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言“至今天下言脉者,由扁鹊也”可见重视脉诊,将脉学研究到至精至微的程度也可以重现扁鹊之学。
老百姓对它的痴迷不亚于中医界,近十几年,脉诊的研究基本处于停滞状态,“脉诊,可有可无”、“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的言论,已经由不少的业内人士在私下里道出来。试问,古代众医家,在当时历史背景下的村落,不会诊脉,何以立足?而且纵观大医临证,每于疑惑不前之时,诊脉以辨吉凶。
坦白地说,中医不靠脉诊,只依靠望、闻、问谁能认得清,认得准老百姓的疾病,长此以往人们还敢相信中医吗?故抓住一个能够客观化的东西,将中医的理念发挥出来,从中体现出中医体系的严密和精深,脉诊是一个很好的入手处。下面介绍一下我的心得:
我将寸口诊分为十点(十个部位),每一点再分浮中沉三位(其中八个部位),在临证诊病时,又将浮沉位再分为二层,这样,八个脉点,三八二十四个脉位,足可以将疾病了解清楚(当然,在危重病还要结合趺阳脉、太溪脉)。
以我在临床的实践看(先诊脉,后论病),这样的境界做起来也不难。将十个部位的信息全部搜集一起,经逻辑推理后,排列组合,难道还得不到相当确切的结论吗?
值得一提的是,脉学的理论全部来源于《内经》、《难经》,很散在,不够直白,需要悟,还急不得,甚至有些地方古人认为已经很白了,我们看起来还是无动于衷,缺少心心相戚的东西。这不怪古人,只能怪我们自己不灵透,因为人要想灵透,在于重德,无德不立。《脉经》虽是集大成之作,但我们只能得到“知其然也”的信息,即“什么脉主什么病”,无法“受人以渔”,这样是不行的,长此以往,如何能信任其真实性?我在几次学术会议上都提到这一点。“指下难明不要紧”可以通过长期的训练,而且如果你掌握了诊脉的原理,知道为何脉诊是有道理的,你就不会怀疑,而且学习脉诊还很快。举几个例子:
一病人,左关浮取弦兼有滑象,右寸近手腕凹陷处洪大而有结象,我告诉他,你忧愁且做事犹豫不决,出现胸闷症状,患者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他,中医认为,左关主肝胆,胆主决断,决断不利则胆气不降,少阳胆气不降则浮弦,就久虑不决则有弦滑象,右寸近手腕凹陷处洪大而有结象主忧愁,乃气海壅塞之象,今你左关浮取出现弦而不柔之象,定是思而不决之义;又右寸主肺,肺志在忧,今见你气海一派气机郁结之象,结合胆脉,可知定是发愁所致,而且少阳不利,兼有微滑之象,必出现胸闷。于是,治疗当然是和解少阳,温胆汤加减,嘱其主动减少思虑。病人笑称我是“半仙”,其实,我所应用的东西,没有一点跑出《内经》、《难经》。
一女病人,右寸关浮取细涩略带紧象,直接问病人:“你胳膊痛吗?”患者立刻笑说:就是左胳膊痛,近来有严重之势。原因在于:右寸关浮取皆主手阳明,足阳明,今只见到二经细涩紧可知病在上焦,在经。上焦手阳明走行循上臂,故问其故。脉行与经脉走行是分不开的,怎能不科学?
记得在非典刚刚结束之时,我碰上一个女病人,发烧四个月,均高热40℃以上,患者辗转求治,医院出院未有结论,只是给其四片强的松来压制高热。刚开始只有靠摸索。对我来说只有靠脉诊摸索。大医院各种仪器、化验指标都差不出的东西,脉诊有用吗?我坚信,有用。加上我以前从事西医工作,知道这些仪器化验检查的优劣,我接诊了这个病人。第一天,脉左右关沉取滑数大有力,考虑肝脾湿热毒,四逆散加减,热势少减,已达不到42℃了。第二三天仍按以上方治疗,但效果似乎维持不变了,脉象滑数不减,但却得到一个信息,患者是厨师,嗜食奇珍异兽,如猫头鹰、蛇之类,于是认定可能是病毒,属于《金匮要略》中的阴阳毒。合方升麻当归鳖甲汤,再由于病人长期使用激素、抗生素,出现霉菌性阴道炎,嘱其坐浴,以苦参、雄黄等药物熏洗,一剂。第四天,热已退至40℃以下,其余症状均减轻,只是脉象由原来的沉取滑数变为左右寸浮取滑数有力(沉取滑数已减),我想,热毒由中焦至上焦、由里到外、定是向愈之象,只是热毒未消,仍有反复之势,加蜈蚣、地龙,以毒攻毒,继续升麻当归鳖甲汤合四逆散加减。第五天,激素已减至二片。第六天,激素剩一片,体温37.3℃以下,其余症状基本消失,偶有头痛。第七天,体温正常,脉诊只见到左右寸部浮取滑象(沉取滑数基本消失),激素已减完,症状均消失。我从这件事深刻体会到,治病毒中医有办法,脉诊不敢丢,而且当后来我再次研读到《灵枢·刺热篇》时,发现该病症状与心热、肝热相似,但又不全是,而且通过我的切身体验,感觉到《刺热篇》整理凌乱和资料堆砌的问题,所以我认为,在该篇基础之上,结合脉诊,重新完善毒入五脏致热的病理还是有可能的,这对今后全球抵御病毒致病,比如禽流感,有很大的帮助。
总之,从《内经》中获得脉理,从实践中验证脉理,逐步积累,加强脉诊的可推理能力,使之成为发展中医的重要工具,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