加椿根皮12g 粉萆(艹解)xie10g 续服7帖后,带多,嗳气诸症旋即消除。

案十七、肠痈

陆×,女,60岁。

1980年8月8日初诊:胃脘隐痛3月,时有作酸,间见发热,口臭。麦氏点压痛明显,苔白腻,脉弦细。证属脾虚湿阻、寒热错杂、瘀热成痈,治以清热活血,佐以温通。

制川大黄6g 炒黄芩10g 川黄连2g 黑附块4.5g(先煎) 丹皮6g 生米仁15g 红藤30g 败酱草30g 枳实10g 吴茱萸2g 7帖

再诊:8月15日。腹痛已瘥,仍有作酸,苔腻已化,脉弦细,治从原意。

上方川黄连、吴茱萸改为3g 附块改为6g 制川大黄改为9g 7帖

按:此合附子泻心汤,大黄牡丹皮汤,左金丸、薏苡附子败酱散而成方,以适应脾胃蕴湿瘀热,气阻血滞,肝胃失和,肠痈慢发等复杂见证。服14帖后,即腹痛全消,苔腻化净,寒热不再发作。

案十八、腹泻

范某,男,28岁。

1981年8月11日初诊:十几年前腹泻引起恶心、腹胀、饭后即欲便,日二、三行,曾用健脾益气和胃之品罔效。刻下食即腹泻,大便总不成形,乏力,口渴喜热饮,舌边暗、苔腻,脉弦。脾虚夹湿化热,治拟清湿热鼓舞脾气。

黄连3克 黄芩10g 姜半夏10g 太子参15g 炙甘草3g 炮姜炭4.5g 白术10g 云苓12g 葛根15g 广木香6g 藿香10g 陈皮6g

按:此半夏泻心汤、理中汤、白术散组合成方,治脾虚湿阻、蕴热内遏、气机紊乱之证。本例7帖后大便次数即见减少,仅日2次,苔腻渐化。金氏仍以原方7帖,不更一味,诸症霍然全消。

案十九、自汗、盗汗

伍××,男,41岁。

初诊:1975年3月16日。白天动则自汗,汗后畏寒,夜则盗汗,眩晕,失眠,脉缓,舌质胖大。此当调和营卫。

桂枝9g 白芍9g 炙甘草4.5g 黄芪12g 生白术15g 淮小麦15g 党参12g 五味子6g 大枣5枚 7帖

复诊:3月30日。前方共服14帖,服至8帖后,汗已减少,但精神一紧张就要出汗,夜寐已安,尚恶寒,脉舌如前,当加入重镇之品。

上方加煅牡蛎12g,煅龙骨12g 7帖

三诊:1976年2月15日。自汗、盗汗又发作,病人要求他医用75年3月30日原方十多剂不应。夜间失眠,脊骨有寒冷感,面色(白光)白,但又容易升火,脉弦细,尺无力,舌质淡而胖大,当加入强壮奇脉之药。

75年3月30日原方,加鹿角霜12g 7帖

四诊:2月29日。前药共服14帖,服后自汗、盗汗已逐步减少,尚失眠,时有烘热,大便较溏,舌质较前红润,脉如前。前方参入归脾。

桂枝6g 炒白芍15g 炙甘草4.5g 炙黄芪12g 生、炒白术(各)6g 淮小麦30g 炒党参12g 五味子6g 煅牡蛎12g 煅龙骨12g 鹿角霜12g 煨木香3g 炒枣仁9g 7帖

案二十、脏躁症

江××,女,42岁。

初诊:1976年4月27日。多年来时发昏厥,发作时有气上冲,手足强直,口不能言,但神志清楚,出一身冷汗、哭一场就好。经期更易发作(经量少),体肥,脉细,舌淡,夜有盗汗,最近半年且脱发甚多,头发已很稀疏。血压110/92mmHg,此冲任失调,血虚生风挟痰上逆。

淮小麦30g 炙甘草4.5g 炒白芍15g 紫石英12g(先煎) 女贞子9g 姜半夏9g 茯苓9g 桂枝4.5g 陈皮6g 炒枳壳9g(缺货未配到) 丹参9g 钩藤12g(后下) 大枣10枚 7帖

复诊:5月2日。昏厥未发,晚睡已无盗汗,血压较高,血压170/110mmHg,脉弦,舌红,苔少。四肢微肿。当减用温燥之药。

淮小麦30g 炙甘草3g 炒白芍9g 紫石英9g(先煎) 姜半夏6g 陈皮4.5g 佛手4.5g 钩藤12g(后下) 丹参9g 女贞子9g 姜竹茹4.5g 杜赤豆12g 大枣5枚 7帖

三诊:5月15日。这次经来量多,下血块,不发昏厥,手脚已不肿,脉弦滑,舌胖大,舌色不红。瘀血得行固为佳兆,但脉舌表现还有痰湿。

复诊方,加生麦芽9g 7帖

四诊:5月29日。昏厥迄今不发,体重已经减轻,头发逐渐生长,验血脂发现三酸甘油脂偏高(562毫克%),脉弦细,舌色正常。冲任得调,痰湿渐除,当因势导之。

5月15日方,加泽泻9g 7帖

五诊:6月8日。血压已经稳定(140/90mmHg),脉弦,舌苔薄腻,近期疗效已经肯定。嘱每月可以续服原方7帖。

案二十一、百合病

杨××,女,42岁。

初诊:1974年7月6日。百脉一宗,悉致其病,证状难以缕述,悲伤欲哭,烘热出汗,小便短赤,脉弦细,舌色红而舌体瘦,此百合病见于阳者,当以阴法救之。

川百合15g 生地15g 淮小麦30g 炙甘草4.5g 大枣10枚 紫石英12g(打) 生白芍12g 仙灵脾12g 朱茯苓9g 黄精12g 广木香4.5g 阿胶9g(烊冲) 益元散12g(包煎)

复诊:7月13日。症状大减,原方7帖

三诊:8月25日。上方共服21帖,悲伤欲哭已减。尚尿急尿赤,尿时且有洒淅感。脉弦细,舌净,色正常,前法续进。

川百合15g 大生地15g 淮小麦15g 炙甘草3g 炒白芍9g 仙灵脾9g 朱茯苓9g 制黄精9g 益元散12g(包煎) 阿胶9g(烊冲) 大枣10枚 淮牛膝9g 车前子9g 陈皮4.5g 10g

四诊:9月22日。百合病,尿急,阴门干燥。

川百合15g 鲜生地30g 知母9g 车前子9g(包) 六一散15g(包煎) 生白芍12g 淮牛膝9g 阿胶9g(烊冲) 鸡子黄2枚(调冲) 淮小麦15g 小茴香1.5g 地肤子12g 10帖

按:随访结果:患者恢复健康。

案二十二、房颤

雷××,男,58岁。

初诊:1980年7月25日。1975年因胃出血住院,发现有心脏病,频发“早搏”,被诊断为“冠心病”。今年4月18日出现“房颤”,在某医院住院两个月,用安他心、卡马西平得以控制。现出院已20多天,不活动不发,稍一活动即发作,情绪不宁也会发作。精神萎顿,胸闷,心悸,寐差,大便不畅,乏力,脉迟细带涩,舌淡苔白腻。治以益气活血,佐以熄风。

丹参12g 川芎4.5g 夏枯草9g 葛根9g 升麻4.5g 生黄芪10g 钩藤12g(后下) 桑叶9g 赤芍10g 白芍10g淮小麦30g 炙甘草3g 枣仁粉6g(吞) 皮尾参9g(另煎兑入) 7帖

二诊:8月1日。精神较前振作,活动量已增加,早搏减少,房颤未发作,大便已畅,自觉胸闷,脉细涩,苔少。

上方加瓜蒌皮10g 14帖

三诊:8月15日。病人已行动自如,早搏仅偶然发生,诸症显著改善,精神已振。续进益气养血之剂。

随访9个月,情况良好。

按:金氏说:“对房颤,我亦当动风治,故常用熄风药。”房颤乃心房肌纤维急剧收缩所致,虽与手足抽搐、颈项强直等症有别,但以其紧张收缩,震震而动有类似之处。金氏称为风阳内动, 往往以钩藤、桑叶、夏枯草等平肝熄风之品与活血,宁心、益气、养阴之药同用,常收到预期效果,可谓创见。

案二十三、消渴(尿崩症)

葛××,男,37岁。

患者为某县中医联合诊所的外科医生,1958年夏天,在工作后常感腰酸乏力。8月17日症见发热,大便溏泄,由该所内科医生诊治,给以疏解、化湿中药两剂后,热退,便泄止,但小便不爽,尿道刺痛。用清热通淋药3帖后,小溲频数,日行有30次,且有松香味,时混时清,尿道仍刺痛;改用葛根,萆(艹解)xie、白术、川黄连、连翘、银花、川黄柏、猪苓、茯苓、木通、滑石、泽泻等药,服3帖无效;改用熟地、山药、菟丝子、补骨脂、山茱萸肉、天花粉、泽泻、茯苓、甘草、附子等药,服3帖无效;改用附子、官桂、补骨脂、熟地、桑螵蛸、金樱子、牡蛎、龙骨、韭菜子、刀豆子、川黄柏、鹿角胶、白术等药,服后转增烦渴,每日早晨就要喝4大杯开水,全天要喝五磅热水瓶两瓶开水,乃来上海治疗。先由某医院于9月3日用升麻、党参、黄芪、白术、益智仁、扁豆衣、砂仁、广木香等药,服后胸闷,胃口不开。又转另一医院门诊,用党参、黄芪、炒白术、炙甘草、益智仁、菟丝子、覆盆子、台乌药、狗脊等药三剂也无效。转方用瞿麦、(艹扁)蓄、生草梢、川黄柏、木通、生白术、泽泻等药二剂也无效。在这两个医院门诊时,曾经怀疑他是糖尿病,化验小便3次,结果尿糖定性都是阴性。于9月13日又往另一医院请西医治疗,未服药,做小便常规、空腹血糖、乳糜尿化验、肾功能试验等,等待报告。同时来金氏处门诊。

初诊:1959年9月15日。小便频数而混浊,每天20余次至30次,口渴引饮,腰痛目酸,左边为甚。体温血压正常。脉弦滑而数,尺部较虚大,舌苔微黄而腻。根据脉舌,断为肾虚不能制约水分之排泄,湿热下注,肾消之症将成。治以滋肾为主,佐以清化湿热。用知柏地黄汤加味。

大生地30g(砂仁4.5g拌炒) 山茱萸肉9g 茯苓9g 山药12g 泽泻9g 粉丹皮4.5g 菟丝子9g 覆盆子9g 粉萆(艹解)xie9g 盐水炒知母、黄柏(各)6g 天花粉9g 3帖

二诊:9月18日。服前方3帖后觉得很舒服,小溲频数已较减少,松香味消失,舌腻减退,脉弦滑之势亦减,病势已基本控制。

原方加麦冬9g 南芡实9g 4帖

三诊:9月22日。得某医院化验报告,已排除糖尿病、乳糜尿等病,初步诊断为“尿崩症”,并通知其住院治疗。患者因服中药已见效果,故未去住院,仍来就诊。脉舌如前,小溲尚多,乃用:

大生地30g(砂仁4.5g拌炒) 山茱萸肉9g 泽泻9g 山药9g 粉丹皮4.5g 菟丝子9g 覆盆子9g 盐水炒知母、黄柏(各)6g 天花粉9g 麦冬9g 桑螵蛸9g 缩泉丸15g(分吞) 3帖

四诊:9月25日。上方服后不太舒服,小便没有减少,而且有些刺痛,溲虽数而不畅,固涩非宜。治宜滋肾化湿兼顾。

大生地30g(砂仁4.5g拌炒) 山茱萸肉9g 山药9g 茯苓9g 泽泻9g 粉丹皮9g 盐水炒知母、黄柏(各)6g 菟丝子9g 覆盆子9g 粉萆(艹解)xie9g 麦冬9g

此方服后小便日渐减少,烦渴亦渐减。6、7帖后小便已接近正常。服至11帖,小便正常,每天6、7次,烦渴消失,胃口开,略微有些腰疼目酸。10月7日五诊时认为肝肾不足,用前方加枸杞子、菊花各9g,嘱其继续服一个时期。

7年后随访:患者消渴症未复发,身体健康。

案二十四、癃闭(尿毒症)

曹××,男,45岁。

初诊:1977年1月27日。肺失通调,脾失健运,肾失气化。水气不得敷布,湿浊内蕴,上逆则面浮、咳喘痰多而粘,中阻则腹膨呕逆不食,下注则(月付)肿而大便溏泄。气化不行,尿少尿闭,但欲寐,寐有鼾声,舌淡苔白,脉弦滑数。一派阴寒内盛,邪盛正虚之象。邪盛者,水湿成毒,弥漫三焦,泛滥内外;正虚者,阳气虚衰,气血精微无以化生。元真已有散脱之险,急予温肾健脾以治其本,豁痰开窍以治其标,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助阳之气而利小溲,小溲得通,自有生机。

苍术9g 白术9g 炮附片9g(先煎) 生姜2片 猪苓15g 茯苓15g 生黄芪15g 五味子4.5g 麦冬9g 石斛15g 广藿香9g 大腹皮15g 煨葛根15g 台乌药9g 冠心苏合丸1粒(另吞) 6帖

二诊:2月3日。前方服3帖后,症情就减,神志已清,小溲已多,水湿渐化,痰浊亦少,面目下肢浮肿渐退。邪有稍敛之势,正有渐复之机。大便仍溏为脾虚不健,咳嗽有痰系肺失清肃,腹仍膨隆乃气化不复,舌淡苔净,脉滑带数,仍当温阳益气,健脾利水。

苍术9g 白术9g 炮附片9g(先煎) 猪苓15g 茯苓15g 生黄芪15g 五味子4.5g 川石斛12g 大腹皮12g 乌药9g 姜半夏9g 陈皮9g 桑白皮12g 车前子15g(包) 山药9g 7帖

三诊:3月3日。神志清朗,小便量多,便溏渐止,腹部膨隆渐消,惟见咳嗽痰多气急,舌淡苔少,脉象滑数。脾肾虚衰之象稍复,肺失肃降之令未行,仍当温肾健脾以图根本,利水祛痰而消余症。

苍术9g 白术9g 炮附片9g(先煎) 生姜2片 猪苓15g 茯苓15g 生黄芪15g 五味子4.5g 麦冬9g 石斛12g 大腹皮12g 杏仁9g 乌药4.5g 14帖

案二十五、淋症(尿路结石)

杨××,男,45岁。

初诊:1974年12月3日。68年开始腰痛,70年肾盂造影发现肾结石,最近又摄平片及造影,见左右输尿管上段各有三角形黄豆大结石,平第三腰椎,右肾积水明显,左肾也有轻度积水,伴腰痛、面浮肿、少腹胀痛,尿中有红白血球,脉濡、尺弱,舌胖大而苔滑润,当益气通阳利水,则结石可能随之而出。

党参12g 桂枝6g 炒白术9g 猪苓15g 泽泻15g 冬葵子15g 王不留行15g 川续断12g 全当归9g 金钱草30g 川牛膝15g 炙乳香、没药(各)4.5g 14帖

复诊:12月15。脉证见前。

前方去白术、当归,加石苇15g 生黄芪15g 14帖

三诊:75年3月23日。原方续服后,春节前先后尿下0.5×0.6cm,0.5×0.4cm二块结石,以后血尿一次。刻诊脉症同前。

石苇15g 金钱草30g 川牛膝9g 炙乳香、没药(各)4.5g 党参9g 生黄芪9g 桂枝6g 生白术6g 猪苓9g 茯苓9g 川续断9g 车前子12g(包) 六一散12g(包) 王不留行15g 冬葵子12g 14帖

按:以后由当地地段医院据原方加减继续服用至75年9月,共计排出可见结石五块,最大为1.3×0.6cm,余1.0×0.5、0.8×0.7cm不等,症状解除。76年8月肾盂造影及平片证实泌尿道无结石、肾脏良好。77年5月随访,无尿路结石症状,身体健康。

案二十六、 血精

龚××,男,28岁。

初诊:73年2月8日,屡有遗精,精液带血,溲赤,便结,脉沉弦带数,舌尖红刺,肾虚湿热下注。

大生地30g 粉丹皮9g 土茯苓30g 盐牛膝9g 盐知母9g 盐川黄柏4.5g 粉萆(艹解)xie30g 制川大黄9g 六一散15g(包) 台乌药4.5g 小蓟草30g 车前子12g(包) 10帖

复诊:2月26日。前方已服20帖,无遗精,溲赤较减,大便畅通,舌红已较淡。

原方 14帖

三诊:5月4日。服前方10帖后,溲赤已减,精液中红血球从++++减为+脉缓,舌淡,腰酸,当参用补肾之药。

前方去制川大黄、台乌药、小蓟草,加山茱萸肉6g 川续断9g 石斛9g 14帖

四诊:5月20日。

前方加金银花12g 14帖

随访结果:74年初精液常规化验正常,77年已结婚。

案二十七、阳萎

刘××,男,39岁。

初诊:1975年1月26日。肾精不足,从青年时小溲就频数而清长,现阳萎不举,易饥饿,饮食量大而力气少,语音低微,神疲嗜睡,畏寒,时伴烦热,咽干,目涩,齿牙松动,皮肤绷急,经常感冒,体弱多病。脉弦滑,左尺无力,舌质胖大,有齿印,舌苔白腻而滑润。多次检查无糖尿病指标,屡服桂附等温热药无效,症属阴阳两虚。

黑附块9g(先煎) 山药12g 熟地30g 山茱萸肉9g 枸杞子9g 炙龟版12g 菟丝子15g 覆盆子15g 巴戟肉9g 五味子9g 煅龙骨15g 14帖

复诊:3月4日。前药服后,小便频数较减,已能举阳,咽不干,饥饿感已减少,畏寒也减,脉弦滑、尺无力,舌苔腻已减、有红点,温阳已效,原方扩充之。

前方加阳起石15g 覆盆子18g 菟丝子18g 附块用至12g(先煎) 7帖

三诊:3月17日。小溲已少,但背部怕冷,前方加鹿角霜15g 7帖

四诊:5月26日。齿牙已不松动,畏寒已除,小便减少,尚善饥,目干涩,嗜睡,脉软、尺无力,舌淡胖,温肾之中当兼养肝。

枸杞子12g 桑叶9g 生地、熟地(各)30g 山茱萸肉9g 炙龟板12g 菟丝子12g 覆盆子12g 巴戟肉9g 阳起石15g 鹿角霜15g 黑附块15g(先煎) 生枣仁9g 7帖

五诊:7月9日。本来冷天怕冷、热天怕热,现已无此现象,小溲早上尚多,嗜睡已减少,齿牙已不甚松动,两目尚干涩,脉已有力,舌胖已减,苔滑腻,仍当温阳养肝。

苍术9g 白术9g 茯苓9g 仙灵脾12g 巴戟肉9g 制首乌9g 大生地30g 砂仁4.5g(吞入) 炙龟版12g 菟丝子12g 覆盆子12g 鹿角霜15g 生枣仁9g 黑附块15g(先煎) 肉桂3g(后下) 女贞子9g 7帖

六诊:11月19日。肾精不足,服温阳补肾药后较好,但还怕冷,小便清长而有余沥,肌肤干燥,脉细软、两尺无力,舌胖较前减,苔不腻而滑润,仍以原法。

熟地30g 山茱萸肉9g 淮山药9g 覆盆子30g 菟丝子12g 炙龟版12g 鹿角霜12g 五味子4.5g 黑附块15g(先煎) 潼蒺藜9g 桂枝6g 炙黄芪9g 焦白芍9g 7帖

此方加减续服至76年12月19日。精神振奋,声音响亮,齿牙已不松动,阳萎已举,不易感冒。

案二十八、狐惑病

俞××,女,30岁。

初诊:1977年2月14日。幼年就有口腔溃疡,1967年又发生阴道溃疡,但未加注意。1972年开始两小腿发现结节性红斑,大如旧铜币。并且经常发寒热,73年以上各症发作最剧,当时血沉50mg/h,血清粘蛋白139mg%,73年住过上海××医院,74年住过安徽××医院分院,都诊为白塞氏综合症。先后服用过强的松3年,现已停服。再用丙种球蛋白,用后红斑消退,溃疡未愈。75年摘除扁桃腺后,寒热不再经常发作,但其他诸症还经常要发作,时常往往在经期前后,平时经常要生疮疖。刻诊精神萎靡,髋膝关节疼痛,左下齿龈有溃疡一处,大如绿豆。其余未作检查。脉弦细,舌苔淡润。此《金匮》所谓狐惑病也。现在情况尚属稳定,即用《金匮》甘草泻心汤加减以治其本,似属相宜。

生甘草、炙甘草(各)9g 党参9g 生黄芪9g 炒黄芩9g 银花藤30g 连翘9g 北细辛3g 川黄柏4.5g 全当归6g 炒白芍9g 生姜1片 大枣3枚 7帖

复诊:4月20日。服上药七剂后口腔溃疡转好,精神振作,自忘其病。本月初因劳累口腔溃疡又复发一次,要求厂医照抄原方续服7帖又转好。最近左边大腿曾出现红斑一处,大如黄豆,自行消退。腰膝略有酸痛。脉弦细,舌淡润。再以原方出入。

原方去银花藤加银花9g 淮牛膝9g 川续断9g。 7帖

案二十九、斑秃

董××,男,23岁

初诊:1975年6月7日。斑秃满头,已2月余,大便干结,舌红,苔糙,当养血滋阴。

大生地15g 制首乌12g 赤、白芍(各)9g 川芎3g 女贞子9g 全当归9g 旱莲草9g 制骨碎补9g 玄参12g 7帖

复诊:6月26日。服上方7帖后,发渐长。

原方 7帖

三诊:7月15日。服14帖后,发生长复原。来信述斑秃又发,头痛,血压较低,脉舌不详,前方加入益气升阳以治其本,疏散风热以治其标。

原方去玄参,加蔓荆子9g 生黄芪9g 党参9g 升麻4.5g 葛根9g 炙甘草3g 10帖

随访结果:斑秃已控制,头发生长如常。

案三十、全秃

沈××,男,28岁。

初诊:1972年6月13日。满头发脱,如牛山之濯濯,眉毛、胡须也随之脱落,脉细滑,苔白。肾者,其华在发,又发为血之余,治当滋肾补血。

全当归12g 生白芍9g 川芎6g 熟地15g 首乌9g 代赭石30g 菟丝子9g 白术9g 茯苓9g 黄精9g 仙灵脾12g 仙茅9g 骨碎补9g 30帖

复诊:8月15日。前方共服60帖,发已稀疏生出,脉软无力,舌边有齿印,前方既效,继续服用。

全当归12g 生白芍9g 川芎6g 熟地15g 首乌9g 代赭石30g 菟丝子9g 黄芪12g 党参9g 仙灵脾12g 仙茅9g 骨碎补9g 茯苓9g 陈皮6g 14帖

三诊:8月30日。发已长齐,余症同前,续用原方巩固。

上方加枸杞子9g 10帖

四诊:9月10日。发已生长如常,发色黑亮且不易脱落,脉细软,舌淡润,便软溏,夜寐梦多。

前方加枣仁9g 山药9g 10帖

77年随访结果:疗效稳定,发光亮有色,未曾复发。

验方

一、加减益气聪明汤:

组成:生黄芪12~30g 太子参12~15g 蔓荆子10g,赤芍、白芍(各)10g 升麻5g 黄柏6g 葛根12~15g 炙甘草5g

主治:中气不足,清阳不升,眩晕,头痛,头脑不清,神疲乏力,记忆力减退或注意力不集中等。

加减:纳少者,去黄柏,加香谷芽15克;便溏、面色萎黄者,去黄柏,加白术10克;畏寒或腹中冷痛者,去黄柏,加干姜3~6g 甚则肢冷者更加附子3~10g;兼有痰饮苔腻脉滑而恶心呕吐者,去黄柏,加泽泻15g 白术10g 姜半夏10g;兼心神不宁,夜寐不安者,炙甘草加至6g 加淮小麦30g 大枣10~15克,或更加枣仁粉6g (吞);兼月经紊乱、烘热烦躁见于更年期者,加仙茅12g 仙灵脾12g 当归10g 知母6g。

按:益气聪明汤出《证治准绳》,原方为黄芪、人参(各)五钱,葛根、蔓荆子(各)三钱,白芍、黄柏(各)6g 升麻钱半,炙甘草3g。治内障目昏、耳鸣、耳聋,乃据“五脏皆禀气于脾胃,以达于九窍”之理而设。金氏据脾胃内伤学说,认为许多头痛、眩晕、耳鸣等症皆为上气不足之证,而上气所以不足多由于中气不足、清气不升,于是将此方加以适当变化广泛运用于心脑血管、内分泌、消化系统、呼吸系统、泌尿系统等疾病,取得显著疗效。方用太子参、黄芪、甘草以益气,升麻、葛根、蔓荆子升发清阳,芍药收敛,黄柏苦降以防升发太过。还认为上气不足之症益气药必须与升阳药同用,祗益气不升阳则气无从上达;祗升阳不益气则无气可升,反有造成虚阳上越之弊。

二、泻心汤加减变方

组成:黄连3g 黄芩10g 姜半夏10g 太子参10~15g 炙甘草3g 干姜(或炮姜)3~5g

主治:胆病及胃,或上下交病,气机不畅,寒热错杂之证。或脘腹时痛,或胃脘痞满,或口舌糜烂,或腹泻便溏,或恶心呕吐,或嗳气口臭,或作酸嘈杂等症。

加减:神疲乏力者,加太子参12~15g便溏者,加白术10g 茯苓10g;泄泻者,加煨葛根15g 广木香6g;纳呆者,加陈皮6g;脘痛者,加甘松9g;口糜者,炙甘草改为生甘草、熟甘草各3g,改干姜为生姜1片,加黄柏10g,细辛6g;嗳气者,加旋覆花(包)10g 代赭石18g;便艰者,加制川大黄9g 全瓜蒌(打)12g。

按:仲景除大黄黄连泻心汤纯属泄热除痞治热痞外,余如半夏泻心汤、生姜泻心汤、甘草泻心汤、附子泻心汤皆为寒热并用,补泻兼施之剂。金氏认为叶天士于《临证指南医案》中所用泻心诸案是对《伤寒》、《金匮》的具体运用与发展,皆为可贵经验。认为我们当效仲景、叶氏之法而不泥于《伤寒论》、《临证指南》之方,当随时于补虚、开泄、苦泄、通下等法中或全面兼顾,或择有重点地制定适当处方,以适应复杂病情。金氏认为泻心法虽以痞证为中心但不限于痞证,不仅可经常应用于胃、肠、肝、胆之病,而且还可广泛地应用于呼吸、泌尿、心血管、内分泌、神经诸系统之病。或以其病变犯及胃肠,或以其兼夹有消化道诸证,或因湿热冲注三焦俱病。只要邪热里结而非纯属大实大满之证皆可随机变化施用。对泻心汤中的甘草,金氏认为不可等闲视之,甘草性味甘平,寒热温凉之药皆可配用,有“国老”之称,《伤寒论》用甘草者有72方决非仅为缓诸药之毒而用,更主要的是为了扶助正气。金氏还常以生炙甘草同用,于扶助正气中兼有清热解毒之效,既可助参以补虚,又能协诸黄而泻火,乃通盘之中又一妙着。

三、加味甘麦大枣汤

组成:炙甘草6g 淮小麦30g 大枣10g 白石英(或紫石英)(先煎)12~15g 炒白芍10~30g

主治:心神不安,肝阳化风。精神紧张、忧虑,情绪急躁,心悸、失眠等症。亦治拘挛、(目闰)动、抽搐等局部抽搐或全身阵发痉挛等症。

加减:失眠多梦者,加酸枣仁、茯神、炙远志、柏子仁、丹参、夜交藤、合欢皮等;心悸、怔忡或筋惕惊厥者,加龙骨、牡蛎、磁石等;拘挛、(目闰)shun动、抽搐者,重用白芍、甘草,并更加阿胶、甘枸杞子、女贞子、桑寄生、钩藤、夏枯草等;癫痫时发者,加半夏、陈皮、茯苓、枳壳、远志、石菖蒲、白金丸等。

按:甘麦大枣汤出《金匮》,原方由甘草、小麦、大枣组成,治妇人脏躁啼笑无常、精神恍惚不能自主、常作呵欠、夜寐不安之症。金氏据“悲者心系急”、“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之理,用原方甘草生津缓急、小麦养心气、大枣补虚润燥,更加石英重镇安神,白芍配甘草酸甘化阴、柔肝缓急,故其效更著。石英白者入气分,紫者入血分,属气为主者用白,属血为主者用紫,皆能潜阳定惊、镇心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