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仰先(全本)

学术观点

一、讲究医德

医术虽精,若缺医德就不可能做到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医德虽高,若缺医术也不可能做到治好一切疑难杂症。因此作为一个卫生工作者,对医术攻德不可缺一。此论点不仅是对每个传人开教第一课,同时也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以它要求和对照自己。

二、重视脾肾

肾为先天,脾为后天,补肾当在健脾之首。气为血帅,血为气母,补气当在益血之先。

1. 论脾肾

肾精属阴,肾气属阳,肾阴又称真阴,肾阳又称真阳,肾阳盛则各脏腑诸阳俱盛,肾阴衰则各脏腑阴均亏。且肾之阴阳不仅在人体内是相互制约,相互依存,且维持着相对的动态平衡。因此肾精充则骨髓的生化有源,肾精亏则骨髓的生化不足。

李中梓云“谷入于胃, 洒陈于六脏而气至,和调于五脏而血生,而人资之以为生者也。”说明脾胃司消化以生气血。五藏生成篇云“肾之合骨也”“其主脾也”。即说明脾与肾的关系,而“肾主骨”与现代医学认为“血生于骨髓中”同一论点,更说明脾肾,是生气血的主要脏器。

精与血又是互生的,精足则血旺,精衰则血贫,故贫血病人脾肾盛衰是个主要关键。

2. 论气血

气在人体中的作用非常重要,“夫五脏六腑阴阳升降,非气不升。”宋·杨士瀛云:“人以气为主,阴阳之所升降者气也,血脉之所以流行者亦气也,荣卫之所以转运者气也,五脏六腑之所以相养相生者亦此气也。从扬氏所言使人更体会到气在人体中作用非常重要。

从临床治疗中又可看出补气与补血的关系为当归补血汤,本是内虚补血常用要方,可是该方中补气的黄芪大于补血的当归5倍,何故?此即经云“阳生同是阴长”、“血脱者益气”,也就是“有形之血,生于无形之气”。再从气的动力来看,疏气之品,大有助化瘀之力,如活血化瘀的方剂中加行气疏肝之剂则化瘀之力更强。如血府逐瘀汤中除了桃红四物汤之外另一方面还具有疏肝理气的四逆散相配,从临床上规定,该方对瘀血引起的疾病如头药痛,胸痛,腹部有块月经闭塞,唇紫且暗等等用之颇佳,说明活血加理气之品,则大有助于化瘀之力。

3. “再生障碍性贫血”,它是虚亏为主,它的虚主要关系在脾肾(尤其是肾),我们将它分为“阳虚偏重型,阴虚偏重型,阴阳两虚型”,有时也会夹瘀或血热等等,在治疗上主要是调理阴阳,补养气血是治疗本病的要法。有兼症者则标本兼顾,为消瘀活血,清热凉血等(理阴阳主要指脾肾尤其是肾阴肾阳)。

“白血病”在外表来看是多属实证,实际是本虚标实,尤其后期虚症较多。它的症型很复杂,一般分为“温病型”、“血热型”、“瘀血型”、“肝郁型”、“阴虚型”、“阳虚型”、“阴阳两虚型”等等,在治疗时则根据复杂的症情取辨证施治法,或先治其标后治其本,或标本兼顾。

4. 湿蕴则血滞,血瘀则湿郁,利湿有化瘀之力,活血有渗湿之功。

六淫(风、寒、暑、湿、燥、火)在发病过程中,不仅可相互影响,且又能相互转化,尤其当人的某种正气不足时,它就会乘虚而入,湿为六淫之一,它既能单独为患,又会与其他邪淫相合为害。人体运化水湿的功能主要在脾(包括肾、肺)所以脾阳虚就会发生“湿困脾”而致病。临床常见重症肝炎,它主要是湿瘀为患,故对该症一般以活血渗湿是常用法。利湿活血有一定的区别,为湿重于瘀者当以利湿为主,尚血瘀较显者则化瘀为主,但湿重瘀不显者,也须加活血药,瘀显湿不甚者也须加利湿剂,此即所为“利湿有化瘀之力,活血有渗湿之功。”从病理而言,凡有湿蕴者会引起血瘀,有血瘀者也会引起湿蕴,故在治疗时必须两相兼顾。

用药特色

利胆祛瘀,妙用大黄;益气养阴,巧用二参。

颜某某,男,31岁。初诊1988年3月31日。

主诉:黄疸持续不退已十周。

自诉肝区疼痛,食欲尚可,食喜冷,但食后觉腹胀甚,口干苦,寐差,皮肤瘙痒,汗出不畅。大便量少不爽,质薄色黄,表面如油,小便深黄。

诊查;精神不振,悉苦面容,两目深黄,皮肤黄紫而且干燥。肝大肋下二指,按之作痛,脾肋下未及。心肺无殊,舌苔糙厚,脉弦数。

辨证:肝胆湿热,瘀阻血脉。

治法:清肝利胆,解毒祛瘀。

处方:茵陈15g,川大黄(后下)5,炒栀芩(各)6g,龙胆草15g,当归15g,红藤20g,败酱草30g,甘草6g,柴胡5g,赤白芍9各)15g,枳实5g,凌霄花15g,车前子(包)15g。

二诊:4月7日:药后腹胀减轻,肝区痛好转,皮肤仍瘙痒,舌苔厚腻,脉弦数。

处方:上方川大黄增至8g,凌霄花增至18g,再服14帖。

三诊:4月23日。复查肝功能提示总胆红素为11mg%,1分钟胆红素为3mg%,谷丙转氨酶及浊度试验正常,肝区胀痛及皮肤瘙痒已不明显。舌苔薄腻,脉细数。前方获效,依法加调补气阴治之。

处方:茵陈15g,川大黄(后下)9g,炒栀芩(各)6g,柴胡5g,赤白芍(各)15g,生地12g,枳实5g,甘草6g,生米仁30g,龙胆草15g,当归15g。生晒参2g,西洋参2g,另煎代茶,日两次。

止方服用7剂,复查总胆红素为6.2mg%,1分钟胆红素2.1mg%,又加服7剂。药后黄疸渐退,睡眠转佳,肝肋下刚及,皮肤瘙痒消失,两便亦调。复查总胆红素又降至5.7mg%,1分钟胆红素降为1.2mg%。要求出院治疗。出院后门诊随访,以三法方增损续进,其中川大黄用至12g;7月21日复查,黄疸尽退,肝功能全部正常。半年后即恢复全天工作。

按语:瘀胆型肝炎,是一种急性肝内胆汁瘀滞性肝炎,其症状类似急性黄疸型肝炎。经三诊治疗后,患者谷丙转氨酶虽已正常,但胆红素及逐渐加重,最高达33.2mg%以上。会诊时要求解决的主要问题在于:(1)黄疸持续不退;(2)实现室检查总胆红素显著高。表现为一派肝胆湿热之象,如黄疸、肝大且痛,口干苦,食喜冷、腹胀,皮肤瘙痒且干燥;大便不爽,量少质薄,色黄,表面如油;小便深黄;舌苔糙厚,脉弦数等等。其病机是湿热相搏,郁于肝胆,肝失疏泄,胆液不循常道,渗入血液,溢于肌肤。故方取龙胆泻肝汤合茵陈蒿汤加减,以疏肝利胆、清热利湿、凉血退黄为法。今患者的大便稀薄,是否能用之。实际上大黄具有攻积导滞,行瘀凉血,利胆泻黄,泻火解毒之功,对湿重热重的病例,用之皆宜。在实际治疗中运用大黄,就是取其行瘀凉血,利胆通腑之功,既生用又后下,用量逐渐增大,使用生大黄必须注意到排便不爽,量少色黄,表面发油的特点,加之腹胀,舌苔糙厚,脉弦数,此湿热壅肠,腑气不畅之故,但用大黄而无妨。不仅无腹泻之弊,反而使大便由不爽而爽,由质薄而成形,同时其他临床症状渐消,实验室检查总胆红素及1分钟胆红素逐次下降,虽非大黄一味之功,但其重要性可见矣。同时,大黄还具有另外两方面的作用:一则与赤芍、当归等活血之品相伍以活血祛瘀;二则与凌霄花相配以凉血祛风止痒。使用该药不但能利胆退黄,还能祛瘀活血改善肝郁血。总之,一味大黄,功兼利胆通腑,祛瘀活血,凉血止痒之效,配伍于处方中,实有“画龙点睛”之妙。

生晒参、西洋参煎汤,代茶饮服,两参合用,有较强的益气、养阴之力,其合煎的剂量比例,皆视病情之需要而定。口干心烦,睡眠不佳,疲乏异常,是为气阴两亏,治当扶正补益,急用生晒参、西洋参合煎,以益气,养阴,加强体质。促进自身的免疫抗病能力。

医案

案一、甲型血友病:

姚×:男,17岁,学生,1981年7月29日初诊。

主诉:血尿2周。

病史:患者有“血友病”病史十余年,出生后14天即小便出血,色鲜红,6个月时又见两胁紫癜,住外院治疗,确诊为“甲型血友病”。此后曾多次出血,部位分别在颅内,左耳鼓膜及膝踝关节等处,但以血尿为多见。每次出血,用一般止血药无效,必须注射“抗血友病球蛋白”(AHG)或输鲜血治疗,曾先后住院16次之多。患者小腿肌肉萎缩,右膝关节僵硬,行走不利,因长期服用激素而呈肥胖体形。今年7月17日因血尿而再次入院。当时尿呈酱油色,伴左腰酸痛,头晕,左肩关节及左膝疼痛,不能行走。二周来,经输鲜血及注射“AHG”治疗,血尿依然,剂量加倍亦无效力。无奈停用西药,改来中医会诊。

检查:神志清楚,呼吸平稳,面色苍白,大便尚调,小便呈深红色,夹有血块,舌苔薄腻,脉弦细带数。

诊断:尿血(甲型血友病)。血热妄行,气随血脱。

治疗:清热凉血,健脾益气,化瘀止血。

生地25g 六一散30g(包) 炒黄柏10g 党参12g 黄芪20g 炒白术20g 仙鹤草15g 蒲黄6g(包) 炒谷芽、麦芽(各)15g 参三七粉3g(分吞),4剂。

另用:茅根、藕(各)30g 煎汤代茶。

81年8月3日二诊:药后血尿如前仍多血块,此瘀热不清则血尿难止,守法加减续进。

生地25g 广犀角粉1.5g分吞 赤芍15g 丹皮15g 生军1.5g 黄芩6g 地锦草30g 鲜茅芦根各30g 太子参15g 炒白术15g 云茯苓15g 藕节15g 茜草根15g 生蒲黄6g(包) 甘草5g。

1981年8月26日三诊:经上方服用二十余帖,患者尿色转清 ,尿检连续三次红细胞为阴性。药证相符,原方增损再服,至9月3日尿检连续七次完全正常,腰膝疼痛缓解,左肩痛亦减,即日出院。后中医门诊随访四个月血尿未复发。

按:甲型血友病,临床颇为少见,其主要症状为出血,属祖国医学的“血症”范畴,先生治疗血证善抓“火”与“气”两个环节,推崇景岳“血动之由,惟火与气”之论,认为气为血帅,火由气生,动血之证,其治重在“治火”与“治气”。本例患者主证表现为尿血,但非一脏一腑之患,此乃:“血分有热”,加之病势缠绵,脾虚气不摄血之证也兼而有之,采用清热凉血的犀角地黄汤合健脾益气的四君子汤化裁,其意有二:一是旨在益气和凉血以摄血止血;又健脾统血。二是以健脾之品制约清热凉血之辈,恐伤脾胃。另血液于脉络之外,留而为瘀,瘀血不去,新血难生。血证每多兼瘀,应重视消瘀与止血之间的辨证关系,使用收湿止血药和活血消瘀药力图达到“止中有行,不加重出血,不止血留瘀”。一般来说,消瘀常喜用参三七、蒲黄、茜草根等,而止血药分为寒温两类,“血寒而阏瘀”出血者选用温性止血药如牛角腮、灶心土、炮姜、炙艾叶;“血热火旺”动血者选用寒性止血药如地锦草、侧柏叶、白茅根、槐花、生地榆、旱莲草。另外常用藕节、茅根二味煎汤代茶频饮,寓“凉血生津、化瘀止血”之意。出血者并主张轻用生军(1.5~3g)以直折火气。川大黄有清热降火、凉血止血之功,可使热从大便而出。即使大便质偏稀者,亦可少量用之;或与大量健脾之炒白术等同用。至于大便干结者,可用至9g。在本病的整个治疗过程中,紧紧抓住“血热、气虚”两个环节选用寒性止血药如地锦草、茅草、藕节,合犀角地黄汤及大黄、黄芩、三七、蒲黄等凉血清热、活血化瘀之品,共奏“凉血、活血、止血”之功;同时自始自终地采用“健脾益气”以补气虚,此即“治血先治气”也。而且含有“助脾统血”、“制约寒凉之意。老师对此症如此配伍,丝丝入扣,辨证准确,用药精当,使迭用多法众医束手的重疾得以痊愈出院。。

案二、顽固性血精案

马××,男,40岁,1981年6月4日初诊。患血精证已6年余,屡经上海、北京医院诊治,诊断为慢性前列腺炎,治疗无效。每周便用力时,尿道口有血精溢出,小便有时涩痛,尿后余沥不尽,伴有血性粘液。房事中每排血清,会阴部作胀,同时引及两侧腹股沟处酸胀,腰背酸痛。时时发热,心烦头晕,神疲乏力。脉小弦,舌苔薄黄腻略干糙。证属肾气耗伤,下元亏损,湿热下注。治拟滋补肾气,清利湿热,佐以凉血固精:知母、黄柏、丹皮(各)6g 生地、山药、赤芍(各)12g 党参、丹参(各)9g 地榆、金樱子、牛角腮、地锦草(各)15g 甘草5g。10剂。效不显,原方去赤芍,加生黄芪12g 旱莲草15g 续服至7月13日来复诊:血精明显减少,低热已退。脉小弦,舌苔薄微黄。处方:生地、牛角腮、藕节、地锦草、丹参、干茅根(各)15g 丹皮9g 知母、生黄芪、党参、金樱子、地榆(各)12g 黄柏6g。至8月10日:血精基本已止,房事后仅见少量咖啡色血精一次。稍有头晕腰酸,余证已除。脉细弦,舌苔薄,8月底后未再泄血精,劳累后偶见少量遗精,余无不适,连续服用原方达3月告愈。1982年9月13日随访,已恢复健康。

血精一证,责之于肾,肾精损伤而及阴血。《诸病源候论·虚劳精血出候》说:”此劳伤肾气也。肾藏精,精者血之所成也。虚劳则生七伤六极,气血俱损,肾家偏虚,不能藏精,故精血俱出也。”本案肾气虚惫,夹湿热下注,干扰精宫,证情较为复杂。其证是肾虚为本,湿热为标,故以知柏八味补肾泻火,配黄芪、党参、丹参、旱莲草之补益,以助肝肾之生精固泄作用。生黄芪又长于内托解毒,《本草备要》称它能“泻阴火,解肌热”,所以加用生黄芪后血精就明显减少,低热亦退。地锦草为清热解毒,利湿止血的良药。牛角腮 、地榆二味,《本草纲目》《本草经疏》均认为入足少阴肾经血分之药。配伍精当,故能使多年顽证收桴鼓之效。

案三、头痛头晕

陈××,女,39岁,会计。1980年3月8日初诊。

病起自1978年4月1日,晨起突然言不能达意而多舛错,语言蹇涩不利,说不出平日熟知物体之名。四肢能活动,但有细小动作障碍,如不能扣衣钮等,同时有头晕,呕吐,双目视物不清,甚至失明,流泪,两耳重听,书写功能障碍,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出。阵发性面部热赤,此后每于月底作会计报表时,因工作繁冗而发作。每次发作持续4~7天,严重时出现2~10分钟的昏迷,或小便失禁。发作后常感头晕头痛,智力及记忆力减退,手足有麻热感。先后经两家医院神经科检查,拟诊为:(1)脑供血不足;(2)脑血管疾病(皮层炎)。每次发病经用地巴唑、复方丹参、健脑片、路丁、谷维素等药及卧床休息,病情才得以缓解,但未能罅其复发,两年中每月发病一次,于1980年3月8日来乔老处就诊。

现症:言舛而涩,不能达意,头晕头痛,素日急躁易怒,面黄不华,间有热赤,大便3~7天一次,干结不畅。月经正常。舌苔薄黄带腻,舌边尖红,脉弦带滑。证系肝胆郁热夹痰浊内阻,犯扰心窍。治以疏肝清热,化痰开窍。

处方:软柴胡5g 郁金9g 广陈皮5g 焦山栀6g 炒黄芩6g 制半夏9g 硃茯苓12g 炙远志5g,石菖蒲6g,胆南星6g 姜竹茹9g 枳壳6g 生甘草3g。水煎服。另:礞石滚痰丸9g分吞。

二诊(4月22日):上月未发病,大便已畅,但昨又见语错言涩,头晕头痛,两目难张,但无失明,呕吐、重听较既往发作轻,指物难言其名,书写功能仍障碍,舌苔薄黄腻,脉弦细,此为肝胆痰热经年痼疾,治当缓图。

处方:原方去甘草,加夏枯草10g。另用:蝉衣40g 川贝母60g 天竺黄40g(即“蝉衣竺贝散”) 三味共研末,每日3g 分吞。

三诊(6月22日):症情稳定,能坚持会计工作,时有头晕头痛,再守前方巩固。

1981年3月随访,仅于春节期间偶见错语,其余诸症均未再发,又于前方中加龙骨15g 嘱每月服汤药14~21剂,并用龙胆泻肝丸与礞石滚痰丸交替吞服。蝉衣竺贝散每日照服,随访至6月份,诸症未复发,能坚持工作。

按:患者平素急躁多怒,发病时头晕头痛,大便秘结,脉弦带滑,舌边尖红、苔薄黄腻等均属肝胆气郁化火,痰火互结之象。肝气失和,痰火乘胃,则作呕吐。痰火淫筋,故发生书写功能及细小动作障碍。痰热扰于营卫则手足有麻热之感觉异常。

本例之治,重在化痰清肝,疏滞解郁。方取温胆汤意合柴胡、山栀、黄芩清解郁热;菖蒲、远志、郁金等化痰开窍;更以礞石滚痰丸通腑开闭,导痰于下,蝉衣竺贝散消风化痰,诸药合用,则肝气达,胆气清,心气宁,语言复利,耳目聪明,诸恙得平。

案四、癫痫:马××,女,11岁,学生。1971年12月9日初诊。

患者于1971年10月9日在学校拿广播器时触电跌倒,当时昏迷约5分钟,右枕部跌伤血肿,左额部被“麦克风”砸伤,裂口约2cm,苏醒后恶心呕吐,小便频数,每10~30分钟即要小便一次,量不多。经急诊处理后病情好转。此后性情变得急躁,多言,每日有1~3次发病,发病时手舞足蹈,狂言骂詈,语无伦次,不认亲疏。发病后则健忘,失眠,有时睡中突然坐起,且多梦话。

1971年11月19日作脑电图(图号:10035)未见明显局灶性改变。拟诊为“外伤性癫痫”。经两家医院西药治疗无效,由亲友介绍来乔老处就诊。

现症:烦躁,神志欠清,时有狂言骂詈,不避亲疏,甚则手舞足蹈,每须旁人用力制止。睡眠不安,寐则梦语,头晕头痛,不能乘电车,只得乘三轮车缓慢行驶来院就诊。泛恶呕吐时作,纳少,胸闷胁痛,小便正常,大便不畅,日行一次,舌苔薄白带腻,脉象弦滑。

此为气乱血瘀,痰火内起,扰乱神明,法拟化痰清火,理气化痰,宁神开窍。

处方:桃仁9g 广郁金9g 黄芩9g 胆南星6g 石菖蒲6g 硃茯苓9g 枳壳6g 桑叶9g 赤芍9g 生甘草3g。水煎服,日服2次。竹沥1支(分冲)。

另用:蝉衣30g 川贝母50g 天竺黄30g。共研末,每日3g 分吞。

二诊(12月29日):服药三周以来,日间神情较安,语言减少,夜卧不再突然坐起,梦话减少,狂骂已息,时有腹痛,大便干结,舌苔薄,脉滑。原方加瓜蒌皮15g 元胡6g。续天服上述药末。

三诊(1972年1月10日):守方以来,日安夜静,梦语续减,胁痛偶作,腹痛已止,大便较畅,纳增,遇喧哗则心烦,舌苔薄,脉缓。气火初平,须防再起,原方去黄芩、竹沥、蒌皮,加珍珠母30g 龙齿15g 姜竹茹6g。续吞服上述药末。

四诊(3月1日):近已复学上课,仅偶发头痛,片刻即止,乘车稍觉头晕,但能耐受,为巩固疗效,继服下方。

珍珠母30g 夏枯草9g 钩藤6g 白芍9g 白蒺藜12g 胆南星3g 姜竹茹6g 女贞子12g 川芎5g。水煎服,每日1剂,煎二次,分二次服。另用:琥珀粉1g 睡前一次吞服。

1981年6月,患者偕家人来院道谢,欣谓旧疾未再发过,亦无任何不适,学习成绩优秀。

按:癫狂之因,先肾有气火痰瘀之论。本例则众邪间错,证情复杂,乔老取诸家之法,参合活用。乔老说,肝胆性刚,气火内郁,易生痰化风。治此须注意化痰消风,“蝉衣竺贝散”就是乔老常用的化痰消风剂之一。

案五、不孕症

朱××,女,38岁。初诊1986年1月。

主要症状:(1)贫血10余年。面色苍白,爪甲不华,心悸怔忡,头晕耳鸣,胸闷善太息,口干欲饮,时作牙衄。腰肢酸楚,两手麻木,下肢浮肿,睡眠多梦,食欲一般。血常规检查:红细胞245万,血色素7g 白细胞4200,血小板7.1万。(2)不孕近十年,1976年10月结婚至今未孕。行经量多,一般周期提前七天左右,经至则口干咽燥明显。舌苔薄质淡而体胖,脉细。妇科“输卵管通畅试验”报告:两侧输卵管基本不通。其丈夫精液检查正常。

西医诊断:1.缺铁性贫血 再障?;2.输卵管阻塞性不孕。

中医辨证:气血亏虚;脾肾不足;肝郁血瘀;络道不畅。

治法:先拟调补脾肾,益养气血。

处方:黄芪15g 党参12g 焦白、术芍(各)15g 茯苓12g 甘草6g 山药15g 枸杞子12g 熟地12g 黄精15g 麦冬12g 五味子4g 红枣15g。

随证加减用药:补骨脂、吐丝子、鹿角片、炙龟板、阿胶(烊冲)。

经过两年多的治疗,血象渐佳,于88年5月7日复查血常规:红细胞330万,血色素10g 白细胞4500,血小板10.4万,症状显著好转,面华红润,头晕亦轻,舌苔薄,脉弦细。此时患者要求治疗12年之不孕。乃疏如下方药,以疏肝活血通络。兼调补气血。

柴胡5g 赤、白芍(各)15g 枳实6g 甘草6g 当归12g 薄荷(后下)5g 王不留行15g 路路通15g 丹皮参(各)15g 山栀6g 黄芪15g 生地、熟地(各)15g 川石斛12g 麦冬12g 杞子15g 红枣15g。

经本方近三个月的增损治疗,于88年8月2日门诊查尿妊娠试验阳性,晨起作呕,即予安胎之品,至89年3月16日剖腹产得一女孩。目前母女平安,该患者仍在间断服用调补脾肾之中药。

案六、贫血、继发不孕

蒋××,女,53岁。初诊1987年12月28日。

主要症状(1)贫血六年余。自81年开始贫血,西医诊断:缺铁性贫血,再障?患者面色萎黄灰暗,神疲乏力,少气懒言。舌淡薄黄腻苔,脉细。血常规检查:红细胞209万,血色素4.7g 白细胞2400,血小板4.4万。另查网织红细胞0.5%。

(2)继发不孕近2年。患者于83年2月结婚,婚后两年不孕。经中西治疗,血象渐升,并于85年6月4日停经。但当胎儿7个月时胎死腹中,膀即时(85年12月)引产。后至今末孕。行经正常,妇科检查无特殊病变。

证属:脾肾不足,气血亏虚,胞宫失养,胎元不固。

治疗:健脾益肾,调理冲任。

方药:黄芪20g 党参15g 焦白术15g 白芍12g 生地、熟地(各)12g 枸杞子15g 当归12g 补骨脂12g 吐丝子12g 炒山药15g 鹿角片3g 炙龟版12g 阿胶(另冲)9g 甘草6g 红枣15g。

经加减治疗,血象转佳,精神渐振,并于88年8月怀孕。当以前车之鉴,故仍续服补益气血之,方药,酌加安胎之品。患者于89年5月27日剖腹产得一6.2斤重的女孩。12月27日随访,其已面色红润,精神颇佳,谈笑风生。血常规报告:红细胞396万,血色素12g,白细胞6200,血小板9.8万。

案七、不孕

陈××,女,29岁。初诊1988年5月28日

不孕近3年。患者85年11月结婚,至今未孕,迭经中西医治疗而未能如愿。主要症状:经前口干咽燥,多烦易怒,腹胀腰酸。行经腹痛不止,量多夹有紫块,经停则上症渐减或消失。神疲乏力,有时下肢浮肿,舌苔薄脉弦数。妇科子宫造影报告。输卵管左侧完全阻塞,右侧通而不畅。

西医诊断:输卵管阻塞性不孕症。

中医辨证:肝郁气滞,血瘀阻结。

治法:疏肝理气、活血养血。

月经第一天:月经中期:疏肝化瘀、活血通络。

柴胡5g 赤芍15g 枳实6g 甘草5g 丹皮、参(各)9g 制香附12g 王不留行12g 炮山甲6g 当归10g 从蓉10g 刘寄奴15g 红花5g 川芎9g 炒小茴2g 乌药15g 路路通12g 牛膝10g。

月经中期:行经前:健脾益肾、补养气血。

黄芪15g 党参15g 焦白术15g 甘草9g 当归12g 熟地12g 萸肉8g 山药15g 巴戟12g 吐丝子12g 川断15g 红枣15g。

经过五个月的调治,诸症大为改善,于89年6月妇科子宫造影报告:输卵管全部无阻塞,此后仍守前法化裁续。未久尿妊娠试验阳性。日前怀孕三月余。随访一切正常。

案八、脾肾阳虚,阴亦不足(阳虚偏重型)

××,男性,48岁,已婚。工人71年8月入院,住院580天,住院号171。

入院时主要症状:面色萎黄,头昏头晕,耳鸣眼花,低热口苦,疲乏腰酸,大便不实,下肢多发瘀点紫斑,中臂亦有出血点。舌苔薄白质淡胖,脉略数。骨髓检查报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

中医辨证:脾肾阳虚,阴亦不足(阳虚偏重型)。

治法:调治脾肾,益气养血兼止血法。

主要中药:党参、黄芪、白术、当归、白芍、补骨脂、仙灵脾、菟丝子、生地熟地、萸肉、甘草、生地榆、藕节。

在住院治疗过程中最严重时一个月内输血达二千毫升(400cc×5)如果5天不输血则心悸疲乏显著,经过治疗,到72年9月后症情逐渐好转由轻到消失。舌苔薄,脉弦。患者出院已10年,不时来门诊随访,证情血象均良好。

案九、气血两亏,心肾阴虚(阴虚偏重型)。

××,女,16岁,未婚,学生。1977年3月29日入院,住院号9354,1977年7月3日出院,住院96天。

入院时症状:面色苍白,头昏耳鸣,心悸多汗,四肢麻木,纳谷不馨。舌苔薄质淡暗脉弦细而数。骨髓检查报告为红系再生不良,西医诊断单纯红细胞再障。

中医诊断:气血两亏,心肾阴虚(阴虚偏重型)。

治法:气血双调,滋阴益肾。

主要药物:黄芪、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生地熟地、白芍、当归、川芎、枸杞子、丹皮、龟板、红枣。

出院时症状减轻,继续在门诊治疗两个月,血象逐渐上升,即回到家乡继续服用中药。78年2月4日来本院复查,血象恢复正常,面色红润,无自觉不适,并入校复学读书。以后通信中知健康良好。

案十、阴阳两虚,气血不足(阴阳两虚型)

××,男,10岁,学生。1978年3月来门诊。门诊号:再字60号。

主要症状:77年秋出现鼻衄,78年2月间加重,量多,伴有牙衄,下肢满布出血斑点,大便有时不实,畏寒低热,手足心发热,食欲尚可,面色苍白,精神疲惫。舌苔薄腻,脉细数,骨髓检查诊断再生障碍性贫血。

中医辨证:阴阳两虚,气血不足(阴阳两虚型)。

治法:调阴阳,补脾肾,兼益气血。

主要药物;黄芪、党参、白术、白芍、生地、山栀、干茅根、枸杞子、巴戟天、红枣。

经过治疗6个月后,面色转华,精神较好,畏寒低热清除,出血斑点由减轻到逐渐消失,大便正常,食欲良好,治疗10个月后血象上升,舌苔薄,质淡转红润,脉细,已入学校读书一年。停药也一年多,血象正常。

案十一、再生障碍性贫血

孙××,女,32岁。

初诊:1986年12月6日。1986年4月间大量牙衄,皮肤紫斑多处,伴严重贫血。骨髓报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经过中西医结合治疗,症情好转。在11月25日突起高热39.8℃,持续8天不退,随即周身发黄,两目黄染色鲜,胸闷气喘,饮食极少,疲乏异常,大便色深,小便短赤。肝功能检查SGPT880单位以上,胆红质160.4umol/L(9.4毫克),诊断为血清性肝炎。舌苔黄腻,质红而干,脉弦数。辨证属血枯体弱,复感急黄,湿热俱盛,深入营血。治则:清热利湿,凉血解毒。主用犀角地黄汤合茵陈蒿汤为主:茵陈12g 山栀9g 黄芩6g 川大黄3g(后下),丹皮9g 赤芍、生地(各)15g 岩柏草、鸡眼草(各)30g 连翘、大青叶、大青根(各)20g 桑叶10g 炒谷麦芽(各)15g 另予广犀角粉1.5g 分两次吞服。5帖。

二诊:1986年12月11日。高热不退,异常疲乏,牙衄,尿血,大便色深,黄疸较前加重,舌苔黄厚腻,脉弦数。湿热病毒深重。治依前法,加重凉血清热利湿之品。丹皮、赤芍(各)15g 生地30g 茵陈12g 炒山栀、黄芩(各)9g 岩柏草40g 鸡眼草30g 甘草6g 另予广犀角粉、紫雪丹(各)3g 分2次吞服。3帖。

三诊:1986年12月14日。高热已退,黄疸如前,大便溏薄,舌苔黄腻,脉弦数。血热湿毒渐减,而正气渐衰,势成正虚邪盛危重之候。治宗前法增加扶正益气之品。丹皮、赤芍各15g 生地20g 茵陈12g 炒山栀9g 川大黄5g(后下) 黄芩9g 大青叶、在青根(各)20g 木通9g 知母12g 黄柏12g 岩柏草40g 鸡眼草30g 龙胆草15g 竹叶12g,另予广犀角粉3g,分2次吞服;生晒参5g 另煎冲服。

四诊:1987年1月10日。上药连服20余帖,症情逐渐好转。检查肝功能:SGPT28单位,胆红刺umol/L(1.0mg)。食欲、精神均佳。但近三天来稍有低热及牙衄等。舌苔薄黄,脉牙略数。辨证属湿毒大减,余邪未尽,气阴益伤。治疗再以调养气阴,兼凉血清热。

生地、熟地(各)12g 天麦冬(各)15g 赤、白芍(各)12g 杞子15g 丹皮9g 茵陈12g 川大黄5g(后下),炒山栀9g 牛角腮40g 藕节15g 牛膝12g 生地榆15g 焦楂曲(各)15g 干芦茅根各12g 枇杷叶10g(包) 生晒参6g(另煎冲服)。另予广犀角粉2g 分2次吞服。3帖。

药后牙衄消失,低热减轻,精神转佳。1月13日转出传染病房,继续调治“再障”。后一年多症情稳定,肝功能多次检查均正常,“再障”亦显著好转,血象也明显上升。

体会

1.湿热急黄与血清急黄,症状虽相似,但由于感染途经与病因不同,故治疗也应有一定区别。素患严重贫血的患者,由于输血消毒不严,使感染加重。故治疗以凉血清热解毒为法。本例自始至终均以犀角地黄汤、茵陈蒿汤为主,当加重凉血解毒后,其效益显。说明本例的治疗不同于外感湿热。

2.大凡虚重之症,当病邪十去其六,正气极衰之际,当以扶正与祛邪同用,取“扶正以驱邪”之意。

案十二、类风湿关节炎

徐××,男,36岁,1988年6月12日初诊。患类风湿性关节炎20余年,平素肩、膝、踝关节疼痛,畏风怕冷,活动不利。晨起行动难,双下肢不生汗毛,亦无汗出。双手指关节肥大、僵硬,形似“鸡爪”,不能紧握。伴头晕、耳鸣、腰酸。苔薄腻,脉弦少力。屡服中西医药而效果不显,病休在家。近因关节酸痛加重而慕名前来求诊。治拟温通经络、消风活血。

处方:川乌6g 炙麻黄、桂枝、甘草(各)6g 细辛3g 黄芪20g 白芍15g 防风、防己(各)15g 秦艽15g 熟附子15g 炙天龙1条,炙地龙20g 炙蜈蚣1条,乌梢蛇15g 生米仁30g 40剂。

二诊:药后关节酸痛好转,局部关节畏风感减轻,但仍全身怕冷,风吹不适。腰酸、耳鸣,上身动则易汗,下肢无汗,苔白薄腻,脉弦细。上方去防风防己、白芍、生米仁、秦艽,加仙茅、仙灵脾各15g 巴戟天6g 肉苁蓉12g 生地熟地各15g。

经上方调理半年余,其中制川乌用至15g 细辛用至10g 仙茅、仙灵脾用至20g 巴戟天用至9g 患者症情大为改善:周身关节基本无疼痛,双手能紧握,下肢汗毛已生且见汗出。嘱查血沉,抗“O”及类风湿因子(RF)均为正常。偶有腰酸、耳鸣,已上班参加工作。

按:类风湿性关节炎,属中医“顽痹”一症,目前治疗尚无满意方法。究其病因,不外乎风、寒、湿、热。该患者并无热象,盖缘“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然考其症象,三邪之中尤以寒象为重。所谓“寒则凝塞,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也。《医学心悟》云:“治痛痹者,散寒为主,而以疏风燥湿佐之,大的参以补火之剂。”故初诊时以温通经络之乌附麻辛桂姜汤合搜风剔络、活血消风之虫类药化裁,先散其寒,止其痛,此为“急则治标”。本病患者病程缠绵,正气亏虚,复诊时表现出肝肾阳虚之征,肾主骨,肝主筋,肾阳为温煦之根,火源亏乏,则痹痛难除。先贤所谓“补火之剂”,乔老认为即温补肾本是也,如仙灵脾、仙茅、巴戟、苁蓉之辈。顽痹痼疾,药非大剂量难以奏效;有谓“细辛不过钱”,今细辛用至10g,其他的温通温补之品剂量也大,而患者受之泰然,可见乔老辨证之精当。当然,这些辛燥之品,久服用伤阴之弊,用时应谨慎。天龙者,壁虎也,与地龙合用,有祛风通络止痛之良效,这也是乔老临床上所喜用的药对之一。

案十三、痰证(嗜眠症)

王××,女,12岁,1987年10月12日初诊。近5个月来,患儿上课时不能集中思想听讲,成绩渐降。尽管家长与老师不断督促,白天也嗜睡无忌。面色少华,食欲不振,委靡,舌苔白腻,舌淡而胖,脉细少力。辨证:脾气不足、痰湿壅阻。治拟健脾益气、化痰通浊。

处方:黄芪、党参、山药、茯苓(各)15g 半夏、焦白术、郁金(各)12g 胆南星、石菖蒲(各)9g 枳壳6g 甘草5g 生米仁20g 14剂。

二诊:药后精神稍振,胃纳转佳,但嗜睡依然。此痰浊未去也,加重化痰药再进。上方加散剂一料:川贝母60g天竺黄40g 蝉衣40g 共研极细粉,分40包,每日1包,分两次吞服。

共服汤药50余剂,散剂1料,停药后嗜睡已愈。随访5年余,未再复发。

按:宋·王怀隐云:“胸膈多痰,脏腑壅滞,致使精神昏浊,昼夜耽眠。”此一语道破嗜睡一疾症结所在。嗜眠者,非怪疾也,多为痰湿作崇。然痰自何来?经云:“脾为生痰之源”,脾失健运,则运化无权,水湿内停,凝聚为痰;水谷不化精微,也可生湿成痰,故本病标在痰湿,本在脾虚。治疗宜健脾顾本,祛痰治标。乔老在临床上治疗痰证有一验方,名云“贝黄散”,组成:川贝60g 天竺黄40g 蝉衣40g 琥珀40g 共研极细粉吞服,主要用于治疗癫痫、精神分裂症、老年痴呆症以及失眠、神经官能症等具有“痰浊为患”表现者。方取川贝、天竺黄化痰散结,清心定惊;蝉衣消风清热止痉;琥珀养心安神。因琥珀有镇静、安眠之功,故本例二诊时用“贝黄散”去琥珀,取得良效。

案十四、肾虚腰痛(腰椎间盘突出)

唐××,男,37岁,1991年8月24日初诊。腰痛10余年,加剧3年多,迭服中西药物而未能根除。曾经CT检查为“腰4~5椎间隙狭窄”,1990年行外科手术,术后稍有好转,但未几又发。目前腰痛如折,卧床不能稍微转动,日夜呼痛,不得安眠,形体消瘦,面色萎黄,食欲极差,饮食大小便均需护理,舌苔厚腻,脉弦细而数、按之无力。辨证:腰痛日久,肾亏血瘀,风湿阻络。治宜补肾为主,佐以活血通络、消风化湿。

处方:杜仲、川断、熟地、山药、当归、赤芍、乌梢蛇、威灵仙、山萸肉、鸡血藤(各)15g 仙灵脾、生白术(各)20g 红花9g 木瓜5g 生米仁30g 甘草6g 14剂。另用麝香0.3g 以保珍膏贴患处。

二诊:服药1周后,疼痛即见减轻。目前痛势大减,能下床小步行走,夜可安卧,舌苔化,脉小弦。拟前方去木瓜,加黄芪20g 炙蜈蚣1条续进。停止外用麝香膏药。

三诊;服药1月,腰痛若失,可轻松步行,且能骑自行车行较短路程,但午后感腰部乏力、酸胀,舌苔薄,脉细。此罹病日久,气血不充之故。上方改炙蜈蚣2条续进,以资巩固。另以生晒参3g 煎汤代茶频饮。又服药两月,腰痛不发,症情稳定,并恢复工作。

按:腰痛一证,病因繁众,症情不一。如风痛则痛无定处;寒痛则腰间如冰;湿痛则如坐水中,周身酸重,天阴更甚;外伤闪挫有瘀血者,则痛如针刺,日轻夜重等。本例患者之症情则与上述诸证有异。经云:“久病归肾”。该患者腰痛日久,久病伤肾,且卧床不能 ,日夜呼痛”,此即“转摇不能,肾将惫矣”。如果肾气充足,则“真气布护,虽六气苛毒,弗之能害(李中梓语)。”本患者由于肾气虚惫,诸邪易侵,导致血行不畅,更使风湿之邪乘虚为患,乃属肾亏是本,风湿瘀为标的本虚标实证。乔老认为,治疗上当自始至终以补肾为主,佐以活血通络、消风化湿之品,方能从根本上解除痛苦,而非取一时之效。蜈蚣一药,有解痉镇痛、活血化瘀之功,配伍黄芪、当归,含“益气养血以行血”之意。麝香合保珍膏外贴,可迅速止痛,但价格较贵,宜见效辄止。

案十五、听神经瘤:

钟××,女,66岁。门诊号:4024。1976年起左耳鸣,听力逐渐减退,至1978年耳鸣加剧。经CT检查,发现内耳前方、左桥脑小脑角有一小增强区,西医诊断为听神经瘤。患者不愿手术而来求诊。现形体消瘦,面色少华,左面部浮肿,左耳蝉鸣,听力减退,有时心悸腹泻。有甲亢病史。舌苔薄腻,脉细弦。证属肝阳偏亢,脾肾两亏,瘀毒内停,痰热郁结。治拟健脾益肾,平肝散结:党参、夏枯草(各)12g 白术、杞子、莲肉、泽泻(各)15g 茯苓、山药、贝母(各)10g 牡蛎、龙骨、蛤壳(各)30g 冰珠子9g 生苡仁20g 甘草5g。另自制蝎蜈片(每片含全蝎、蜈蚣(各)0.15g),1日3次,每次2片。经治疗逐渐好转,耳鸣已基本消失,听力改善。心悸、腹泻等全身症状亦减。自1978年11月开始,连续服药2年余,以后断续治疗以巩固疗效。1982年及1985年CT复查,仍见肿瘤存在,但未见增大。1986年CT复查:两侧大小脑半球内未见明显占位病变,两侧内听道口及小脑角区未见异常改变。1990年1月20日作核磁共震(ULF-MRT)检查;颅脑,包括两侧桥脑小脑角区未见异常。

方中党参、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夏枯草、龙骨、牡蛎平肝潜阳;杞子、山药补益肝肾;蛤壳、贝母、冰球子清热化痰,软坚散结;蝎蜈片平肝息风,解毒消瘀。本例乃寒热夹杂、虚实相兼之症,故治疗方亦攻补兼施,以达到扶正祛邪的目的,终于使听神经瘤顽症从稳定以至消失。

案十六、红细胞增多症验案

张××,男,78岁。门诊号:7480。发病前体质素健,但每天饮白酒三两至半斤,四十余年来从不间断。1982年12月上旬因腰部扭伤摄片,提示为腰椎体压缩性骨折,曾卧床6个月。此后经常出现两股及下腹部散在性紫癜,按之不痛。平时没有鼻衄、牙衄等出血现象。当时查血常规、血小板、出凝血时间均属正常。用维生素C、E治疗一年多,紫瘢未见消除。

1984年7月下旬,下腹部及两下肢瘀青紫癜增多,扩大,最大面积5×10cm,全身皮肤呈暗红色,面部及四肢末端更甚。复查血常规:血红蛋白186g/L,红细胞6.34×10个12/L,血球压积78%,血小板、白细胞分类均无异常,骨髓片提示正常。西医确诊为红血球增多症,因乏有效药物治疗,请中医会诊,治以益气活血温通法,处方用桃红四物合人参养营汤。治疗4个月,全身瘀紫加深。屡查血红蛋白200g/L左右,红细胞6.50×10个12/L。于1985年3月下旬转由乔老诊治。

主要症状:面部皮肤黯紫,手指、足趾更为明显,全都黯紫夹有瘀青斑,头昏作胀,口干咽燥,咳嗽少痰,纳食后胃胀嗳气,下肢发热,神疲乏力,大便干而不畅。苔薄黄,舌质绛,脉弦。证属酒家湿热,侵入营血,脉络瘀阻,肝郁血滞。治以疏肝开郁,凉血清营,解毒化瘀,兼以利湿。药用:柴胡5g 赤芍12g 白芍12g 生地15g 丹皮9g 水牛角30g 焦山栀6g 黄芩6g 知母10g 当归10g 白花蛇舌草30g 狗舌草30g 马蓝根1g 板蓝根20g 大青叶20g 石斛12g 甘草5g。并嘱禁酒。服药6周后,全身皮肤黯紫色显著变淡,瘀斑渐退,口干咽燥等热象亦除,纳佳眠安,二便正常。苔薄黄,舌质红润,脉弦。复查血象:血红蛋白176g/L,红细胞5.92×1012/L。至今多次血常规检查均正常。

案十七、黄疸

王××,男,23岁。江苏泰兴人。初诊1961年2月2日。

主诉;身目黄染两周余,伴乏力、纳呆。

现病史:患者发病两周来,周身黄染,小便量少、色深黄。食欲不振,疲倦异常。实验室检查:黄疸指数48单位,谷丙转氨酶(SGPT)146单位,西医诊断为“急性传染性肝炎”经用西药及中药茵陈蒿汤治疗,效果不佳。

刻下,黄疸较前加深,食欲较差,小便色黄如浓茶,量少。舌苔少,脉弦数。检查黄疸指数56单位,CGPT:246单位。前已服用茵陈蒿汤加数帖,未效。今用栀子柏皮汤加石斛、麦冬以清热利湿,兼顾胃阴。2月6日第二诊,药后黄疸无减退之势,口干更盛,舌光红无苔,脉细数。症现阴伤之候,即以养阴法为主,佐以清热利湿药。沙参麦冬汤加减。北沙参15g 天冬、麦冬(各)15g 玄参15g 生地15g 玉竹12g 花粉15g 茵陈18g 炒黄芩6g 生苡仁30g 甘草6g。

1961年2月9日三诊:药后精神振作,口干稍好,舌苔稍生,质红嫩,脉细数。前方生地改至20g 加赤芍15g 丹皮15g。

1961年2月16日,四诊:黄疸见减,精神振作,食欲增加,略感口干,舌苔渐生,脉细偏数。复查黄疸指数22单位,SGPT:96单位。前言已效。北沙参15g 天麦、冬(各)15g 生地20g 玉竹12g 玄参15g 生米仁30g 茵陈18g 天花粉15g 赤芍15g 丹皮参(各)15g 甘草6g。最后以益气养阴、养血和胃法作善后调之。

按:黄疸之病理机转、关键在于一个“湿”字。根据“湿,热、毒”之论,对“湿热型”(阳黄),宗“化湿邪利小便’的之意。分别采用清热利湿,温化寒湿及清热凉血解毒的方法,每多获效。但本例患者则比较特殊。采用茵陈蒿汤及栀子柏皮汤治疗,俱属医治湿热黄疸的常规方法,但药后黄疽不退,口干更盛,又见舌苔无、质光红之象,脉细数。此为阴虚之征,此际仍然采用清热利湿之法,恐阴、愈伤而湿热亦难去。采用甘寒养阴药,佐以清热利湿之品以治之。症情趋于好转,黄疸渐退,舌苔从无到有,胃纳增加,从而收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医论

乔仰先治疗血液病的经验

出处:江苏中医杂志 1986;(7):4

摘要:一、再生障碍性贫血

“再障”是由于造血功能低下,以全血细胞减少为特点的血液系统疾病,根据其症状、体征在血证、虚劳中找到它类似的描述。初诊时即有血虚见证,着重调治其血虚,从先后天入手,脾肾双调,并佐活血化瘀之品。活血化瘀药有改善血液循环作用,有利于骨髓造血细胞发育增殖分化、成熟释放。如气虚血行迂缓也会造成瘀。“再障”病人使用活血化瘀法多在出血停止后,出血正虚时宜慎用。这一方面是出血后有离经之血,祛瘀可以生新,另一方面出血停止后,往往用温补脾肾药来治“再障”,用活血化瘀药,可以通过扩张微血管,改善微循环,与温补脾肾药合用,有利于对骨髓发生作用,而促使造血。

二、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白血病是造血组织恶性增生性疾病,病情凶险,有发热、出血、贫血、肝脾淋巴结肿大等症状,一般称“血癌”,根据辨证论治和辨病相结合的原则,属血证、虚劳、症积范畴;急性白血病或慢性白血病急性变时,又属温病范围,采用温病治法。临床虚实互见。白血病是“邪实”,治疗以攻邪为主,用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以折其锐气。犀角(以水牛角代)入血,有凉血散血降低白细胞球作用,血证病人每常选用蛇舌草、半枝莲、夏枯草、马兰根、射干,有解毒抗癌作用,白血病也是常用药。

乔仰先老中医治疗血证的经验

出处:陕西中医 1986;7(1):447

摘要:一、新病多由火盛气逆血证病位在血而病因往往在气。然而,辨别气的虚实与火切切相关,热之甚便为火,气有余便是火,火热相搏则气实,气实则气机逆乱而迫血妄行。治疗则以清热泻火为主,同时配用降气药或下行药助之,上部出血多用下行之品,取“血以下行为顺”之意。如肝火内盛,肝气上逆,载血上行而出现吐血、衄血等,选清肝火的龙胆草、黄芩、丹皮、生地等。如阳明气火上逆之吐血,常用泻心汤作为降胃引血下行之主方剂。在热伤肺络,迫血随气上逆而致咳血、衄血时,常在清肺之剂如泻白散中配用黄芩、山栀、车前子等。考火性上炎,凡是实火,不论属胃、属肝或属肺等,都用大黄相配,以资荡涤实火,使直折而下,引血下行,达活血凉血止血之效。

二、久病多因热少气衰出血日久容易排热,热由出血而减,故血热妄行,日久则热随血去,气随血损,临床上多见到气阳两虚,或热象较少。用药往往偏温,治血需调气,补血先补气,气能摄血,脾能统血,采用温中健脾益气方法,培补生血之源,是血证补血法的关键,也是血证热少气衰的有效方法。

三、血证多见湿瘀相兼血证患者,除出血表现外,常常伴有痰湿内蕴之象,湿滞易起血瘀,血瘀又易生湿,活血有利湿之力,逐水有化瘀之功。只要有湿浊之邪内蕴,就可能采用瘀湿同治的方法。在用药时,他认为血证见湿不可骤用止涩之剂,亡血过多不可纯用腻补之品。相反,在祛湿、活血、止血之品中,往往佐以益气养阴而不滋腻的药。

四、重证出血早期防变重证出血是指出血量较多,或热入营血,或邪毒与瘀血内结深重等病危及生命之象。早期预防,可以大大减少危重出血者的死亡率,其所谓“早”:其一,尽早发现急证发作的先兆,主张重在察脉,认为失血者之脉细缓预后佳,若脉紧数、躁急或洪大有力的为不祥之兆,慎防再度出血。其二,早期截断,控制出血,或防出血进一步加重。如急性白血病等重证出血而火毒之邪较重者,临床表现似温病,宜以攻实为主,补虚为辅。实证应泻火,釜底抽薪,火去则营血自安,故较早期用大剂寒凉之品。取清热解毒、荡涤实火之力。只要见到热毒深重伴烦躁,或精神状态稍见异常时,就可以在清营凉血,活血解毒药中兼用之,以防变证丛起。

老年冠心病的论治

出处:《心痹资料汇编》首届全国中医内科心痹学术讨论会

摘要:冠心病,祖国医学称之为“胸痹”、“真心痛”、“厥心痛”等,是临床常见病,老年人更多见之。

病因病理:推动血液运行曰“补心”,心脏有疾。心气必损,血循环不能畅通而发生冠心病。心痹症乃气滞血瘀所致,与现代医学认为是心肌缺血缺氧同一论点。引起心脏的血循环受阻有许多因素。

脏象相互关系:太平圣惠方云“夫寒热客于五脏六腑,因虚而发,上冲于胸间,则为胸痹。”指明冠心病与五脏六腑都有密切关系。老年人年迈体弱,致卫外的抵抗力差,在内的脏腑功能减退。且活动少使血液循环不畅,更易产生冠心病。

辨证论治:冠心病的主要病因是虚中夹实。就是指冠心病本虚标实,虚是指气血阴阳虚,实是讲气滞血瘀,寒凝湿郁。故正气不足气滞血瘀是极大多数冠心病共有病因。

阴虚痰浊:治则:益气温阳利水。方药:人参四逆汤,括萎薤白桂枝汤,真武汤等。

气阴两虚:治则:调补气阴。方药:生脉散,天王补心丹,炙甘草汤等。

治则:平肝化湿。方药柴平散、四逆散,黄连温胆汤等。

气滞血瘀:治则:理气活血。方药:柴胡疏肝散,血府逐瘀汤。失笑散等。

血瘀本是冠心病主因之一,在临床上有不少当加活血药物。

体会:分类:1.分类是根据辨证而定。目的为了治疗。2.由于病因错综复杂,虽分四类。见症往往交叉出现,在治疗时要关注全面。3.定了型不是固定不变。

诊治:老年人治疗变化更多。1.“实证”补气;2.病因庞杂;3.症情矛盾:肺病及肾,五脏之阴俱虚;阴虚及阳,心肾等诸阳并亏,治以表里兼顾,后再以气血阴阳并济,心脾肺肾同调法;4.瘀隐不显;5.冠心与贫血。

冠心病治疗经验

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 1987;(2):18

摘要:中年老体质弱的冠心病者其病机多数是本虚标实,故治疗须用人参等补气养血、益肾健脾之品。对于单纯患冠心病而属于阳虚湿阻和阴虚夹痰的患者如何治疗呢?

1.多选用四逆合苓桂术甘汤,加人参、丹参、水蛭、三七等。

2.常用生脉散加沙参、石斛、生地、熟地、枳壳、瓜蒌皮、薤白头、丹参等。

对于一病多症或兼患他病的冠心病患者如何处理对待呢?

1.冠心病与贫血:冠心病伴发再生障碍性贫血症患者,如血象降低,冠心病症状即随之出现;如血象好转,冠心病症情也随之缓解。

2.冠心病与房颤:老年冠心病患者伴发房颤,病因复杂,治疗时必须全面观察病情,不能单凭脉象不规则这一点。

3.一身多病,症情庞杂:这也是老年人常见又较难治之证。

风湿性心脏病

辨证:从病因病机来看,主要由心肾两亏,气阴衰极。大凡病久之体,则易郁热,热则耗气损阴,此乃气阴虚损之由也。

论治:属于气阴两虚为主,兼有血液瘀滞。故在治疗时以调补气阴,滋养心肾为主,佐以活血化瘀法。另一方面,虚中挟实,而以虚为主要。在治疗初期用补气阴兼化瘀之剂。

乔仰先治疗病毒性心肌炎的经验

出处:辽宁中医杂志 1997;24(9):394

摘要:1 辨证论治

1.1 气滞血瘀 表现为心胸刺痛,胸闷,气短,心悸怔忡,舌质紫黯或有瘀斑,脉细弦结代。治拟疏肝理气,活血化瘀。常用方为桃红四物汤、四逆散、瓜蒌薤白白酒汤。还可酌情加三七粉吞服。

1.2 胸阳不振 表现为心悸甚,动则加剧,胸闷气促,畏寒肢冷,面色苍白,疲乏无力,舌质淡而胖或有齿痕,苔白腻,脉沉而细迟或结代。治拟温补心阳。常方为苓桂术甘汤、四逆汤,还可酌加四物汤。

1.3 气阴两虚 表现为心悸不宁,头晕乏力,气短易汗,失眠多梦,舌质红苔薄,脉细弱或细弦数。治拟补气养阴,宁心安神。通常以生脉饮,归脾汤、增液汤等药加减。

1.4 肝气郁结 表现为胸闷,胸胁胀痛,脘闷,嗳气,食少,舌苔薄或白,脉弦。治拟疏肝理气解郁。常以逍遥散、四逆散、柴胡疏肝散等为主。

1.5 痰湿内阻 表现为胸脘闷胀,气短,喘促,四肢酸重,全身乏力,饮食无味,舌苔白腻,脉滑。治拟化痰利湿,行气开痹。常以滋补二陈汤、温胆汤、平胃散等方随症加减。

体会:心为君主之官,统帅人体一身之血脉,各种原因均可影响心的阴阳气血失调,导致心主血脉功能减退,而出现“结代脉”。在诊治心脏疾病时特别注重辨证施治以及疾病与脏腑的关系,强调中医治病的整体观。并认为安静或休息时发生早搏,往往是由于血液循环不良,治则着重活血化瘀。活动时发生早搏,大多为心气虚衰,治则调补气血为主。一般吸气不畅与肝肾有关,拟补肾益肝;呼气不畅与心肺有关,则需养心润肺。血行不畅则湿更为痹阻,湿浊不化,则血行更加不畅。因此,利湿有活血之功,活血有化湿之力。心脏病患者大多有心悸,原因之一就是水湿凌心则悸,因此,利尿即能祛湿,祛湿亦能凌心。对胸阳不振的病人用桂枝时,最好与赤芍、白芍同用,因单用桂枝病人服后易出汗,加入赤白芍后可以得到缓和。

乔仰先老中医治“再障”经验简介

出处:新中医 1992;(4):2

摘要:“再生障碍性贫血”(下称“再障”)是由于骨髓造血功能低下而引起全血细胞减少为特点的血液系统疾病。古代医学典籍中,可归入“虚劳”、“血症”的范畴。就病因病机而言,与心、肝、脾、肾四脏相关,而与脾肾最为密切。因如肾精不足,则血液生化乏源;脾肾虚衰,则血液统摄无权,均可导致血液亏耗,出现“再障”。

一、辨标本虚实,审因论治

“再障”的治疗,应以辨证为先导。“再障”治疗一般以温补脾肾,调益气血为主法。但临床上常有急性期和慢性期之分,有贫血、出血、发热三方面主要症状。临诊一般以发热、出血为标,贫血为本;急者治标,缓者治本。

治标:1.发热:发热有内外两因。内因发热一般以低热为主,并随本病治疗的好转而缓解;外因发热以高热多见,并常影响疾病的转归,应及时治疗。贫血越是严重,高热病人越易引起出血,故治疗高热刻不容缓,以温病论治。如邪热入营,则以犀角粉等以清热解毒、凉营清心。

2.出血:随时能引起病情加重,出血的原因主要热与虚者多见。治疗方面,热者清之,治法重在凉血止血,辨证为肝旺者则合丹栀逍遥散或龙胆泻肝丸。虚者补之,气虚者用生参、西洋参、黄芪、党参、白术、淮山药等补气健脾摄血。阴虚者用龟版、鳖甲、生地、麦冬、玉竹、知母、玄参等滋阴潜阳。常用止血药:阿胶、地榆、仙鹤草、旱莲草、藕节、牛角腮、参三七、茜草根等。

治本 即贫血治疗,病者常表现为眩晕,面色苍白,气短乏力,腰酸耳鸣,舌淡脉濡等。证属气血两虚,脾肾两亏。常用方剂如补气血之归脾汤、人参养荣汤;调脾肾之右归丸、还少丹、理中汤、香砂六君丸等。

二、辨阴阳气血 阳气为要

本病阴阳偏衰,产生阴血亏损是随阳气虚衰所致。治疗上以温阳补气为要。此外,临诊时即使见阴虚火旺,要细辨其阴阳的虚前与虚后。一般认为“再障”病人在治疗时出现阴虚火旺明显,其大多数为阳虚于前,阴虚于后,其阳虚为其本质,而阴虚乃由阳虚转化,即所谓阳损及阴。治疗上宜阴阳平补,两者兼顾。否则每致阴阳两虚。“再障”常累及五脏,而主要为脾肾脏俱虚。主要为骨髓微循环缺陷,造血干细胞衰竭所致。虚则精髓空虚,造成血液化源匮乏。脾为后天之本,脾虚则生精化血衰退,且不能统血。故病家常出现气血两虚,血行逆乱等。治疗上重在健脾益肾法。补益脾肾之气对骨髓的生血功能具有促进和保护作用;补气和补肾药配伍能提高机体细胞活性效应,从而提高对“再障”治疗的疗效。

乔仰先治疗肝炎的经验

出处:浙江中医杂志 1995;(4);146

摘要:肝炎之发病,多虚实夹杂,表现为湿、毒、瘀、虚四大病理环节。湿邪与肝炎的发病关系尤密切,湿与热相搏,形成湿热,或郁于肝胆,或困于脾胃;也可与寒相合,使湿从寒化而成寒湿困脾。既是致病因素,又是病理产物。在发病过程中,湿、毒、瘀三邪常相互纠缠,发展至后期则形成“湿毒瘀结”的局面。所谓虚者有两个方面,正气亏虚(免疫功能降低);易为湿毒之邪所乘。其次,形成慢性肝炎时,精气内夺,湿热亢盛,煎熬精血;或因久服苦寒清凉之品,一伤脾胃,二动肝劫肝阴,导致肝阴内耗,脾胃失运,甚则肝肾阴虚。这种虚实夹杂,正虚邪恋的情形在慢性肝炎中尤为多见。

治疗重视活血扶正

临证时常选用利湿、解毒、活血、扶正四大法。其中,尤重视活血与扶正。湿瘀同源,利湿而不活血,则非其治也。故常提倡:“治肝需治湿毒,治湿毒又必治血,血行则湿毒易去。”临证中,在清热利湿解毒的同时,恒佐以活血行瘀之品,以改善血液循环,促进湿毒易于祛除。另外,无论在发病期,还是恢复期,均十分重视扶正,主要表现为;1.注意顾护胃腑;2.补虚以利攻邪。肝炎病人在实验室指标恢复正常后仍应坚持服药一段时间,以固本善后,减少复发。善后调理多选用疏肝、健脾之品,这些药物均可提高细胞免疫和补体水平,对肝炎病人的恢复大有裨益。

用药善使大黄四草

急性黄疸型肝炎,常用龙胆泻肝汤合并茵陈蒿汤加减,以疏肝利胆,清热利湿,活血退黄。两方中均有大黄,大黄具有攻积导滞、利胆退黄、泻火解毒之功,证见湿重热重,用之皆宜。辨证要点:大便虽溏薄,但量少色黄,表面如油,且排便不爽,腹胀,舌苔厚糙,脉弦数。大黄配伍当归、赤芍等活血之品,以祛瘀活血,改善肝郁血。如肝失疏泄,胆液不循常道,渗入血脉,溢于肌肤而致皮肤瘙痒时,常用大黄配伍凌霄花,以凉血祛风止痒。

慢性肝炎,活动期或急性发作时,用验方“蛇龙解毒汤”加减治疗,其适应症:身目黄染,发热,胸闷心烦,厌食油腻,恶心呕吐,胁痛腹胀,小溲黄赤,大便干结或溏薄,肝掌,肝肿大。实验室检查见谷丙转氨酶、黄疸指数r-GT异常升高,乙肝三系阳性。药物组成:蛇舌草、龙胆草、岩柏草、鸡眼草、丹皮、丹参、赤芍、川芎、大黄、甘草。如黄疸重者,加茵陈、当归,重用大黄;如急性发作或重症肝炎,见有“热入营血”之证时,常加用水牛角、生地;病情危急则以广犀角粉代替水牛角,量用3.0~0.9g 分吞。“蛇龙解毒汤”以蛇舌草、龙胆草、岩柏草、鸡眼草为主药,旨在清热解毒利湿浊,降转氨酶;而丹皮、赤芍、川芎、丹参为辅,以活血化瘀,佐以大黄攻通利腑,甘草调和诸药。上药合用,共奏祛湿、解毒、活血之功。

乔仰先治疗不孕症经验举隅

出处:辽宁中医医院 1995;22(2):60

摘要:1 血虚血瘀乃不孕的重要病理环节

女子以血为本,以血为用。血虚、血瘀乃是女子不孕的两大重要病理环节。血瘀者,多由于气机不畅或寒凝血滞,瘀阻胞宫,两精不能结合而不孕。血虚者,多由于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化源亏虚或各种急慢性失血疾病,导致血海不盈,冲任不充,胞宫或胎元失养,而发生不孕或流产。临床上相互夹杂,虚实并存,治疗上,权衡血虚、血瘀的主次,采用“通补”两法,则成为取效的关键。

2.疏肝活血求通 调理脾肾需补

不孕妇女往往情志不畅,肝郁气滞。在治疗上,除了给予心理指导外,辅以药物治疗也十分重要。气滞每兼血瘀,故肝郁与血瘀也颇多关联。临床上常见于输卵管阻塞不通,输卵管炎所致的不孕症。用自拟的疏肝活血方,作为通法的基本方:柴胡15g 枳壳(实)、赤芍、白芍、炙甘草各6g 当归15g 川芎9g 生地12g 桃仁15g 红花5g 当归15g 川芎9g 生地12g 桃仁15g 红花5g 炮山甲6~15g 王不留行、路路通各12~15g 牛膝15g 刘寄奴12~15g。

肾为精血之本,脾为精血之源,肝为精血之用。治疗血虚所致不孕,尤需重视肝脾肾三脏。用自拟的调补脾肾方,并以此作为补法之基础方:党参、黄芪、白术、白芍各15g 茯苓12g 生地熟地、当归各12~15g 枸杞子15g 炒山药15~18g 补骨脂、菟丝子各12g 鹿角片3~5g 炙龟板12g 炙甘草6g 红枣15g。

3.通补交替 推陈出新

善补者,必补中兼通,使得流而不滞。善通者,必通中寓补,不致过伤正元。不孕而血虚极为显著时,补中兼通自不待言,血瘀为主或血瘀血虚夹杂,难明主次时,则应根据经前、经后的不同特点,交替使用通补两方,而且通方中不用补药,补方中不用通药,妇女的月经期应视作一个动静结合的整个过程,从月经第1~14天,作为动态的时期。大胆运用通药,而不为“虚虚实实”之训所拘泥。可促使胞宫收缩,使胞宫内膜正常脱落,清除瘀血,改善宫内环境,为孕卵着床提供条件。从月经的第15天至下次行经前,是相对静止的时期。运用补益之方药,既可补养气血,充分吸收,又为下次月经的来潮做好物质基础。这种划分并非绝对,有排卵的不孕妇女可根据排卵期划分,无排卵者大致按上法划分。

颈坏死性淋巴结炎治验

出处:《中医疑难病学术会议论文集》

摘要:颈坏死性淋巴结炎,属于祖国医学的“颈痈”、“温病”范畴。颈痈一疾,肿块生于颈两侧,发病迅速,起病则寒热交作。治疗上采取“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的方法,分阶段论治。第一阶段,高热不退,其热危急,属于“温病”热入营血之候,故急用犀角地黄汤加清热解毒药以凉血分,清营热,解热毒,辅以紫雪丹凉营清热。第二阶段,高热已退而颈部肿块尚存,当务之急系消散肿大的淋巴结,故采用活血化痰,软坚散结的方法,选用三棱、莪术、蛤壳、牡蛎、海浮石、海蛤壳等品,辅以小金丹加强化痰散结的效果。炙天龙、炙蜈蚣两味虫类药,常与化痰散结药相配伍,用于治疗痰核、乳疬等疾。第三阶段,扶正与祛邪法同用,选用黄芪、党参等扶正益气,同时仍然化痰软坚以消除余邪。经过三个阶段的综合治疗,使得抗生素等治疗无效的临床危垂症得以痊愈,显示了中医药在治疗危急病方面也同样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