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曰∶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
秦观《劝善录》云∶今人或为汤火所伤,或为针刀误伤,手足痛已难忍,必号叫求救。至于临时头昏腹痛,或小可疾病,便须呼医买药,百般救疗,于我自身,爱惜如此。至于生物,则恣意屠宰,不生怜悯。未论佛法,明有劝戒。未论天理,明有报应。若不仁不恕,惟知爱物,亦非君子长者之所当为。谛观物情,当念众生。不可不戒。不可不戒。
沈莲池曰∶世人有疾,杀牲祀神,以祈福。不思己之祀神,欲免死而求生也。
杀他命而延我命,逆天悖理,莫甚于此矣。夫正直者为神,神其有私乎?寇宗曰∶治妇人,虽有别科,然亦有不能尽圣人之法者。今豪足之家,居奥室之中,处帷幔之内,复以帛蒙手臂,既不能行望色之神,又不能殚切脉之巧,四者有二缺焉。黄帝有言曰∶凡治病,察其形气色泽。形气相得,谓之可治。色泽以浮,谓之易已。形气相失,谓之难治。色夭不泽,谓之难已。又曰∶诊病之道,观人勇怯,骨肉皮肤,能治其情,以为诊法。若患人脉病不相应,既不得见其形,医人只据脉供药,其可得乎?如此言之,乌能尽其术也。此医家之公患。世不能革,医者不免尽理质问。病家见所问繁,为医业不精,往往得药不肯服。似此甚多。
扁鹊见齐候之色,尚不肯信,况其不得见者乎。呜呼!可谓难也已。
王海藏云∶常人求诊拱默,苟令切脉,试其能知病否。且脉者,人之气血,附于经络。热胜则脉疾,寒胜则脉迟。实则有力,虚则无力。至于得病之由及所伤之物,岂能以脉知乎?故医者不可不问其由,病者不可不说其故。孙真人云∶未诊先问,最为有准。
丹溪云∶病而服药,须守禁忌。孙真人《千金方》言之详矣,但不详言所以禁忌之由。敢陈其略,以为规戒。夫胃气者,精纯冲和之气。人之所赖以为生者也。
若谋虑神劳,动作形苦,嗜欲无节,思想不遂,饮食失虑,药饵违法,皆能致伤。
况伤之后,须用调补。恬不知怪,而又恣意犯禁。旧染之疾,与日俱积。吾见医将日不给,而伤败之胃气,无复完全之望,去死近矣。
龚廷贤曰∶南方人有患病者,每延医至家诊视后,只索一方,令人购药于市。
不论药之真伪新陈,有无炮炙制度,辄用服之。不效,不责己之非,惟责医之庸。
明日遂易一医。如是者数,致使病证愈增。而医人亦惑乱,莫知其所以误也。吁!此由病家之过欤?抑医家之不明欤?王海藏曰∶病患服药,必择人煎药,能识煎熬制度。须令亲信恭诚至意者。煎药铫器,除油垢腥秽。必新净甜水为上。量水大小,斟酌以慢火煎熬。分数用纱滤去滓,取清汁服之,无不效也。
孙真人曰∶古来医人皆相嫉害。扁鹊为秦太医令李醯所害,即其事也。一医处方,不得使别医和合。脱或私加毒药,令人增疾,渐以致困。如此者非一,特须慎之。宁可不服其药,以任天真。不得使愚医相嫉,贼人性命,甚可哀伤。
陶弘景曰∶王公贵胜,合药之日,悉付群下。其中好药贵石,无不窃换。乃有紫石英、丹砂吞出洗取,一片动经十数过卖。诸有此例,巧伪百端。虽复监检,终不能觉。以此疗病,故难即效。如斯并是药家之盈虚,不是医人之浅拙也。
龚廷贤曰∶北方有患病者,每延医至家,不论病之轻重,时刻欲效。否则即复他求,朝秦暮楚。殊不知人禀有虚实,病感有浅深。且夫感冒腠理之疾,一二剂可愈;至于内伤劳瘵之证,岂可以一二剂而愈哉?此习俗之弊,误人者多矣。惟智者辨之。
寇宗曰∶夫病不可治者,有六失。失于不审,失于不信,失于过时,失于不择医,失于不识病,失于不知药。六失之中,有一于此,即为难治。非只医家之罪,亦病家之罪也。矧有医不慈仁,病者猜鄙,二理交驰,于病何益。由是言之,医者不可不慈仁,不慈仁则招非。病者不可猜鄙,猜鄙则招祸。惟贤者洞达物情,各就安乐,亦治病之一说耳。
苏东坡曰∶脉之难明,古今之所病也。至虚有盛候,大实有羸状。疑似之间,便有死生之异。士大夫多秘所患以求痊,验医能否,使索病于冥漠之中,辨虚实冷热于疑似之间。医者不幸而失,终不肯自谓失也,巧饰遂非以全其名。间有谨愿者,虽合主人之言,亦参以所见,两存而杂治。吾平生求医,盖于平时默验其工拙。有疾求疗,必尽告以所患,使医了然知患之所在,然后诊之。虚实冷热,先定于中,脉之疑似,不能惑也。故虽中医,治吾疾常愈。吾求疾愈而已,岂以困医为事哉。
褚澄曰∶用药如用兵,用医如用将。善用兵者,徒有车之功。善用药者,姜有桂之用。知其才智,以军付之,用将之道也。知其方伎,以生付之,用医之道也。
世无难治之疾,有不善治之医。药无难代之品,有不善代之人。非命而绝,从可知矣。
《素问》曰∶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
王符潜夫论曰∶疾弃医药,更往事神,故至于死亡。不自知为巫所欺误,乃反恨事巫之晚,此荧惑细民之甚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