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在学术思想上对李东恒《脾胃论》推崇备至,强调健脾和胃,培土固本之法。盖“胃主受纳”,“脾主运化”,相互配合,消化水谷,吸收精微,输布全身以滋养组织器官,保证人体生长发育的需要,促进抗病机能的旺盛,因此常把脾胃相提并论,称为“生化之源”、 “后天之本”,其重要性由此可见。所以杨氏在临床治疗中对肠胃消化系统疾患,重视调理脾胃,固不待言;对其它疾病,不论情志怫郁,劳倦所伤,抑或贼风寒邪,顽痹痼疾,在辨证论治时,皆以脾胃学说为指导,疗效卓著。
曾治曹×,女,23岁,教师。患肠鸣腹泻已年余,神疲乏力,肌肤瘦削,数经治疗未效,致情绪低沉,思想若闷欲绝,特挽至亲陪同前来。诊为脾虚泄泻。嘱注意饮食清淡,起居有常,衣着保暖,劳逸有度情绪乐观,悉心治理,可望有效。处方:白扁豆衣、肉,玫瑰花均适量,煎汤代茶频饮。1周后复诊,肠鸣腹泻均有好转,精神亦见振作。乃处参苓白术散方,倍加白扁豆衣、肉及玫瑰花,煎服。2周后再复诊,病愈大半,元气渐充,原方续进,服药二月,形体康复而告愈。
盖白扁豆禀中土冲和之气而生,通利三焦,入脾胃两经,能升清降浊,和中除湿,补五脏,暖脾胃,专治脾胃虚弱,饮食不进,胸中痞满,大便不实及久泻,用以治慢性结肠炎,疗效颇佳。处方时要依性别而加引药,女用玫瑰花,男用佛手柑。查此二味,均为和中健脾之药。玫瑰花性温而气香,入肝脾二经,破积行瘀,善治肝胃气痛,为健脾和血之良药;佛手柑禀中和之性,入肺脾二经,破气消滞,善理上焦之气,进中州之食,为健脾理气之佳品。证诸古人有男女各以气血为本之说,用药因之有气血二方。男子以气为本,故用入肺脾二经的佛手柑以行气;女子以血为本,故用入肝脾二经的玫瑰花以和血。犹针灸取穴时,男用足三里,女用三阴交,同样寓有调和气血之意。而所治皆愈者,盖以李东垣脾胃学说为指导,虚实传变,都以调治脾胃为本,引经报使,贵在因人因病而施。
又治赵×,女,43岁,教师。经某医院神经科诊断为更年期忧郁症。3年来双目流泪,不能自制,当情绪激动时尤为加重。由亲友陪同来诊。杨氏诊为情志怫郁所致的“郁症”。取百会、天柱、内关、神门、合谷、足三里、三阴交、太冲等穴,内服中药归脾丸。治疗1次后心神安宁,睡寐好转,主动催促亲友同来复诊;当第3次针刺天柱时,患者自诉流泪顿止。1年宿疾,即告霍然。调治1月,诸恙告愈。
杨氏常说: “人身之脾胃,犹汽车之发动机,脾胃是供应人体生长发育所需要的营养物质的器官;而发动机则是推动车轮前进的动力,为发动机受损,则其它车与件虽完美无缺,汽车也不能开动。反之,只要发动机正常,零件的维修是较为容易的。所以以临床上必须重视调理脾胃,扶佐正气,惟元气充足,虽(疒固)疾亦易康复,若脾胃失治,元气大伤,则机体之修复为难矣。故调理脾胃,扶正达邪,为治病之根本。”语短而简,用意殊深,重在调理脾胃与治病必求于本的要旨,尽在其中。诚为李东垣《脾胃论》所说:“其治肝、心、肺、肾,有余不足,或补或泻,惟益脾胃之药为切”的意思,所以在临床上,遇肝之病用健脾疏肝法,遇心之病用健脾养血法,遇肺之病用健脾益气法,遇肾之病用健脾制水法。这些行之有效治则,都是在《脾胃论》指导下的经验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