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1968年,毛主席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夜之间城市都疯狂,派出所连夜办公,往出迁户口。我茫然、无助,可怜的养母也只会掉眼泪。王提仁无法在西安立足,又回了甘肃农建十一师,走的那天晚上,细雨纷飞,人世间最悲不过生离与死别。我极度悲伤,送他去火车站,爷爷奶奶送他出院子门。他走了,也带走我一片心,悲伤之情多少天也过不来。
万般无奈之下,写去一封信,一个星期他才能收到,往返信件要半个多月。我只好去求助一老朋友,他又去找爷爷商量。爷爷奶奶又能怎样呢?我茫然不知所措,还想去兵团落户,养母带我去了西门外王家巷,找生父生母看能不能落户郊区。一切努力都是白搭,生产队不可能接受又来一个分他们口粮的人。最后让我伤心的是生父,他说给他女儿买了辆自行车,我说借我骑骑跑三级证明,公社离得挺远,有十几里路。他说,你坐车去。我说我没钱坐车。他再不吭声了,也没给我拿路费。最后临走那一天晚上,生母口气挺生硬的对我说,人家两口子就一辆车子,你还要人家车子。哥哥也说,母亲做了阑尾手术,家里没钱,你还是去外地农村。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走在回西门里养母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哭,好像我是一个可怜的乞丐,到他们家去乞求施舍。从此后,再没有进过生父生母家。五六年后,他们听说我也上班了,也有了孩子,托人给我捎话说想见见我,我给带话的人说,我不想见他,也跟他没话可说。此后,再也没见过。