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锋 科学时报
影响中医疗效的关键因素除辨证论治、方剂配伍、中药药性及药材质量以外，与方药的用量有着密切的关系。而疗效问题正是制约中医药进一步发展的“瓶颈”问题之一。出席在北京举行的以“方药量效关系研讨会”为主题的第382次香山科学会议的专家指出，开展方药量效关系研究，解开剂量这一中医不传之秘，将推动中医药进入量化时代，是提高中医药临床疗效的重要途径。
以提高疗效为目的
在一定的剂量范围内，药物量与效应成正比关系称为量效关系。其中，量为药物的剂量或血药浓度；效为药物作用所产生的效应。量效关系研究的目的是阐明药物作用的规律，为新药研发、剂型评价、临床用药提供重要依据。从量效关系中可以得到最小有效量等重要参数。由于化学药药效成分清楚，结构明确，目前对于单成分指标量效关系的概念、原理、方法和应用已形成较为完善的体系。但对于效应成分不清晰的中医方药而言，其量效关系研究则是一种新的挑战。
会议执行主席、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仝小林教授作了题为《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关键问题和策略》的主题评述报告。仝小林表示，中医临床是一个有药、有方、有量的辨证思维过程，自古有云“中医不传之秘在药量”，方药剂量直接关乎中医药临床疗效。但迷失的经方本源剂量，过于保守的中药剂量阈，未成系统的方药剂量理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临床疗效。
中医历经几千年的发展，古今医药学家在长期的临床实践及科学研究中，对方药量效关系获得了不少认识，其认识亦有一定的深度，这些认识散在于诸家论著之中。此外，还有不少认识并未形诸文字，方药量效关系研究尚缺乏成熟的模式，继承已经不能完全满足当代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需求。“临床与疗效、继承与创新是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关键问题。疗效是中医药生存的命脉，提高临床疗效是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根本目的。”仝小林说。
复方量效关系更复杂
与会专家指出，中医临床是以辨证论治原则为指导，分析四诊所收集的临床资料，确立治则治法，选方用药。其临床疗效主要是指所选方剂作用于人体产生的效应。而决定所选方剂疗效的因素除了包括的药物以外，还与药物的剂量有着密切的关系。与传统药理学量效关系概念不同，中药复方量效关系更复杂，影响因素更多，量效关系应通过临床研究加以探索。
中医方剂作用具有典型的整体性特点，一方面干预所用的药物是一个多组分、有序配伍的整体体系，即方剂的“量”不同于西药某一药物成分的量，而是整个方剂中药效成分群的量。另一方面作用对象是一个整体的人，即方剂的“效”也不是单一靶点或单一药效指标的变化，而是在对应某一中医证候基础上多个靶点甚至多个系统的作用网络。因此方剂量效关系的研究应该在方证结合的基础上，更加注重整体表征的研究。
与会专家讨论认为，复杂的方药量效关系研究需突破的难点包括：临床研究对象的选择，如何保证剂量安全性与有效性的统一。在临床试验方面，由于周期长、费用高、伦理学等问题，很难设立更多的剂量组，全面系统的展现方药量效关系，因此样本量、实验设计方法是研究的难点。在药学研究方面，如何找到符合中医药特点的药学研究方法是方药量效关系研究不可忽视的问题。中医治病讲求的是通过理、法、方、药、量等环节落实到临床，临床研究直接反映了在实际应用中方剂的量效关系，是评价中药用量制定合理性的最佳和最终方法，借鉴循证医学的方法，探索出能得到中医西医都认同疗效评价体系是研究的难点。
创新研究方法
复杂的复方量效关系研究需要新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应在中医理论指导下体现中医辨证论治特点。有专家建议以定性方法学研究方药量效关系，将研究分为两个阶段：初级阶段研究整方和君药的量效关系，高级阶段研究复方药物不同剂量水平配伍的疗效，不同研究阶段选择不同的临床研究方法。方药量效关系研究可从单药、单方、单病开始，从药对、小复方、中成药的量效关系研究逐步进展为药味较多的复方的研究；选择的病种应单一、变异性较少、治疗效应易于观察、疗效指标客观、可重复测量、可量化。
有专家提出应用“网络靶标”的思路与方法进行方药量效关系研究，即通过对相互作用进行量化，对方剂的病、证效应、副作用等进行度量。或从复方煎剂中的超分子结构入手，探索方药量效关系。“组学”研究手段与中医药基于整体观的理念和方法论不谋而合，系统生物学有可能为中医药现代化研究提供一个契机。与会专家强调了转化医学研究在创新方药量效关系研究上的重要性，指出实施转化医学研究对提高研发效率十分重要，应用现代评价研究方法将有助于提高中药新药研究开发的速度和效率。
与会专家就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策略达成以下共识。
方药量效关系研究要以临床研究为核心，以提高临床疗效为主要目标，以药少而精、效专力宏的经方为切入点，作为量效关系研究的示范方剂，在继承创新中加速中医药现代化的步伐。在量效关系研究中遵循安全性与有效性的统一，探索安全范围内的最佳有效剂量，提倡采用“大小剂量两相宜”的用量策略来探求最佳疗效。
应用来自临床的优势，采用转化医学模式将方药量效关系的研究成果转化到临床，提高方药量效关系研究的应用价值。重视多学科、多种方法和技术手段的结合，集合医学、药学、系统生物学、循证医学、统计学等多学科研究力量。疗效评价要以中医理论为指导，加强中医证候评价的可量化、客观化、数字化研究，同时也要吸收西医诊断指标和生命科学中的新的表征手段，将中医证候评价指标，西医常规评价指标以及系统生物需等新的评价指标整合成为综合的评价体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