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似乎是世间万事万物的一种表现形式或现象,而且它成为各种学科,如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医学、建筑、美学、绘画等的基本理论和表现形式之一。为什么对称会产生美,传统的解释是,对称代表和谐、舒适、端庄,因而给人以美感。
但是,生物医学近来的研究却我们提供了更为科学的理论基础。人和生物都依赖于视觉与神经网络的传导感知认识世界,恰恰是对称的形体和外表、图象最能为神经网络感知,并在神经网络中留下深刻烙印。人的神经网络是一种自然的类似今天人们建立的因特网。
最初建立因特网的目的是为了避免那种传统的,按中央集权模式建立的,由上而下的网络。在这种网络中,一旦中央网站遭遇打击和意外,整个网络就无法运转。建立一种四面八方都相连的无所谓中央网站的网络,在一旦遇到意外时,各地之间的联系也可以通过四通八达的网络而沟通。因此,网络变成了一种更立体和更平等,也更有效率的信息传递系统。脑神经的天然网络在接收和传递信息上就具有这种立体的平等的四通八达的优势,因此对物体和人体的对称有独特的全面印象和感应,对美的感知细致入微。
所以,英国剑桥大学的动物学家拉夫斯·约翰斯通认为,人们宁可选择对称体貌是因为对称是我们视觉系统恰好最能获得的最强烈反应的印象。这种视觉印象是人类从远古进化而来,而绝非仅仅是在择偶和吸引异性上才起作用。人们喜爱对称是因为,对称的特点容易被识别,当然对称的形体也可能是健康的一种提示。如果外形不对称,很可能是,这一个个体有不健康的因素。
在这种理论下,越对称的人和物就会看起来越美。比如,美国好莱坞男影星丹泽尔·华盛顿被《人物》杂志评为“当今最富魅力的男性”,原因之一是他的面庞几乎完全对称。美国新墨西哥大学行为生态学家兰迪·桑希尔最近对72名大学生选择性伴侣时所认为的最具吸引力面容调查表明,受试者认为越对称的脸庞越漂亮,因而也越吸人,他们非常愿意找这样的异性为伴侣。
不对称的突破
但是,上述调查也出现了了另一种情况。比如,实际测量表明,丹泽尔·华盛顿的脸只是几乎完全对称,而并非真的全部对称。因为实际上不可能有完全对称的物体,包括人的脸庞和其他身体部位。这里,就引出了另一个新的概念——反演。那么,什么是反演?
各种学科,尤其是生物医学、物理和化学等学科的许多新研究表明,严格的对称在世界上是不存在的。世界上许多事物存在两种集合,如正与反,天与地、左与右、左脸与右脸、左眼与右眼、分子的左旋与右旋、人性格的外倾与内向等,其中一个叫正集合,另一个叫反集合。而正反集合中所有要素(元素)可以是一一对应的,但不一定是对称的,比如左眼与右眼都含有角膜、晶状体、瞳孔、眼球的各种肌肉,但是左眼可能比右眼稍大,或反之右眼比左眼稍大。事物或物体的正反集合就称为反演集合,即反演。它们之间相互对应,相伴相生,但不一定对称,而且并非互不相关。
其实杨振宁和李政道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的物理学理论之一“宇称不守衡”(为此获得195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换一种角度理解就是,宇宙可能是不对称的。现在,李政道进一步提出,为什么我们要相信对称?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满了不对称。基本的事实可能是这样的:最多的“非对称”的可能性是跟完全的“对称”是一样的,就是完全的“对称”会产生最多的“非对称”。不管这话多么拗口,换句话说,对称与不对称可能是对等的。也因此,我们可以换一种看法,既然对称可以产生美,非对称也可能产生美,因为非对称的事物也大量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
从最容易理解的人体谈起,实际上所有人在身体的表形与器官上都有不对称。上面桑希尔的一个调查表明,尽管所有受试者认为最满意的漂亮面庞是最对称的,但这些所谓最对称的脸庞也只有98%~99%的对称性。反过来说就是,还有1%-2%的地方是不对称的。这正符合反演的新解释。研究人员还发现,无论多么美丽和对称,人体都有不对称的地方,而且人体的不对称率有时高达7%,当然最低可达0.5%。
反演概念有了更多的例证
澳大利亚新英格兰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基姆拉的发现为反演的概念提供了更多的依据。最近他提出,所谓的人体对称和由对称表现出的人体美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其实在人体充斥着较多的不对称,而且不对称也是男女有别,而且不对称也表现出另一种美。
比如,在男性,常见的不对称是睾丸和阴茎。大多数男性右睾丸和阴茎海绵体右侧较大或发育较快,这使得大多数男性的阴茎勃起时会向左侧偏移。不过,如同任何事物都存在的合理误差一样,这属于正常的不对称现象。在女性,常见的不对称是左右乳房。大多数女性的左乳房比右乳房大,也是一种正常的误差。不过,这种人体外表上的不对称也与人的某些功能有关。
基姆拉称,经测试发现,体表左侧大于右侧的人在女性思维的考试中占有优势,如语言、艺术和想像等科目。而体表右侧大于左侧的人在男性思维的考试中占有优势,如数学、工程技术等科目。对此,研究人员又得出了一个结论,大多数女性的左乳房大于右乳房是与其思维方式是一致的,而男性的右睾丸大于左睾丸也是与其男性思维方式是一致的。
实际上,在反演概念出现之前,人们早就观察到人体并不对称的现象,并认为这同样是一种美,或对人的美感影响不大。人体体表的不对称表现在很多方面,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多人的眼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而且一只眼高,一只眼低,因此眉毛也是一边高一边低。更有甚者,有的人一边眼是双眼皮,一边眼是单眼皮。同理有的人一只耳大,一只耳小;一只脚大,一只脚小。有的人一只手长(通常是右手),一只手短(通常是左手)。
同样,有的人一只腿短(通常左腿),一只腿长(通常右腿)。如果不信,我们如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走路,大约90%以上的人会绕圈子。这就是俗语或迷信所说的“鬼打墙”。因为如果看不见方向而任凭一只腿长一只腿短走路,就只能绕弯子。
鲜为人知的不对称
还有一些人体的不对称也很少为人所知。不少人的左肩比右肩高,原因在于胎儿期6个月时,胎儿会自然向右倾斜,因此其脊柱在胸部多向右弯曲,在腰部多向左弯曲,长大后往往是左肩高于和宽于右肩。至于人们看不见的人体内脏器官就有更多的不对称了。比如,肝脏大部分并附带胆囊在身体右侧,心脏的三分之二在身体对称线左侧,当然心脏内部的腔室是对称的,但每个腔室也并不是完全对称。最不对称的是肺脏,右肺分为上、中、下三叶,但左肺却只有上、下两叶。此外脾和胰腺的大部分都在身体的左侧。
人体体表和器官的不对称必然要影响到其功能的不对称。最明显的例子是左右利手(左撇子、右撇子)。对世界各种民族和调查表明,所有人群的左右利手分布大体是一致的,右利手占人群的66%,而左利手占人群的4%,左右手混用的占30%。而右利手和左利手本身也是一种不对称或互为反演。
表情的使用是人体功能最不平衡又最有趣的现象,只是没有多少人注意而已。一些心理学家对此做过一些研究和调查,得出的结论更有意味,如若不信,可以在实际生活中试一试,它们可能反映出左右大脑半球的功能与思维的互为反演现象。
与人群中的的性格分类一样,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在左右脸的表情上表现出内向型和外向型来。一般情况是,一个人的左脸表情为内向型,而右脸表现为外向型。所以心理学家认为左脸的表情是真实的,因为那是下意识的表情流露。而右脸的表情是虚假的,因为那是刻意掩饰后的表情流露,正如一些人,尤其是政客的公众的形象与私生活的形象迥然不同。而这些情况正是反演集合的具体生动体现。
此外,人体一些器官还表现出不正常的不对称,比如有些人的心脏大部分不是在右侧,而是在左侧,阑尾不是在右侧而是在左侧。但是这种所谓的不正常的不对称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称的,它们只不过是物质排列方式的镜像位置而已,就像糖分子偏振光的的左旋与右旋。而且,即使不对称,也并不意味着不美,只不过是美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正如犀牛的独角,能说这样的不对称就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