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镜人(全本)

学术观点

先生一直潜心钻研医术,精益求精,兢兢业业,谨遵竭诚为人民服务的行为规范,在学术上恪守“茹古涵今,兼收兼蓄,立足临床,重在创新”的治学思想。

先生对内科杂病,颇崇景岳;外感热病则服膺叶、吴。临床治疗提倡遵经而不泥古,师法而不拘方,尝谓:用药如用兵,有攻有守,知常达变,贵在灵活,化裁在我,惟求取胜。

诊治热病,主张“表”与“透”,提出新感务求表透,不使入内;伏气务求透表,促其外达。“表”“透”之法,重在祛邪,所以卫气营血各个阶段,凡欲祛邪外解,或导邪由里出表,离不开“表”与“透”二法,而豆豉、豆卷兼具“表”与“透”的性能,最为适当。据此学术观点,治疗变应性亚败血症、巨细胞病毒感染,取得良好效果。

对慢性胃炎,先生指出:胃痛一症,历代医家多主于寒,寒凝气滞,不通则痛。但从临床观察,脉证分析,慢性胃炎应属热郁气滞、或寒热夹杂之症,故立调肝理气、和胃清热之法,联系胃粘膜病变,腺体萎缩者,配合养营活血;肠腺化生者,配合祛瘀消痈,打破了慢性萎缩性胃炎胃粘膜腺体萎缩不可逆的观念,引起国内外学者的重视。

在深入研究慢性肾炎过程中,先生提出:“慢性肾炎的内因为脾肾虚损,外因为湿热扰攘,徒益脾肾,则湿热之扰不已,专清湿热,则脾肾之虚难复,必须虚实并顾,标本同治。”确属真知灼见,在中医治疗慢性肾炎的领域中,树立了新的里程碑。

在慢性肾炎的肾功能衰竭期,症见面色晦滞,泛恶呕吐,舌质淡胖,常被视作脾肾阳虚,浊阴上逆,先生独持异议,认为主要是湿浊困聚,耗伤气阴及营血,阴损虽可及阳,但阳虚仅处于从属地位。治疗不应本末倒置,宜清湿热,以泄邪浊,益气阴而养营血。这些观点,已被大量临床实践所证实,具有积极的指导意义。

在祖国医学继承和发扬的问题上,先生总的思路是“继承与创新互济”,常道:不继承就没有基础,不创新就缺乏活力,既要重视中医经典著作与各家学说的论述,又不能忽视运用现代科学方法对祖国医学继承和发扬、补充与创新的重要性。先生利用胃镜观察胃粘膜色泽形态的病理变化,实验室检查,尿常规所见的红、白细胞与蛋白、管型,以及肾功能的测定,扩大了“望诊”的范围,丰富了慢性萎缩性胃炎和慢性肾炎的辨证内容,提供了治疗的启示。先生还和生物医学工程科技人员协作研制“脉象仪”,积极探索“切诊”的客观指征。还准备借助电子计算机来识别舌象,并研讨“闻诊”与“问诊”的信息输入途径,冀能延伸中医的四诊方法,为中医现代化作出贡献。

医案:

案一、巨细胞病毒感染(风温变证)

袁××,女,33岁。

初诊:1979年12月3日。

主诉:发热六天,咽痛,头痛。

病史:患者持续高热六天,咽喉疼痛,头痛,四肢酸楚,恶心,上腹部不适。

舌脉:舌根白腻,前半苔黄少润,脉细数。

检查:体温39℃,神志清晰,面赤,巩膜轻度黄染,咽部充血,扁桃腺Ⅰ°肿大,口唇干燥。化验:血白细胞350~800/mm3,谷丙转氨酶95单位,一分钟胆红素1.80mg%,总胆红素2.04mg%,新鲜尿找到巨细胞病毒包涵体。

辨证:风温时邪,挟湿交阻,有化热转气之象。

诊断:巨细胞病毒感染。风温。

治法:先拟清浊泄热。

方药:清水豆卷12g 炒牛蒡子5g 桑叶9g 炒杭菊花9g 炒黄芩9g 连翘9g 银花12g 野荞麦根30g 瓜蒌皮9g 广郁金9g 炒枳壳9g 益元散9g(包) 钩藤9g(后下) 3帖

二诊:12月6日。热势壮盛,起伏不解,汗出不畅,头痛口干,巩膜色黄,胸闷不畅,右胁下按之疼痛,脉细滑数,舌苔黄腻满布,舌质边红。邪湿交遏,瘀热在里,少阳气郁,胆液外溢,拟予清温达邪,化湿泄热。

处方:清水豆卷12g 茵陈30g(另煎冲入) 平地木15g 大青叶12g 炒山栀9g 连翘9g 银花30g 瓜蒌皮9g 白花蛇舌草30g 炒黄芩9g 甘露消毒丹12g(包) 3帖

三诊:12月9日。热势朝衰暮甚,头痛,无汗,巩膜色黄,胸闷不畅,脉虚弦而带滑数,舌苔黄腻,质红,湿热薰蒸,气阴受烁,邪盛正虚,拟仿白虎加人参法。

处方:皮尾参9g(另煎冲入) 生石膏30g(先煎) 银花藤30g 杏仁9g 炒黄芩9g 炙远志3g 茵陈15g(另煎冲入) 猪殃殃30g 炒赤芍15g 左秦艽9g 广郁金9g 白花蛇舌草30g 连翘9g 甘露消毒丹12g(包) 3帖

四诊:12月12日。得汗热势大减,口干较缓,头痛胸闷亦瘥,惟巩膜仍黄染,脉转濡数,舌苔黄腻渐化,质红已淡。温邪虽获透达,温热逗留未彻,再守原方,宜慎饮食,以防反复。

五诊:12月14日。身热已退,巩膜黄染渐淡,脉濡数带滑,舌根黄腻未化净,质偏红,法当清理湿热余邪而和胃气,竹叶石膏汤加味调治。

处方:皮尾参9g(另煎冲入) 生石膏9g(先煎) 茵陈15g(另煎冲入) 广郁金9g 连翘9g 银花藤15g 秦艽9g 炙远志3g 猪殃殃30g 炒桑枝12g 淮小麦15g 白杏仁9g 淡竹叶15g 白花蛇舌草30g 益元散9g(包) 香谷芽12g

患者住院2周,身热逐减,乃至退尽,体检:巩膜无黄染,咽部(-),化验:白细胞上升至4400/立方毫米,肝功能恢复正常,尿检未找到巨细胞病毒包涵体,痊愈出院。

按:温病学家陈平伯称:“风温为病,春月与冬季居多。”吴坤安亦谓:“凡天时晴暖,温风过暖,感其气者,即是风温之邪。”由于风温属阳邪燥热,燥热从金,热归阳明,常先犯肺胃,症见身热,咳嗽、烦渴。然本案初起并无咳嗽,临床表现高热口干,巩膜黄染,右胁下疼痛,显系少阳、阳明湿热交遏,客邪再至,内外相引,煽动木火燔灼,胆液泄溢,致热势鸱张,面赤目黄,乃风温之变证。复以湿邪挟热内郁,耗伤气阴,故身热逾旬不解,脉见虚弦,实验室检查,白细胞仅350~800/mm3,提示邪盛正虚,预后堪虑。证变则论治亦更,遂仿白虎加人参法,参入化湿泄热之品,三剂而热衰,六剂而热平而黄退,效如桴鼓。夫医者必须知常达变,深思果断,毋失时机。若惟务按图索骥,因循贻误,又安能咎药石之无灵耶!

案二、白血病合并感染(气营两燔)

卢××,女,43岁。

初诊:1980年12月11日。

主诉:身热二周伴皮下瘀点。

病史:患者因白血病入院,发热2周,用抗菌素治疗,热势起伏不解(T38℃~39.5℃),有时伴有寒战,无汗,头痛口干,神志情晰,近3天见皮下出血点。

舌脉:舌质红少润,苔腻,脉细数而无神。

检查:舌质红少润,苔腻,脉细数而无神。体温T38℃,神萎,耳后及腋下淋巴结肿大,两颊及掌部可见皮下瘀点,两下肢可见散在瘀斑。血培养:绿脓杆菌。

辨证:邪热内陷,气营受烁,气血两亏,阴液耗损。

诊断:白血病合并感染(西医)、发热(气营两燔)中医

治法:清气凉营,益气养阴,标本同治

方药:皮尾参9g(另煎代茶) 川石斛9g 炒赤芍15g 粉丹皮9g 黑玄参9g 鹿含草30g 鸭跖草30g 青蒿梗9g 川黄连5g 连翘9g 银花12g 益元散9g(包) 5帖

二诊:12月15日。身热已退,腋下淋巴结逐见缩小,皮下瘀斑色淡,无新的出血倾向,头痛已平,自汗神疲,脉濡带数,苔薄腻,再拟清泄余热兼以养阴生津。

处方:皮尾参9g(另煎一汁) 制黄精9g 丹皮9g 炒赤芍15g 银花12g 连翘9g 炒蒿梗9g 浮小麦30g 糯稻根30g 炒山楂、六曲(各)9g 香谷芽12g 按:患者白血病合并绿脓杆菌感染,壮热起伏不解,淋巴结肿大,并见皮下瘀点瘀斑,此乃风热之邪化火成毒,攻窜内外,深入营血,耗血动血,伤阴劫津之证,首诊急以参、斛养阴生津以顾正,清气凉营以祛邪,5剂后热退津回,蕴伏之邪毒浔以透达,血分之热毒亦获清泄。方中银花、连翘、川黄连清气分之热而兼透达;丹皮、赤芍清营凉血,行血散血,即叶天士所说“入血犹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之旨;鹿含草属祛风湿之属,经现代药理研究证实,有较强的抑菌作用,故药后感染控制,身热渐退,出血控制,危重病情始见转机。

案三、糖尿病合并感染性休克(热入心包)

陈××,男,66岁。

初诊:1981年2月25日。

主诉:发热三天。

病史:患者有糖尿病史,3天前因发热,感染性休克入院,神志少清,喉间有痰,口干,入夜烦躁,抗感染治疗病情无明显好转。

舌脉:舌质红,光干无液,脉右细左虚弦。

检查:T38.8℃,肌肤灼热,神志欠清,有时躁动不安,Bp90/60毫米汞柱,血白细胞12000立方毫米,中性91%。

辨证:高年肺肾阴虚,痰热内蒙心神。

诊断:糖尿病合并感染性休克(西医)、发热(热入心包)(中医)

治法:清心化痰以醒神,养阴生津以扶正。

方药:皮尾参9g(另煎一汁) 川石斛9g 南沙参、北沙参(各)9g 天竺黄5g 陈胆星5g 炙远志5g 干菖蒲5g 广郁金9g 水炙桑白皮12g 带心连翘9g 炒山楂、六曲(各)9g 干芦根15g 3帖

二诊:2月28日。身热退未尽T37.8℃,夜间烦躁稍安,神志时蒙,口干欲饮,舌边溃疡,脉右细,左部略带弦滑,舌光干少津,痰热灼津内蒙心神,再拟养阴生津,清心凉营,豁痰醒脑。

处方:皮尾参9g(另煎一汁) 鲜石斛30g 南沙参、北沙参(各)9g 鲜生地15g 银花15g 连翘9g 赤芍15g 丹皮9g 天竺黄5g 陈胆星5g 炙远志5g 广郁金9g 干芦根15g 香谷芽12g 5帖

随访:患者以上方出入,治疗2周,热退神清,复查血白细胞6800mm3,血压恢复正常,舌边溃疡愈合,惟口干欲饮,头晕神疲,再以益气养阴,清泄余邪之方调治数剂而愈。

按:感染性休克患者每多见发热同时出现神志意识障碍,病情凶险,危在旦夕,可从温病“逆传心包”、“热入营血”进行辨治。本例的治疗,能扭转病情发展,体会有三:一是自始至终抓住邪热伤阴耗气的一环,以参、地、斛、冬时时顾其气阴;二是“入营犹可透热转气”,故以生地、丹皮、赤芍合银花、连翘,清气凉营阻断邪势之蔓延,使邪热转气分而解;三是化有形之痰热,以醒神明,方中不取安宫、紫雪之品,而投菖蒲,郁金,竺黄,胆星轻灵清化之属以收奇功。总之,热病重症,非单一清热解毒能奏全功,从“卫气营血”辨证着手,祛邪在首,毋忘存阴保津,丝丝入扣,才能邪却正安。

案四、陈旧性心肌梗塞(胸痹)

俞×,男,67岁。

初诊:1991年10月16日。

主诉:胸闷心悸多年。

病史:有高血压、冠心病、心律失常史已多年,今年3月因心肌梗塞住××医院,9月份出院,现仍感心悸,胸闷,喉间有痰,夜寐少安。

舌脉:舌苔黄腻,边有瘀点,脉细弦。

辨证:高年心血不足,心气失宣,痰湿中阻。

诊断:陈旧性心肌梗塞 (西医)。胸痹 (中医)。

治法:养心调营而化痰湿

方药:孩儿参12g 丹参15g 炒白术9g 炒白芍9g 水炙甘草3g 制半夏9g 炒陈皮6g 炙远志3g 生香附9g 广郁金9g 炒枣仁9g 生蒲黄9g(包煎) 佛手片5g 制黄精9g 象贝母9g 香谷芽12g 14帖

二诊:11月1日。心悸胸闷较减,喉间痰少,不耐劳累,夜卧少安,脉细缓,苔薄腻,上法出入。

处方:上方去象贝母,加夜交藤30g。

随访:守法加减服药后胸闷心悸渐平,病情较长时期一直稳定。

按:冠心病属中医真心病,厥心痛,心痹等范畴。“胸痹”之称,来自《金匮要略》,“阳微阴弦”是其特征,阳微者胸阳不振,阴弦者阴邪偏盛,本虚标实之病。本虚者泛指心气不足心阳不振,心胸失宣,标实者,内涵痰湿,瘀血,寒邪水饮等,本案宗其意而广用之。

案五、急性心肌梗塞(真心痛)

张××,男,58岁。

初诊:1981年9月24日。

主诉:心前区疼痛伴胸闷一周。

病史:一周来心前区疼痛,胸闷少畅,痰多,夜寐少安。

舌脉:舌苔薄腻,脉弦细滑。

检查:EKG示急性心肌梗塞。

辨证:痰湿内阻,心气失宣,营血运行不利。

诊断:急性心肌梗塞 (西医)。真心痛 (中医)。

治法:养血调营,兼化痰湿。

方药:孩儿参9g 丹参15g 桃仁9g 全瓜蒌5g(切) 薤白头9g 制半夏5g 炒陈皮5g 枳壳9g 竹茹5g 炙远志3g 淮小麦30g 生香附9g 赤芍、白芍(各)9g 清炙甘草3g 朱茯神9g 夜交30g 香谷芽12g 5帖

二诊:9月29日。药后心前区疼痛已减,仍感胸闷,痰出较畅,精神好转,脉细弦滑,苔薄白腻,质红,前法续进。

处方:上方去制半夏,炒陈皮。

随访:守方服用,症情稳定,胸闷心前区疼痛逐渐好转。

按:真心痛出于《黄帝内经》其曰:“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篇》云:“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栝蒌薤白半夏汤主之。”本案为真心痛之轻者,胸痹之类证,痰瘀交互,心气不得通达;故以瓜蒌薤白合温胆化痰通达,丹参、桃仁、赤芍、白芍活血通络为主佐以养心安神治之。

案六、高脂血症(痰饮)

陈××,女,61岁。

初诊:1981年7月8日。

主诉:胸闷,胁痛伴高血脂二年余。

病史:患者于近两年来自感胸闷乏力,喜叹息,右胁胀痛不适,胃纳一般。查血脂:胆固醇325mg%,甘油三脂650mg%,β脂蛋白1170mg%,肝功能:T.T.T.10.9u。T.F.T.(+),肾功能:尿素氮:22mg%,EKG示窦房阻滞、文氏现象。形体较胖,体重65kg。

舌脉:苔薄腻,舌质略暗,脉细弦滑。

诊断:高脂血症,冠心病 (西医)。痰饮 中医。

治法:除湿化痰,理气通络。

方药:党参9g 丹参9g 白术9g 茯苓9g 水炙甘草3g 制半夏6g 炒陈皮6g 广木香3g 生香附9g 炒枳壳9g 泽泻15g 芒硝粉5g(冲) 炒六曲9g 14帖

二诊:7月22日。药后胸闷见减,右胁胀痛亦轻,胃内二便正常,脉细滑,苔薄腻,上法再进。

处方:上方加荷叶9g 14帖

随访:坚持服药4月余,自觉症状消失,寐食均安。11月30日普查:胆固醇200mg%,甘油三酯189mg%,β脂蛋白770mg%。肝肾功能已在正常范围。EKG检查亦有所好转。体重减轻为62kg。以后停药观察数月后复查血脂仍较平衡,未见明显回升。

按:高脂血症及肥胖是冠心病等的危险因子。本病内因脾胃虚弱,气机失调,外因嗜食肥甘,摄过多,互为因果,运化功能失司,于是痰湿瘀浊内停,脂质沉积乃成。现宗“痰之化无不在脾”之旨,立足于健脾理气,除湿化痰。脾运得健,痰浊自蠲。以香砂六君子丸及指迷茯苓丸为主,少佐丹参活血通滞,在临床上取得较好效果。而且由于从本图治,改善脂质代谢,因此作用比较稳定。

案七、高血压病(眩晕)

虞××,男,61岁。

初诊:1984年12月31日。

主诉:眩晕,心悸加重1周。

病史:素有高血压、冠心病等病史。1周来头晕,目眩,心悸,寐差,平素大便略干,偶有衄血。

舌脉:苔薄腻,脉细弦。

检查:血压170/100mmHg。

辨证:肝阳偏亢,心神少宁。

诊断:高血压病,冠心病 (西医)。眩晕,心悸 (中医)。

治法:平肝潜阳,养心安神

方药:丹参9g 赤芍、白芍(各)9g 水炙甘草3g 罗布麻叶15g(后下) 炒黄芩9g 钩藤9g(后下) 白蒺藜9g 生石决明15g(先煎) 水炙远志3g 炒滁菊花9g 淮小麦30g 生香附9g 广郁金9g 香谷芽12g 14帖

二诊:1985年1月14日。药后头晕,心悸略平,血压150/90mmHg,近日略有鼻衄,脉细弦,苔薄腻,前法加减。

处方:丹参9g 仙鹤草30g 赤芍、白芍(各)9g 水炙甘草3g 罗布麻叶15g(后下) 苦参片9g 钩藤9g(后下) 生石决明15g(先煎) 白蒺藜9g 水炙远志3g 炒藕节15g 炒滁菊花9g 淮小麦30g 广郁金9g 生香附9g 香谷芽12g 白茅根15g(去芯) 14帖

随访:药后衄血即止,诸症均平,乃减仙鹤草、干藕节等继续服药巩固治疗。病情一直稳定。

按:高血压的治疗以中医认识主要应协调其阴阳,阴阳平衡则升降有度。临床上辨证以肝阳上亢为最多见,故平肝镇潜是治高血压常法。本例兼有大便干结,衄血,火热上冲之征明显,故尚应配合黄芩、滁菊、罗布麻叶以清肝降火。则肝阳平,热气退,衄血安,眩晕宁,血压亦趋向正常。

案八、肺心脑病(痰迷心窍)

陶××,女,63岁。

初诊:1981年1月22日。

主诉:咳嗽气促加剧一周,神志欠清2天。

病史:有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病各20余年,每值冬季,咳喘反复发作,近周来咳嗽胸闷气促加剧,前天因神志不清,口唇紫绀收住入院,请中医会诊。

舌脉:舌体短缩,质紫暗,苔黄干燥,脉细滑带数。

检查:神志朦胧,面色暗滞,口唇及指甲略紫,精神恍惚,时有谵语,喉间痰声漉漉,咳嗽气粗,左下肺闻及湿罗音。

辨证:年逾花甲,心肺素亏,痰湿瘀热交阻,蒙闭包络,津液受烁。

诊断: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脑病 (西医)。

咳嗽,痰迷心窍 (中医)。

治法:清热护津,豁痰开窍,清心醒脑。

方药:南沙参12g 川石斛12g 水炙桑白皮15g 干菖蒲9g 水炙远志5g 广郁金9g 天竺黄5g 陈胆星3g 竹叶卷心30针 连翘心9g 银花12g 川贝末3g冲入。另;万氏牛黄清心丸1粒(化服) 2剂,浓煎一汁,鼻饲。

二诊:1月24日,T38.2℃。前投清心豁痰,开窍醒神之剂,神志尚清,呼之能应,身热头痛,但精神萎靡,嗜睡,口渴引饮,咳嗽较减,气促稍平,脉细滑而数,伸舌已能出关,舌质暗红,少润,痰热内蒙,肺阴受烁,津液耗伤,治拟上法出入。

处方:鲜生地30g 鲜石斛30g 炒赤芍15g 炒丹皮9g 干菖蒲9g 炙远志5g 广郁金9g 天竺黄5g 陈胆星3g 水炙桑白皮15g 连翘心9g 竹叶卷心30针,另:万氏牛黄清心丸1粒(化服),3剂,浓煎一汁。

随访:患者服上方3剂后,热退神清,神萎、咳嗽气促已缓,口唇紫绀好转,口渴引饮,头痛偶作,再以原方去牛黄清心丸,加强清营泄热,豁痰清心,养阴生津,调治2旬,病情好转而出院。

按:患者入院时病情危重,证属邪热挟痰,蒙闭心窍。盖心主神明,邪热入侵,包络代之受病,而见神昏谵语等症,正如叶天士在《外感温热篇》中指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肺主气属卫,心主血属营……”,在治法上又云:“……包络受病也,宜犀角鲜生地连翘郁金石菖等,延之数日,或平素心虚有痰,外热一陷,里络就闭,非菖蒲郁金等所能开,须用牛黄丸、至宝丹之类以开其闭,恐其昏厥为痉也。”故选用清心凉营,豁痰开窍之法,急以透达邪热,不使内陷,同时清化痰热,以醒脑开窍,因里热炽盛,阴液受烁,故须护养津液,乃宗治温病须“刻刻顾其津液”之训。方中合沙参、石斛、菖蒲、郁金、连翘、竹叶、万氏牛黄清心丸等于一炉,二诊之后,见效甚速,化险为夷,为治疗热病重症之范例。

案九、过敏性哮喘(哮喘)

汪××,女,29岁。

初诊:1985年1月29日。

主诉:咳嗽气急半月余。

病史:哮喘宿疾10余载,每值冬季易发,近因感受外邪,咳嗽痰多,夜间喉间痰鸣,不能平卧,甚则气急胸闷,张口抬肩。

舌脉:舌质偏红,苔薄黄,脉细。

检查:两肺闻及散在哮鸣音。

辨证:外邪犯肺,痰热恋肺,肺气肃降无权。

诊断:过敏性哮喘 (西医)。哮喘 (中医)。

治法:泻肺化痰,降气平喘。

方药:水炙麻黄6g 水炙苏子6g 葶苈子6g 甜杏仁9g 生甘草3g 赤芍、白芍(各)9g 旋覆花9g(包)海浮石15g 炙防风9g 大地龙9g 香谷芽12g 7帖

二诊:2月1日。咳嗽较减,夜间喘息尚平,已能平卧,痰出已少,精神疲乏,脉细,苔薄黄,痰热较化,肺气得降,行清肃之令,再拟前法出入,予以巩固。

处方:水炙麻黄6g 甜杏仁9g 旋覆花9g(包) 海浮石15g 生甘草3g 炙防风9g 黄芩9g 大地龙9g 生白术9g 香谷芽12g 14帖

随访:患者坚持服药1年余,哮喘基本控制,缓解期方中加入太子参、补骨脂、紫石英等,第二年冬季哮喘未见发作。

按:哮喘须辨虚实,《景岳全书》:“盖实喘者有邪,邪气实也,虚喘者无邪,元气虚也,实喘者,气长而有余,虚喘者,气短而不续……”,本病较难根治,临床上未发时以扶正为主,既发时以攻邪为主,对虚实挟杂之证,须掌握轻重缓急,虚实兼顾。本案患者,哮喘夙疾十余载,本次因感邪而诱发,故初诊治疗重在祛邪,尤以化痰平喘为要,选用麻黄、葶苈子、杏仁、苏子、旋覆花、海浮石等泻肺清热,降气平喘,药后喘平痰少,予以巩固治疗,在缓解期,即以扶正为主,选方中增入太子参、补骨脂、紫石英、五味子等,补肾纳气,健脾扶正以标本兼治,而哮喘顽疾渐得控制。

案十、慢性浅表性胃炎(胃脘痛)

徐××,女,26岁。

初诊:1981年8月31日。

主诉:胃脘胀痛2年。

病史:胃痛史2年余。平素饮食不节,饥饱失常,时感胃脘隐痛,食后腹胀,嘈杂灼热,嗳气频频,泛恶口干,形瘦乏力,面色少华。经查胃镜,并作病理检查。拟诊重度慢性浅表性胃炎。

舌脉:苔薄、舌质红、脉细。

辨证:郁热伤阴,胃失和降。

诊断:慢性浅表性胃炎 (西医)。 胃脘痛 (中医)。

治法:清热养阴,和胃降逆。。

方药:南沙参9g 川石斛12g 炒赤芍、白芍(各)9g 铁树叶30g 平地木15g 旋覆花9g(包) 代赭石15g(先煎) 制香附9g 八月札15g 大腹皮15g 九香虫5g 炒山楂、六曲(各)9g 佛手片5g 随访:上方随证加减服至一月余,脘痛消失,仅感胀满不适,至四月后诸恙均平,面色转红润,体重亦增,纳谷较馨,复查胃镜,病理报告炎症明显减轻,转为中、轻度。改服清胃冲剂,以资恐固。

按:慢性胃炎,祖国医学见于“胃脘痛”,“腹胀”等门。因热致病,历代医家早有论说,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指出:“少阳之胜,热客于胃”。《张聿青医案》中记载:“木郁土中,中脘作痛胃脘之间时有烘热之象,脉细关弦,肝经之气火冲侮胃土。”今观本病多由木郁化火横逆犯胃所致。治疗当以调气清热和胃为主。病者平素饮食不节,伤及脾胃,土虚木乘而致胃痛,气郁化火则胃脘灼热,口干欲饮,胃阴受烁故舌红,治拟清热养阴和胃为主。方中铁树叶、平地木以清泄胃热,沙参、石斛养阴和胃,参以香附、八月札、旋覆花、代赭石疏肝解郁,和胃降逆。铁树叶性凉味甘,《本草纲目拾遗》谓本品“平肝,统治一切肝气痛”,又谓“治一切心胃及气痛。”《中药大辞典》以为“攻能散瘀”。平土木,又名紫金牛。性味苦平,能治“心胃气痛”。二味相配,可平肝理气,清热和胃,对于脘痛灼热,病理炎症之改善,常获显效。

案十一、慢性萎缩性胃炎(胃脘痛)

冯××,女,59岁。

初诊:1983年11月30日。

主诉:脘痛反复发作,近日加剧。

病史:胃病十余年,胃脘隐痛,缠绵不愈,口苦,嗳气频作,纳谷呆滞。

舌脉:舌质红,苔薄腻。

检查:中上腹轻度压痛,1983年11月17日曾在××医院作胃镜检查发现胃窦大弯侧有一黄豆大小息肉,当即电灼。胃窦粘膜粗糙,呈细颗粒状增生,胃体粘膜较薄,见粘膜下网状血管和静脉显现。诊断:慢性萎缩性胃炎。

辨证:肝失条达而气郁,胃失和降而气逆,久病入络而瘀阻,证属肝胃不和,兼挟瘀热。

诊断:慢性萎缩性胃炎 (西医)。胃脘痛 (中医)。

治法:调肝和胃,清化瘀热。

方药:软柴胡6g 炒黄芩9g 生白术9g 赤芍、白芍(各)9g 清炙甘草3g 铁树叶15g 平土木15g 八月札15g 旋覆花9g(包) 代赭石15g 香附9g 佛手片6g 炒枳壳6g 半枝莲30g 炙乌梅5g 白花蛇舌草30g 香谷芽12g 14帖

二诊:1984年8月16日。胃脘胀满隐痛已减,嗳气亦平,纳谷增进,但食后二小时有嘈杂感,脉细弦,舌苔薄,肝胃渐调,脾弱气虚,再予疏肝和胃,健脾安中。

处方:软柴胡6g 炒黄芩9g 生白术9g 淮山药9g 香扁豆9g 制香附9g 赤芍、白芍(各)9g 清炙甘草3g 铁树叶15g 平土木15g 八月札15g 佛手片6g 炒枳壳6g 白花蛇舌草30g 香谷芽12g 14帖

随访:患者坚持服药一年,胃脘胀痛大减,唯饮食不慎时仍稍有胀痛,平时食纳已馨,精神亦振,1984年12月6日××医院胃镜复查诊断为浅表性胃窦炎、萎缩性胃体炎。症状缓解,胃镜及粘膜病理变化均见好转。

按:《杂病源流犀烛》曰:“胃痛,邪干胃脘病也……惟肝气相乘为尤甚,以木性暴且正g也”。从本例临床表现的脘痛,胀满、口苦、嗳气等症状分析,均属肝胆郁热犯胃,久痛入络之征,故取四逆散合旋覆代赭石汤疏肝和胃,升降并调,再增入黄芩、赤芍、平地木、白花蛇舌草清热消肿,活血化瘀。尝见《本草纲目拾遗》载铁树叶有“平肝,统治一切肝气痛”的功能,因默志之,并常采用以配芍药,甘草,治肝气相乘而引起的胃脘疼痛,颇获灵验,赵氏之说,洵不诬也。

案十二、慢性萎缩性胃炎伴重度肠化(胃痞)

周××,女,38岁。

初诊:1991年5月21日。

主诉:胃脘胀满伴嗳气,嘈杂。

病史:萎缩性胃炎病史2年,反复中脘胀满,食后更甚,嗳气无泛酸,嘈杂便溏,口干引饮。

舌脉:舌质红少润,苔少,脉细。

检查:胃镜示:浅表性胃炎,病理示:中度萎缩性胃炎,重度肠化。血抗HP抗体阳性,HP涂片阳性,HP快速试验阳性。

辨证:肝胃不和,气滞热郁,脾气虚弱,胃阴受烁。

诊断:慢性萎缩性胃炎伴重度肠化 (西医)。胃痞 (中医)。

治法:调肝和胃,理气清热,益阴健脾。

方药:川石斛9g 炒山药9g 香扁豆9g 炒白术9g 赤芍、白芍(各)9g 水炙甘草3g 连翘9g 黄芩9g 八月札15g 玉蝴蝶5g 炒枳壳9g 徐长卿15g 白花蛇舌草30g 白英15g 香谷芽12g 30帖

二诊:91年7月24日。胃脘胀满较减,嗳气,嘈杂,便形不实,胃纳较馨,舌红润,台薄黄,脉细,再拟前法加减。

处方:川石斛9g 炒山药9g 香扁豆9g 赤芍、白芍(各)9g 水炙甘草3g 连翘9g 炒黄芩9g 旋覆花9g(包) 代赭石30g 八月札15g 玉蝴蝶5g 徐长卿15g 白花蛇舌草30g 白英15g 荷叶炭9g 香谷芽12g

另:保和片,每日3次,每次3片。

随访:患者服药3月余,临床症状消失,体重略增,大便尚调,于9月初胃镜复查:胃窦炎、萎缩性胃炎,病理:轻度萎缩性胃炎,HP涂片阴性,HP快速试验阴性,血HP抗体阴性。疗效显著。继续巩固治疗数月,嘱注意饮食调摄。

按:幽门螺杆菌(HP)感染与慢性胃炎的发病密切相关,本案治疗前HP检查均为阳性,经治疗数月后,不仅临床症状明显改善,复查HP涂片,培养及血清HP抗体,均已转阴,说明本方立足于清热理气,疏调肝胃,健脾养阴,不仅使脾胃功能得到协调恢复,同时具有清除幽门螺杆菌作用,方中黄芩、甘草、旋覆花经实验证实对HP有体外抑菌作用,可见,清除HP是控制胃粘膜炎症活动,使腺体恢复,肠化逆转的重要环节,也为运用中药清除HP的进一步研究,开拓了思路。

案十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合并上消化道出血(便血)

戚××,男,40岁。

初诊:1990年3月6日。

主诉:黑便二天,中脘隐痛。

病史:有胃痛病史多年,平时喜食辛辣,近周来中脘隐痛,食后则舒,泛吐酸水,昨起大便色黑,如柏油状(二次),口苦口臭。精神疲乏。

舌脉:苔黄腻,舌红,脉弦滑。

检查:面色少华,BP 106/70mmHg,大便隐血试验(阳性++),胃镜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

辨证:胃中积热,络损血溢。

诊断: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合并上消化道出血 (西医)。便血 (中医)。

治法:清胃泻火,凉营止血,和胃安中。

方药:炒白术9g 炒黄芩9g 川黄连5g 黑山栀9g 白芨片9g 仙鹤草30g 侧柏叶9g 槐花炭15g 白芍9g 炙甘草3g 煅瓦楞15g 炙白螺丝壳15g 凤凰衣6g 炒山楂、六曲(各)9g 香谷芽12g 3帖

另:参三七粉4g(分吞)

嘱:进流汁饮食,如黑便不止,可来院急诊。

随访:患者遵医嘱,服药3剂,大便呈褐色(糊状),每日1次,复查大便隐血(+);续服3剂,大便色已转黄,大便隐血试验转阴。

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并发上消化道出血,在临床颇为多见,中医辨证尚属“血证?便血”范畴,虽有远血、近血之分,关键辨其寒热虚实。本案患者因过食辛辣,热郁日久,灼伤胃络,络损则血不循经而外溢,血入肠道,随糟粕而下,使大便色黑。凡见出血之证,止血当为首务,故选仙鹤草、白芨片、侧柏叶等凉营止血,然而动血之因是由于火热之过,故清胃泻火以治其本,选用黄连、黄芩、山栀清热泻火,再辅助瓦楞、螺丝壳止酸以和胃;白芍、甘草敛以缓急;三七粉祛瘀止血。众药相伍,使热清火降,瘀祛新生,血循经而行,故止血之功甚速矣。

案十四、肠功能紊乱

李××,男,40岁。

初诊:1991年2月19日。

主诉:大便溏泄,腹部阵痛。

病史:大便溏泄已久,每多腹痛阵作,泻后痛减,偶有粘冻便,日行2-3次,形瘦,纳呆。

舌脉:舌苔薄腻,脉弦细。

检查:大便常规无异常,大便培养阴性,钡灌肠摄片无异常。

辨证:木旺侮土,胃肠不和,运化失司。

诊断:肠功能紊乱 (西医)。泄泻 (中医)。

治法:抑肝扶脾,健脾助运以和肠胃。

方药:炒白术9g 炒白芍9g 防风炭9g 炒陈皮6g 炙甘草3g 蚂蚁草30g 炮姜炭6g 黄芩炭9g 炒山药9g 煨木香9g 台乌药9g 炒山楂、六曲(各)9g 香谷芽12g

随访:患者以上方加减治疗半月余,大便次减,日行1~2次,便形较结,腹痛基本缓解,注意情志调摄,节制饮食,治疗2个月后,泻止痛缓,胃纳渐增。

按:泄泻之因甚多,或虚或实,或寒或热,本案为肝旺脾虚,木郁乘脾,以致肝脾不协,脾湿不运,腹痛便溏,泄泻反复不已。据《医方考》曰:“泻责之脾,痛责之肝,肝责之实,脾责之虚,脾虚肝实,故令痛泻。”故治疗宜抑肝扶脾之法,痛泻要方加味,方中白术健脾燥湿,白芍敛肝兼能缓急,陈皮化湿和中,疏理气机,防风味辛性温归肝入脾,助术、芍以理肝舒脾能散气滞,又取其“风能胜湿”之意,炒炭成性,益增止泻之功。此外,黄芩配炮姜,寒温并用,白术伍楂曲,消补相参。药后湿化脾运,气调肝达,痛泻止矣。

案十五、阻塞性黄疸(黄疸)

徐×,男,62岁。

初诊:1981年1月16日。

主诉:身黄,目黄二月余。

病史:患者以往无肝、胆病史,近2月来,右上腹略感胀满,继之面目及全身肌肤黄染,日渐加深,溲赤如红茶,皮肤搔痒,大便呈绿色,无发热,外科确诊为阻塞性黄疸,常州来沪就诊。

舌脉:舌苔黄腻,质暗红,脉弦。

检查:中上腹及右上腹略有压痛,未及肿块,面目及全身肌肤黄染,小溲黄赤。肝功能检查:SGPT86u、AKP132u、SB'5.2mg、SB7.2mg。 辨证:肝胆湿热蕴结。

诊断:黄疸待查(阻塞性黄疸) (西医)。黄疸 (中医)。

治法:清化湿热,利胆退黄。

方药:绵茵陈30g(后下) 山栀9g 炒黄芩9g 柴胡9g 金钱草30g 广郁金9g 鸡骨草15g 赤茯苓、猪苓9g(各) 制香附9g 香谷芽12g 青宁丸9g(包) 赤芍、白芍(各)9g

随访:服7剂后,大便日行2~3次,黄疸未见加深,右上腹胀满亦减,舌苔黄腻较化。1月30日复诊时,肌肤及巩膜黄染明显消退,皮肤搔痒已止,小溲色淡,大便日行2次,色已转黄。复查肝功能:SGPT45u,AKP40u,SB'2mg,SB3.3mg。肝扫描已排除恶性病变,因病情好转,回当地继续治疗。

按:患者面目肌肤黄染,症属“黄疸”,《景岳全书?黄疸》:“盖胆伤则胆气败而胆液泄,故为此证”,明确了黄疸的发病与胆汁外泄相关。此证乃肝胆瘀热挟湿交阻,木郁而不达,肝胆互为表里,胆依附于肝,胆液不循常道,泛滥于肌肤所致。治疗以茵陈蒿汤加味,清化湿热,疏利胆胆。茵陈、山栀合金钱草、鸡骨草倍增利胆退黄之功;青宁丸即大黄炮制而成,下而不猛,配赤芍泻血分瘀热,伍赤猪苓淡渗利湿,使湿热从二便分利,肝胆郁热渐清,小溲由黄赤转清长,胆汁循道不得外泄,则肌肤黄染,皮肤搔痒亦渐消退,本案治疗半个月,虽黄疸尚未退尽,从病情及实验室检查分析,病已愈大半。

案十六、胆石症(胁痛)

陆××,女,56岁。

初诊:1985年7月29日。

主诉:右上腹胀满疼痛。

病史:近来右上腹胀满疼痛,牵掣不舒,口苦,曾在外院检查,诊断为“胆囊炎,胆石症”。

舌脉:舌苔根部薄黄腻,脉细。

辨证:肝胆湿热壅结。

诊断:胆囊炎,胆石症 (西医)。胁痛 (中医)。

治法:疏泄肝胆,清化湿热。

方药:软柴胡6g 炒黄芩9g 广郁金9g 炙延胡索9g 川楝子9g 八月札15g 青皮、陈皮6g(各) 炒枳壳6g 赤芍、白芍(各)9g 水炙甘草3g 制香附9g 连翘9g 炙鸡内金6g 金钱草30g 海金砂9g(包) 香谷芽12g 14帖

随访:服药二周症状消失自行停药。86年7月再次胁痛发作,仍予上方,药后症状又较快缓解。87年5月又一次症状加重,再服上药,症状消失后,嘱服用成药金胆片、保和片巩固治疗。

按:胆囊炎,胆石症之治疗目前大同小异。大同者病机认识一致,治疗原则类同。小异者用药习惯各有所长。现体会除常用的三金(金钱草、郁金、鸡内金)外,海金砂亦是利胆排石良药。方中配合应用疗效良好。

案十七、慢性肝炎(胁痛)

方×,男,26岁。

初诊:1979年8月22日。

主诉:反复肝区隐痛、乏力。

病史:二年来曾反复三次慢性迁延性肝炎出现急性活动,现SGPT正常,但感肝区疼痛,神疲乏力,略有衄血,大便带溏。

舌脉:苔白腻,脉濡细。

检查:HBsAg(+),T.T.T.9u,Zn.T.T.15u,T.F.T.(+++),SB(-)。

辨证:肝脾不调,气机失和。

诊断:慢性肝炎 (西医)。胁痛 (中医)。

治法:调肝健脾。

方药:丹参9g 生白术9g 炒白芍9g 清炙甘草3g 生米仁12g 广郁金9g 岗稔根15g 平地木15g 青皮、陈皮5g(各) 仙鹤草30g 八月札15g 炙延胡索9g 川楝子9g 半枝莲15g 白花蛇舌草30g 炒山楂、六曲(各)9g 香谷芽12g 逍遥丸9g(包) 30帖

二诊:9月26日。肝区略感胀痛,大便有时溏薄,鼻衄已止,脉濡细,苔薄白腻,仍拟调理肝脾。

处方:上方去仙鹤草,川楝子,加炒山药9g。

随访:服药二月余,肝区疼痛,便溏明显好转,复查肝功能:T.T.T.6u,T.F.T.(+),ZnT.T.13u,SGPT.40u以下。

按:景岳云:“内伤胁痛十尽八、九,外感胁痛间或有之。”但现在随着疾病谱的变化,认识当不断更新。慢性迁延性肝炎或慢性活动性肝炎为临床常见病。本病亦常以胁痛为主要表现,探讨其病因乃由疫毒与湿热交感所致。进一步导致肝脾失和,气血郁滞。所以治疗时疏肝健脾当兼清湿热,解疫毒才能取得较好效果。

案十八、肝硬化腹水(臌胀)

薛××,男,24岁。

初诊:1981年2月9日。

主诉:脘腹胀满,黄疸进行性加深半个月。

病史:慢性肝炎,肝硬化病史多年,近半月来出现腹水,黄疸进行性加深,腹部胀满,进一步出现肝昏迷而入院,经抢救,现神志虽清,面目身黄,脘腹胀满疼痛,小溲欠利,腹部膨隆,形体消瘦,口唇干燥。

舌脉:舌质红,苔黄,脉弦数。

检查:巩膜肌肤黄染,腹部膨满,有移动性浊音。

辨证:肝经湿热壅阻,气机失调,疏泄失司。

诊断:肝硬化腹水、黄疸、脾亢 (西医)。臌胀,黄疸 (中医)。

治法:清肝泄热,理气行水。

方药:茵陈15g 金钱草30g 鸡骨草30g 炒赤芍15g 炒丹皮9g 大腹皮9g 炒枳壳9g 赤茯苓、猪苓(各)9g 广郁金9g 炙远志5g 八月札15g 腹水草15g 10帖

另:陈葫芦30g,陈麦柴30g,冬瓜皮15g三味煎汤代水以煎药。

二诊:2月19日。黄疸未见加深,左胁疼痛,面色晦暗,腹胀溲少,大便泄泻稀水,脉细滑数,苔薄黄腻。肝肾阴虚,三焦气化失调,仍拟清泄调肝而化水湿。

处方:茵陈30g 金钱草30g 海金砂藤30g 生牡蛎30g(先煎) 平地木15g 大腹皮9g 广木香9g 生白术9g 赤茯苓、猪苓(各)9g 泽泻15g 广郁金9g 八月札15g 炒山楂、六曲(各)9g 香谷芽12g 20帖

另:陈葫芦30g,陈麦柴30g,萱草根30g三味煎汤代水以煎药。

三诊:3月12日。神志尚清,鼻衄较少,但黄疸未见减退,萎靡无力,上肢震颤,腹胀膨满,两胁隐痛,溲便均少,脉弦滑数,苔黄腻,边红,湿热熏蒸,肝胆络脉瘀滞,三焦气化不利,正虚邪实,再拟清泄湿热,利水退黄,仍防昏迷之变。

处方:茵陈30g 金钱草30g 八月札15g 炒赤芍15g 炒丹皮9g 赤茯苓、猪苓(各)9g 葶苈子9g 大腹皮、大腹子(各)9g 广木香9g 广郁金9g 炒黄芩9g 水炙远志3g 泽泻15g 干荷叶9g 生蒲黄9g(包) 绛巩丸9g(包) 牛黄清心丸一粒(吞) 7帖

另:陈葫芦30g,陈麦柴30g,半枝莲15g三味煎汤代水以煎药。

随访:住院治疗一月余,病情有所改善,神志清晰,黄疸、腹水有所改善,但尚未稳定,三月下旬自动出院。

按:臌胀属中医内科“风、痨、臌、膈”四大难治痼疾之一。此时湿、热、毒,气、血、水胶结在一起,而肝、脾、肾俱损。本虚标实,症情错杂。治疗时宜参照病因,结合症情、病程以及体质之迥异而分别对待之。本案已是肝脏损害之晚期,随时有生命之虞。从理气行水化瘀解毒着手,使病情暂时获得缓解。尚须修身养性,注意生活忌宜,或可带病延年。

案十九、慢性肾炎(水肿)

黄××,男,49岁。

初诊:1982年3月20日。

主诉:慢性肾炎史3年,发现高血压2个月。

病史:3年前发现患慢性肾炎,浮肿时退时现,尿常规检查:蛋白波动在++-+++之间。最近二个月来血压偏高,服药未曾获效而来诊。刻下面色huang白,头晕胀痛,两足踝部浮肿,精神疲乏,腰脊酸痛,夜寐少安。

舌脉:舌苔薄黄腻,质淡红,脉弦滑。

检查:血压170/105mmHg,尿常规:蛋白(++),颗粒管型少许。

辨证:湿热久羁,脾肾气阴亏损,血虚失养,肝木浮阳上扰。

诊断:慢性肾炎,继发性高血压 (西医)。

眩晕,水肿 (中医)。

治法:健脾化湿,补肾清热,养血柔肝。

方药:苍术、白术(各)9g 生黄芪15g 炒生地12g 炒当归身9g 生白芍9g 枸杞子9g 制首乌9g 炒山药9g 炒杜仲9g 炒滁菊花9g 生石决明30g(先煎) 米仁根30g 石苇15g 大蓟根30g 茯苓皮15g 泽泻15g

随访:调治经年,浮肿消退,血压:150/95mmHg,尿蛋白微量或(+),症情平稳,间断服药。

按:慢性肾小球肾炎高血压型的预后是较差的。容易导致肾功能衰竭。控制血压是治疗的重要一。现时临床上一般配合西药降压。而益肾平肝的治疗对症状的改善以及降压的稳定有较好的作用。

案二十、慢性肾功能衰竭(关格)

陈××,男,62岁

初诊:1980年1月31日。

主诉:发现尿多四年,一个月来头晕,恶心,浮肿。

病史:患者四年来发现尿次尿量较多,未予重视。二年前发现高血压。78年底因头晕加重,腰酸,心悸,面色苍白而检查,发现肾功能不全。在外院治疗。今年初症状再次加重,头晕,下肢轻度浮肿,恶心呕吐,腰酸痛,心悸,气短乏力而入院。入院后病情继续发展,肾功能继续恶化,出现昏沉、嗜睡而请会诊。

舌脉:舌苔薄黄少润,质偏淡,脉虚弦。

检查:血压:200/96mmHg,血色素4.5g,血肌酐11.2mg%,血尿素氮140mg%。

辨证:脾肾两亏,气血暗耗,湿浊内停,胃失和降。

诊断:慢性肾炎、慢性肾功能衰竭、肾性贫血、肾性高血压 (西医)。

肾衰,关格 (中医)。

治法:益气养营,祛湿化浊,清热开窍。

方药:炒白术9g 丹参9g 黑大豆30g 赤芍、白芍(各)9g 川黄连3g 制半夏5g 炒陈皮5g 炒竹茹5g 炒枳壳5g 米仁根30g 晚蚕砂9g(包) 六月雪30g 徐长卿15g 香谷芽12g 罗布麻叶15g(后下) 7帖

二诊:2月7日。泛恶已减,口苦,口气秽浊,嗜睡,脉虚弦,苔薄黄,质偏淡,脾肾气虚,营血不足,湿浊中阻,清阳少展,仍守前法。

处方:上方减赤芍、白芍,加干菖蒲9g 水炙远志5g 7帖

三诊:2月14日。面浮,口气秽浊,昏沉嗜睡,口干,略有泛恶,脉虚弦数,舌苔黄腻,质色转红,少润泽,脾肾气阴亏损,营血不足,痰热中阻,胃浊上泛,拟益气阴,清湿热,化痰浊,和胃气。

处方:皮尾参9g(另煎) 丹参9g 生白术9g 黑大豆30g 川黄连3g 干菖蒲9g 炙远志5g 制半夏5g 炒陈皮5g 炒竹茹5g 炒枳壳5g 六月雪30g 徐长卿15g 扦扦活15g 广郁金9g 香谷芽12g 14帖

四诊:2月28日。精神较振,泛恶及口气秽浊均减,胃纳尚可,溲时尿道隐痛,脉虚弦数,苔厚黄腻,质淡红,脾肾两虚,气血亏损,三焦气化失调,湿浊中阻,仍拟益气血,化湿浊。

处方:上方去郁金,加苍术5g 甘草梢3g 泽泻12g。

随访:患者因不愿透析治疗,而以服用中药为主,辅以中药灌肠(生牡蛎30g 生大黄9g 六月雪30g 皂荚子9g 徐长卿15g),治疗月余症状逐步减轻,神志好转而出院。在门诊继续治疗。病情稳定,血色素上升,肌酐、尿素氮有所下降。直至1981年底,因饮食不慎而发作,且合并肺炎未能及时控制,病情变化而死亡。

按:本案病程迁移已久而成关格重症。此时脏腑亏损已极,气营不足。痰湿瘀浊互结阴阳乖乱。现痰浊上蒙心神,已成险症。故急以化痰开窍,祛湿泄浊以达邪,兼以益气和营顾本。并配合中药灌肠使病情获得改善。实践体会,本病采用中药治疗为主的综合治疗,对延缓肾功能不全的恶化有一定疗效。

案二十一、尿路结石(石淋)

沈××,男,49岁。

初诊:1981年2月14日。

主诉:左侧腰痛,呈发作性。

病史:有左输尿管结石病史,近来经常腰痛乏力,以左侧为甚。

舌脉:苔薄黄,脉细而滑。

检查:静脉肾盂造影示:左输尿管下段结石,左肾积水。尿常规:红细胞(+)。

辨证:肝肾两虚,气化失司。

诊断:尿路结石(西医)。

腰痛(中医)。

治法:益肝肾而助气化。

方药:炒生地9g 赤芍、白芍(各)9g 炒川续断15g 桑寄生15g 茯苓皮15g 泽泻15g 制狗脊15g 生白术9g 制首乌9g 香谷芽12g 滋肾通关丸9g(包煎) 21帖

二诊:3月10日。左侧腰酸腰痛略减,乏力,脉细弦,苔薄黄,治守上法。

处方:上方加川萆xie9g,补骨脂9g,菟丝子9g。

随访:持续服药半年。9月10日肾绞痛发作一次。9月18日左腰部剧痛后排出结石一粒,呈多角形,黄豆大。以后诸症均平,尿检亦正常。

按:尿结石而从益肝肾着手,此增水行舟之意。古人虽云:“淋无补法”。此乃指下焦湿热炽盛,小溲涩赤热痛之时。尿结石现时虽常与石淋混为一谈。但此案患者并无“淋”的表现。反以腰部酸痛乏力为主诉,所以临床不能拘泥,采用扶正益肝肾,调畅助气化之法,果然取得满意疗效。

案二十二、乳糜血尿(尿血)

蔡××,男,32岁。

初诊:1981年3月18日。

主诉:小溲混浊带血。

病史:乳糜尿病史八年,一般病情稳定,近因劳累而发,小溲混浊色如米泔,并见带血,腰酸乏力。

舌脉:舌苔黄腻,脉濡细。

检查:尿乙醚试验阳性。尿常规:红细胞满视野,白细胞(2-4),蛋白(++)。血找血丝虫阴性。

辨证:脾肾两虚,下焦湿热逗留,血络受损。

诊断:乳糜血尿(西医)。尿血、膏淋(中医)。

治法:健脾益肾而清湿热,佐以宁血。

方药:生白术9g 炒山药9g 当归炭9g 仙鹤草30g 白芨片9g 炒川续断15g 赤芍、白芍(各)9g 乌蔹莓30g 川萆xie15g 莲须3g 芡实12g 香谷芽12g 补中益气丸9g(包) 21帖

二诊:4月11日。尿血,伴有沉淀,脉细缓,苔薄黄,仍拟补益脾肾而清湿热。

处方:上方加生地炭9g 煅牡蛎30g(先煎),减炒川续断。

三诊:5月9日。小溲混浊色赤,排尿时有血块排出,无刺痛,腰酸乏力,脉细缓,苔薄黄,再守上法。

处方:生白术9g 炒山药9g 当归炭9g 生地9g 仙鹤草30g 瞿麦12g 石莲肉9g 川萆xie15g 赤石脂9g 菟丝子9g 芡实9g 荠菜花30g 生甘草梢3g 炒知母、炒黄柏(各)9g 三七粉2g(吞) 琥珀粉1.5g(吞) 补中益气丸12g(包)

随访:再服14帖,血尿止,尿色清。尿常规检查:蛋白(+),红细胞(4-6)。加米仁根巩固治疗,三个月后尿检基本正常。乙醚试验转阴性。

按:乳糜尿而兼血,此下焦络脉被湿热所伤,故当佐安络止血之品。但尿中带血,特别尿中见血块者,不可见血止血,或清热止血,或化瘀止血,或统摄止血,辨证化裁才能起到好的效果。

案二十三、尿潴留(癃闭)

竺××,女,63岁。

初诊:1983年3月日3。

主诉:小溲癃闭月余。

病史:糖尿病史27年,今年元月初突然发热,不寐多语,尿频尿急。十余天后小溲不能自行排出,来我院急诊。查血白细胞18100/mm3,尿白细胞(++~+++),尿糖(+++~++++),空腹血糖340毫g%,诊断为“糖尿病Ⅱ型,伴植物神经病变,尿潴留,尿路感染”。给予抗菌素及胰岛素治疗,小溲仍点滴不出。曾请多科会诊,采用抗菌素膀胱冲洗、膀胱区脉冲电疗、口服吡啶斯的明、按摩、针灸、暗示疗法等都未见效。应邀会诊。症见口干舌燥,胸闷心悸,神志虽清,但夜间烦躁多语,少腹胀满,小溲癃闭。

舌脉:舌干绛,脉细滑。

辨证:素有消渴宿恙,气阴亏虚已久,新感外邪化热,扰动心神,阳不化阴,气化不及州都。

诊断:糖尿病Ⅱ型,伴植物神经病变,尿潴留,尿路感染(西医)。消渴,癃闭(中医)。

治法:先拟养阴生津,兼清里热而宣气化。

方药:皮尾参9g(另煎代茶) 鲜生地30g zhu麦冬9g 鲜石斛30g 南沙参、北沙参(各)9g 炙远志3g 广郁金9g 川萆xie9g 泽泻12 琥珀屑1.5g(冲) 滋肾通关丸9g(包) 27帖

二诊:4月1日。诸症均平,小溲仍需通导,脉弦,重按无力,舌有薄苔,略润,质红转淡。阴液渐复,中气尚虚,治宜养阴之中参以补中益气。

处方:生黄芪15g 软柴胡6g 炙升麻3g 南沙参、北沙参(各)9g 大麦冬9g 川石斛9g 水炙甘草3g 水炙远志3g 琥珀屑1.5g(冲) 泽泻12g 淡竹叶9g 香谷芽12g 滋肾通关丸12g(包) 21帖

三诊:4月22日。小便已能自解,随即拨除导尿管。精神见振,胃纳亦佳。脉弦,右部仍重按无力舌;舌苔薄,质淡红。再从补中益气,滋肾通关为治,上方续进。

随访:中药治疗五旬,癃闭得愈,其他症状亦逐渐消失而出院。

按:经云:“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癃闭之证,有因湿热阻滞,下焦气化失司者;有因无阴而阳无以化者;有因中虚而溲便为之变者。虚实之辨,不容忽视。绝不应见闭即利,重伤气阴,气化愈衰则癃闭益甚,必蹈舍本逐末的误害。本案初诊时表现为一派阴虚液涸之象,自当急予养阴增液,滋肾清化。药后舌润而质红转淡,脉来虚弦,乃阴液渐复,中气仍虚,遂合补中益气与滋肾通关两法于一炉,气阴同补,升降并调。上焦得通,津液得下,小便自然畅利,这方面的病机转归,需经实践,始能有所领悟。

案二十四、脑溢血(中风)

章××,女,72岁。

初诊:1991年6月10日。

主诉:突然昏倒,进行性意识减退伴左侧肢体偏瘫。

病史:患者于四周前突然昏倒,随即神志转清,但左侧肢体不能运动。CT检查示右侧基底节血肿,给予脱水、止血等治疗。症情无改善,意识渐差,于5月12日局麻下行钻孔血肿引流,并多次以尿激酶冲洗。三天后患者神志转清。CT查颅内血肿已消失,但左侧肢体仍偏瘫,语言艰涩,喉痒痰稠,口干,二便尚调。

舌脉:舌质红而光,质胖,脉细弦而滑。

检查:6月4日CT平扫示右基底节血肿引流术后血肿已消失,残留长条状低密度影,右基底节腔隙灶,脑室系统较扩大,查左上下肢肌张力减退,肌力O°,左Babinski征(+)。

辨证:高年气阴亏虚,风中经络,经气痹滞。

诊断:脑溢血,右侧基底节血肿(西医)。中风(中医)。

治法:益气阴而和络脉,兼佐调营化痰。

方药:川石斛9g 孩儿参9g 赤芍、白芍(各)9g 炒桑枝15g 路路通9g 广郁金9g 干菖蒲5g 水炙远志3g 茯苓9g 山茱萸肉9g 炒牛膝9g 炙僵蚕9g 陈胆星3g 香谷芽12g 17帖

二诊:6月28日。左手指稍能活动,痰稠口干,大便干结,小溲频数,小腹坠胀,脉细弦带滑,舌干质红,前法加减。

处方:川石斛9g 孩儿参9g 南沙参9g 赤芍、白芍(各)9g 水炙远志3g 广郁金9g 炙僵蚕9g 竹沥半夏9g 连翘9g 银花藤30g 台乌药9g 蒲公英30g 白茅根30g 全瓜蒌15g 望江南9g 炒桑枝15g 香谷芽12g

随访:服药月余,左侧肢体渐渐能活动,二诊时合并尿路感染。尿常规检查:白血球(+++),服药后亦逐渐好转,乃出院门诊继续治疗。

按:中风一病有中脏腑、中经络之分,其间神志不清与清是两者区别的分水岭。中脏腑者常伴有中经络,中经络者亦可转化为中脏腑。本案突出邪中经络,虚实相兼,气阴亏损为虚,痰瘀交阻为实,高年体弱为本,经络痹阻为标。益气阴,化痰瘀,乃标本同治,虚实兼顾也。

案二十五、脑血栓形成(中风)

洪××,男,71岁。

初诊:1983年2月12日。

主诉:语言障碍,左侧肢体活动不利四天。

病史:素有高血压史。2月8日突然口角歪斜,舌强难言,喉间痰声漉漉,左侧肢体活动不利,在急诊观察四天,拟诊“脑血栓形成”收入病房。

舌脉:舌质红,苔黄腻。

检查:形体丰盛,神志尚清,血压190/120毫米汞柱。左额皱额运动较右侧差,左鼻唇沟变浅,口角歪斜,左侧肢体肌力减退,约Ⅳ°,左下肢引出病理反射。

辨证:肝阳化风,兼挟痰瘀交阻,东垣所谓“中血脉则歪口眼,中腑则肢节废”。是也。

诊断:脑血栓形成(西医)。中风(中医)。

治法:平肝潜阳,化痰清热,和营通络。

方药:羚羊角粉0.3g(吞) 生石决明30g(先煎) 钩藤9g(后下) 竹沥半夏9g 陈皮6g 陈胆星3g 水炙远志3g 干菖蒲6g 广郁金9g 炙僵蚕6g 川芎6g 炒桑枝12g 指迷茯苓丸12g(包煎) 鲜竹沥油一支 3帖

另:丹参注射液10支加入5%葡萄糖液500毫g静脉滴注,日一次。

二诊:2月16日。神志清晰,口角歪斜好转,语言蹇涩,左手足痿不能动。脉弦滑,苔腻较化。血压170/104毫米汞柱。风阳虽熄,痰瘀难蠲,再守原方,毋需易辙。 9帖

三诊:2月25日。叠进平肝潜阳,化痰清热,和营通络之剂,旋动之风阳已得平静,壅阻之痰热亦获清化,语言尚利,口角渐正,痰涎日见减少,惟左侧肢体偏枯,脉仍弦滑,舌苔薄黄,质暗红,显系瘀滞经脉,络气未宣,治宜侧重活血祛瘀,兼佐平肝化痰。

处方:生石决明30g(先煎) 钩藤9g(后下) 丹参15g 赤芍、白芍(各)9g 川芎6g 红花3g 炒桑枝12g 茺蔚子12g 炒白术9g 茯苓9g 陈皮6g 水炙远志3g 炙僵蚕6g 广地龙9g 炒山楂、六曲(各)9g 指迷茯苓丸9g(包煎)

随访:患者住院19天。出院时体检:神清,语言尚利,面瘫纠正,血压160/96毫米汞柱,左上,下肢肌力Ⅱ°,未引出病理反射。出院后续服中药调治,随访二年,血压稳定,行动复常。

按:中风一证,“乃身中阳气之变动”,因此病势急骤,治不及时,危在旦夕。然风阳升扰,每挟痰火以为之缓,痰火壅塞,必致络隧瘀凝,于是舌强音蹇,歪僻不遂。初起宜人参钩藤饮、涤痰汤及指迷茯苓丸等方意,先予平肝潜阳,化痰清热;俟症稍缓解,则须活血和营,消除经隧之瘀,风阳熄,痰火平,营血调,络脉通,则枯者荣,废者起,庶免后遗之患。本案提示:治病重在辨证,但辨证当审主次,论治宜分先后,如能指挥若定,常可化验为夷。

案二十六、精神分裂症(躁狂)

李××,女,36岁。

初诊:1986年5月16日。

主诉:心烦不眠。

病史:有精神分裂症病史多年,近来因精神因素,情绪不稳定,旧病复发,症见胡言乱语,白昼两目畏光,夜间烦躁不眠,爱席地而坐。举止失度。

舌脉:舌苔黄腻,舌质紫暗,脉弦紧。

检查:形体消瘦,喜怒无常,答非所问,不能配合。

辨证:瘀阻血络,神不守舍。

诊断:精神分裂症(西医)。躁狂(中医)。

治法:活血化瘀,豁痰醒脑。

方药:全当归10g 大生地10g 桃仁0g 红花3g 炒枳壳6g 赤芍10g 柴胡6g 炙甘草3g 川芎6g 桔梗5g 炒牛膝10g 干菖蒲10g 炙远志6g 香谷芽12g 磁朱丸9g(吞) 14帖

随访:患者服药2周后,渐趋好转,神志渐清,并能入睡,续用本方月余,病情稳定,半年后随访,未见复发。

按:盖心主神明,瘀热交阻,心脉失养,脑络失充,故见心神不定,胡言乱语,举止失度,本病从“瘀”论治,宗王清任血府逐瘀汤加味而收佳效。方中当归、川芎养血活血,桃仁、红花行血祛瘀,生地、赤芍清热凉营,柴胡、枳壳理气宽胸,甘草和中缓急,桔梗引诸药上行,牛膝导积瘀下泄,全方配伍恰当,行气以活血,化瘀不伤正,深得气血同治,升降并调,寒温相适,虚实兼顾之旨。再合菖蒲,远志宁心通窍而醒神,磁朱丸镇心定志而安神,故疗效理为显著。

案二十七、系统性红斑狼疮(痹证)

张×,女,27岁。

初诊:1978年8月9日。

主诉:低热伴关节酸楚年余。

病史:患者于1977年在黑龙江因低热,关节酸楚,心悸气急而在当地医院诊治,经检查发现心包积液,拟诊“结核性心包炎”予抗痨药治疗,但疗效不明显,于是返沪来我院诊治,经检查找到狼疮细胞,诊断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目前仍低热起伏,关节酸楚,神疲乏力,略有心悸,大便日行二、三次。

舌脉:苔黄腻,中剥,脉细。

检查:血沉40mm/lh,狼疮细胞阳性,抗核因子阳性,T.37.4-37.8℃,血压:156/100mmHg,胸片示:心包积液,心脏扩大。

辨证:肾阴亏损,湿热不化,络气失宣。

诊断:系统性红斑狼疮(西医)。痹证(中医)。

治法:清热化湿,益肾和络。

方药:炒生地9g 赤芍、白芍(各)9g 茅莓根30g 土茯苓15g 生米仁12g 炒桑枝15g 功劳叶9g 独活9g 白蒺藜9g 炒滁菊花9g 炒黄芩9g 水炙银柴胡6g 秦艽9g 川石斛9g 香谷芽12g

二诊:10月20日。近半月来低热已净,关节仍酸楚,手指青冷紫绀,脉细,苔薄腻,拟予和营清热。

处方:丹参9g 赤芍、白芍(各)9g 茺蔚子9g 茅莓根30g 秦艽9g 炒牛膝9g 炒桑枝15g 虎杖15g 金雀根30g 鬼箭羽9g 野荞麦根30g 炒白术9g 香谷芽12g 白花蛇舌草30g 50帖

三诊:1979年1月10日。关节酸楚尚平,低热已净,手指紫绀,遇寒即发,脉细,舌红,苔薄,治守上法。

处方:上方去野荞麦根加生黄芪15g 当归9g

随访:连续治疗半年余,症情获得改善,查血沉29mm/lh,以后继续中西医结合治疗,病情较稳定。

按:本案低热伴关节酸楚已年余,见舌苔黄腻,而中间苔剥,此湿热不化,阴液已亏之象,久病虚实寒热经常错杂,先以清热化湿,益肾和络,邪正兼顾,退热蠲痹,数月之后渐见效验。但天气进入冬令,出现手指青紫,遇寒即发逐渐加重,故转而加入黄芪,当归益气养血和络之品。辨证细微,方能丝丝入扣。

案二十八、脂膜炎(恶核)

杨××,男,33岁。

初诊:1986年2月21日。

主诉:全身反复出现红色肿块、结节,伴发热已近3年。

病史:患者于1983年5月左眼眶周围出现肿块,局部皮肤稍红,经抗过敏治疗无效,改用抗生素和激素治疗后,肿块缩小,但一周后激素减量时肿块又见增大,波及面颊。同年9月肿块病理活检示“脂膜炎”。又出现持续性高热2周(体温39~40℃),采用强的松35-60mg/日,治疗3个月后体温基本恢复正常。继而又反复发热,面部及双下肢出现结节,伴心悸,气急。1984年1月检查X线胸片和心电图示:“胸腔积液”、“房颤”。继续采用强的松55-60mg/日,治疗时间长达9个月。1985年10月体检时又发现肝肿大。近两个月来发热,两下肢浮肿加剧伴局部皮肤红肿热痛,尿常规出现蛋白,红细胞乃拟诊脂膜炎收入病房。目前患者身热起伏,热前畏寒,晨起略有咳呛,胸闷心悸,嗳气腹胀,肝区疼痛,下肢xin肿,皮下结节按之略感疼痛。

舌脉: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

检查:T.38.4℃,P.92次/分,BP.18.7/10.7KPa,两颌下可扪及数个淋巴结,两肺呼吸音清晰,心率92次/分,律齐,肺动脉瓣区可闻及Ⅱ级收缩期杂音。肝肋下3指,质软,有触痛。脾肋下未及。两下肢浮肿明显,面部,四肢和躯干部,尤以臀部以下大腿处皮下散在结节,红斑,部分融合成片状团块。

辨证:肝主筋膜,脾主肌肉。肝阴不足,无以濡养筋膜,脾运失健,水湿浸淫肌肉。阴分久虚,湿郁化热,挟痰瘀交阻。

诊断:脂膜炎(西医)恶核(中医)

治法:滋补肝阴,清化湿热。

方药:炒生地12g 地骨皮9g 赤芍、白芍(各)9g 炒丹皮9g 炒知母、炒黄柏(各)9g 银花藤30g 连翘9g 八月札15g 茯苓皮15g 炒牛膝9g 生牡蛎30g(先煎) 香谷芽12g 佛手片6g 白花蛇舌草30g 水炙甘草3g 7帖

二诊:2月28日。身热减而不解,心悸,肝区痛,下肢xin肿沉重。脉滑数,舌苔薄黄腻,仍守前法。

处方:上方减地骨皮、佛手片、炒牛膝、生牡蛎、水炙甘草,加赤小豆30g,水炙远志3g 7帖

三诊:3月7日。下肢肿胀已减轻,苔脉同前,再予滋阴清热化湿。

处方:炒生地12g 赤芍、白芍(各)9g 炒丹皮9g 炒知母、炒黄柏(各)9g 银花藤30g 连翘9g 八月札15g 茯苓皮15g 赤小豆30g 生米仁12g 川萆xie12g 炒牛膝9g 水炙远志3g 香谷芽12g 白花蛇舌草30g 7帖

四诊:3月14日。身热已除,下肢肿胀明显消退,苔薄黄腻,脉滑数,治当再守前法。

处方:上方去八月札,加苍术、白术(各)9g 7帖

随访:上药加减继续治疗,体温正常,两下肢浮肿消退,皮下结节消失,胃纳尚佳,二便正常,乃出院继续治疗,巩固疗效。

按:脂膜炎又名回归型发热性结节性非化脓性皮下脂炎。本病以脂肪组织的非化脓性炎症及发热,皮下结节为特征,病程长,且可累及肝、脾、肾、胸膜、心包等脏器及组织。以中医论治,与“恶核”,“皮痹”有相似之处。究其病机,多由正气虚弱,卫外不固,气血失和,外邪痹阻于皮下,脉络不通,营卫不调,又因脾虚失运,痰湿内生,痰瘀交阻,郁而化热,乃成结节。本病可从三期论治,急性炎症期,热毒壅盛,治疗注重清热解毒。巨噬细胞期,痰核阻滞,治疗注重化痰软坚。后期纤维化期,瘀血凝结,治疗注重活血化瘀。本案长期发热,阴液耗损,肝失疏泄,腹胀胁痛。故予清热解毒,凉血和营,利湿化痰同时佐以养阴,疏肝,健运之品,坚持治疗,终于热退肿消,结节、红斑亦愈,诸症均安,取得满意效果。

案二十九、白塞氏病(狐惑病)

冯××,男,53岁。

初诊:1982年1月7日。

主诉:口腔溃疡,下阴溃疡反复发作。

病史:有白塞氏征病史,口腔粘膜溃疡,下阴溃疡及目糊反复发作,口干引饮,乏力。

舌脉:舌红,苔薄黄腻,脉濡细。

辨证:肝肾不足,虚热内蕴。

诊断:白塞氏病(西医)狐惑病(中医)

治法:益肾滋水,从阴引阳。

方药:生地9g 墨旱莲草15g 赤芍、白芍(各)9g 炒知母9g 炒黄柏9g 连翘9g 银花藤30g 佛手片6g 干芦根15g 白花蛇舌草30g 香谷芽12g 附桂八味丸9g(包) 14帖

二诊:1月21日。下阴溃疡好转,口腔粘膜仍有碎痛,目糊口干,腰酸怕冷,脉濡细,苔薄黄,再守上法。

处方:炒生地9g 川石斛9g 炒知母9g 炒黄柏9g 甘中黄3g 连翘9g 银花藤30g 炒丹皮9g 炒赤芍15g 水炙甘草3g 干芦根30g 白花蛇舌草30g 炒川续断15g 香谷芽12g 附桂八味丸9g(包)

另锡类散2支外用。

随访:连续服药3月余,病情有所好转,程度减轻,下阴溃疡未再复发。

按:白塞氏病与《金匮》所描述的狐惑病临床表现有相似之处。《金匮》认为由湿毒所致,且取上下交病,独治其中之法,用甘草泻心汤以苦、辛、甘合治之。但从现在临床看,白塞氏病既因湿毒,又兼热毒,反复发作者尚表现肝肾亏虚,故治疗以清热化湿解毒兼以益肾凉营治之。

案三十、病毒性心肌炎(心悸)

陈××,女,37岁。

初诊:1990年5月18日。

主诉:胸闷,心悸,发现早搏十三年,加剧三月。

病史:患者于76年8月25日突感畏寒,头痛,全身酸楚,咽痛不适,继则发热。T39.7℃,经治疗后热退,但感胸闷,心悸。查EKG示心律不齐,频发室早,当时体检早搏15次/分,后经Co-A,大仑丁治疗,症情一直反复,直至后来用慢心律后早搏才稍改善。今年2月5日疲劳后又出现频繁室性早搏,用慢心律、心律平至今已近三月,症情仍未控制,时感胸闷胸痛,心悸,早搏每分钟少则5~6次,多则16~17次,头晕纳差,夜寐少安,乃收治入院。

舌脉:苔薄腻,脉细促。

检查:LDH:83u%,GOT11u%,CPK25u%。扇超检查正常,心功能检查正常,抗心肌抗体阴性,B超示慢性胆囊炎。

辨证:营血不足,心气失宣。

诊断:病毒性心肌炎(西医)。心悸(中医)。

治法:调营养心而利气机。

方药:丹参12g 孩儿参12g 苦参9g 南沙参9g 水炙远志3g 淮小麦30g 制黄精9g 紫石英15g 炒枣仁9g 生香附9g 广郁金9g 炙延胡索9g 赤芍、白芍(各)9g 水炙甘草3g 香谷芽12g 12帖

二诊:6月1日。心悸稍平,仍感胸闷,胃脘胀满少舒,脉细数促,苔薄腻,拟上法续进。

处方:上方加八月札15g 徐长卿15g 夜交藤30g 茶树根30g 10帖

三诊:6月22日。心悸已宁,夜寐亦安,胃脘胀满渐平,苔薄腻,质略红,脉细偶促,拟前方再进。

处方:丹参12g 孩儿参15g 苦参9g 南沙参9g 水炙远志3g 淮小麦30g 制黄精9g 紫石英15g 生香附9g 郁金9g 白芍9g 白术9g 炒枳壳9g 水炙甘草3g 香谷芽12g 夜交藤30g 10帖

随访:住院一月余,抗心律紊乱药逐渐撤减而予中药治疗,心悸胸闷好转。早搏减少乃至消失而出院。在门诊随访数月早搏一直未出现,以后正常生活,工作。偶而仍有少许早搏出现,但不明显且很快消失。仍不定期地服用中药。

按:病毒性心肌炎的恢复期,慢性期及后遗症期患者,以心律失常为主要表现。余长期临床实践体会本病的气阴亏虚,瘀热挟夹为主要病机,进一步可表现营血亏虚或痰凝气滞。治疗应以养阴清热、益气和络、宁心安神为主要治则。既协调阴阳,改善内环境,调整免疫功能;又改善心肌代谢,抗心律紊乱。从几方面综合发挥作用是中医药学治疗本病的优势。本案病程已长,营亏气滞,故在基本治则,又佐以和营理气之品,取得较好疗效。

医话:

肾病综合征

肾病综合征,乃现代医学病名。对患者进行实验室检查可发现蛋白尿、血清蛋白总量降低、血胆固醇增高,临床辨证仅见浮肿、乏力,脉常濡细,苔多薄腻、舌质淡微胖。脉证相参,分析其病机,当属脾肾气虚、湿浊潴留所致。盖脾主运化,作用于精微的摄取与水液的输布;肾司开阖,作用于精气的藏蓄与湿浊的排泄。太阴虚则运化无权,难以摄取精微,又难以输布水液;少阴虚则开阖失常,未能固摄精气,又未能排泄湿浊。清不升而浊不降,渐致血清白蛋白偏低、胆固醇反高,尿蛋白大量丧失。此虽结合中医学说推论,然《素问·至真要大论》曾谓:“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水热穴论》亦云:“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也而从其类也》,”《太阴阳明论》更明确指出:“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因知浮肿乏力等症,确与脾肾同病,湿浊中困有关。然“无阴则阳无以化,无阳则阴无以生”,且湿浊易从热化,故治法宜气阴兼顾,湿热两清。余常用保真汤加减,取得良好疗效。本方出自《证治准绳》,由人参、黄芪、白术、甘草、茯苓、五味子、当归、生地、熟地、天冬、麦冬、白芍、柴胡、黄柏、知母、地骨皮、莲心、陈皮、姜、枣等药组成。唯五味子嫌涩敛;熟地嫌滋腻;天冬麦冬嫌润;知母、黄柏与地骨皮嫌凉,恐壅滞水湿浊邪,均宜去之。人参易孩儿参,莲子易莲须,再增芡实,山药平补脾肾,米仁根、石苇、大蓟根、泽泻清化湿热,每获桴应。从实践中体会,中医升清降浊之理,含义良深,值得重视探讨。

谈治胃脘痛的体会

对胃脘痛一证,当明辨寒热虚实。新病或暂病,多属寒,属实.寒者热之;实者,饮食所伤消导之,肝气相乘和调之,疗效较好。若久痛不已,寒渐化热,实亦转虚,寒热达错,虚实夹杂,选方遣药,殊费斟酌。盖脾之与胃,以膜相连,脾性喜燥,宜升则健,胃性喜润,宜降则和。相反而又相成,其升降之枢机,全赖肝家之疏泄,故脘痛虽责之胃,病机却不能不涉及肝脾,论治自需从肝、脾、胃着眼。临床体会,胃脘痛迁延经年,每有蕴热,辛燥之品万难合撤。然痛必气滞,肆意寒凉,气机更碍,欲除疼痛,不犹缘木求鱼,且肝失疏泄,脾胃升降乖常,清无所归,浊无所降,是以脘腹胀满与噫嗳酸苦等症并见。太仓热扰,甚至耗阴损络,或嘈杂、或燔灼、或便血、虚中夹实,病变蜂起。余于斯证,独宗鞠通“中焦如衡,非平不安”之说,主张寒温相适,升降并调,营阴兼顾,虚实同理。适寒温,恒取苏梗之辛香微温,“敛木气横逆,散肝经郁滞,”配黄芩、连翘之苦寒清热,“入胃以和胃阳而与脾阴表里”;调升降,恒取柴胡之轻举畅达,“引脾胃清气行于肠道”,配旋覆花、代赭之和胃降逆,“镇其阴气,宣发胃阳”;顾营阴,恒取丹参之和营活血,配芍药、甘草之酸甘化阴,缓急止痛,“行营气而泻肝木……和逆气而补脾土”;理虚实,恒取孩儿参之健脾安中,配香附、枳壳之理气除满,“气顺则胸膈利”。上列药物,分之似嫌支离无序,合成汤剂,实为芍药甘草汤、旋覆代赭汤、香苏散、柴胡疏肝散诸方之复合,温凉通补,堪符衡平之旨,庶几缓缓图功。

用药特色:

一、铁树叶

铁树出自海南闽广,现各地园圃普遍栽培,亦可取幼株移植盆中,不甚长,供案头观赏。其叶紫黑作细尖瓣,生两旁,如篦箕,每数年开花不次,色微紫而白,状若瑞香,累月不凋。据《纲目拾遗》考证,即《群芳谱》载录的凤尾蕉,又名番蕉。并说:“友人唐振声在东瓯见凤尾蕉,土人皆呼为铁树,则知今人所用及洋舶带来之叶,皆番蕉叶,而非真正铁树叶也。濒湖于隰草部祗列甘蕉蓑荷,而于虎头凤尾等蕉,概不及焉。或当时未有知其性者,今隶之以补其缺。”相传需以铁屑和泥壅之始茁壮茂盛,故称铁树。叶入药。性味或谓甘酸微温,或谓酸寒,功能“平肝,统治一切肝气痛”。所结果实则有毒。

张氏常用铁树叶配合芍药、甘草,医胃脘疼痛,颇获灵验,未见任何反应。然《纲目拾遗》云真正的铁树,乃铁连草,系另一品种,“形如屏风,状如孔雀尾分张,黑色细支,刀砍不断,斧之乃折,治一切心胃及气痛。煎汤服,立愈。”果尔,对胃痛的治疗作用,当更优于凤尾蕉叶,拟设法采集,通过临床,观察疗效。

二、野葡萄藤

野葡萄藤即木龙,为yin'ao之茎藤,方书言煎汁饮服能愈呕宛厥逆,或配合海金沙、麦冬、灯芯草、乌梅、当归、红枣,疗五淋血淋,滴可去障翳。然医案不见记载,功效犹未详也。江南民间用治痹痛。余对肝肾阴虚,湿热挟瘀留滞营分,肢节酸楚,头面、口唇、耳轮、颈项散发盘状红斑,或手指出现殷赤疹点者,每在养阴凉血剂中,酌加野葡萄藤一至二两,颇获灵验。盖性味甘凉,专清热毒,且茎藤尤善通经达络,热毒解则斑疹消而筋脉自利耳。

三、鹿衔草

鹿衔草,即薇衔,一名麋衔,《神农本草经》列入上品。主风湿痹痛,惊痫痈肿:《素问?病能论篇》亦载泽术麋衔散,愈酒风身解堕,汗出如浴,恶风少气。苏恭曰:“南人谓之吴风草,一名鹿衔草,言鹿有疾,衔此草,差。”均语不及补。《别录》虽曾言久服轻身明目,惟论功用仍重在“暴症逐水,疗痿bie。”性味或云苦平,或云苦平微寒,或云苦涩温。据临床体会,当属苦而微温。盖苦能燥湿清热,温能祛风除痹。故于肢体疼楚与阴阳毒,面赤斑斑似绵纹,身痛如被杖诸患,最为适合。至医风病汗出,确有神效,则人鲜知者,李时珍谓:“麋衔乃素问所用,治风病自汗药,而后世不知用之,诚缺略也。”

《本经逢原》称此草温补冲督精血,“性专助阳,力能走散阴精。”又述“陕人名为鹿胞草,言鹿食此,即能成胎,其性温补下元可知。”然尝取以治肾虚腰痛,老人夜间尿频及阳痿等症,并无验应,想系附会之说,不足信也。

四、娑罗子

娑罗子为七叶树或天师栗之果实。七叶树与天师栗虽系同科植物,惟果实形态稍异,前者呈园珠状,顶端扁平微突,后者如卵,顶端突起而尖。饮片以七叶树果实居多。《本草纲目》正名天师栗。自注“按宋祁益州方物记云,天师栗惟西蜀青城you之,他处无有也。云张天师学道于此所遗,故名。似栗而味美,惟独房若橡为异耳。今武当山所卖娑罗子,恐即此物也。”愚意娑罗之称,应是译音。《通雅》“娑罗,外国之交让木也。”《留青日札》“娑罗树出西番海中,予在浔州时,官圃一株甚巨,每枝生叶七片,有花穗甚长,而黄如栗花,秋后结实如栗,可食,正所谓七叶树说也。”此二说似较确凿。《本草纲目拾遗》谓乃“葛祖遗方,味甘温无毒,治心胃寒痛虫痛,性温杀虫。”尝遍检《肘后方》,未有采用娑罗子之条文。仅在“治百病急备丸散膏诸要方第七十二”篇中载药子一物方云:“婆罗门胡名那疏树子,国人名药子疗痛,唯须细研,勿令粗,皆取其中人(仁),去皮用之。”内服可医卒得吐泻,霍乱,蛊毒,脐下绞痛,赤痢,心腹胀满,宿食不消,妇人产后腹中绞痛等症。外敷疖肿疮疽及虫蛇螫伤。心窃疑焉。岂赵氏所指葛祖遗方,即药子一物方,而药子又即娑罗子耶。偶阅周学海《读医随笔》谓“近有以娑罗果治心胃痛甚效。其形如栗,外有粗皮,故俗或名天师栗,此物来自西域,古方少用,本草不载,惟近人赵恕《本草纲目拾遗》载之,亦仅言治胃痛心疾而已。嗣读《肘后方》药子一物方,所言形象。制法、主治,一一皆与娑罗果合,且言娑罗门胡名那疏树子,是字音正相近矣。其主治于心腹痛外,更治宿食不消,痈疽疗肿,毒箭,蛇螫,射工诸毒入腹,难产及恶露不止,不下,龋齿各证,外敷内服,均无不效。中国谓之药子,去外粗皮,取中仁,研细末用。《千金方》第九卷,治瘟疫,以药子二枚,研末,水服。是皆前人之所未考也。”学海盖亦留神医药,卓识适相契合。积年悬案,竟获旁证。快然若释。

娑罗子别名开心果,功擅宽胸畅中,治胃痛最验。但煎服每苦脘腹气分撑动难受。甚至泛呕,宜从《肘后》“细研勿令粗”之法,磨成粉末,每日一钱,分二次,冲入汤剂。量即少,力殊不逊,且无不适反应,诚调气之要药也。

证治经验:

一、伤寒热病大法

外邪的感袭“受本难知,发则可辨。”症候的属寒属热,治疗的需温需凉,各有其宜,不容偏差。所以,叶天士说“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也。”

实践表明,属于伤寒范畴的热病,不外乎新感外袭和伏气内发二端,新感虽有寒温之分,惟外邪的侵犯,由表入里,治疗只能表散;伏气因新感引动,由里出表,治疗必须透达,除了里结阳明的腑证可下夺而外,新感与伏气的出路同在肌表,故“表”与“透”实为治伤寒热病的大法。新感务求“表透”,勿使内入,伏气务求“透表”,促其外达。特别应重视的是豆豉一味兼擅“表”与“透”的功效,乃治新感与伏气的至当不易之品。

但强调治热病以“表”与“透”为前提,推崇豆豉亦表亦透的作用,必须是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根据卫气营血的病程传变,不同阶段,采取不同配伍,以达到“表”或“透”的目的。如邪在卫分者,以葱豉汤加减,因南方多湿而无北地的寒邪阴凝,故卫分之邪偏寒的,不必赖麻黄、桂枝的辛温,辛温反助邪热,偏于温的也不宜桑菊饮、银翘散的辛凉,辛凉恐遏邪湿,这与章虚谷“始初解表用辛,不宜太凉,恐遏其邪,反从内走也”的见解是契合的。此时,葱豉的微辛微温,恰到好处。邪留气分者,从栀豉汤加减,邪入营分或血分者,从黑膏方加减,三方都有豆豉,由于配伍的关系,葱豉着重于发汗解表,犹叶氏“在卫汗之可也”的原则;栀豉着重于轻清泄热,表里双解,犹叶氏“到气才可清气”的原则;黑膏方着于育阴达邪,犹叶氏“乍入营分,犹可透热仍转气分而解,入血犹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的原则。

还要指出,邪未传入气分化热,决不能轻予栀子的清泄;邪未传入营分或血分,劫烁津液,决不能轻予生地、石斛的育阴生津。进一境始转一法,独豆豉的“表”与“透”则贯彻于整个病程的始终。打破了温热学派对汗法的清规戒律。很多医家拘泥于朱肱的“风温不可发汗”及王履的“每见世人治温热病,误攻其里,亦无大害,误发其汗,变不可言”等说法。视汗法为畏途。然治疗上确有得汗而解的机理。因此,薛生白说:“温病发汗,昔贤有禁,此不微汗之,病必不除,盖既有不可汗之大戒,复有得汗始解之治法,临证者当知所变通矣。”吴鞠通也说:“伤寒非汗不解,最喜发汗,伤风亦非汗不解,最忌发汗,只宜解肌,此麻、桂之异其治,即异其法也。温病亦喜汗解,最忌发汗,只许辛凉解肌,辛温又不可用,妙有导邪外出,俾营卫气血调和,自然得汗,不必强责其汗也。”

应知内伤杂病重在扶正,所谓精气夺则虚。外感时气重在去邪,所谓邪气盛则实。新感非表不解,伏气非透不愈。救阴尚易,达邪最难,邪去则正安,热退则津还。与其养痈贻患,无如曲突徙薪。叶霖说:“治热病知补阴,是最为扼要处,知泻阳之有余,即所以补阴之不足。不仅恃增液诸汤,进乎道矣。”可算得上经验之谈。

汗法的任务,专主去邪,“表”或“透”均隶于汗法范畴。不过“表”有发表,有解表,有育阴以滋发汗之源等的区别;“透”有清透,有温透,有化湿以开达邪之路等等的异殊。为伤寒热病开辟了广阔的治疗途经。这是就一般情况而言。至如阳气虚弱,脉细肢冷,或汗出甚多及有其它不可“表”或“透”的见症者,自当别论。

二、暑温与湿温

暑温与湿温的证候特征

暑温与湿温均属温病范畴,又都是夏令季节的常见病。《温病条辨》:“温病者,有风温、有温热、有温疫、有温毒、有暑温、有湿温、有秋燥、有冬温、有温疟。”自注:“暑温者,正夏之时,暑病之偏于热者也。湿温者,长夏初秋,湿中生热,即暑病之偏于湿者也。”

从中医外感六淫的病因学说及临床实践体会,吴鞠通的见解是正确的。盖暑乃夏月主气,一般认为暑温的发病多在小暑与大暑之间。而湿温的发病,亦多在长夏初秋(《素问?藏气法时论篇》:“脾主长夏”张注聪注:“长夏,六月也。”)云小暑与大暑,长夏初秋,实即夏历六月至七月间,已入伏天,正值一年最热气候。“天之热,地之湿,日之暑,三气交动,其合也,天之热气下,地之湿气上”(喻嘉言)人处溽暑蒸腾之中,(《礼记》“土润溽暑,溽,湿也”)三气杂受,伤于炎暑,则罹暑温,而常夹湿;感于溽暑,则患湿温,而易化热,诚如吴鞠通说:“不得言温而遗暑,言暑而遗湿。”但二者的证候及治法迥不相侔。

《温病条辨》:“暑兼湿热,偏于暑之热者,为暑温,多手太阴证而宜清,偏于暑之湿者为湿温,多足太阴证而宜温,湿热平等者,两解之,各宜分晓,不可混也。”

由于暑温与湿温,发病同在夏季,又均属温邪致病,其卫气营血的病程传变未能例外。然而,暑为阳邪,湿为阴邪,一是温与暑合,一是温与湿合,而暑必挟湿,湿易化燥。因此,临床证治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必须纵横相参,辨同析异,审因论治,才能获得良效。

1.暑温的病因与辨治

暑温的致病因素是夏伤于暑,古代称“伤暑”或“中?”。《金匮要略?痉湿?病脉证并治》:“太阳中热者,?是也。其人汗出恶寒,身热而渴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吴鞠通着《温病条辨》始创立暑温的病名。

由于“暑乃夏月之炎暑,盛热之气火”(朱丹溪),暑热之邪,传变甚急,且易伤气,往往从手太阴气分迅即转入阳明气分。《温病条辨》对此明确指出:“形似伤寒,但右脉洪大而数,左脉反小于右,口渴甚,面赤,汗大出者,名曰暑温,在手太阴,白虎汤主之,脉芤甚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凡病温者,始于上焦,虽暑热亦必先犯手太阴,因其热变最速,发病几天,便自卫袭气,而出现面赤,口渴,汗多,脉洪大等阳明之证。故主以白虎汤,气虚脉芤则加人参。问题是鞠通未点明手太阴证的治法。但吴氏曾云:“伏暑、暑温、湿温证本一源,前后互参,不可偏执。”再考《温病条辨》:“太阴伏暑,舌白、口渴有汗,或大汗不止者,银翘散去牛蒡子、玄参、荆芥穗。加杏仁、石膏、黄芩主之。脉洪大,渴甚汗多者,仍用白虎法。脉虚大而芤者,仍用人参白虎法。”次序井然,于焉领悟,暑温初起,手太阴证尚显著者,同样可宗银翘散加减,白虎的应用还需更进一层。叶香岩《三时伏气外感篇》说:“夏暑发于阳明”与“卫之后方言气”的论点自相违悖,不足凭信。

此外,夏月乘凉涉水,阳气被表寒阻遏,形成暑邪挟寒湿的证候,临床亦非罕见,即张景岳所谓的阴暑。一般地说,暑温临床以高热为特征,初期偏温热者,发热口渴微汗,宜银翘散去牛蒡子,玄参,荆芥穗,加杏仁,石膏,黄芩方;挟寒湿者,发热恶寒无汁,宜新加香薷饮。然而暑温化热必侵阳明气分,则热势壮盛,汗出烦渴,宜白虎汤,脉芤甚加人参。如耗气伤津,口渴自汗,息高肢怠,脉虚无力,宜王氏清暑益气汤,方用西洋参,石斛,麦冬,黄连,竹叶,荷梗,知母,甘草,粳米,西瓜翠衣,以清暑热而益元气。如汗多喘渴欲脱,脉散大,宜生脉散;如暑热不戢,深入营血,热灼心神,风阳煽动,心烦不寐,神昏谵妄,手足抽搐,宜清营汤合安宫牛黄丸,酌加羚羊角,钩藤等;如邪热走窜,从肌肤外泄,发斑紫黑,宜化斑汤;如暑温深入厥阴,心主受遏,脉络凝淤,神迷默默,宜三甲散;如消烁肝肾阴液,筋脉失养,消渴麻痹,宜连梅汤。

2.湿温的病因与辨治

湿温的病名最早见于《难经》,它的致病因素为湿热合邪,《类证活人书》:“其人常伤湿,因而中暑,湿热相搏,则发湿温。”湿热入侵的途径多自口鼻,每由募原直走中道,如挟风寒亦可伤表,但终归于脾胃,因为湿性粘滞,热性氤氲,热寓湿中,湿困热外,两邪相合,侵扰膜原,弥温中道,故常淹缠难解,且湿热之病邪,不无偏性,虚实之体质,总有素禀,如湿重于热,而患者“中气虚”、“阳气衰”每转属太阴---脾;热重于湿,而患者“中气实”、“阳气旺”每转属阳明----胃。

湿温临床表现以身热不扬,午后转甚,四肢倦怠,胸脘痞闷,口渴不欲饮,舌白苔腻,脉濡缓为主症。

惟以湿为阴邪,自长夏以来,其性氤氲粘腻,非若寒邪之一汗即解,温热之一凉即退。湿宜化,温宜清,湿与温合,徒清热则湿不退,徒祛湿则热愈炽,治疗每多掣肘。必须权衡湿与热的孰轻孰重,采用宣气化湿,清温泄热,兼佐淡渗分利等法,因势利导,缓缓图治,但无论湿偏重或温偏重,留恋气分,久必化热侵营入血,传变仍离不开卫气营血的辨证规律。所不同于暑温者,是湿邪挟热,弥漫三焦膜原,既难达表,亦遽难入里,故中焦气分的证候比较突出。从湿温的整个病程来说,这一阶段最长,或出现白pei,或引起战汗,症情十分复杂。湿热虽易化燥伤阴,然湿邪属阴,如其人中阳素虚者,亦可不从热化而从寒化,导致变证。实践体会,湿温临证,关键全在辨明湿热的偏胜,湿重于热的病机,责之太阴;热重于湿的病,责之阳明。凡湿热郁遏卫气,发热微恶风寒,头蒙身重,胸闷纳呆,舌白不渴,脉濡缓,宜三仁汤或藿朴夏苓汤加减。如邪入中焦气分,湿遏热伏,三焦升降失司,脘腹胀满,大便不爽或溏泄,身痛苔白,宜藿香正气散加减,如湿热两伤,脉缓身痛,渴不多饮,胸闷腹胀,呕吐溺赤,舌淡黄而腻,宜黄芩滑石汤或甘露消毒丹加减;如湿热郁蒸,胸腹部发白pei,宜米仁竹叶散加减;如湿热痰浊蒸薰,清窍受蒙,神识似明若昧,宜菖蒲郁金汤加减。气分湿热不解,化燥内传,则伤营血,营分的病变在手厥阴心包络,血分的病变在足厥阴肝经。如心包受邪,肝风内动,神昏谵语,四肢抽搐,舌红绛,宜清宫汤合牛黄丸或至宝丹。酌加羚羊角、生地、钩藤等。如热伤阴络,大便下血,色暗黑,宜犀角地黄汤加减;如下血过多,气虚欲脱,颜面苍白,汗出肢冷,脉象细微,宜先进独参汤,并配合救逆汤,桃花汤或黄土汤加减;如湿浊凝聚,甚或损人中阳;湿胜阳微,足太阴之气失运,阳气阻遏,自汗胸痞,肢清不温,脉濡细,舌苔白,宜三仁汤合半苓汤加减。

三、变应性亚败血症的辨证施治

变应性亚败血症系一临床综合征。由于本病无特异的临床表现及实验室检查指标,故早期诊断颇难。目前一般认为其主要表现为长期发热伴一过性、多形性皮疹及关节酸痛、白细胞增多、血沉增速、血培养阴性等。按中医辨证往往归之于温病范畴。现小结我和同事们从1975年到1981年间对6例变应性亚败血症进行中西医结合治疗情况,并对其辨证规律作出分析讨论如下。

中医辨证分型

根据我们的临床观察,本病按中医辨证分型基本上可分为二期:

第一期:温热之邪挟风、挟湿侵犯卫、气、营分,病邪常逗留在气、营之间,这一期大致可分成三种情况:

1.湿热互阻、气阴失宣:此时证见发热时高时低,缠绵不退,汗出热不解,且多伴胸闷、纳呆、泛恶、口腻不渴、胃纳不馨等症,有时尚可身发白pei,舌苔白腻或黄腻,脉象细滑而数。治宜清解湿热,芳香宣化。常选用清水豆卷、陈佩梗、炒蒿梗、炒黄芩、生米仁、炒竹茹、银花、连翘、炒桑枝、香谷芽、益元散(包)等。

2.邪热内传,气营两燔:证见身热起伏,以日晡为甚,全身肌肤红疹隐现,烦躁,甚则谵语,舌苔黄,舌质红或绛,或边尖有红刺、脉细数。治宜清营泄热,透热转气。常选用广犀角粉、鲜生地、丹皮、赤芍、银花、板蓝根、连翘、炒黄芩、紫草、玄参、天花粉、生甘草等。

3.风湿热邪,入络成痹:证见发热,关节酸楚疼痛,舌苔薄黄,脉细滑数。治宜祛风清热,化湿通络。常选用防风、防己、秦艽、木瓜、威灵仙、忍冬藤、络石藤、炒桑枝、赤芍、白芍、生米仁、三妙丸(包)等。

以上三种证候在临床上又常因病情之进退而参杂兼见,治疗用药必须灵活掌握,不能拘执。

第二期:邪势渐退而气阴亏虚,此时病机的关键是正虚邪恋。证见低热稽留,或热势已退,颧红,面部有烘热感,头晕,关节酸楚,或口干,饮水不多,舌红苔薄少润,脉细数。治宜益气养阴,兼清余邪。常选用南沙参、北沙参、孩儿参、川石斛、水炙银柴胡、香青蒿、lu豆衣、炒白芍、秦艽、银花藤、连翘、香谷芽等。

疗效分析

1例单纯用中药治疗一周后,体温正常,皮疹消退,病情稳定而出院。其余5例经中西医结合治疗,临床症状消失,病情控制而出院。我们认为用中药有利于症状改善,激素减量。5例中有1例曾多次激素减量后病情反复,但配合中药治疗一阶段后,强的松由40毫g/日顺利减至10毫g/隔日而出院;另外3例激素量顺利减至原来用量的一半,病情乃稳定而出院;仅1例激素未减量出院。出院后随访结果,1例因继发大叶性肺炎、霉菌感染再次入院治疗无效外,其余能随访到的3例,目前病情尚稳定。有的仅服用小剂量激素维持,有的激素已停用,偶有低热,服用中药即能控制病情。

四、冠通汤治疗冠心病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是由冠状动脉壁的粥样斑块引起血管腔的狭窄或堵塞,血流障碍,心肌缺血缺氧所致。粥样斑块的形成和扩大,无疑是贯穿于冠心病发生,发展全过程的基本矛盾。

痰湿和痰热是影响脂肪代谢的病变前提,而气滞血瘀则是脂质沉积的病变结果。因此,气滞血瘀可以定为冠心病病变中的矛盾的主要方面。

基于气血在生理与病理上的辩证关系。对冠心病的治疗应综合采取宣痹理气,活血化瘀的方法,以促使气滞血瘀这一矛盾的迅速转化。其实这一治法,早有成例。如丹参饮及颠倒木金散等。根据前述治疗原则,拟订了一张基本方,定名“冠通汤”。临床以冠通汤为基础辨证加减,取得了较满意的疗效。

冠通汤的药物组成:丹参9g 炒赤芍9g 桃仁4.5g~9g,降香3g 生香附9g~15g 广郁金15g 全瓜蒌15g 延胡索9g 远志3g 清炙甘草3g。

在应用冠通汤的同时,再联系体质及病情适当加减。

气虚加党参9g,兼脉结代者,再加川桂枝3g。

阴虚加生地12g,兼脉结代者,再加党参9g 大麦冬9g 五味子3g。

痰湿加制半夏6g 炒陈皮6g。

痰热加川贝粉3g(冲) 炒竹茹6g。

胸膺窒闷较甚加砂仁3g(后下) 佛手片6g或檀香1.5g 薤白头9g。

心前区疼痛较甚加川楝子9g 炙乳香、没药(各)4.5g。

刺痛或绞痛加红花1.5g 失笑散(包)4.5g~9g。

胸膺窒闷及心前区疼痛者,还可加服三七粉1.5g或冠心苏合香丸每日2~3次,每次半至一粒,含化或温开水化服。

心悸加炒枣仁9g 茯苓12g 茶树根15g。

血脂高属湿热瘀滞加茵陈15g 泽泻15g 或生山楂9g 麦芽12g。属肝肾阴虚加桑寄生15g 制首乌9g 制黄精9g。

血压高加罗布麻叶30g 决明子9g或莲子芯3g。

五、“萎胃安冲剂”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113例疗效分析

慢性萎缩性胃炎(简称CAG),是一种常见病,约占胃镜受检者13.8%,在胃癌高发区可达28.1%,尤其是伴有肠上皮化生或不典型增生者,癌变可能性更大,至今尚缺乏特效药,一般认为腺体萎缩的病理改变很难逆转。为此,我们在多年探索慢性胃炎的基础上,进而致力于CAG的临床研究,遵循中医理论指导,借助现代科学诊断手段,创立了“调气活血”法。

资料与方法

1.一般资料:治疗组共113例。其中,男64例,女49例。病程;1-5年者41例,6-10年者43例,11-15年者13例,16年以上者16例。对照组共30例。男19例,女11例。病程:1-5年者10例,6-10年者15例,11-15年者3例,16年以上者2例。

2.病理改变:治疗组胃粘膜腺体轻度萎缩28例,中度者71例,重度者14例。伴轻度肠化24例,中度46例,重度20例。60例曾作肠化分类,不完全大肠化17例(占28.33%),小肠肠化10例(占16.67%);完全型大肠化14例(占23.33%),小肠肠化19例(31.67%)。不典型增生轻度者17例,中度者8例。对照组轻度萎缩12例,中度萎缩16例,重度萎缩2例;伴肠化轻度者8例,中度9例,重度2例;伴不典型增生3例。

3.辨证:多属脾胃不和、气虚血瘀

①主证:胃脘隐痛绵绵或刺痛,嘈杂,得食略减,多纳则胀满,精神疲乏,肠鸣便溏,脉细,舌苔薄,质淡红或暗红,微胖或边有齿痕,舌下静脉瘀紫或增粗。

②兼证:肝郁、湿阻、里热、阴虚。

4.检查方法

①纤维胃镜及病理活检:两组病例治疗前后均作纤维胃镜检查对照,并分别固定取胃窦、大弯、小弯、前壁、后壁及胃体病变处活检。

②胃液分析:治疗组中98例患者治疗前后均作五肽胃泌素胃液分析检测,空腹PH>3.5者24例,>5例26例;BAO<1mEg/h者45例;MAO<6mEg/h者37例;PAO<12mEg/h者48例,壁细胞数<6×10 9占49例,分别属低酸或无酸。

③血清胃泌素:治疗组98例患者在治疗前应用DPC'S双抗体胃泌素法测定血清胃泌素,均值为63.76±47.19g/nl(正常值为90±6.69g/nl)明显低于正常值。

5.治疗方法

①治疗组每日服用萎胃安冲剂2小包,治六个月为1疗程,完成1疗程以上列入统计。兼证重者随证加服成药或小复方3-5味中药汤剂,对照组不作辨证,单纯服“维酶素片”每日三次,每次2片,6个月为1疗程。萎胃安冲剂组成:太子参、柴胡、炒黄芩、丹参、制香附、徐长卿等。

②随症加减:肝郁,加八月札、玉蝴蝶;湿阻,加陈佩梗、炒米仁;里热,加连翘、知母;阴亏,加南沙参、川石斛;胃脘胀满,加炒枳实、佛手片;胃脘疼痛,加延胡索、九香虫;纳呆,加焦谷芽;嗳气,加旋覆花、代赭石;泛酸,加煅瓦楞子、白螺丝壳;低酸,加乌梅、木瓜。伴肠化或不典型增生加白英、白花蛇舌草等。

治疗组服药一疗程36例,二疗程59例,一年以上18例,病理及临床症状综合评定,显效32例,有效57例,无效20例,加重4例。

六、中药对幽门螺杆菌抑菌作用的研究

由于感染幽门螺杆菌(Hp)与消化性溃疡、慢性胃炎以及胃癌的发病均有一定的相关性,因此抗Hp感染在上述疾病的治疗中,显得较为重要,我们对治疗慢性胃炎常用的部分中药(包括单味药物25味,复方3个),先后分批运用试纸法进行对Hp的抑菌试验,其结果为黄芩、水炙甘草、旋覆花、炙延胡索、铁树叶、蛇果草、血竭等七味药物及Ⅱ号方Ⅲ号方(萎胃安冲剂)在一定浓度下对Hp具有抑菌作用。以上单味药物虽然作用不同,实验证明均具抑菌作用,因此,在辨证时,有机地组合在复方之中,将对症状的改善和Hp的清除起到更理想的效果。Ⅱ号方、Ⅲ号方治疗与Hp相关胃炎,既符合辨病、辨证的原则,又有助于Hp的清除,从治疗角度看,无疑更臻完善。这一药理依据,也为中医药治疗Hp感染相关的消化道疾病拓宽了思路。

七、病毒性肝炎的临床治疗

病毒性肝炎是由多种肝炎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具有传染性强,流行面广泛,传播途经复杂,发病率较高等特点,临床上主要表现为乏力、纳减、恶心、呕吐、肝肿大及肝功能损害,部分病人可有黄疸和发热,隐性感染较常见。病毒性肝炎分甲型、乙型、丙型和戊型等,急性肝炎病人,大多在6个月内恢复,乙型、丙型肝炎,易变为慢性,少数可发展为肝硬化。

1.肝气失疏,脾运少健证治

[主症] 胁肋胀痛,纳减,腹满,肢软疲倦,大便时溏,脉细弦,舌苔薄,质淡红。

[辨证] 湿热内犯肝脾,胁乃肝之分野,大腹属脾,厥阴疏泄不及,太阴运化乏权,故症见胁胀疼痛,纳食减少,腹满便溏。湿胜脾弱,四肢无以禀气,则肢软疲倦,热邪侵里,则脉细弦而舌质淡红。

[治则] 疏肝理气,健脾化湿。

[方药] 柴胡疏肝散加减。

柴胡5g 川芎5g 白术10g 白芍药10g 米仁10g 香附10g 枳壳5g 炒黄芩10g 茯苓10g 炙甘草3g

2.湿郁化热,热扰肝经证治

[主症] 胁胀掣痛,胸闷不舒,随情志变化而增减,心烦失眠,小溲黄赤,脉弦数,舌苔薄黄,尖红。

[辨证] 湿热久郁化热,进扰厥阴,肝气自郁于本经,故症见胁胀掣痛,胸闷不舒而脉弦数,心阴受烁,则心烦失眠而舌尖红,热流膀胱,则小溲黄赤。

[治则] 柔肝解郁,清热泄热。

[方药] 丹栀逍遥散加减。

柴胡5g 当归10g 白芍药10g 白术10g 茯苓10g 炙甘草3g 牡丹皮10g 山栀10g 广郁金10g 合欢皮15g

3.肝脾两虚,气血不足证治

[主症] 胁痛隐隐,时作时已,面色萎黄,头晕目眩,心悸少寐,脉细软,舌苔薄,质淡。

[辨证] 脾虚者气必弱,肝虚者血不藏,察其脉细软而舌质色淡,自可确诊,气血衰,既不能濡养络脉,又无以上荣头面,故症见胁痛隐隐,面色萎黄,头晕目眩。心神失养,则心悸少寐。

[治则] 益气健脾,养血调肝。

[方药] 归芍六君煎加减。

党参10g 白术10g 当归10g 白芍药10g 茯苓10g 枸杞子10g 半夏5g 陈皮5g 远志3g 酸枣仁10g

4.肾阴下耗,水不涵木证治

[主症] 右胁灼热疼痛,目糊耳鸣,夜寐盗汗,腰脊酸楚,下肢乏力,脉细弦数,舌呈花剥或光红。

[辨证] 肝肾同源,肾水亏不能涵木,木火窜扰络脉,灼伤胃津,故症见右胁灼热疼痛,脉象细弦而数,舌花剥或光红。肝阳升动,阴液不敛,则目糊耳鸣,夜寐盗汗。腰为肾府,肾虚髓减,则腰脊酸楚,腿膝软弱。

[治则] 滋水育阴,泄肝清热。

[方药] 一贯煎加减。

大生地15g 北沙参10g 麦冬10g 枸杞子10g 山茱萸肉10g 赤芍药10g 川续断10g 厚杜仲10g 小青皮5g 甘菊花10g 桑寄生10g 川楝子10g

5.气滞血瘀,肝脾症积证治

[主症] 两胁扪及症积,胀痛或刺痛,肤色晦暗,面部与颈、胸部出现红缕赤痕,形体消瘦,腹满臌隆,脉细涩,舌质紫绛而有瘀斑。

[辨证] 气机失调,凝血蕴裹,津液涩渗,着而不去,故症两胁扪及症积,胀痛或刺痛,肤色晦暗,面部与颈、胸部出现红缕赤痕,脉细涩,舌质紫绛而有瘀斑,水谷精微失于充养,则形体消瘦。血结者必蓄水,水气内停,则腹满膨隆。

[治则] 活血化瘀,软坚消积。

[方药] 桃红四物汤加减。

当归10g 桃仁5g 红花3g 川芎5g 赤芍药10g 丹皮10g 石见穿10g 八月札15g 生牡蛎(先煎)15g 大生地10g 炙鳖甲15g 香附10g 大腹皮10g 陈葫芦30g

6.脾土衰败,肝肾亏损证治

[主症] 面色黧黑,肌肤晦黄,胁下症积刺痛,固定不移,胸脘痞闷,形瘦肉削,纳呆便溏,神疲乏力,脉沉迟,舌质淡紫,苔少。

[辨证] 湿困中土,邪从寒化,戕伤肝肾,阳气不宜,寒湿阻遏,胆液浸淫肌肉,故症见面色黧黑,肌肤晦黄,脉沉迟,舌质淡紫。属“阴黄”危重之候。气血结聚胁下,则zheng积刺痛,清阳当升不升,浊阴当降不降,清浊相混,水湿潴留,则腹膨胀满,精微不摄,则纳呆便溏,形瘦肉削,精神疲惫。

[治则] 温运脾阳,补益肝肾。

[方药] 茵陈附子干姜汤加减。

茵陈10g 附子10g 干姜5g 白术10g 广陈皮5g 制半夏5g 肉桂3g 菟丝子10g 巴戟肉10g 枳实5g

八、慢性肾炎的辨证论治

本病在临床上可分列三个基本证候,以纲举目张:

1.脾失健运,肾气不固,湿邪挟热

[主症] 面无华色,目睑及下肢浮肿时减时甚,腰酸疲乏,胃纳呆钝,小便少利,色深。脉濡细带数,舌苔薄腻或薄黄腻,质偏红。实验检查,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3.0g,可见少量红细胞及管型。

[治法] 健脾益肾,化湿清热。

[方药] 防己黄芪汤合参苓白术散加减。

生黄芪12~15g 木防己9g 白术9g 茯苓皮15g 炒山药9g 枸杞子9g 制狗脊15 g 炒川续断15g 厚杜仲9g 香扁豆9g 泽泻15 米仁根30g 石苇15g 大蓟根30g

[加减] 尿红细胞>+,加荠菜花30g,贯众炭9g,管型尿加扦扦活30g。

慢性肾炎可由急性迁延不愈而来,尚有部分急性病变临床症状消失而内在病变仍缓慢进行,终于若干年后症状复现。更多的病例隐匿得病,迨发现浮肿、乏力、腰酸,检查小便发现异常,已成慢性。据中医学的辨证观点:急性肾炎,应属“风水”范畴。慢性肾炎,则属“肾劳”。外邪的反复感染,与肾劳的发病,常是积渐的影响。推究其病因病机不外乎两端。一是外邪侵袭,二是脏腑虚损。脾肾之气既虚,湿热之邪不去,于是水肿持续存在,并且每每兼见颜面huang白,食欲减退,腰酸乏力,溺少色深等脾运失健,肾气不固,湿热相搏的证候。这与《诸病源候论?疸水候》:“水病无不由于脾肾虚所为,脾肾虚则水妄行,盈溢皮肤而令全身肿满。”的论述相符。临床治疗宜宗《金匮要略》防己黄芪汤,配合《和剂局方》参苓白术散加减,酌入化湿清热之品。方中生黄芪、白术、扁豆、山药益气健脾,枸杞子、川续断、狗脊、杜仲,补肾固腰。木防己、茯苓皮、泽泻行水消肿。米仁根、大蓟根、石苇清热利湿。《景岳全书?杂病谟?肿胀》曾云:“水不能化因气之虚。”气虚得复,水湿乃除,精微可摄,精气能固,愈出自然。

2.热伤气阴,脾肾俱虚,水湿逗留

[主症] 颜面及肢体浮肿,头晕且胀,血压正常或偏高。腰部酸楚,精神疲怠,溲溺量少。实验检查,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3.0g,或见红细胞及管型,血浆白蛋白降低,血胆固醇增高。脉细沉或细滑,舌苔薄腻,质微胖,稍红。

[治法] 益气养阴,行水利湿。

[方药] 黄芪人参汤合六味地黄丸加减。

生黄芪12~15g 潞党参9g 苍术、白术(各)9g 生地、熟地(各)9g 山茱萸肉9g 赤芍、白芍(各)9g 炒滁菊花9g 炒丹皮9g 白莲须5g 芡实12g 黑大豆30g 赤茯苓、猪苓(各)9g 通草3g 泽泻15g 炒山药9g

[加减] 腰酸较甚,加川续断15g。舌苔黄腻,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4.5g,去熟地、山茱萸肉。加米仁根30g,大蓟根30g,石苇15g。红细胞>+,去苍术白术,加女贞子9g,旱莲草15g。管型尿加扦扦活30g。

慢性肾炎,日久病深,无形之邪热和有形之水湿结合,遏阻三焦,中侵伤脾,下注伤肾,湿愈困则脾愈弱,热愈甚则阴愈耗,脾肾气阴俱虚,导致“升降”、“开阖”乖常,当升不升,当降不降,当藏不藏,当泄不泄,于是大量尿蛋白丢失,血浆白蛋白降低。湿浊滞留,引起血胆固醇高。里热灼阴,络脉受损,虚阳上扰,引起高血压及血尿。肾府失养,故腰部酸楚。临床治疗,宜宗《脾胃论》黄芪人参汤合《小儿药证直诀》六味地黄丸加减。方中生黄芪、潞党参、苍术、白术益气健脾。山茱萸肉、生地、熟地滋阴补肾。白莲须、南芡实味甘固涩。黑大豆、淮山药性平和养。赤茯苓、猪苓、通草、泽泻行水利湿。赤芍、白芍、滁菊花、丹皮清热凉肝。《证治汇补?水肿》引丹溪云:“大法,宜补中健脾,脾气实,自能升降运行,则水湿自除,此治其本也。”坚持调治,庶几缓缓图功。

3.气阴亏损,血失濡养,湿浊下注

[主症] 面色huang白,两足踝部浮肿,头晕疼痛,血压升高。实验检查,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1.5~3.5g,或见管型。肾功能轻度损害。脉细弦,舌苔薄黄,质淡红。

[治法] 补肾调营,和阴潜阳。

[方药] 黑地黄丸合五阴煎加减。生地、熟地(各)9g 山茱萸肉9g 枸杞子9g 苍术、白术(各)9g 炒党参9g 炒当归身9g 生白芍9g 炒山药9g 制首乌9g 炒杜仲9g 制狗脊15g 茯苓皮15g 晚蚕砂9g(包) 生石决明30g(先煎) 滁菊花9g

[加减] 舌苔黄腻,尿蛋白+~+++,去熟地,加米仁根30g,大蓟根30g,石苇15g。管型尿加扦扦活30g。血压较高,加羚羊角粉0.6g,上、下午分2次服。小便不利,加泽泻15g。

慢性肾炎发展至后期,脾之转输与肾之固摄功能,日益衰退。水湿邪浊蕴聚,饮食精微无以升运吸收,下趋外泄。营养匮乏,故面色huang白,小便不利,足胫踝部浮肿,尿蛋白持续不瘥。肾功能轻度损害。阴损及血,血不养肝,故血压增高。临床治疗,宜宗《病机气宜保命集》黑地黄丸合《景岳全书》五阴煎加减。方中生地、熟地、山茱萸、制首乌补肾滋阴。苍术、白术、潞党参、淮山药健脾运中。当归、枸杞子、白芍药养血柔肝。狗脊、厚杜仲坚脊固腰。茯苓皮、晚蚕砂(包)行水泄浊。滁菊花、生石决明清肝熄风。《证治汇补?水肿》引入门云:“脾病则津液不化,不特肾精损削,且湿热下注,足跗浮肿者有之,必土强而后肾水收摄,以归隧道。”《临证指南医案?头痛》邹按:“如厥阴风木上触,兼内风而为头痛者,用首乌柏仁lu豆甘菊生芍杞子辈,熄肝风,滋肾液为主。”临床若能体会斯旨,思过半矣。

九、肾功能不全分阶段论治

对肾功能不全的治疗原则,应为清化湿热,补益脾肾,标本同治,分阶段论治。

1.当湿热蕴阻、耗伤气阴的阶段,临床可见头晕耳鸣,口干唇燥,咽嗌疼痛,面目浮肿,腰酸脊楚,夜寐欠安,溲少色赤,舌苔薄黄或黄腻,质偏红,脉象濡数或细弦滑,尿检蛋白增多,尚有管型及红细胞,肾功能检查已有中度减退,部分病人可见血压偏高。治则为补脾益肾,化湿清热,方宗“保真汤”化裁。用生黄芪、党参、白术、大生地、丹参、赤芍、白芍、石斛、知母、黄柏、川续断等。如脾气偏虚,去生地、石斛,加生晒参;肾阴偏虚,去黄芪、党参,加南沙参、枸杞子、二至丸;血尿,选加仙鹤草、贯众炭、乌蔹莓、蒲黄炭、赤石脂等;尿蛋白高,选加米仁根、石苇、大蓟根、蝉衣;出现管型,选加莲须、芡实、扦扦活;血压波动,可酌加平肝潜阳的羚羊角粉,石决明等,或用丹参注射液16-20毫升,加入5%葡萄糖溶液500毫升中静滴,每日1次,以扩张局部血管,祛除瘀滞,改善肾脏有效血循环量与肾缺血状态,这不仅有利于促进肾功能的恢复,且对水肿蛋白尿、高血压等都有一定疗效。后期见出血倾向,血小板粘附试验低于正常,则不采取此法。

2.当正气亏损,邪毒内盛的阶段,肾脏功能严重损害。临床可见面色晦滞,神情萎靡,呕恶厌食,口气秽臭,浮肿,尿少或尿闭;进而出现头痛嗜睡,甚至昏迷,衄血,肢体抽搐等危象。在表现有邪浊内盛,上格下关的氮质血症时,治宜益气养营,化湿清热,和胃泄浊,方宗“黄连温胆汤”加减,常用生晒参、生白术、赤芍、白芍、川黄连,半夏、陈皮、竹茹、枳壳、晚蚕砂、黑大豆、土茯苓、六月雪等。此际正气已趋衰惫,而湿浊弥温中宫,又急待宣化,故选择补而不腻,凉而不润的生晒参另煎代茶,寓扶正于祛邪之中。如湿浊较重,苔腻满布,可少加苍术5-9g,助白术、黄连化湿清热。黄连兼能止呕,最为理想。黑大豆利中带补,与晚蚕砂、土茯苓、六月雪都具有降尿素氮的作用。如出现神昏,则仿“菖蒲郁金散”意,酌加干菖蒲、炙远志、广郁金、胆星、竺黄等。与此同时,常配合采用中药生川大黄9g,生牡蛎30g,六月雪30g,徐长卿15-30g,皂荚子9g,浓煎100毫升,保留灌肠,导滞泄浊,对因肾气开合无权,水湿泛滥,高度浮肿的少数患者,亦可暂投五苓散以入肾启阳。温通阳气,一俟肿退尿利,病还其本,仍宜转入健脾益肾。继续耐心守治。

十、系统性红斑狼疮证治心得

1.风湿热痹证治

[症状] 低热,关节游走疼楚,肌肉酸痛,或伴局部关节红肿、渗出。舌苔黄糙,质红,脉滑数,或细数,血沉增快。

[治法] 祛风通络,清热和营。

[方药] 独活寄生汤去细辛、地黄,人参,桂心,选加丹参、茅莓根、虎杖、忍冬藤、鬼箭羽、鸡血藤、川萆xie。

2.热毒炽盛证治

[症状] 高热持续不解,面部红斑,其它部位反映亦有损害。全身关节、肌肉疼痛,神昏,谵语,口干欲饮,吐血,衄血,便血,尿血,舌质红或紫暗,苔黄腻或光红如镜。脉细数或滑数。血沉增快,血中多可找到狼疮细胞。

[治法] 清热解毒,凉血护阴。

[方药] 犀角地黄汤合清营汤去丹参。选加升麻、龙葵、鹿含草、板兰根、野葡萄藤、生甘草、紫草、白花蛇舌草。

3.邪毒攻心证治

[症状] 胸闷,气短,心悸,怔忡,烦躁失眠,或见面色苍白,四肢厥冷,舌质淡或紫暗,苔薄白,脉细弱或结代,心电图变化包括心肌炎、心包炎等。

[治法] 益气温阳,镇心利水。

[方药] 真武汤合桂枝加龙骨牡蛎汤,龙骨易龙齿,去芍药,甘草、生姜、大枣。选加移山参、黄芪、紫石英、zhu麦冬、车前草、猪苓、莲子芯。

4.邪蒙清窍,肝风内动证治

[症状] 癫狂谵语,伴抽搐,面瘫,偏瘫或截瘫,大便秘结,尿失禁或潴留,舌红少苔,脉弦。包括脑或脊髓侵犯。

[治法] 豁痰开窍,平肝熄风。

[方药] 涤痰汤去人参、甘草。选加羚羊角、天竺黄、远志、广郁金、钩藤、生石决明。

5.脾肾亏损证治

[症状] 面色少华,面目四肢浮肿,腰膝酸软乏力,足跟痛,肢冷面热,口干咽燥,尿少。舌质淡微胖,苔腻带黄。脉细数。尿常规或肾功能改变,包括狼疮性肾炎,尿毒症等。

[治法] 健脾益肾,清热化湿。

[方药] 参苓白术散合知柏八味丸。熟地易生地,去茱萸肉、莲子、砂仁、桔梗。选加黄芪、生地、苍术、芡实、莲须、米仁根、石苇、大蓟根、扦扦活、六月雪、土茯苓、晚蚕砂。如气损及阳酌加仙灵脾、巴戟肉。

6.瘀热伤肝证治

[症状] 黄疸,右胁疼痛,腹胀,纳呆,头晕,失眠,月经不调,肝脾肿大,皮肤有瘀斑,或鼻衄,吐血。舌红,质紫暗,脉细弦。肝功能损害,白血球及血小板减少,γ球蛋白升高。包括狼疮性肝炎。

[治法] 柔肝理气,活血化瘀。

[方药] 三黄四物汤去川芎。选加丹参、丹皮、川石斛、紫草、虎杖、茅莓根、黄柏、黄芩、鬼箭羽、漏芦、川楝子、延胡索。

7.气阴两虚证治

[症状] 低热神倦,头晕心烦,脱发目糊,口干,盗汗,关节及腰部酸楚。舌质偏红,苔花剥或光剥。脉细数。

[治法] 益气养阴,凉瘀泄热。

[方药] 秦艽鳖甲散合五阴煎。柴胡易银柴胡、熟地易生地,去乌梅、五味子。选加黄芪、玄参、川石斛、徐长卿、鬼箭羽。

惟需指出,系统性红斑狼疮的七种证候,并非截然分割,而是互有联系与转化的。初诊发热伴皮疹及关节痛者,占大多数。很明显,风湿热痹的证候,每见于早期。继之可转趋瘀热伤肝或脾肾亏损。在此阶段,病情迁延,又往往会产生两方面倾向,一是转趋热毒炽盛,来势虽凶,治疗尚易取效,一是转趋邪毒攻心,或邪蒙清窍,预后均不佳。若邪退正虚,则呈气阴两虚或脾肾两虚。

纪念国医大师张镜人

大师留下的珍贵财富——纪念国医大师张镜人逝世一周年

□ 季伟苹 上海市卫生局

张镜人离开我们快一年了,他的高风亮节仍在不断激励后世学者。谨以此文缅怀张镜人大师。

大医精诚 仁心济世

张镜人先生沪上悬壶70载,他的临证疗效盛名于国内外,其独到的理论见解和丰富的临床经验,为我们留下了一份丰厚的临证财富。长期丰富的临床积累,使先生形成了在理论上精研典籍、由博返约;临床上精于辨证、擅治奇难的学术风格。上世纪80年代,先生的研究成果“慢性胃炎治疗经验的临床研究”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重大科技成果甲级奖励。

医名远播 疗效显著

张镜人先生的精湛医术,吸引了许多国际友人慕名前来求诊,凡经先生诊疗过的患者无不为其神奇的医术和对病人极端负责的态度所折服。由于先生在医界的影响,曾多次受国家的委托,赴日进行中日中医学术交流。多年来,先生讲学的足迹踏遍了澳大利亚、泰国、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等许多国家,所到之处,人们无不为中医药的神奇魅力所倾倒。先生本人也先后获得首批名老中医学术经验继承人指导老师、首批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获得者、首届上海市医学荣誉奖、中央保健委员会优秀保健奖等一系列荣誉。

张镜人先生的一生是孜孜以求,不断更新知识的一生,先生“五勤”的治学理念贯穿在医疗实践之中。一为“勤学”,“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二为“勤读”,“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三为“勤问”,解惑除疑、多有捷径;四为“勤写”,积累经验,酣畅写作;五为“勤用”学以致用,最为根本。正是由于先生的突出业绩,2009年荣获国家首批“国医大师”的荣誉称号。

学高为师 德高为范

张镜人先生一生授业解惑,关爱后学。先生常教导学生“读书当厚古而不薄今,融汇诸说,务明真谛。治病应师法而不拘方,变化在我,唯求实效”,启迪和引领着后学海纳百川、变化创新、不尚空谈、求真实干。“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大师的风范感召人心,追随者无数,现今他的学生、门人均已成长为业务中坚,活跃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

在我长期从事中医药管理工作过程中,一直得到先生的教诲和关爱,深感受益匪浅。先生为人谦和低调,从卫生局领导岗位卸任之后,一直是卫生局的顾问,全力关心上海中医的发展,对中医界存在的“西化”、“传承不够”等问题,积极提出意见与建议,但从不固执己见。先生仁厚慈祥,十分关心中医师承工作,对我市开展的一系列以传承名医为核心的各类中医高层次人才培养计划,给予了充分肯定和支持。他对年轻中医人的教诲,循循善诱、举重若轻,但从不强求一律。

张镜人先生是真正的“大家”。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把一个中医老兵对祖国医学的无比忠诚、一个老中医对解除百姓疾苦的无限热忱、一个长者对年轻学者的慈祥关爱永远地留在了人间。这笔“无价之宝”将激励着我们在上海中医的新征途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国医大师张镜人先生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编后:6月14日是国医大师张镜人先生逝世一周年的日子,追思着和大师在一起的日子,追忆着大师辉煌的一生,回顾他在耄耋之年仍为振兴中医事业孜孜不倦、殚精竭虑的情怀,感慨万千。大师虽去,但给后人留下了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医德和医术,这笔珍贵的精神财富将永远普济大众,造福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