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邪正第七(凡五首)

四十八难曰。人有三虚三实。何谓也。然。有脉之虚实。有病之虚实。有诊之虚实也。脉之虚实者。濡者为虚。紧牢者为实。

丁曰。脉缓软者濡。按之而有力者牢实也。杨曰。按之如切绳之状。谓之紧也。

病之虚实者。出者为虚。入者为实。

丁曰。阴阳者、主其内外也。今阳不足。阴出乘之。在内俱阴。故知出者为虚也。阴不足。阳入乘之。在外俱阳。

故知入者为实也。杨曰。呼多吸少。吸多呼少。

言者为虚。不言者为实。

杨曰。肺主声。入心为言。故知言者为虚。肝主谋虑。故入心即不言。用为实邪。故知不言者为实也。杨曰。脏气虚。精气脱。故多言语也。脏气实。邪气盛。故不欲言语也。

缓者为虚。急者为实。

丁曰。阳主躁。阴主静。阴即缓。阳即急。故知缓者为虚。急者为实也。杨曰。皮肉宽缓。皮肤满急也。

诊之虚实者。濡者为虚。

杨曰。皮肤濡缓也。

牢者为实。

杨曰。皮肉牢强也。

痒者为虚。

杨曰。身体虚痒也。

痛者为实。

杨曰。身形有痛处皆为实。

外痛内快。为外实内虚。

杨曰。轻手按之则痛。为外实。病浅故也。重手按之则快。为内虚。病深故也。

内痛外快。为内实外虚。

杨曰。重手按之则痛。为内实。病深故也。轻手按之则快。为外虚。病浅故也。凡人病。按之则痛者。皆为实。按之则快者。皆为虚也。

故曰虚实也。

杨曰。是三虚三实之证也。丁曰。诊按之心腹皮肤内外。其痛按之而止者虚。接之而其痛甚者实。内外同法也。

四十九难曰。有正经自病。有五邪所伤。何以别之。然。经言忧愁思虑则伤心。

丁曰。心主脉。忧愁思虑。即心脉不得宣行。故伤心也。吕曰。心为神。五脏之君。聪明才智。皆由心出。忧劳之甚。则伤其心。心伤神弱也。虞曰。任治于物清筝栖灵曰心。今忧愁思虑不息。故伤心也。

形寒饮冷则伤肺。

丁曰。肺主皮毛。恶其寒。所以形寒饮寒则令伤其肺也。吕曰。肺主皮毛。形寒者、皮毛寒也。饮冷者、伤肺也。

肺主受水浆。水浆不可冷冻饮料。肺又恶寒。故曰伤也。

恚怒气逆。上而不下。则伤肝。

丁曰。肝主谋虑。胆主勇断。故怒极即伤其肝也。吕曰。肝与胆为脏腑。其气勇。故主怒。怒则伤也。虞曰。素问云。怒则血菀积于上焦。名曰逆厥。又曰。怒甚呕血。气逆使然。故伤也。

饮食劳倦则伤脾。

丁曰。脾主味。饮食味美。而过食之无度。劳动其力。倦局其足。故伤脾也。吕曰。饮食饱。胃气满。脾络恒急。

或走马跳跃。或以房劳脉络裂。故伤脾也。虞曰。脾为仓廪之官。五味出焉。谓纳其五味。化生五气。以养人身。今饮食劳倦而致自伤。是故圣人谨和五味。骨正筋柔。谨道如法。长有尺命。安致自伤。养生之道。可不戒哉。

久坐湿地。强力入水。则伤肾。

丁曰。肾主腰。腰者、肾之府。久坐则肾气不得宣行。故损也。肾穴在足心底。名曰涌泉。居处湿地入水。故有损也。强力者。务快其心。强合阴阳。故伤其肾也。吕曰。久坐湿地。谓遭忧丧。强力者。谓举重引弩。入水者。谓复溺于水。或妇人经水未过。强合阴阳也。虞曰。土主湿。自然之理也。今久坐湿地。则外湿内感于肾。合之风寒。发为瘴病。强力过用。必致自饮也。经脉别论曰。持重远行。必伤于肾。生气通天论曰。因而强力。肾气乃伤。高骨乃坏。经脉别论曰。度水跌仆。喘出于肾与胃也。

是正经之自病也。

丁曰。此五者。皆正经自病。非谓他邪也。吕曰。此皆从其脏内自发病。不从外来也。虞曰。吕氏言其脏内自发其病。不从外来。其义、非也。只如形寒饮冷伤肺者。谓外寒感于皮毛。内合于肺。此从外来也。又饮冷入口。内伤于肺。

亦从外来也。余悉如此。圣人大意。言正经虚则腠理开。腠理开则外感于内。故曰正经自病也。

何谓五邪。然有中风。

丁曰。中者、伤也。言中风者。调肝应风。主色邪。散于五脏。为之五色也。吕曰。肝主风也。虞曰。东方生风。

风生木。恶风。又巽木为风。

有伤暑。

丁曰。伤暑者。谓心应暑。主臭邪。放于五脏。为之五臭也。吕曰。心主暑也。虞曰。心火主暑。王于夏暑、热也。

素问曰。夏伤于暑。秋必疟。

有饮食劳倦。

丁曰。脾应湿。主味邪。散入五脏为五味。吕曰。脾主劳倦也。虞曰。正经自病。亦言饮食劳倦。伤脾。今五邪亦言饮食劳倦。正经病谓正经虚。又伤饮食五邪病。谓食饮伤于脾而致病也。

有伤寒。

丁曰。肺主燥。而其令清切。恶寒。主其声邪散入五脏。为之五声也。吕曰。肺主寒也。虞曰。谓寒感皮毛。故曰伤寒也。

有中湿。

丁曰。肾应寒。主水邪散入五脏。为之五液也。吕曰。肾主湿也。虞曰。水流湿之义也。

此之谓五邪。

吕曰。此五病。从外来也。虞曰。此五行相胜也。作邪如下说也。

假令心病。何以知中风得之。然。其色当赤。何以言之。肝主色。

虞曰。巽为风。属木。故主中风。木之华萼。敷布五色。作五邪。乃如下说也。

自入为青。

虞曰。木经自病也。

入心为赤。

虞曰。肝邪入心。其色乃赤。

入脾为黄。

虞曰。肝邪入脾。其色黄也。

入肺为白。

虞曰。肝邪入肺。故其色白。

入肝为黑。

虞曰。肝邪在肾。其色黑。

肝为心邪。故知当赤色也。

吕曰。肝主中风。心主伤暑者。今心病中风。故知肝邪往伤心也。

其病身热。胁下满痛。

吕曰。身热者心。满痛者肝。二脏之病证也。虞曰。心主伤暑。病则身热。肝布两胁。故胁满。肝之乘心也。

其脉浮大而弦。

吕曰。浮大者心。弦者肝。二脏脉见应也。

何以知伤暑得之。然。当恶臭。何以言之。心主臭。

虞曰。心火也。火之化物。五臭出焉。

自入为焦臭。

虞曰。火性炎上。则生焦臭。此曰正经自病也。

入脾为香臭。

虞曰。火之化土。其臭乃香。

入肝为臊臭。

虞曰。火之化木。其臭乃臊。

入肾为腐臭。

虞曰。火之化水。其臭乃腐。

入肺为腥臭。

虞曰。火之化金,其臭乃腥。

故知心病伤暑得之也。(按此也字。当在下句之末。别本并脱去。)当恶臭。其病身热而烦。心痛。其脉浮大而散。

吕曰。心主暑。今伤暑。此正经自病。不中他邪。

何以知饮食劳倦得之。然。当喜苦味也。虚为不欲食。实为欲食。何以言之。脾主味。

虞曰。稼穑作甘。礼云。甘受和。故主味也。

入肝为酸。

虞曰。脾主味。为邪乘肝病者。乃喜酸味也。

入心为苦。

虞曰。脾主味。为邪干心病者。乃喜苦味也。

入肺为辛。

虞曰。脾主味。为邪干肺病者。乃喜辛味也。

入肾为咸。

虞曰。脾主味。为邪干肾病者。乃喜咸味也。

自入为甘。

虞曰。土为稼穑。本经自病。乃喜甘味也。

故知脾邪入心。为喜苦味也。

吕曰。心主伤热。脾主劳倦。今心病以饮食劳倦得之。故知脾邪入心也。

其病身热。而体重嗜卧。四肢不收。

吕曰。身热者、心也。体重者、脾也。此二脏病证也。

其脉浮大而缓。

吕曰。浮大者、心脉。缓者、脾脉也。

何以知伤寒得之。然。当谵言妄语。何以言之。肺主声。

虞曰。五金击之有声。故五音出于肺也。

入肝为呼。

虞曰。木之畏金故呼。启玄子云。呼亦当啸。

入心为言。

虞曰。此云言。素问云笑。谓金火相当。夫妇相见。故言笑。

入脾为歌。

虞曰。土母金子。母子相见。故有歌义。

入肾为呻。

虞曰。金母水子。子之见母。发娇呻声也。

自入为哭。

虞曰。肺主于秋。秋者愁也。其音商。商、伤也。故自入为哭也。

故知肺邪入心。为谵言妄语也。

吕曰。心主暑。肺主寒。(按根据前后注例。此下脱今心病以伤寒六字。)得之。故知肺邪入心以为病也。

其病身热。洒洒恶寒。甚则喘咳。

吕曰。身热者心。恶寒者肺。此二脏病证也。

其脉浮大而涩。

吕曰。浮大者心脉。涩者、肺脉也。

何以知中湿得之。然。当喜汗出不可止。何以言之。肾主湿。

丁曰。肾主水。水化五液也。虞曰。肾主水。水流湿。故五湿皆出于肾。

入肝为泣。

虞曰。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感而泪下。谓肺主悲。悲则金有余。木乃畏之。水者木之母。母忧子。故肝为泣也。

入心为汗。

虞曰。水火交泰。蒸之为汗。

入脾为液。

虞曰。土夫水妻。妻从夫则生涎也。

入肺为涕。

虞曰。北方生寒。寒生肾。今寒感皮毛。内合于肺。肺寒则涕。是知入肺为涕。

自入为唾。

虞曰。肾之脉上络于舌。故生唾也。离中六二爻是也。此则正经自病。

故知肾邪入心。为汗出不可止也。

吕曰。心主暑。肾主湿。今心病以伤湿得知。故知肾邪入心也。

其病身热。而小腹痛。足胫寒而逆。

吕曰。身热者心。小腹痛者肾。肾邪干心。此二脏病证也。

其脉沉濡而大。

吕曰。大者、心脉。沉濡者、肾脉也。

此五邪之法也。

五十难曰。病有虚邪。有实邪。有贼邪。有微邪。有正邪。何以别之。然。从后来者为虚邪。

丁曰。假令心病得肝脉来乘。是为虚邪。肝是母。心是子。子能令母虚。故云从后来者为虚邪。吕曰。心王之时。

脉当洪大而长。反得弦小而急。是肝王毕木传于心。夺心之王。是肝往乘心。故言从后来也。肝为心之母。母之乘子。

是为虚邪也。

从前来者为实邪。

丁曰。脾脉来乘。是为实邪。心是母。脾是子。而母能令子实。故云从前来者为实邪也。吕曰。谓心王得脾脉。心王毕。当传脾。今心王未毕。是脾来逆夺其王。故言从前来也。脾者心之子。子之乘母。是为实邪。

从所不胜来者为贼邪。

丁曰。火所不胜于水。心病肾脉来乘。故为贼邪。吕曰。心王得肾脉。水胜火。故是为贼邪也。

从所胜来者为微邪。

丁曰。火所胜于金。心病肺脉来乘。故云微邪。吕曰。心王反得肺脉。火胜金。故为微邪也。

自病者为正邪。

丁曰。无他邪相乘。则为正邪。吕曰。心王之时。脉实强太过。反得虚微。为正邪也。

何以言之。假令心病。中风得之为虚邪。伤暑得之为正邪。

吕曰。心主暑。今心自病伤暑。故为正邪也。

饮食劳倦得之为实邪。

吕曰。从前来者。脾乘心也。脾主劳倦。故为实邪。

伤寒得之为微邪。

吕曰。从所胜来者。肺乘心也。肺主寒。又畏心。故为微邪。

中湿得之为贼邪。

吕曰。从所不胜来者。肾乘心也。肾主湿。水克火。故为贼邪也。丁曰。夫在天之寒。在地为水。在人为肾。肾主水与寒。在天之风。在地为木。在人为肝。肝主风。在天之暄暑。在地为火。在人为心。心主暑。在天之燥。在地为金。

在人为肺。肺主燥。在天之湿。在地为土。在人为脾。脾主湿。此是天地人三才相通也。今经以寒合肺。以湿合肾。以饮食劳倦合脾。此三者。义理稍差。未详其旨。

五十一难曰。病有欲得温者。有欲得寒者。有欲得见人者。有不欲得见人者。而各不同。病在何脏腑也。然。病欲得寒而欲见人者。病在腑也。病欲得温而不欲得见人者。病在脏也。何以言之腑者、阳也。阳病欲得寒。又欲见人。脏者、阴也。阴病欲得温。又欲闭户独处。恶闻人声。故以别知脏腑之病也。

丁曰。手三阴三阳应天。主暄暑燥病。即欲得寒也。然阳者、明也。是以欲得见人。阳为腑。故言病在腑也。足三阴三阳应地。主风寒湿。故病即欲得温。阴主脏。故不欲见人也。诸浮躁者。病在手。诸静不躁者。病在足。

五十二难曰。腑脏发病。根本等不。然。不等也。其不等奈何。然。脏病者。止而不移其病。不离其处。

丁曰。脏病为阴。阴主静。故止而不移。吕曰。脏者阴。决于地。(按决字疑当作法。)故不移动也。

腑病者。仿佛贲向。上下行流。居处无常。

丁曰。腑病为阳。主动。故上下行流。居处无常。吕曰。腑、阳也。阳者法天。天有回旋不休。故病流转。居无常处也。

故以此知脏腑根本不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