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残疾中医师的自白

来源
中国中医药报
时间
2010-07-23

王昆文 四川自贡自流井怡康中医诊所

笔者1944年出生,现年66岁,自号“半医”,成都中医学院函大1983级毕业(中医专业)。双手先天性畸形(双手腕弯曲,不能伸直,拇指功能丧失,桡骨缺如等),命途多舛,谋生不易。自20岁始,乃发奋学医,迄今凡逾40年,读书临证,积累和感悟渐多。

笔者从1995年病退后,一直在本地两家中药店坐堂应诊,至今已有13年,利用所学中医知识为病员服务,并继续在临床实践中学习和提高自己。业余时间,也上上网,浏览一些医学论坛,或将所思所感与同道交流,笔耕不辍。有一位八旬的中风老人曾赋诗赠笔者,中有“与人惟质朴,临症善多思”一句。笔者临床问疾周详,辨证仔细,处方谨慎,尤善以祛痰、调气、解毒、息风诸法治疗内科杂病,所存记录之病案资料甚多。

从1981年起,笔者先后在省级或全国性医刊(如《四川中医》、《国医论坛》、《亚太传统医药》等)及《中国中医药报》上发表学术性论文及其他杂感约60篇。其中主要的有:中医学的科学抽象法与《周易》、仲景用药是宗法《本经》而又有所发展、仲景学术与《内经》、邹润安对《伤寒杂病论》之研究、试论阳虚生风、中医治病是靠什么成分吗、试论通法、因痰生风证浅议、坐堂的那些日子、我为温习经典辩护、中医可能被“淘汰”吗、“科学阐释”能“完善”中医理论吗、给纯中医一条发展之路等。

笔者于今虽老而体弱,且患有胃疾,但仍不甘驽劣,愿以残疾之躯继续为中医药事业的发展鼓与呼,贡献绵薄之力。

笔者因残疾而与中医结缘,40余年,弹指一挥间,对中医感悟如下:

中医是人学,是以人为中心的学问。《内经》云“天覆地载,莫贵于人”。中医是地地道道研究人的——当然重点是研究有病的人和人的疾病。它研究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的生活、环境、思想、心理及七情等与疾病的关系。“仁慈”与“普救”是中医的行为准则。中医的经典著作《内经》是“至道之宗,奉生之始”。中医的理论基础深厚,文化内涵丰富,所包含的道弥纶于天地之间,至大、至精、至微、至简,用之于临床与保健,成效卓著。由于其博大精深,故有人说它“玄”,笔者认为也不算什么错(不必回避中医的玄秘性)。中医非常古老,充满智慧,同时也充满生机与奥秘。然而,近百年来中医在国内的发展却不尽如人意,充满了曲折和艰辛,有些地方使人困惑。

如今中医在自己的发源地发展势头还不如国外某些地区强劲(指个体中医诊所和有关中医立法),在医疗卫生领域还处于相对弱小甚至可以称从属的地位。据4月15日《中国中医药报》报道,2009年全国医院总诊疗人次为54.9亿,而其中中医院仅有3亿人次,相差何其大也。不仅中医临床基地锐减,而且其特色与优势也有所淡化。看来,中医要想在国内对疾病的防治中真正取得与西医并重的主流医学的地位,还有一段距离,还要做许多艰苦细致的工作,特别是要有一个正确的中医发展战略。

笔者认为,目前中医药发展的瓶颈,不在理论层面,也不在学术层面,也不在于什么“创新”,而在于体制和管理机制上。

笔者最大的遗憾是,幼年时期没有名师指导,浑浑噩噩,没有幼而学医,光阴浪费,后来只能半路出家,故学医未精,未能登堂入室。

清代医家叶天士曾言:“医可为而不可为。必天资颖悟,又读万卷书,而后可借术济世。不然少有不杀人者,是以药饵为刀刃也。吾死,子孙慎勿轻言医。”这是他对后来从医者的谆谆告诫,也是笔者极为欣赏的一段话。

最后,笔者谨向中医同道及初学中医者推荐两本书:《中医战略》(贾谦等著,中医古籍出版社出版)和《中医系统论》(祝世讷等著,重庆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