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成
天佑中华有中医。三皇肇始,五帝开基。传伏羲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一画开天,判列阴阳,研制九针,以拯夭枉。
神农创制耒耜,教耕五谷;一日而遇七十毒,赭鞭以辨众草木,相土地所宜,尝百草性味。《神农本草经》,开药物学之先河。黄帝问难岐伯,济民众于仁寿,救病患于水火。《黄帝内经》,列阴阳之候,彰死生之兆,终成中医之圭臬。神医扁鹊,遍游各地,诊视疾病,美名传扬。医圣张仲景勤求博采,撰著《伤寒杂病论》,为辨证之宗、众方之祖。名医华佗发明“麻沸散”,创立各种外科手术,为世人惊奇、世界领先。隋唐时期,医著大盛,唐高宗颁布《新修本草》,乃世界第一部国家药典;药王孙思邈《千金要方》,为最早临床医学百科全书。金元医学,流派始分,新学肇兴,刘主寒凉,张主攻下,李主补土,朱主养阴。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堪称“东方药物巨典”。明清时期,西学东渐,大疫流行,医道变革,温病学终成独立体系。近代以降,面对西学挑战、疾病谱变化,中医坚持主体发展,保持特色优势,在防治重大疾病、促进人类健康中不断发挥巨大作用。
中华医学,绵延数千年而气脉不绝,历经磨难坎坷而百折不挠,且医籍之丰,医家之众,波澜壮阔、奔流不息,为世界医学史所罕见。其因何为?正是一代一代中医人铸就中医之魂!中医之魂是中医生生不息的不竭动力,是中医造福人类的财富之源。
“仁和”乃中医之魂。
“仁”是中医人立身之本。仁者爱人,医为仁术,当以恻隐为端,慈悲为怀。苏耽橘井泉香,董奉杏林春暖,壶翁悬壶济世,华佗青囊度人。孙思邈《大医精诚》,为后世医家之行为规范: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普通一等,皆如至亲之想。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一心赴救。博及医源、精勤不倦。此等苍生大医,为民敬仰!
“和”是中医的核心价值。天人合一、人我合一、形神合一,和是生命赖以形成、存在、运动的基础,和是健康、快乐、智慧的最高境界。人居天地之间,天地人得其和,则风雨有节,寒暑适时,人之起居服食、视听言动、喜怒哀乐无所过,则心和而形和,形和而气和,气和而天地之和交应,此所以长生久视之道。为医者不仅要在诊断治疗上整体审查、四诊合参、辨证求本、调中致和,而且要在医患关系、同道关系上以和谐为目的,以诚信为原则,信和、谦和、温和是为医者的内在道德修养和外在行为规范。
北中医(北京中医药大学,下同),其地也不广,其楼也不高,然北中医人其使命也强、其责任也重。北中医人深深意识到,一个没有灵魂支撑的民族是悲哀的,一个没有灵魂支撑的事业是短暂的。从上世纪50年代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到90年代跻身成为国家“211工程”建设的唯一中医大学,北中医人以强烈的忧患意识、自强意识,秉承仁爱、中和的中医精神,立志共铸中医之魂。
上世纪60年代初,中医高等教育创办不久,任应秋教授等五位老人奋笔疾书,明确提出,中医教育要坚持中医主体,中医学院是培养高级中医师的殿堂,应当强化中医和传统文化教育。“五老上书”成为中医教育史上一座丰碑。
看今朝,神舟六号载人飞船圆满遨游太空,英雄航天员费俊龙、聂海胜在5天飞行过程中,身体健康,表现出色,没有出现明显的重力变化影响。殊不知其中却有北中医人在为他们保驾护航。王绵之,时为八十四岁高龄老人,每两个星期就要进一次航天城,为两位航天员诊脉察舌,调制药方。这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承载着北中医人的一份光荣。
从抗击非典以身殉职的第一位中医烈士,到汶川抗震救灾派出的第一支中医医疗队;从北京奥运会场志愿者忙碌的身影,到新中国成立六十年庆典走在群众游行最前方阵的有力步伐,北中医人“勤求博采,厚德济生”,以德行和智慧培育英才,以岐黄医术造福人类,坚持不懈地传承中医之魂,向世界展示国医风采!
(作者为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药文化委员会主任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